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溫夙找人借了兩個小板紮讓兩位老人家坐着,自己則是在屁股底下墊了張畫廢的紙盤腿坐地上。
單老夫人坐着挺拘謹的,自家老伴雖然也是一個讀書人,年輕的時候她也跟着走南闖北過,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在街頭就幫人畫像的。
溫夙沒準備收畫像的錢,只是想畫了,只不過看着翻出來的鉛筆只剩下大拇指那麽長了,才想起這個時候應該是沒有鉛筆這種東西,那用完了怎麽辦?
愁也要畫啊。
單老夫人坐在板凳看着小夥子拿出幾根棍子一樣的東西,然後朝她看了一小會,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溫夙自顧低頭在素描本上畫着,也沒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沒有再擡起頭,沉浸在繪畫當中。
這讓她很懷疑溫夙能畫出什麽東西。
在溫夙動筆的時候旁邊的單老也看了過來,看到他使用的東西,驚訝又疑惑,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畫筆,有些像炭筆但是比炭筆堅硬且筆劃順滑,而且他剛開始就發現了這小夥子用的紙張不像市面上的任何紙,他活了那麽多年,和筆墨紙硯打交道那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
不僅如此,地上擺的彩畫他也沒有見過,色彩鮮豔濃烈,讓人第一眼就被抓住眼球,所有畫都惟妙惟肖。
随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溫夙被夏格動作間的毛毛掃到脖子,癢得縮了一下脖子,擡眼才看到周圍圍了一圈人,整個人有些不知該怎麽反應。
“怎麽了?大家要買畫嗎?”溫夙清了下嗓子問道。
有些人看他不畫就散開了,倒是有幾個問了一下價錢,嫌棄價格太貴的直接走開,有兩個倒是一人買了一張。
“能不能幫我畫一張?”一位憨厚的漢子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我過兩天要出去做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家那位還有些日子快要生了,這邊時間又等不得,我想讓孩子能記得他爹長什麽樣。”他是看到溫夙手上的畫和旁邊的老婦人十分相像才問的。
“畫一張需要多少錢?”要是太貴就不畫了。
“十文錢一張。”溫夙看着手上的畫,還差一點就要好了,“要是您願意等一下的話。”
“沒關系,我能等。”十文錢還是能接受的。
單老老早就把畫挑好了,就在一邊等着他畫完,付完錢之後很寶貝地将自家夫人的畫像放在最底下,兩人攬着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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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地也有人來畫像的,至于現場畫和攤子上賣的價格相差那麽多,主要是因為溫夙覺得那些都是記憶,有點不舍得。
因為夏格在,擺在地攤上的畫沒人敢白拿。
一天下來,溫夙數了數,有二兩銀子進賬,看來這個時代畫畫沒有什麽好出路啊。
将剩下的畫收起來,溫夙帶着夏格去采購東西,路上吃的幹糧,兩人的衣服,他準備在适當時機讓夏格變回人類的樣子,這樣做什麽都方便些。
問過挺多家賣紙筆的鋪子之後溫夙才知道這個地方沒有畫畫用的東西賣,得需要去城裏添置,離這裏最近的一個城叫白城,往北走,早點出發的話大概午時就能到。
人生地不熟的,溫夙才不會在下午出發,兩人又在街邊睡了一晚,着實可憐。
溫夙在山裏待了不知道幾個月,什麽小傷小病的都經過了,現在身子骨健康得很,半天時間走下來也就微微有點喘,更別說已經變回來的夏格,這都小事。
路上夏格十分嫌棄溫夙讓他吃的餅子,難吃得要死,“我是狼,吃肉的。”他強調道。
“可你現在是人。”溫夙十分順手的擡手想摸他的頭才發現只能拍拍他的背,“乖,別挑食。”
夏格憤憤地咬着幹巴巴的面餅不滿地瞪溫夙,溫夙就當沒看見,遞給他水。
到城門口的時候需要進行簡單的檢查,守衛看到他背包裏奇怪的東西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好一會才将他放進去。
剛進城裏沒多久就碰上人擠人的,聽周圍人的談論好像是城主的女兒今天成親,西街正擺流水宴席呢,大家閑着的都準備去蹭一蹭喜氣,家裏條件差一點的就想着去吃點好東西,所以才有這熱鬧的。
