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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在之前,齊征是不在意的,但自從陸大娘問了他什麽謝先生或是什麽公子之類的事後,他就有特別留意。這位公子,應該就算得上可疑了吧。

也許這位公子就是賭坊冷清的原因,他們在攔客人,也許是不想讓更多人見到這位公子。當然了,這些都是齊征自己瞎猜的。

但齊征覺得這又是個好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客人身上,那他偷偷去那密室查看,應該無人發現吧。

于是齊征去了。這次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他順利扭開了機關,走進了密道裏。

密道裏有些昏暗,只有牆壁上的火把那點光亮。齊征一邊走一邊緊張得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密道裏沒人,路過那幾間密室時他看了,也沒人。其中一間最大的布置得還挺華麗,床具桌椅一應俱全,在裏面住人都沒問題。還有一間像是藥房,貼着牆擺着格子櫃,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抽屜,跟外頭藥鋪子有些像。另有幾間像是囚禁人用的,牆壁上有粗粗的鐵鏈鎖铐。齊征想起了那名被殺的公子,起了雞皮疙瘩。

他一直往下走,不知不覺,竟走到了盡頭,盡頭也是一個櫃子背面模樣的,跟賭坊密室門背面有些像。

不會繞了一個圈又回來了吧?

齊征小心翼翼地趴在門後摸了摸,好像木質不一般。一不小心,摸到了開關,門“唰”的一下打開了。齊征吓一大跳,忙往旁邊一躲。門開了,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齊征等了等,确實沒動靜。他往外一探頭,發現這是間書房模樣的屋子。

沒見過,不知道是哪裏。

齊征小心翻了翻書桌抽屜,看了看書櫃,只恨自己習字不多,大多字不認識,不然要能找出什麽名單或是證據的就好了。不過密室裏那藥房說不定就藏着毒藥,但怎麽才能引官府來搜呢。

齊征正這般想着,忽聽到這書房窗外有腳步聲。齊征吓得趕緊蹲下。然後他聽到了有人說話,是劉則的聲音,他在囑咐下人都警惕些,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齊征覺得奇怪,為何要警惕?他悄悄探頭往窗外看,發現這是一個大宅子,他沒見過,也許是劉老板的府宅。齊征皺皺眉頭,難道真是劉老板的家?他的府宅竟修了秘道與賭坊相連嗎?!

齊征看着劉則走開了,趕緊回轉到書桌那邊,要不找幾本像名冊或是賬本之類的東西先帶走,讓陸大娘幫着看看,說不定就能是證據。

正翻着,就聽着“咔嗒”一聲響,齊征全身汗毛頓時豎了起來。他本能地彎身伏地,接着聽到“唰”的一聲,是密室門開的聲音。

齊征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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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許多人的腳步聲,又聽到婁志的聲音道:“勿輕舉妄動,聽我指令行事。你們五個跟我走,其他人先在這裏等着。待我們叫了,你們就過來。”

齊征吓得冷汗劃過面頰。

接着是書房門開門關的聲音。有幾個腳步聲出去了,還有幾個留了下來。齊征努力不發出動靜地往書桌下面爬。剛到桌底,他剛才趴着的旁邊那邊椅子被人搬走了。

齊征眼睜睜看着桌底面前無物遮擋,真害怕那些人彎下腰來瞧一瞧。

劉則獨自一人呆在靈堂的後室裏,他正給棺材裏的趙佳華喂藥。

藥丸化開了水,趙佳華才咽得下去。她此時微睜着眼睛,呼吸微弱。

劉則喂完了藥,将藥碗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柔聲對趙佳華道:“我知道你不舒服,可也是沒辦法的事。喝了藥,一會你就會有些力氣了。今日我就帶你離開這裏。你莫怪我吧,我也不怪你了。從前是我不好,脾氣太大,可我若不這樣,現在你我都已經死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你說得對,也許安若晨有些用處,她除掉闵公子,我帶着你遠走高飛,去別的地方過日子。經歷了這一場,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你就別生我的氣了。”

“誰生賢弟的氣?”一個粗犷的聲音突然響起,将劉則吓了一跳。

劉則轉身,看到婁志。他剛才只惦記着趙佳華,竟是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劉則心跳停了停,很快恢複如快,笑道:“大哥怎麽來了。”

婁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棺材,道:“有事想問你來着。”

劉則道:“好,我們去書房說吧。”

“就在這兒說吧。”

婁志說着想往棺材走去,劉則迎上來将他攔住了。“內子已去,莫驚擾了她。我們出去說話吧。”

“死都死了,有何驚擾的。”婁志粗魯地道。

劉則皺了眉頭,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

安若晨一直盯着劉府和賭坊的方向看,心裏奇怪為何賭坊攔下了客人不讓進。沒道理有錢不賺,除非有什麽安排。安若晨皺着眉頭,很遺憾看不到更多的地方,盯不到裏面的動靜。

正琢磨着要不要做些什麽,面前忽然坐下來一個人。

安若希。

安若晨吃驚地擺了擺眉頭。

安若希順着安若晨的目光往外看,看不到什麽特別的景致,于是問:“姐姐在做什麽?”

