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節,伸展運動

在挑選功法,莫要擔憂。”

沙啞的聲音從頭頂蓋了下來,何灼将爪中的傳送符放回儲物袋,仰起頭問道:“需要多長時間?”

石雕沒有回答,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小鳳凰的羽毛,倏地變回原來的樣子,不再有生氣。

“柏、柏華?”何灼飛到石雕臉上,拍了拍他的鼻尖。

石雕沒有任何反應,只掉落了一些石屑。

何灼又喊了幾聲,東摸摸西摸摸,石雕依然一動不動。

葉止仍處于白光中心,對他情意綿綿的呼喚漠然不應。

“吼!!”

十孜邁出一步,擋在師姐身前:“小心。”

姚盼蓉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我可是師姐。”

“吼!!”巨鳥站在原地,怒吼一聲,鳥喙中噴出風刃,直直地飛向兩人

十孜飛速布好劍陣,擋住了風刃。

姚盼蓉持劍緊緊盯着巨鳥的反應,欲乘其不備發起進攻。

巨鳥展開雙翅,爪子彎起,渾身羽毛炸開,眼睛死死地不遠處的拐角。

十孜注意到巨鳥的目光,心頭一跳:“不對,後面有人。”

姚盼蓉轉身,和十孜背靠背,死死地盯着五米之外的拐角。

片刻後,三名青年出現在面前,面帶微笑,周身圍繞着正統靈氣,顯然不是邪修。

姚盼蓉松了一口氣,剛想開口說話,三人之中的青衫男子沖着她微微點頭,之後腳尖輕點,直奔巨鳥。

“道友!”十孜高喊一聲,也沖了過去。

姚盼蓉見狀,想要助他們一臂之力,卻被其中一名白衣男子攔住。

“甬道窄小,仙子若過去,兩位師兄怕是會施展不開。”

“可是······”姚盼蓉咬了咬唇,在發現那名青衫男子每一招都制住了巨鳥後,才吐出一口氣,“好吧。”

一刻鐘時間,巨鳥已經喘着粗氣,身上數道傷口,羽毛被血染得鮮紅,眼看青衫男子對着它的脖子刺了過來,巨鳥尖利地吼叫一聲,原地消失,只留下了兩只儲物袋。

賀崇收起劍,撿起儲物袋,扔了一只到十孜懷裏。

“這是你的。”

十孜沒有拒絕,對着他點點頭:“多謝道友。”

“無妨。”賀崇走到張字身邊,對着另外一名黑袍男子說道,“我會将其中的東西分為三份。”

黑袍男子是他們為了打開洞府,特地找尋的萬道宗弟子。

“賀師兄不必如此,我沒有出力,自然不應得這份饋贈。”黑袍男子搖了搖頭,示意賀崇收起儲物袋。

張字瞥了一眼儲物袋,笑道:“是啊,賀師兄快收起來吧。”

姚盼蓉對着三人說道:“既然如此,幾位道友不如一同前行?”

賀崇看着前方,眯了眯眼:“恐怕要就此分別了。”

衆人回頭一看,原本只有一條路的甬道突然多了五個口,俨然是想讓他們分開行事。

十孜和姚盼蓉對視一眼,和三人道別後,轉身分別走向兩條路。

在他們進去後,那兩條路随即消失。

黑袍男子見狀,對着賀崇和張字颔首:“兩位師兄,我先行一步。”

“師弟,那我們······”

張字拉住想要走開的賀崇:“賀師兄,我覺得這壁畫有蹊跷。”

“是麽。”賀崇停住腳步,開始仔細研究雕刻在牆上的畫。

兩人慢慢地看過去,在看到最後兩個字時,張字忽然伸手碰了碰。

賀崇見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便放下心,輕輕念道:“柏、華。”

牆上忽然迸射出白光,将兩人包裹住,白光消退,兩人消失不見,甬道再次恢複正常。

“這、這是?”

賀崇看着伫立在前方的建築,神情激動,這座建築,在方才的壁畫上出現過,正是柏華仙君飛升前居住過的地方。

張字彎了彎嘴角:“正如師兄所想。”

賀崇側身牽住張字的手,柔聲道:“多虧你心思細膩。”

“快進去吧。”張字不着痕跡地掙開賀崇的手,上前推開門,臉上浮現出平常的笑容。

“好。”

待賀崇進去後,張字貼心地阖上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今天能三更,今天的時間全都用來碼字!

