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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裏,蜷縮着的溫夙皺了皺眉,身體一顫便驚醒了,睜眼看到周圍的環境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
坐起來揉了揉額角,剛才夢到被狼撕了,吓得一身冷汗,衣服濕了,在這早晨顯得後背格外冰涼。
這個時候不能再出其他問題了,他從背包裏掏出小毛巾擦了擦背上的汗,這毛巾還是用來擦筆杆上的顏料的,用了之後還沒洗,上面還有一些顏色。
火早已經熄滅,只剩下一堆冰冷的黑灰,拿樹枝撥了一下沒有半點火星,再戳戳旁邊的野雞,沒死透,還有點動靜。
沒進水的嗓子十分幹啞,溫夙皺了皺眉,打開瓶子只喝了一口潤潤喉,還剩半瓶水了,先省着點喝,今天一定要找到水源。
摸到點技巧的溫夙再升火的時候便快速多。
結果了半死的野雞,整個一起烤了,也不處理,拿刀撕外層的肉吃,剩下的可以再拿去當誘餌。
頭上的傷口已經有愈合的跡象,不過腳踝好像一點變化都沒有,腫得老大一塊,仍然一動就疼,不過那也不能在洞裏待着,食物和水可不會自己送上門來。
溫夙将竹林那邊的繩套布置好便往遠一些的地方走,整個林子太大,他又沒什麽經驗,要找水源暫時只能靠運氣。
不過,今天的溫夙運氣又回來了,沒走多久溫夙就遇到了一小片的野芭蕉,芭蕉葉仍然郁郁蔥蔥的十分喜人,有芭蕉樹的地方上游很大可能會有水,。
拄着棍子的溫夙加快腳步,果然發現芭蕉林邊上有一條水沖刷出來的小道,也許是入秋幹旱,已經沒有流水,不過坑窪處還有水,只是感覺積了很久的樣子,上面浮了一層灰。
溫夙沒有氣餒,記下自己走來的方向,順着沒有水流的小道往上游找去,他相信會有水的,不管是什麽動物都不能缺水,不然那些野雞和那一大群狼怎麽活下去。
溫夙看着今天特意帶出來的手表記着時間,二十分鐘後溫夙終于看到了細細的水流,瞬間松了口氣,有水就好。
再往上走半個小時就看見了一個小水潭,不大,約摸十五平方左右,沒有其他彙入水潭的支流,看來是源頭了。
溫夙看着清澈道可以見到潭底的水猶豫了一下能不能喝,因為他想到了那些喝山泉水感染什麽細菌死亡的報道,他沒有帶任何經得起火烤的東西,燒水是沒辦法了,要是接下來還是沒有人找來,他不餓死也得渴死,再加上自己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的腳,下游幹掉的水道,夜晚的狼群,還有他還未見到的其他猛獸,他不能一個人貿貿然地出山。
而且那水道還說不好是不是河水的來源,畢竟并不是每條山澗水都能彙合到河裏,也可能在半道分岔,逐漸變小然後幹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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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半晌後,溫夙洗幹淨帶血跡的手,捧起一捧水,試探地舔了一下,嗯,有點甜,再喝一口,一時半會也出不了什麽事,希望只是他多慮了。
現在還是上午,溫夙就地坐在水潭邊上,将傷腿放好,上衣脫下,看着上面的泥漬血漬皺皺眉,一點猶豫都沒有浸水裏搓一搓涮一涮,然後就着幹淨的衣服擦臉擦身子,再搓搓就擰幹了鋪石頭上曬着。
溫夙坐在水潭邊看着四周的草木,想起以前看過的荒野求生,他是從來沒想過要自己體驗一把,無力地嘆氣。
衣服曬幹已經是午後,他還在水潭裏看到了魚,不過他現在的情況抓不到,只能望着它們游走。
看看時間,溫夙準備原路返回,畢竟近路什麽的他還沒搞清楚,到時候迷路就得不償失了。
只是要走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
溫夙剛起身,水潭對面的林子裏就出現了一個黑影,随着它走近可以看到是一只大黑熊,四肢着地左右嗅嗅,他還沒看到溫夙。
這下子如果原路返回的話就沒有遮擋了,他這腳也跑不過,只能悄悄往身後的林子裏走去。
這個時候溫夙還記得不能偏離原路太遠,生怕待會回不去,至少現在在溫夙心裏,那個山洞才是安全的。
在溫夙往後退的時候,喝過水的黑熊嗅到了陌生的味道,沿着味道尋去。
溫夙走不快,心裏戰戰兢兢地,時不時往後看,只希望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只是黑熊雖然視力不好,但是嗅覺卻敏銳得很,溫夙看到遠處的黑大個邊四處嗅着往自己這個方向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溫夙一拐一拐地跑着,心想着這下可能真要完了,當初調查地方的時候根本沒說這裏有熊,欲哭無淚啊!