“你怎麽會在這兒?”

“出來逛逛,看到姐姐居然閑逛,這不似姐姐會做的事啊。”安若希一臉“抓到你把柄了”的模樣。“我可是等了許久,都未見姐姐出來,所以便上來看看。”

“今日不方便與妹妹敘話,你快走吧。”

“是嗎?”安若希一臉不高興,“是要等姐姐招呼我時,讓我随傳随到時,才是方便與我敘話的時候?”她往後一靠,擺出一副我就不走你能奈何的架勢,“昨日錢老爺來家裏了,還問起姐姐。若是我告訴他我感覺姐姐有些古怪,似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鬼鬼祟祟的,你說會怎樣?”

“會把你扔進大牢,等你什麽時候學乖管好嘴了再放出來。”安若晨冷板板地道。

安若希臉一沉:“你真當自己了不得了,衙門都是你開的,你說關誰就關誰?”

“莫說我能不能關你,就說你這般挑釁我,有何好處?”安若晨盯着她,搖搖頭:“你怎麽還沒學聰明些,你還當自己在家裏,爹爹說了算,你母親說了算?”

安若希噎了噎,冷道:“難道對你低眉順眼的,便是聰明些了?”

“對。”安若晨不再看她,繼續盯劉府和賭坊那頭,“起碼對你沒什麽壞處。”

安若希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還是沒看出什麽名堂來。她轉頭瞪安若晨,道:“你想利用我,也要說清楚了。”

“我讓你快些離開,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安若晨真是沒好氣。正待再趕她,卻看到劉府後門忽地打開,一個人似要沖出,卻又被人拉了回去。

安若晨一驚,站起來就往樓下跑。安若希沒瞧見剛才的情形,不明所以,也跟着跑,叫道:“你做什麽去?”

劉則在靈堂與婁志對視半晌,終給他拖到一把椅子,與他面對面坐下。

“不知大哥有何事想問我?”

“原是想問問為何挂起鈴铛。我們不是約好了,頭七那日一起動手嗎?把安若晨和闵公子都引來,喪禮之事雜亂,賓客之中混入了什麽人不好說,總之細作想對付安若晨,結果兩人都死了,還連累了其他人。不是都定好了嗎?”

“李秀兒之事鬧得太大了,情況有些失控,我擔心闵公子怪罪,後頭的事就不好辦了。所以總得穩住他。”

“那為何瞞着我,未與我商量?”

“沒打算瞞你。正打算找你商量,你就來了。昨夜安若晨來找我,她說龍大将軍快回來了,她發現了闵公子的線索,讓我招供。我什麽都沒說,她沒了辦法。但闵公子是個後患,我們得盡快解決他。”

“她發現了什麽線索?”

“她認出了闵公子的樣子,知道他是我酒樓常客。所以昨晚過來逼問,想利用李秀兒的案子逼我開口。她說李秀兒在她手上。”

“什麽?”婁志一驚。

“她說李秀兒知道許多事。所以她找到了闵公子的線索。”

婁志皺緊眉頭:“徐媒婆這個嘴巴不牢靠的。”

“但徐媒婆不知道我們。”劉則道。

婁志思索着。

“所以唯有除掉闵公子和安若晨,我們才能自保。”劉則言辭懇切,“我正打算去找你商量,要不就趁這次,在觀柳亭将姓闵的先擒住,然後把安若晨引到一處,一起殺了。等龍将軍回來,一切已經結束。”

“可我還有一個問題。”婁志道:“既是死了,為何還需要吃藥。”

劉則一愣,順着婁志的目光看過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他給趙佳華喂藥的碗,放在棺材旁邊的小桌上。

“你說我現在走過去,在棺材裏看到的是死人還是活人?”

劉則僵住。

“你在這靈堂裏布置了這許多花,按理說,該是為了掩飾屍臭。可我現在看來,卻像是要掩飾根本沒有屍臭。”

劉則咬緊牙關。繞是他八面玲珑,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婁志道:“實話與你說,你猜測得一點都沒錯。闵公子确實覺得你的處境太危險,會給整個計劃帶來大麻煩。你很重要,所以你一定不能落到龍騰的手裏。尤其是弟妹開始接近安若晨之後,這種危險顯而易見。所以他想殺了你們。你,還有你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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