外公八十大壽辦了十幾桌,男人全都喝醉,搬了一晚上東西,太慘了

小天使們按個爪,發紅包

今天開始我要多碼字!

☆、捕鳳捉影

包裹着葉止的光是奶白色的,何灼只能看到裏面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試探地伸出翅膀戳了戳,碰到了軟糯富有彈性的一層東西。

感受到白光有觸感後,何灼看葉止的眼神都變了,眼前這團東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牛奶味果凍,葉止則是可口的果肉。

他咽了咽口水,張嘴咬了一口,一小撮白光化作靈氣湧進他的體內。

何灼失望的壓着“果凍”,靈氣的味道也就那樣,只有淡淡的清香,并不好吃。

“修複丹田,重塑根骨。”

一道男聲突然響起,何灼猛地擡頭,石雕沒有任何變化,聲音是從石雕前方傳來的。

他蹑手蹑腳地挪到一個合适的位置,既能看見前面的人,又能不被發現。

何灼只看到前方一團白光,分辨不出這熟悉的聲音是誰。

知道這人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何灼放寬了心,想要湊近仔細瞧瞧。

剛邁出一步,翅膀還扶在葉止果凍上,就看見白光的後方緩緩走出一個人,四目相對。

張字?!

何灼瞪大眼睛,既然張字在這裏,那麽剛才說話的人就是賀崇了。

怪不聲音那麽耳熟!

張字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他似的就挪開了。

何灼對着張字揮了揮翅膀,見他的眼神依舊落在白光上,才确定張字真的看不見自己。

“我麽?待我事成之後,仙君送我回府即可。”

張字在說話的時候,手指像彈琴似的極有規律地在賀崇的光上輕點。

每當他碰到白光,會和白光一同消失,不觸碰時,何灼便能看清他的模樣。

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看不見自己後,何灼死死地抱住葉止果凍,放心大膽地往前挪。

慢吞吞地挪到正前方後,賀崇周身的白光突然消失,張字笑着上前握住他的手臂。

“賀師兄。”

賀崇單手握拳,閉着眼睛感受片刻,笑道:“傷勢已痊愈,靈根也比之前粗壯不少。”

“是麽。”張字垂眸看着賀崇的胸口,眼神詭谲,絲毫沒有先前陽光開朗的模樣。

賀崇沉浸在激動的情緒裏,沒有注意到張字的變化,不遠處的何灼卻看得一清二楚。

這張字顯然不是什麽好鳥,何灼壓住快要從嘴裏蹦出來的驚呼,伴随着瘋狂跳動的心髒,小碎步想要挪回原來的位置。

何灼走了一半的路,賀崇才發現張字有些不對勁。

“師弟,怎麽了?”

張字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淺笑道:“我只是太開心了,師兄你終于完整了。”

“完整?”賀崇眼裏有些疑惑。

“是啊,”張字勾起嘴角,雙眸閃過一道紅光,瞬間出現在賀崇背後,手指按在他的腰部,輕聲道,“師兄。”

賀崇正欲詳細詢問,丹田處一陣劇痛,金丹陡然消失,全身靈氣被抽光。

他目眦盡裂,艱難地轉身,看見張字摩挲着手中的金丹,手指和拇指沾染着鮮血。

張字笑着露出八顆牙齒,張嘴一口吞了金丹,手指在賀崇胸前擦了擦。

“賀師兄的金丹異常美味,不愧是有鳳凰之血的男人。”

賀崇如今靈氣全無,連傳送符都無法掐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張字輕而易舉地把自己扔了出去。

這個方向恰好是何灼的位置,他還震驚于張字的行為,頭頂忽然蓋了一片黑影,下意識地往邊上一躲。

糟了!

等何灼反應過來,他已經離葉止果凍一翅之距。

“這不是祁沉的小可愛嗎?”

張字彎腰,笑嘻嘻地看着何灼。

何灼不敢再碰葉止,生怕他被張字發現,同時又擔心如果自己一走了之,他出事了或者被張字欺騙。

賀崇就是前車之鑒。

何灼低頭,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賀崇,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地說:“他怎麽了?你們遇到了什麽?”

張字蹲下身,拿出一顆靈果放在何灼面前:“那只不過是洞府之中的傀儡罷了,并非真的賀師兄。”

“吃靈果嗎?”

