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奪妻

謝重華只隐約聽到玉子言嘀嘀咕咕,但聽不清他究竟與謝瑤華說了些什麽。

喂謝瑤華喝了水後,謝重華要将她攬過來,奈何玉子言沒有眼力見竟緊抱着不松手。

謝重華臉色黑沉得可怕,但礙于不好當着謝瑤華的面發作,身為女子,名節尤為重要,作為兄長,他若此時發作,豈不是等同于罵妹妹不自重令她難堪麽。

他不舍得,也不敢……

“瑤兒,為兄瞧你身邊這護衛着實有趣,不如将他給我,我……”

謝瑤華怎會不知他的心思,未聽他說完,便扯出一抹笑,打斷了他的話。

“哥,你莫要白折騰了,我意已決,既然已将月白留在身邊便不會改變決定,你該是明白我的。”

“你……”謝重華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無奈嘆氣,什麽也沒說了。

自己的妹妹什麽性子謝重華很是清楚,她下決心要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對于這一點,身為兄長,謝瑤華深感挫敗。

他還需努力便強,只有他強大了才能庇護妹妹。

她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報仇,他懂,可他不贊同妹妹用這樣的方式。

曾經的她肆意随性,可謂是無憂無慮,可如今卻為了報仇而殚精竭慮,不擇手段……

包括對她自己。

罷了,妹妹終歸是不會聽他的勸,也不信他有朝一日能憑自身之力保護好她,為父母親報仇雪恨。

他在妹妹眼中大抵是無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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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華落寞轉身離開,密室裏兩人各有所思。

“瑤華……”玉子言低喚出聲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他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

此時她明明在他懷裏,可他依舊抓不住她,這種感覺糟透了。

失而複得是驚喜,但又怕眼前一切皆是鏡花水月,故而惶恐不安,茫然無措,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複雜的情緒。

謝瑤華并未擡眼看他,支起身,離開他的懷抱,忽然又變回冷漠的樣子。

“子言,重華長在軍營,一身坦蕩正氣,而我則與他不同,我不像他光明磊落,心懷天下,我極度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會利用任何人,即便是我自己,你可明白?”

玉子言垂眸,沉默半晌才開口,“我生來不祥,孑然一身,唯有你……若是能被你利用,想來我并不是一無是處……”

末了,他又道,“我心甘情願。”

多年後異鄉重逢,相遇、相交看似是巧合,可天底下哪有這許多如此湊巧的巧合呢。

他命途多舛,所有的幸運皆是關于她,每當他活不下去了,她便會出現拉他一把,每回将他從閻王手裏拽回來。

即便她救他只是因為他的身份,是要利用他達到她的目的,他也認了。

她此刻坦誠對他僅是利用,他無疑是心痛難受的,可也覺得慶幸,若非他身上尚有一些能被她利用的緣由,那麽他恐怕再也遇不上她了。

她此時的坦誠令他心安了不少。

這種事情,想來她從未與旁人說起過,卻與他說了,可見他在她心裏占了特殊位置的。

“你想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全數奉上,若是他沒有的,只要她需要,他便是去争去搶也要替她達成。

盲目也好,蠢笨也罷,他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他。

原以為他會在冷宮裏孤獨死去,直到遇見她,命運似乎對他仁慈起來了。

謝瑤華一時失語,他或許真是一個傻子……

凝視彼此,恍惚間竟生出一種相顧無言的旖旎之感。

眼前之人的臉離她越來越近,那張她親自挑選的面具仿佛是一個笑臉,她不禁愣神了。

兩張臉僅咫尺之距,玉子言未能如願一親芳澤。

在最後那一瞬,謝瑤華被他的呼吸聲驚醒,擡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先別開臉,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咳……我渴了。”

玉子言愣了愣,随即意識到方才差點兒做了什麽,猛地站起身闊步行了兩步又停下,紅暈自脖往上滿眼,爬上唯一算得上白皙的耳朵。

心跳如鼓,咚咚咚。

玉子言不自覺擡手撫上心口,不敢回頭,支支吾吾開口,“我、我方才……”

憶起方才差一點便親在一起的一幕,謝瑤華很不自在,只道,“我渴了。”

“你且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水。”雖有些失望,但玉子言未表露出來,依舊對她關懷備至。

在他起身去倒水時,謝瑤華望着他的後背出神。

這一刻她猶豫了,也許真不該将他卷進來。

玉子言遞來的水她只抿了一口,而後便搖頭,玉子言随手将杯子放到一旁的矮凳上,扶她躺下後依然杵在原地不動,許久凝視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謝瑤華被他盯得有些煩了。

見她皺眉,玉子言急忙道,“老神醫這世上只有一人能救你,而那人此時也在西越,我明日便去求……”

不待他說完,謝瑤華怒斥一聲,“不許去!”

