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躊躇

夏糖回家的時候，陳媽傳話讓夏糖去書房。彼時夏夫人的桌面上，全是蘭卡斯特大學的資料，顯然恭候多時了。

“我看了一下，你怎麽想要抱這所大學？”

比如夏峰，他就簡單直接的，奔向了帝國理工學院。這所學校成立于1907年，無論是哪方面，對比蘭卡斯特大學有着明顯的優勢。至少，在夏夫人看來是如此。

誠然，選擇蘭卡斯特大學，是有着對于以前的心理問題。畢竟，那裏是自己暫時最方便，并且觸摸到記憶中最近的地方。但是專業的考量，也不是沒有。夏糖端坐前方，解釋道，“四哥選擇的學校，是因為帝國理工的工程學著名，與他大學的專業對本，也方便我和他的地産方向發展。英國好的大學有很多，我當然也需要找一個專業性更強的學校。”

“比如馮家，她兩個去的是劍橋，學的是服裝設計。實際上，我聽說她們真正理想的專業并不是這個。在我看來，學校就有點太過形式化了。”有些東西，并不是表面上最風光，名頭最大的，就是最好的。

一個圈子的，哪家什麽情況，大體還是了解一點的。馮家兩女一子，對于女兒的安排，多少也有些流于表面和堅決了。這個情形，就和夏夫人偏愛女兒一樣。

“這麽說，你很看好？”

“嗯。”

“你之前的考試，我都看過了。既然你沒意見，那就靠自己的實力。你爸那邊，就讓你自己說去。”夏糖前後都預備好了，夏夫人也懶得去走後門。要是沒收到錄取，剛好繼續留在香港，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夏糖站起來，走到對面抱着夏夫人，撒嬌道，“不要生氣拉！”

“誰生氣了？”夏夫人瞪着夏糖，驀地眼睛都紅了。

夏糖壓下心裏的不舍，笑嘻嘻的黏糊半天。等到夏先生回來的時候，兩兄妹再一起敲開書房的門，提出了近期的安排。

夏先生還好，男人嘛本來就沒有那麽多愁善感。忙起來的時候，自己都不怎麽回家。最頻繁的時候，也就是一個月裏見三面。對此，夏先生只是逮着夏峰叮囑，出國後要多照顧夏糖，兩兄妹又不在一個學校，多扶持。放假了也不要亂跑，外面的世界很多壞人，國外的女人太開放，男人嘴太花巴拉巴拉的，說個沒完。

這可能就是母親和父親的區別，夏糖想到夏夫人努力憋着不留自己，弄得自己兩眼通紅的樣子，再看夏先生絮絮叨叨下的不舍之情，明明時間還有幾個月，夏糖反而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好像，自己馬上就要拎着包袱離開了一樣。

家裏這邊說好了，夏糖把自己的成績還有自小的簡歷等等，一起寄送申請到學校。快的話，她甚至還能提前兩個月放假。當然，以防萬一，夏糖還是天天捧着書，就怕自己落榜後，學習又落下了。

田晶晶也聽聞了，看着夏糖一臉刻苦的樣子，直嘆道，“你這動作，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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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糖不以為然，撇着田晶晶穿着精致的連衣裙，總覺得頭有些暈乎，“你現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知道自己考不考試已經不重要的田晶晶，也懶得死撐，幹脆給自己放假。家裏安排她什麽時候出國留學，她就走。這幾天，梁國強還不時的拉着出門游玩，兩個二世祖你侬我侬的，日子潇灑到夏糖差點不讓田晶晶進自己的門。

田晶晶得意極了，坐在吊椅上晃着腿，“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這一年跟着你苦苦掙紮，學習也沒好到哪裏。不過我也沒閑着，我打算學服裝設計。我媽也答應了，還請了師傅過來教我呢。”

這，才是有錢人該過的日子吧？

夏糖忍不住兩相對比，最後搖了搖頭，雖然羨慕。可是讓她這樣，多半還不習慣。過去學校，反而會因為自己沒有付出而坐立不安，心裏不踏實是最重要的問題。

“對了，阿榮怎麽不在？”

“不在？”

“對啊，我過來的時候敲門，也沒有人應。”

“哦，可能是忙吧。”

“一個個都忙，真沒意思。”

夏糖眉頭一重，沒有說話。田晶晶賊兮兮的瞥了一眼，道，“阿榮和你說什麽了？”

“和他沒關系。”