何灼完全聞不到靈果的香氣,鼻腔裏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他看着面前的靈果,遲遲不敢下嘴。

天知道這是真的靈果還是什麽能讓鳥一命嗚呼的毒藥。

“不了,我吃飽了。”

“好吧,”張字将靈果塞進嘴裏,含糊地說,“我們出去吧。”

傻子才跟你出去!何灼連連搖頭:“我要在這裏等人,你先出去找賀崇好了。”

張字嘆了口氣,有些苦惱地說:“不行啊。”

“行的行的,你不用擔心我。”何灼悄咪咪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是都看見了麽。”聲音低沉暗啞,不複之前的清亮,仿佛變了一個人。

何灼呆若木雞,就這麽看着張字的臉緩緩脫落,露出了裏面那張妖豔的臉,猩紅的眸子,眼尾一點黑痣。

男生女相,紅眸淚痣。

魔、魔君······

何灼剎那間想起自己生活在一本書裏面,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眼前的這妖豔賤貨,是除了祁沉以外,最大的boss。

張子明笑了笑,眼尾向上勾起:“怎麽?看呆了麽?”

他這是吓死了!何灼欲哭無淚,用餘光瞥了眼葉止,那白光已經逐漸變淡,顯然葉止馬上就好了。

只要再堅持一會會兒,他們就能離開。

“你、你不是張字,你是誰?”何灼努力想要裝作趾高氣揚的樣子,但是發抖的聲線出賣了他。

“看來阿啄知道我是誰啊。”張字打了個響指,一身白衣驀地變成了黑紅相間的華服。

“阿啄。”

葉止醒了!

何灼咬牙沖過去抓住葉止,大喊一聲:“走!”

傳送符已經燃盡,可他們卻仍然在原地。

“走?”張子明挑了挑眉,手指一勾,葉止手中的傳送符瞬間化為灰燼。

這人不是他能對付的,葉止意識到兩人的差距。

何灼看見地上的賀崇不見了,只剩下一灘血跡,知道定然是這假張字,用了什麽術法,讓傳送符把賀崇傳送走了。

此刻恨不得瘋狂罵娘,但他害怕激怒Boss後,連逃跑的那一絲希望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不及了,先發出來

剩下一更可能要到半夜或者明天了

☆、興鳳作浪

何灼只記得修真界幾乎沒有人能與魔君為敵,正道多位大能以命相搏加上各宗神器,才勉強将其斬殺。

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抓着葉止的肩,輕輕撓了一下,祈禱對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葉止本想得到功法後,将阿啄送到小師叔身邊,直接傳送回宗,渡劫至元嬰,可如今怕是走都走不掉。

“看在同門情面上,你可以走。”張子明的目光從葉止臉上停留片刻,才慢慢地移動到何灼身上。

何灼聽得清清楚楚,一個“你”字,暴露了他的居心叵測。

這人分明就是觊觎他這只帥氣與才華并存的鳥!

何灼目不斜視,兩只小爪子緩緩地挪動,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不可能。”葉止斬釘截鐵地說,阿啄是小師叔的夥伴,就算他死了,阿啄也不能出事。

張子明輕笑出聲,揚手一揮,空中出現一只血色的手掌,對着葉止拍了下去。

葉止雙手持劍,金丹飛速轉動,靈氣湧向劍身。

血掌壓至面前的瞬間,長劍迸發出強烈的劍意,斬斷血掌,血氣消散在空中,劍意逼近張子明,他漫不經心地側了側身,強烈的劍意對着柏華的雕塑劈了下去,沉悶的聲音響起,透明的結界擋住了劍意,雕塑安然無恙。

張子明嗤笑一聲,撣了撣衣衫,一縷發絲飄蕩到了地上。

何灼緊張萬分,連大氣都不敢喘。

葉止眸光微閃,方才那一掌,沒有他想象中那般靡堅不摧,一劍就能輕而易舉地破開。

是對方掉以輕心?還是之前都在虛張聲勢?

