19 ☆、學校

“這道題怎麽算？”

夏糖翻了一下筆記，“應該是套這個公式。”

小房間裏，頭上一盞白燈。兩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陽臺上，埋頭苦讀。中七的學業重，科目多。女生最短板的理科成了最痛苦的根源，哪怕是夏糖，也是各種苦手，再活個十幾年也很有陰影。

如果可以，夏糖真想把自己寫作時候那種分析自如和理論都分過來，可能就不用這挑燈學習了。

田晶晶抓耳撓腮，看着物理試卷，焦躁到不行。

夏糖翻出化學課本，她對于這種東西一向都是仰慕有加，可惜先天性大腦組成的缺陷，讓她只能望其項背。田晶晶看着夏糖高高的紮着馬尾，恨不得懸梁刺股的皺起眉頭，苦苦學習，不禁仰天長嘆，整個人就這麽往地上一躺，嚎了一聲，“我不學了！”

“說了可不能後悔。”

“這個時候，你應該發揚一下姐妹情，拉我一把的嘛。”

“算了吧，我都急的不行了，怎麽拉你？”

最新一次的月考，夏糖費了一個多月的案牍勞形，最後理科科目普遍壓在優秀分數線上，個別如化學的，也只能勉強的踩着及格分數線上，低空而過。這樣的分數，和文科的分數平坦之後，成績排在靠前的地方。但搞不定理科的痛苦，卻是最大的。夏糖似乎已經聽到了，夏峰的嘲笑聲。

這個比自己大四歲的四哥，就是個思路清晰的理工生。在優秀的理科面前，也只是多花幾個小時背背政治，詩詞，當然高考成績，十分優秀。夏糖當然不服輸，卵足了勁兒想要把成績往上丢。

田晶晶痛苦的在地上滾了滾，盤腿坐起來後，一臉萎靡不振，“我想看電視。”

“寫完作業再說。”

“不，我要下去買飲料。”

“自己拿鑰匙，我不開門。”夏糖已經遁入佛門的姿态，坐着一點都不肯動了。

沒有田晶晶的打擾，夏糖撐着陽臺上的春風，心裏也慢慢地靜了下來。

Advertisement

[已知在pH為4-5的環境中，Cu2+幾乎不水解，而Fe3+已完全水解，轉化為Fe（OH）3。某同學……]

屋內靜悄悄的，春困的時間，連外面的街巷都特別安靜。不是睡覺，就是關上門自家打牌。夏糖喝了口氣，放下手裏的筆給自己慢慢的做眼保健操。

田晶晶還買了些零食，放在桌子邊上，一邊吃一邊問，“糖糖，你到時候去哪裏讀書？”

“就在香港吧。”

夏糖回的漫不經心，田晶晶卻是一回頭，驚愕道，“不會吧？我上次跟梁國強出去的時候，聽說馮家兩姐妹都要出國，你應該也是。”

筆頭一重，用了太久，墨水一抹全在筆頭凝着。夏糖抽了一節紙巾擦拭，神情凝重的沒有說話。

田晶晶手掌啪啪的往桌上拍，“糖糖！”

“怎麽了？”夏糖回過神來，一臉不明。

就知道是這樣！田晶晶吃着鳳梨酥，道，“我說你到時候去哪讀大學？”

“還沒确定。”夏糖遲疑道，“我以前就想在香港，出去的話人生地不熟的，很麻煩。”

“現在呢？”

現在？現在自己想要做好房地産的工作，想要有錢，夏糖放下了筆，如果是管理專業，“我看了一下，可能是英國蘭開斯特大學。”

“這學校好嗎？”

夏糖一愣，“挺好的。”

“哦，我就知道哈佛劍橋，哈哈。”田晶晶天真的笑道。

夏糖不免無奈，以後的人對蘭開斯特大學比較熟悉。不過在現在，也就是一個創建了十幾年的學校。前世，她在國內大學畢業。因為交際圈太過狹窄，兩位老人家希望夏糖可以多認識朋友。夏糖也沒有拒絕，蘭開斯特大學就是她語言學碩士畢業的地方。不像這回，讀的是未來出名的管理系。只是不知道，現在的管理專業，水平多少。

“我媽之前就說，要讓我出國留學，真是煩。”田晶晶在一邊巴拉巴拉皺着眉頭說話，一大通後，驀了感嘆道，“真羨慕你，和伯母溝通這麽好。”

“我媽沒和我說。”

“哪想我，一點主意都……啊？上大學的事情，你們沒談啊？”

“談了，不過那時候我說要去香港大學。然後我爸說到時候我都成年了，就讓我自己抓主意。”