玉子言怔住,不知她為何動怒。

又是一陣沉默後,謝瑤華閉上眼,道,“即便是求了他也不會救我的,除非我……”

除非她什麽,謝瑤華未再說下去,睜眼看玉子言,卻是有些失望。

“你随姜弈回天辰吧。”

玉子言微微一愣,瞬間白了臉,嘴唇發顫,“你、你又要攆我走……”

謝瑤華支起身坐着,冷漠望着他,不發一言。

她的眼神如此冰冷,與先前的她判若兩人,玉子言不知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他只想她好好的。

可她瞬間變臉,毫無預兆,還趕他走。

她的眼神終究是傷到他了。

委屈、不解、惱怒……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玉子言起身,快步離開了密室。

玉子言前腳走,謝重華後腳便進來了,沒了方才對玉子言的刻薄相向,反而略帶憐憫。

“明知他是好意,你何苦如此,唉……”

謝重華嘆了一聲,撩了撩衣擺,在榻前坐下。

“以前娘常說你生了一顆玲珑心有七竅,像她,而我像父親是個榆木腦袋……可為兄覺着你那七竅怕是只開了六竅,為兄倒是希望你自私一些,多為你自己想,莫要只為別人想。”

她背負太多了。

謝瑤華挪動身子,趴到謝重華膝頭,謝重華輕輕撫摸她的頭,那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時,每回她闖禍要受罰,便賴在他身邊,軟磨硬泡。

同一日出生的兄妹倆,因為所謂的命格,她自出生起便不能在人前露面,只能藏在暗處,她為了能出門,将他的行為舉止,說話的語氣學了十分像,除了母親,無人能分辨出,便是父親也識不出,年幼時兄妹倆無音容笑貌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他已記不清替她受罰多少回了,她是他妹妹,一母同胞,她自小受的苦楚,他願替她承受,卻也只能讓她舒心一時無法護她一世安穩。

謝瑤華悶聲道,“子言若是去求那老妖怪兇多吉少,你我皆知老妖怪是想逼我向他低頭,老妖怪對外祖母執念成魔,娘親與我皆被他禍害慘了,可娘親與我即便長得再像外祖母,我們終究不是她……”

謝重華靜靜聽着她發洩內心的憋悶,她說的這些事,他也是不久前才知曉的。

父母之死與那老妖怪脫不開幹系。

謝瑤華哽咽道,“我年幼不知事,老妖怪誘我拜他為師,授我陰邪功法,待娘親察覺時為時已晚……爹娘出事那日,我将你送走後折回救他們,我分明記得已将他們救出,可後來我們遇到老妖怪了,後來發生何事,我記不清了,關于那日最後的記憶便是娘帶着爹的屍身跳崖殉情那一幕……娘親曾與我說過,惑心術是外祖母的獨門絕技,中了惑心術,一切任由施術者擺布,但自外祖母嫁給外祖父後便将此術封存,連外祖父也不曾見她施展過惑心術,這世上除了外祖母,會惑心術之人便只有将外祖母養大的雲歸老妖怪了。”

兩人是孿生兄妹,彼此間有感應,謝重華自然知曉她此言何意,驚愕不已。

“瑤兒,你是說爹娘興許還活着!”

謝瑤華仰起臉看着謝重華,雙眼蒙着一層水霧,臉上卻帶着笑。

“哥,你随我去錦繡山莊會會老妖怪,若我着了他的道,被迫與他成親,他為老不尊非要行無恥下作之事,你便坐高堂的位置,占占老妖怪的便宜。”

“……休要胡言。”到了此時還有閑情說笑,謝重華哭笑不得,滿是無奈。

謝瑤華哼了哼,道,“老而不死則為妖,雲歸活了百餘歲還能作妖,不是老妖怪是什麽。”

謝重華被她逗笑了,滿眼寵溺,捏捏她的鼻子。

“老妖怪娶了你,怕是命不久矣,活生生被你氣死……”

兄妹倆笑鬧好一陣,待謝瑤華困倦睡去,謝重華才從密室出來。

玉子言一直守在外,并未走遠。

謝重華臉上再無方才的半分溫和寵溺,面對玉子言,他一臉威嚴。

“聽到了?”

玉子言神色凝重,不答反問,“你們方才說的可是鬼醫雲歸,可是他害了瑤華?”

竟還想娶瑤華?

果真是老不死的老妖怪活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成長型,前期弱的有點明顯,大家不要嫌棄他呀,陪他一起變強,好咩?

看到這裏,還沒收藏的小可愛們收一個呗~

愛你們喲,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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