看着追在身後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溫夙心越沉下去,這沒辦法,不能爬樹,熊的爬樹技能比人類還溜。
伴随身後的熊吼聲,溫夙站定轉過身,手裏緊緊握着打開的刀。
黑熊靠近便能看到他一直追的東西,沖他大吼一聲,那東西停了下來,黑熊走上前去,嗅了嗅那東西。
溫夙緊張地看黑熊,兀然對上黑溜溜的狗熊眼。
黑熊:确認過眼神,是能吃的人。
準備進入冬季,食物減少,黑熊遇到了能吃的東西怎麽能放過,張開大口就要撲上去開吃。
溫夙迅速往側邊躲過去,黑熊撲空,轉身再撲,黑熊立起來比他高太多,他還有腳傷,一時沒躲過被摁在地上,肩上一疼,溫夙悶哼一聲,爪子紮進了肉裏。
溫夙快去用刀在熊掌上方用力紮了進去,趁它吃疼擡起來的時候往旁邊就地一滾然後站起來,警惕地看着它,跑是跑不掉的,還不如拼一把,至少他還有刀。
被刺傷的黑熊憤怒地大吼一聲,想要沖上去但是又忌憚對方弄傷自己的東西,繞着對方走動想要找個好下手的地方。
溫夙拿着刀對着它晃,這刀新買的,即使昨天削了竹子木頭還仍然鋒利着,溫夙跟着黑熊轉動,保證正面對上它,只希望黑熊的吼叫聲不要引來其他的動物。
一人一熊周旋了會,黑熊發現對方沒有攻擊上來,迅速沖上前将溫夙撞倒,它也知道最危險的就是對方爪裏的東西,撞倒人的第一瞬間就要朝着他拿刀的手臂咬下去。
溫夙被巨大的黑影籠罩,手中還緊緊抓着刀,還沒等他動手就眼睜睜地看着黑熊摁住他的手臂就要咬下去,在黑熊的力量下溫夙半分動彈不得,只能咬着牙閉上雙眼等待将來的劇痛,這還不如直接咬死他呢。
閉着眼做心裏建設的溫夙突然感到上方一陣疾風掠過,身上一輕就傳來黑熊的吼聲,不過好像是因為疼痛而怒吼。
睜眼的一剎那,躺在地上的溫夙以為見到了神,逆着光背對着他的白色高大身影無比偉岸。
那是一只強壯的大白狼,茂密的白毛在風中微動,而它對面是脖子上被撕開一層皮肉的黑熊,鮮血淋漓。
黑熊被咬開那麽大的傷口,疼痛讓它更加憤怒,大張的口裏口水滴答滴答地流着,憤恨的眼神看着咬傷它的東西,怒沖上去要将它咬殺。
溫夙從地上起來,捂住肩上流血的傷口,看到黑熊的動作打心裏替救了他的大白狼擔心,剛才可以說是出其不意,這會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畢竟身形差距就挺大。
溫夙心裏緊張,這不僅是為自己的性命而緊張,還為它們的戰鬥而緊張。
大白狼沒有躲開黑熊的猛撲,而是正面迎上,相對于黑熊的笨重,大白狼則靈活多了,鋒利的爪子迅速撓上黑熊的鼻子,敏感的沒有皮毛包裹的鼻子被傷到,疼痛是加倍的。
黑熊此刻更加瘋狂,不斷地嘶吼,溫夙不禁往後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之後的纏鬥中大白狼沒有再得手,鋒利的爪子劃在黑熊厚實的皮毛起到的作用也不大,只是皮外傷,而一直沒有傷到對手的黑熊更加焦躁而憤怒。
頻頻受傷的黑熊終究是抵不過白狼,打鬥以白狼咬斷黑熊喉管而結束。
溫夙看着白狼舔着嘴邊毛發上殘留的血跡,一邊在黑熊的皮毛上擦爪子,這時候才想起來要跑,狼終究是狼,剛才也許只是白狼在捕獵,那接下來會不會就是自己?