“……這麽好。”田晶晶微張嘴巴，已經沒話說了。

夏糖倒有些頭疼，家裏人似乎還不知道這個事情。要不然，這學期，夏夫人是不會放她出來的。畢竟出了國，按照自己那疲懶，依賴小窩的性格，除非放大假不然不會回家的。

田晶晶嘴巴沒有停，一直在說着。

夏糖心裏有事，也沒辦法投入試題中。只能拿着選擇例題看了起來。田夫人預備送田晶晶去美國的哥倫比亞大學，一年前就已經把這件事情落定好了。自認為聽話的，和梁國強訂婚的田晶晶，仗着梁家想和田夫人鬧。結果才知道，梁國強要去的就是哥倫比亞大學。偃旗息鼓明白自己是跟着太子陪讀的田晶晶，對于夏糖是去英國留學一事，只是簡單的感嘆了一句可惜，沒有說太多。

不知不覺間，田晶晶已經在家庭和朋友之間有一定的避諱了。

這個不是生疏，只是一定的考量而已。夏糖理解，也松了口氣。要是田晶晶讓她去美國，她一下子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可是美國又從來都不是她考量的地方。人都有私心，這一點，兩人都保持了沉默。

直到司機按着時間過來，田晶晶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有一種倒計時分離的悲傷，湧上了心頭。夏糖站在二樓，看着田晶晶離去，回頭給家裏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夏峰。

“你要去英國留學？”

“嗯，之前的一些準備考試，我都有參加的。只不過不肯定，我才沒說。”

“你不說我都猜到了，放心吧，要是可以的，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

“對啊，學海無涯嘛。本土的知識和思維很重要，可是香港這麽多老外，等我也跟着出去多學習深造，也很好。”

“……你之前是等着我說留學的事吧？”

“聰明！”

夏糖沒有生氣，反而歡喜，“那就好，剛好你住在家裏，我們兩個留學的事情就麻煩你和家裏說一下。我最近在準備考試，沒什麽的話就不用找我了。好了，挂了！”

夏峰：“……”敢不敢來點兄妹愛？

答案？否。

夏糖頭疼的翻開自己的日程表，明天周末，一整天複習。這個星期沒時間回去了，下個星期，班裏的學霸答應了幫她輔道理科，也沒有時間。嗯，下下個星期……

事實上，夏糖心裏也有了躲閃的意思，在略微歡喜的心情下敲定自己沒有時間的時候，家裏人卻是自己上門了。

當時因為春天天氣反複，田晶晶過來一起複習的時候，過了一會兒就坐立不安。嘴巴又饞，提議今晚排骨煲。夏糖沒有拒絕，過來串門的張國榮也幹脆休息一晚上，三人一起下樓買了材料，拼拼湊湊的開始煮了一鍋。剛剛吃了幾口，夏夫人就敲門過來了。

“伯母！”

田晶晶歡喜的拉着夏夫人進門，“伯母吃飯了嗎？”

夏夫人看着夏糖就這麽坐在了墊子上，毫無形象的扒着矮幾，不由得腦門直跳。

夏糖卻是收到驚吓，忙不疊站了起來，“媽，你怎麽來了？”

張國榮一聽，也跟着喊道，“伯母好。”

原來在打量房間的夏夫人，視線一頓，落在了張國榮的身上。“這位是張先生？”

夏夫人說的很客氣，但是直接認出了人，又似乎是認識的，田晶晶不由得看了夏糖兩眼。

“對，我叫張國榮，是…夏糖的鄰居。”

夏糖聽着自己的名字，突然間的不自在。這是張國榮，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我經常聽六女提起你，你的歌我也聽過。小夥子不錯，繼續加油。”夏夫人不去仔細年輕人的端倪，顯得十分和善。

夏糖聽了，耳朵驀地紅了。不要問為什麽，她就是忽然的有種想遁地的念頭。

說實話，夏夫人不說話的樣子，矜持金貴，似乎是個不願意和一般人溝通的貴婦。但是在看到夏糖等人後，言語卻十分有禮。張國榮何曾聽過有人這樣誇贊他的？認識的人不算，外面的評論大多是貶義，甚至喜歡用他的形象和臺風進行批評。而如今這樣外表滿分的長輩，簡單的贊同自己一句，張國榮的內心，卻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至于前半句，等他回過神後，再看想不想的起了。

夏夫人随口說的話，卻讓張國榮情緒攀高，夏糖不由得抿唇，側過身，“媽要是沒吃飯，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你們年輕人長身體，消化也快。就是你兩個星期沒回家，媽不放心，過來看看你。”

“不用擔心，我這個星期月考完，就回去。”

“行，那我不打擾你們吃飯，先走了。”

夏糖拿着門邊的風衣穿上，“我送你。”

作者有話要說： 乃們這些小妖精，不說話，我就把糖糖送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