錦天秘境只允許元嬰以下的修士進入,若有元嬰以上的力量,秘境會為了護全自身,将其扔到空間裂縫中。

空間裂縫,連仙人都畏懼的地方。葉止握緊長劍,他想通了,這魔修必定是壓制了境界,不敢随意使用靈氣。

還有一線生機。

葉止深吸一口氣,左手持劍,右手掌心靈氣壓縮成球,左右開弓雙管齊下對着張子明攻了過去。

何灼猛地跳到空中,竭盡全力吐出一團火球砸向張子明。

巨大的能量彙聚到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地上的石板四分五裂,揚起一片灰塵,一旁的雕塑依舊紋絲不動。

“走!”何灼對着葉止大喊。

洞府內無法飛行,葉止将靈氣運至雙腳,沖到何灼身邊,抓住就往外跑。

何灼側頭往後看,白煙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這魔君竟然毫發未損?!

“快跑!”

葉止剛邁過門檻,感受到了背後的殺氣,往右一滾,躲開了暗器。

何灼一個沒抓住,從肩頭掉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紅色的羽毛沾上塵土,變得灰撲撲的,黑色的眼睛顯得異常明亮。

“很好。”張子明抿了抿唇,臉上不見任何怒意,反而十分興奮。

他手中忽地出現一柄漆黑長劍,在身前輕輕一揮,成千上萬的黑色小劍壓了過去。

葉止的劍從手裏脫出,在一米之外幻化出五把相同的劍,結成法陣,擋住了漫天劍雨。

何灼慶幸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症,邊罵邊飛向葉止,剛飛到他身後就看到一把紫到發黑的小劍直逼葉止的腎。

當下根本來不及多想,何灼沖過去護住腎,眼睜睜地看着紫黑色的劍插進自己的肚子。

還好是肚子,有的救。

撕心裂肺的劇痛陡然從腹部蔓延至全身,何灼爆發出尖利的叫聲。

“艹!!!!”

張子明微微皺眉,看向葉止身側。

何灼躺在地上渾身抽搐,紅羽黯淡無光,紫黑色的寒氣從腹部逐漸籠罩全身,肉眼可見的冰霜須臾之間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阿啄。”葉止面色焦急,單手掐訣,飛劍宛如一道銀光射向了張子明,趁着劍拖住魔修,捧起何灼,輸送靈氣到它體內。

随着靈氣的游走,葉止才發現阿啄體內的經脈盡數被凍結,極寒陰毒的氣息甚至順着靈氣想要鑽進他的身體。

寒焰針,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逼出,至少也需要出竅期以上的大能。

葉止咬破指尖,屏息凝神,将身上一半的靈氣彙聚至指尖血,在阿啄身上布下傳送陣。

這傳送陣與傅以匪的院落相連,在秘境中布設傳送陣極為危險,可是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拼一拼。

“阿啄,阿啄,再堅持一會兒,師兄馬上就來了。”

何灼已經痛到意識模糊,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能發出難受的□□聲。

葉止劃開手掌,就在要完成最後一道步驟的瞬間,一只蒼白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

“你!”葉止怒不可遏,雙目赤紅地看着張子明。

張子明淺笑,語氣溫柔得像極了情人間的私語:“生氣了嗎?這不都是因為你麽?”

何灼此刻已經感受不到痛覺,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充斥在耳邊的噪音也逐漸變弱。

他張了張嘴,虛弱地開口:“小葉子。”

三個字仿佛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何灼沒有焦距地看着天空,往事在腦海中飛快的翻頁。

他艱難地歪了歪腦袋,吐出最後一個字:“走。”

話音一落,毛絨絨的胸膛不再起伏,全身上下的紫黑色寒氣從頭頂開始逐漸退去。

“阿啄!”葉止躲開一掌,想要帶着阿啄離開,卻發現它僵硬地躺在地上,尾部纖長漂亮的金紅色羽毛被風吹到腳邊。

張子明看見這一幕後,不再動手,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站着。

寒焰劍的寒氣,從不附在死去的生物身上。

“你走吧。”張子明淡淡地說,他對這名叫阿啄的靈獸挺感興趣,只不過是悶得慌,想養只寵物罷了。

對方竟然願意犧牲性命護住葉止,他也不想再為難對方。

“走?”葉止冷笑,将何灼的屍體放入寒玉盒中,指着張子明咬牙切齒,“誰也別想走。”

極東

“吼——”

随着振聾發聩的一聲吼叫,高聳入雲的青山陡然炸開,一團光球沖到天上,一條金色巨龍緊跟其後,張嘴直接将其吞入。

雲霧缭繞之中,巨龍化身成為一名穿着金色衣衫的青年。

祁沉剛消化完青龍的傳承,一臉餍足,忽然紅色的小鳳凰從識海中消失。

“葉止!”