腳步剛動白狼就回頭看着樹幹後面的溫夙,溫夙只能停下想逃跑的想法,這會跑才是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只能頭皮發麻地站在原地。
白狼定定看了他一會,突然走向前去,溫夙不禁退後一步,試圖交流,因為緊張而有些失聲的溫夙花了點時間才說出話來,“我,我不好吃的。”白狼走近,溫夙才确切感受到它有多大,四肢着地都到他腹部的高度,要是站起來肯定比一米八的溫夙還要高很多。
溫夙咽了咽唾沫,強迫自己鎮定,一定要鎮定,他能感受到白狼看他的眼神中強大的壓迫感,但溫夙莫名覺得對方并沒有将自己當做獵物,白狼走近,鼻子稍微動了動,眼神淡漠地走開。
白狼不再看自己,溫夙放松緊繃的身體,慢慢退後幾步然後轉身向來路走去,他将掉落的刀撿起,發現白狼在一邊站定不再理會自己便強忍着腳上的疼痛加快腳步。
他必須原路返回,不然找不到回山洞的路。
等他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高亢的吼叫,氣勢雄渾,溫夙回頭看,白狼前腿正搭在一旁倒下的樹幹上,身體拉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正向着一個方向嗷叫,溫夙沒忍住停下腳步。
沒一會,附近便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一只只其他的狼,灰狼,他們都朝着白狼聚集過來。
領頭的灰狼站在身後群狼之前,卻在白狼跟前微低下頭,還讨好地想要舔舔白狼,但是被白狼躲開了。
溫夙看到領頭的灰狼和白狼低聲交流着,而它身後的狼群則低頭微俯,夾着尾巴站定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副臣服狀。
一會,溫夙看着他們交流結束,白狼朝他這邊看了一眼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領頭的灰狼占據了黑熊最好的位置,準備吃前還轉頭對着溫夙龇牙嗷叫了一聲,不過沒有追過來的動靜,但溫夙還是緊了緊攥住刀的手。
……
山洞裏,溫夙将自己放松地靠在壁上,顧不上肩膀和腳上的疼痛,立即翻出背包裏的速寫本和鉛筆,被印在腦海中的影像被一筆一劃地勾勒下來,逆光的,打鬥的,召喚的,以及看着自己的,溫夙覺得自己被迷住了,一個一個畫像躍然紙上,他那麽的完美。
畫完後溫夙才感受到肩上傷口的疼痛,那一片的衣服已經被染紅了,拉開一看,甚至有兩個爪印已經直接穿破皮肉造成兩個血洞,一動就會滲血。
“啧。”溫夙看看傷口想了一下,發現自己這路上真的一個止血的草藥都沒有見到過,又或許是他太急着離開那裏沒有注意觀察。
看到地上那還紅着的碳火,溫夙似乎想到了什麽,撿起兩根小樹枝夾起碳火狠下心按在傷口上,滋——地一聲,冒出一股肉香,雖然他并不想聞。
“嘶——”太疼了。
牙根咬緊着,溫夙唇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蒼白無色,忍過那陣劇痛的溫夙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他虛弱的靠在壁上,眼睛有些無神地望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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