“走,我們也去看看。”他還沒有見過擺一條街的流水席,真的土豪嫁女的規格。
西街熱鬧熱鬧的,溫夙帶着夏格過去的時候正是派發喜糖的時候,小孩正是多的時候,歡快的跑來跑去。
溫夙還被塞了一手花生,夏格将手上的喜糖背到身後,無視看着他的小孩,溫夙喜歡吃甜的,給他留着。
兩人也沒客氣,在最新一輪菜上來的時候就近找了位置坐下,不得不說是城主府辦的喜宴,東西都是好的,溫夙吃着也挺高興,今天能省一頓飯錢了。
因為夏格只吃肉的緣故,同桌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看着他,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桌上的肉菜就沒了,其實夏格也不是吃得很多,只随意嘗嘗而已,只是每次伸筷子都伸到肉菜盤子裏讓人覺得他吃肉吃得太多。
古代人成親這天可看不見新娘,溫夙和夏格吃飽後首先就去找了住的地方,溫夙很自然地就要了一間房,登記的掌櫃提醒道:“一間房只有一張床。”兩個大男人可睡不開。
“沒事,就要一間。”初來乍到的,手中的存款還是不要浪費的好,夏格沒有任何意見并表示非常好。
将東西放好之後溫夙就準備出去看看哪裏有畫畫用的東西賣,夏格不知道為什麽要待在客棧裏不跟他出去,溫夙将銀子分出一半給他,“想買什麽就自己去買,要是出去的話要記得回來的路,別跑丢了。”這裏人那麽多,要是有人想偷他們家夏格怎麽辦,這事絕對不允許發生。
夏格十分乖巧地坐在床邊點頭,溫夙出門的時候看着現在的畫面總覺得哪裏都怪怪的。
溫夙跟掌櫃打聽一下有哪些地方有賣他需要的東西,索性地方并不遠,夏格一個人在客棧他有點擔心,只不過掌櫃聽到他要買什麽的時候眼睛似乎都在放光。
等到了店鋪裏溫夙才知道為什麽掌櫃要這麽看他了。
“我沒有聽錯吧?這要二兩銀子?還是一塊?”溫夙被震驚了,這裏自然沒有鉛筆賣,他來只是想找能替代顏料的東西,畢竟他當初帶着身上的量本來就不多,在山上那麽久,他的存貨已經所剩不多了。
看到不同顏色的錠塊的時候溫夙還挺欣慰這裏有他要的東西,只是價格真的有點讓他承受不住,重點是一塊還很小,只有麻将那麽大。
“客官,你到底買不買?”掌櫃看他那副震驚的模樣,懷疑地看他,這人是不是來搗亂的,彩錠本來就貴大家都知道的事,能進來的都是不差錢的主,不過今天這個可能就不一定了。
囊中羞澀的溫夙問掌櫃,“有沒有便宜一點的啊?”每樣顏色都要的話他身上帶的銀子可不夠,給了夏格的他可不會再去要回來,當下慶幸住客棧的錢已經付了。
掌櫃自然不會明顯的表現出看不起對方樣子來,“便宜的倒是有。”掌櫃找出一堆的瓷瓶,“裏面是粉末的,但是品質也不是很好,客官你要嗎?”
溫夙挨個打開瓶子将裏面的東西抖到瓶口,顏色不純,顆粒粗糙,但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湊合着用。
将只要有的顏色溫夙都要了,一共也要花去五兩銀子,心痛啊。
剛出門的時候溫夙想起一件事又回頭,“掌櫃,有墨粉嗎?”
“只有墨錠。”現在誰還賣墨粉啊,“你可以去脂粉鋪子去問問。”自家婆娘平常塗眉毛用的黛粉倒是有點相似。
溫夙拿着東西出去了,想了想粉末也挺好的,調起來很方便,溫夙這樣安慰自己。
脂粉鋪子的黛粉确實添加了墨粉,但老板也不知道墨粉到底要從哪裏得來,他們這樣的小鋪子只買來成品,具體怎麽做成的他們并不知道。
溫夙記下鋪子掌櫃說的進貨那家莊子,準備找時間去看看。
回去之後溫夙并沒有在房間裏看到夏格,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回來的途中他還買了一個手心大小的研缽,用來處理買來的彩粉,為了避免将房間弄得粉末亂飛他沒有在這裏處理,這邊也住不了幾天,他們也沒那麽多錢一直住客棧。
吃過晚飯之後溫夙都還沒有看到夏格回來,正準備出去找找人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怎麽回來得那麽晚?”
“騙子!騙子!”一道尖細的聲音從夏格身後響起,夏格身後往後一掏就将窩在自己後頸處的東西掏出來,“他找過來了。”
溫夙結果小鳥很驚喜,“你好聰明啊。”小鳥身上的毛亂糟糟的,一看就是歷經艱苦找過來的。
“騙子!騙子!騙子!”小鳥一直重複着這兩個字,還很生氣地要啄溫夙的手指,被夏格一把拎了起來,威脅道:“管好你的嘴。”
“殺鳥了殺鳥了。”小鳥被拎住翅膀也不停地掙紮。
溫夙将小鳥拿過來,撫了撫他身上的羽毛,“好了,本來也是我的錯沒有等他再走,生氣會也是應該的,別吓唬他的。”
夏格看小鳥的眼神有點不高興,這東西來了之後溫夙都不關心他出去幹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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