祁沉金眸裏只剩下怒氣,眨眼之間再次化為金龍,雙爪撕開前方的空間,進入柏華的洞府。

葉止跪倒在地,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另外一名魔修則雙手抱胸,不耐煩地看着葉止。

龐然大物突破空間出現在他們身邊,兩人皆側目而視。

祁沉只注意到地上黯然失色的金紅色尾羽,滔天的怒意席卷他的思維,身形變大數倍,不再壓抑周身的真龍之氣,狠狠地踩向那名黑衣魔修。

龍族?張子明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身上修為猛然暴漲,突破金丹期、出竅期,直到分神巅峰停下來,才堪堪躲過祁沉的這一擊。

一人一龍的出現,錦天秘境不堪重負,開始地動山搖,湛藍的天空開始分崩離析。

葉止被真龍之氣波及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晃兩下,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識。

藏在懷裏的寒玉盒掉落出來,紅色火焰突然燃起,将寒玉盒燒的一幹二淨,小鳳凰的屍體暴露在祁沉爪邊。

金色豎瞳的焦距落在那個小小的身體上,祁沉低下頭,龍息吹起小鳳凰的羽毛,眼前仿佛出現了他蹦蹦跳跳,嬉笑打鬧的模樣。

祁沉突然清醒了,用靈氣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阿啄,一爪抓住葉止,在秘境驅逐他之前,帶着他們回到萬道宗主峰。

主峰的天空烏雲密布,雷電在其中穿梭,發出沉悶的轟轟聲。

在金衣青年出現的瞬間,一道數米粗的雷電砸直直地劈了下去。

“轟隆隆————”

祁沉護住葉止和小鳳凰,欲用肉身擋住第一道雷劫,掌心的何灼卻突然飄到他頭頂,擋住了雷劫。

從尾羽開始燃起紅色的火焰,轉瞬之間整只鳥被火焰包裹住。

烏雲逐漸退去,雷劫中心落下一道金柱,籠罩了紅色火焰。

祁沉揚手設下結界,看着金柱,目光溫柔。

餘光瞥見躺在地上身受重傷的葉止,他抿了抿唇,指尖在空中輕點,昏死的葉止緩緩地移動到功德金光的邊緣,蒼白死氣的臉慢慢地恢複生氣。

三日過後,葉止猛地睜開眼,只見身邊的金柱漸漸暗淡,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出來。

正欲細看,眼前一黑,倒入一個帶着寒氣的懷抱。

“把他帶走。”祁沉背着手,擋在金柱面前。

“嗯。”傅以匪抱住葉止,對着祁沉的背影颔首。

一刻鐘後,金柱完全消失,祁沉眼裏終于有了一絲溫度。

“阿啄。”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變人了變人了!

今天應該沒有雙更了,碼了一下午才碼了三千字不到,現在手速越來越慢了(哭

☆、金屋藏鳳

“啧,堂堂掌門親傳弟子又要去跪舔萬道宗的外門弟子了。”

嘲笑聲從頭頂傳來,十孜腳步一頓,繼續向前走。

“李師兄!”姚盼蓉怒氣沖沖地對着樹枝上的男人呵斥,用力踹了一腳樹,樹身搖晃兩下,掉落了不少樹葉。

李陽從樹幹上跳下來,不屑一顧地拍了拍肩上的落葉,對着十孜的背影嗤笑。

“十孜也是為了——”

“為了他自己,”李陽冷冷地說,“五年以來,他每天做的事就只有接任務、做任務,怎麽?想攢夠貢獻點成為萬道宗的內門弟子,重新拜師麽?!”

“啪——”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李陽的臉頰頓時出現五個手指印。

姚盼蓉氣得手都在抖:“你、師傅當初真是白救了你!”

這句話戳中了李陽的痛楚,他眼裏閃着怒火,咬牙道:“是啊,我五年前就應該死了!”