“哼，還說我呢。你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怎麽可能沒有關系！”田晶晶油然生起一絲自豪，這麽多年了，總算逮到閨蜜不正常的小秘密了，怎麽也不能錯過！田晶晶兩手抱着夏糖，蹭着肩頭，聲音又柔又嬌，“我都知道的，你們兩個有那個那個的泡泡。作為好姐妹，千萬不要因為一點喜糖，就不跟我說啊！”

什麽叫那個那個的泡泡？夏糖無語，“你的意思，是說我小氣？”

“沒有沒有。”

“嗯，你上次說，我們一起做品牌的事……”

“好，就趁現在我們好好談談！”天大地大，還是自己以後的生活根源最重要！田晶晶哪裏還想打聽八卦，狗腿的開始交代自己思慮的四年計劃。

說句老實話，夏糖也曾期待過青春萌動的男女之情。可惜，在那個早熟早戀成狂的歲月，自身理智為重更喜歡有把握的夏糖，實在是有心無力，找不到彼此有感覺，喜歡的對象。家裏兩個老人家都急瘋了，還聽了親戚的話，總以為她是同，拉了不靠譜的爹媽介紹，準備相親。

夏糖避無可避，關上門繼續宅。結果，人為躲過去了，卻躲不開金光閃閃愛開玩笑的老天爺。一覺醒來，回爐再造，神跡感悟人生的開端。那個時候，她呆頭呆腦的眼睛睜不開，吃粒米還要熬幾年，腦容量幾乎為零，談戀愛什麽的這麽天真的念頭，早就摔成了渣渣。

等到現在十七八歲，該談戀愛了，夏糖不被催聯姻，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如今等了兩輩子，不長不短的幾十年，夏糖卻覺得，感情的事情上，她還是習慣平穩的發展。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兩人都沒有踏出那一步。總覺得，挺好的。

挺好的。

只是看着田晶晶追問的樣子，夏糖心裏又有些空蕩蕩的。

張國榮那天之後，因為公司的工作問題很忙。加上自己搬回了家裏，雖然房子還租着，可惜彼此之間都見不到面。連電話，也是偶爾碰到。

夏糖心不在焉的聽着田晶晶說話，一路神游天外。等到夏峰過來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怎麽了？”

“我國外的朋友回電話了，說錄取時間已經到了。不出意外地，大概就是下個星期開始。”

“那就好。”

“哦，那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夏峰點頭，“不用，我送你吧。”

田晶晶回頭看着夏糖兩眼發昏的樣子，嘆了口氣，“好，謝謝。”

《偵探》第二部，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夏糖準備走之前，把稿子全部寫好。到時候交給潘岳生，不影響自己的寫作。

陳媽端着小點心進來，“小姐。”

“陳媽，我現在不餓。”

“我知道，是小姐之前問的《浣花洗劍錄》，表少爺來了電話，說是準備在六月中旬播。”

“這麽久？”夏糖一愣，“有說是什麽原因嗎？”

“好像是，公司和出品的問題。”

“好，謝謝陳媽。”

“小姐太客氣了，夫人還說這幾天小姐的胃口不好，就做了一點甜點。小姐要是喜歡吃，夫人可要笑醒了。”

夏糖心生羞愧，“我知道了。”

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小情緒，反而忽略傷害了家人的心。夏糖很聽話的，吃了半盤子點心，晚上的時候吃不下飯，只能連着喝兩碗湯，光吃菜。夏夫人見了，果然很開心，“看你今晚上吃這麽多，肚子不難受吧？”

“不難受。”

“你站會兒吧，別坐着了。”

夏糖看着時間，搖頭，“那等會，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晚上涼快，空氣好，散步聊天最好了。”

“行，聽你的。”夏夫人拍着夏糖的手，高興得很。

夏夫人滿心滿眼，一肚子的話，藏了好多天了。這回逮到了機會，一路上拉着夏糖沒完沒了的圍着家裏的花園散步，一圈又一圈，走的腳底都麻了，夏夫人猶自覺得時間不夠，感嘆自己體力不足，想要說的還沒說呢！

夏糖壓下心裏的複雜，聽話的應了夏夫人的心思，幹脆坐在吊椅上，又聽了半天。

等到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夏糖洗漱過後，發現自己的電話留了兩通留言，點了一下——

[在忙嗎？買了你喜歡的缽仔糕，回來之後才想到你回家了，最近怎麽樣？]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走，有機會的話約個時間？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你休息，晚安。]

夏糖無聲張嘴，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那麽順理成章的在一起，還要一點東西，感情才能更肯定真摯。

我們的目标是，為你鐘情，沒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