“李師兄,我······”其實說完姚盼蓉就後悔了,五年前的發生的事,是他們赤陽宗所有弟子的痛楚。

五年前,就在她和十孜即将通過最後一關時,仙人洞府忽然地動山搖,錦天秘境肉眼可見的崩裂,所有弟子紛紛掐破傳送符,姚盼蓉和十孜也不例外。

十孜作為掌門親傳弟子,回宗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認此次的人員傷亡,慶幸的是前去秘境的幾名弟子都平安回來了。

姚盼蓉怔怔地看着李陽離開,眼圈泛紅,淚水簌簌地往下落。

沒有人能料到,在回宗的第二日,數不清的魔修便破開了赤陽宗的護山大陣,燒殺搶掠,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宗內大能出手時,赤陽宗已經損失了一小半弟子,剩下的弟子們以為見到了希望,可希望出現的剎那便被活生生的掐滅。

明滅魔君,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兩位長老便隕落了。

宗主用性命布下傳送陣,将僅剩的弟子們送離赤陽山。

一夜之間,赤陽宗沒了,他們的家沒了。

魔君出世,僅僅幾個時辰,正道排行第十的宗門便不複存在。在其他宗門忙于自保之際,萬道宗站了出來,在宗內另辟一處小峰接納他們,提供外門弟子同等待遇。

姚盼蓉擦幹眼淚,慘淡一笑,她知道李陽想重建宗門,可是這件事談何容易。

“我想換混元丹。”

弟子堂的負責弟子手一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重複道:“混元丹?”

十孜點點頭:“不錯。”

混元丹可以修補金丹,哪怕金丹已經破碎,都能修複如初,因此極為珍貴,所需的貢獻點也極高。對大多數外門弟子而言,可能一輩子都攢不夠貢獻點。

“混元丹。”十孜又重複了一遍,同時把弟子令交了出去。

赤陽宗弟子的弟子令和萬道宗的并沒有差別,但是十孜的大名,在外門可以說無人不曉。

一人包攬了元嬰以下所有任務,逼得長老規定一人一次至多領五個任務。

任務量減少了,十孜進弟子堂的頻率愈發高。

萬道宗弟子每年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數量,年末時,弟子們紛紛搶任務。

唯有十孜輕輕地走進弟子堂,揮一揮衣袖,搶走了數不勝數的任務。

總而言之,這是個狠人。

看着青年棱角分明,俊美至極的臉龐,負責弟子回想起了曾經被任務支配的恐懼,清了清嗓子:“稍等,混元丹需要去長老那兒拿。”

“好。”聽到能換,十孜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五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師弟。”

十孜轉身,見姚盼蓉眼眶微紅,皺了皺眉:“師兄又說什麽了?”

姚盼蓉搖頭,生硬:“我只是想起了爹。”

十孜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師姐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他和李師兄失去了勝似親人的師尊。

他和李陽都是被師尊撿來養大的,師尊也算是他們的父親。

十孜低頭看着大理石板,原本有些輕松的心情再次沉重起來。

負責弟子捧着一個雕花木盒出現在窗口,面前的詭異氣氛讓他猶豫該不該開口,沒想到十孜看着人模人樣的,還是個玩弄人心的渣渣,都把人家女修渣哭了。

“這是我的麽?”十孜轉身,目光落在那人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好、好了。”負責弟子連連點頭,趕忙把燙手的木盒交給十孜。

十孜轉手就遞給了姚盼蓉。

姚盼蓉沒有接,看着木盒說道:“趁此機會,和他解清誤會吧。”

十孜直接把木盒扔進她的懷裏:“師兄若看見是我,怕是要把混元丹直接扔了。”

“師姐,拜托了。”

姚盼蓉咬着唇,死死地抱着雕花木盒,十孜從未對她說過拜托二字,這是第一次,為了李陽。

十孜走出弟子堂,仰頭看見了湛藍的天空,漂浮的雲朵,吐出一口郁氣。

五年前,李陽為了他們,抗下了出竅期大能的一招,雖性命無虞,金丹卻四分五裂,境界也在一日日的跌落。

多虧了萬道宗······

清風拂過,草木的香味掠過鼻尖,十孜摒棄雜念,封住靈氣,就像個普通人一般,用雙腳漫無目的地走在林間小道上。

十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一處建築群裏,金碧輝煌奢靡華麗。

莫名地覺得有些好看。

十孜低頭輕笑,驚訝于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凡人,會欣賞這種俗氣的東西。

正欲離開,潺潺的水流聲在耳畔響起,讓他遲遲不願離去,卻是那比水流聲更加悅耳的少年聲音。

猶如玉佩相擊時清脆動聽的聲音,每一個字仿佛都是一道音符,組成了娓娓動人的樂曲,在他的心頭低吟淺唱,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搔弄着他的神識,令人頭腦發麻。

十孜擡腳便往聲音的發源處走,走過一座金色的大殿,映入眼簾的是泛着點點的金光的湖泊,枝繁葉茂的柳樹,還有柳樹下的紅衣少年。

“誰?”

少年聽到了聲響,緩緩地轉身,金色紋路的衣袖在空中劃過,刺目地讓人挪開目光。

當目光落在主人的臉上時,就再也無法挪動了。

十孜張了張嘴,竟看呆了。

陽光打在少年的身上,泛出柔和的光暈,唇紅齒白,眼睛似若桃花,眼尾微微翹起,略帶粉暈,眉心一點紅痣為他減少了一絲勾人,增添了難以言喻的貴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少年唇齒微啓,緩緩地開口:“你誰啊?”

聲音加上面貌的雙重沖擊下,十孜頭腦發暈,心如擂鼓,呼吸急促,整個人僵在原地。

何灼眨了眨眼,好奇地問:“你怎麽進來的?”

這裏有祁沉布下的禁制,外人根本無法接近,就連葉止都沒有辦法随意進入。

想到這裏,何灼撇撇嘴,他是昨天醒來的,發現自己沒死,還變成人後,激動了一天,緊接着便認清了現狀。

他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也不知道小葉子是怎麽知道他醒的,送了一只紙鶴,讓他耐心等等,祁沉馬上就出關了。

何灼翻遍了這塊地方,也沒有找到祁沉,猜到了對方是在外面閉關。

但是為什麽把他關在這裏啊?!

何灼越想越氣,連帶着對十孜的語氣都不好了。

“是祁沉讓你來的麽?他人呢?”

祁沉?十孜艱難地把目光挪開,悶悶地搖了搖頭。

滿腦子都想着:祁沉是誰?和你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要說是他讓我來的?

十孜心如亂麻,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衣角,仿佛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

半晌,他才整理好思緒,緊張萬分,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叫、十、孜。”

“哦,”何灼聽着這個名字怪耳熟的,但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便抛在了腦後,繼續說道,“十孜啊······”

他叫了我的名字!

十孜聽不到少年後面說了什麽,耳畔一直回蕩着對方說的“十孜”二字,連身子都有些微微搖晃。

何灼一臉懵逼,他不就是說要一起出去麽?至于這麽大反應麽?

他又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怪獸。

!!!

何灼瞳孔微縮,往後退了一步,難道他是鳳凰的事情被知道了?

囚、囚禁play?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小劇場:

何灼:完了完了,我要被吃掉了!

祁沉:有我在

何灼:QAQ

祁沉:只有我能吃你

何灼:麻煩您滾遠一點的

白天摸魚碼字和夜裏安安靜靜碼字太不一樣了!

今天下班晚,發的也有些晚了

親親小天使們o( ̄ε ̄*)

☆、金鳳脫殼

少年的反應讓十孜有些手足無措,他剛才做了什麽表情?難道緊張到面目猙獰了嗎?

“我、我、對不起!”

何灼警惕地看着十孜:“為什麽要道歉?”

你以為我會因此放下戒心,好乖乖被吃麽?

沒門!

何灼往後退了幾步,回到梧桐樹下。變成人太突然了,僅一天時間,他還沒琢磨明白怎麽扔火球,以前都是嘴一張就吐了個火球。

現在用嘴的話,不太雅觀吧?

何灼摸了摸臉,開始考慮用嘴的可行性,畢竟還是命重要,醜就醜點了。

十孜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以為他看出了自己的愛慕之心,臉“噌”的變紅,眼神飄忽,磕磕巴巴地問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你不知道我叫什麽?”何灼眼睛一亮,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向前走了幾步,盯着十孜的眼睛說,“那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麽?”

十孜誠實地搖搖頭:“在下是誤入此地,驚擾了您,實在是萬分抱歉。”

何灼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用的尊稱,而是驚訝地問:“你是怎麽誤入的?”

“走、走進來的。”十孜被問懵了,低頭瞅了瞅鞋子,發現不小心沾了些泥巴,連忙掐訣清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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