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包廂裏的光線很暗, 但江湉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一側的男子。

江湉是個大美女, 性格奔放,交友圈子廣, 認識的朋友也大多都是帥哥美女,卻頭一回見到這麽優雅俊美的公子哥。

就光看一眼,便把她的魂都吸走了。

江湉款款走上前,白滑柔嫩的腰肢若隐若現, 走起路來帶着陣陣香風, 就好像那盤絲洞裏勾魂奪魄的妖精。

江湉本想直接坐霍雲霆腿上, 來個投懷送抱,但對方雲淡風輕的一瞥,沒有任何意味, 卻讓江湉硬生生停住動作。

一愣一思考的功夫,她便偏坐在霍雲霆身側, 并下意識的保持了幾厘米的距離。

荊文軒面上微有不悅,瞪了江湉一眼, 然後湊上賠笑道:“湉湉這是認生, 霍總別介意。”

“還不趕緊給霍總倒酒!”

江湉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點矯情, 這種場合美女出現的目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這時候矯情是給臉不要臉。

只是…

江湉蹙眉,對上霍雲霆淡淡的視線後,總感覺被警告了呢,涼飕飕的。

是幻覺嗎?

江湉微微俯身倒酒, 事業線傲人,聲音甜到發膩:“霍總。”

湊的近了,江湉才更仔細的看清霍雲霆的相貌。這男人的面部輪廓硬朗,皮膚白皙,眉骨比常人微高,使得他眼窩深陷,側顏極其好看。

說眉骨突出的人,性格大多偏執自我,從不顧及別人感受,認定的事情哪怕付出極高的代價也在所不惜。江湉偷偷打量霍雲霆,并在心中微微嘀咕,眼前這個冷峻高貴的人,會不會像網上說的那樣呢?

江湉望着霍雲霆的臉出了神,突然伸手,想去撫霍雲霆的眉角。

那個位置有一道淺淺的疤。

但她剛一伸手,便被一杯搖晃着淡金色液體的酒杯擋住。江湉的手停在半空中,手心能清晰地感覺到,玻璃杯壁所散發着陣陣的寒氣。

霍雲霆把手中的酒杯慢悠悠推過去,塞到江湉白嫩漂亮的手心,然後語氣淡淡的說:“保持安靜,或者離開。”

此言一出,荊文軒便知道美人計失效了。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一眼江湉,對方卻更委屈的瞪回去。

荊文軒幹咳一聲,不再看江湉,低聲道:“我最近得了一塊地,價值不錯…”

荊家的發跡,當年靠的就是房地産生意。他們家族的人對這方面的敏銳程度,好比鯊魚對鮮血的天生敏感。荊文軒口中那塊地豈止是價值不錯,那簡直是荊文軒心頭上的一塊肉。

如果規劃的好,在未來的幾年,價值會成倍成倍的向上翻。

但荊文軒現在的意思,是要直接送給霍雲霆。

霍雲霆聽後扯了扯嘴角。

荊文軒孫子似的陪了他一天,送跑車送美女,現在又直接拿出地皮送人。如此讨好到底什麽目的,他很清楚。

但既然荊文軒不明說,霍雲霆便也跟着悠悠的兜圈子:“荊總這麽做,不怕我二哥不滿意嗎,畢竟你和他情同手足。”

霍雲霆面上漫不經心,但誰能聽出那語氣裏的嘲諷:“當初我進董事會,荊家反對的聲音最大,我以為你們恨極了我,怎麽今天突然轉性了?”

“是二哥那半死不活的身子,終于支撐不住了嗎。”

荊文軒被噎住,面色陣紅陣白:“荊家和霍家好歹也算姻親,這麽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撕破臉不好看。你現在也是人人關注的焦點人物,形象很重要,總不能被媒體寫成六親不認的混蛋吧,這對霍家聲譽也不好。”

“咱們家庭內部的矛盾,就在內部解決。小弟今個給您敬酒賠罪,保證以後絕不胡來。霍總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我這一回吧!”

說完荊文軒把滿滿一杯酒全幹了,一滴都沒剩,四周頓時傳來陣陣叫好聲。

荊文軒好歹也是個大老總,平時都是人家給他敬酒的份。

今天他能當着一屋子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前低頭認錯,已經是極大的退讓。而且他認錯前也送了大把鈔票,那些東西的價值,足夠買下腳下四五個豪華賽車場。

這已是萬分的誠心實意。

雖然很丢臉,但為了保住荊家,荊文軒必須低頭。靈堂那件事過後,霍雲霆便把霍家徹底控制住。

或許從前還有別人的可乘之機,但如今扳倒霍雲霆難如登天。

哪怕心有不甘,哪怕心裏再恨,荊文軒也要做出臣服的姿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當務之急,是要讓霍雲霆別把槍指向荊家,給荊家留個喘氣的機會。

荊文軒心裏如意算盤打啪啪作響,但有一點他沒想到——

霍雲霆根本沒準備對付荊家。

荊家現在對霍家還算有點用處,在他們的價值還沒被榨幹之前,霍雲霆是不會動手的。

至于從前荊文軒背地裏的小打小鬧,霍雲霆只當看戲。

但荊文軒卻自己把自己吓的六神無主惶惶不安,真是好笑。

霍雲霆表情似笑非笑,這暧昧不明的态度,讓荊文軒忐忑不安。他突然感覺自己變成庭前等待審判的囚徒,法官的一句話便能決定他今後是上天堂還是下煉獄。

霍雲霆順水推舟,語氣緩緩:“都是自家人,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荊文軒頓時喜笑顏開,他拍拍手,幾位學生打扮卻濃妝豔抹的男女走進來,一字排開。

這是今天的最後環節,那些陪着玩了一天的老板們,選好自己的菜後,便可離場去享受。

一旁星輝影視傳媒公司的老板調笑道:“荊總,你這人都不行啊。別說霍總看不上,我們都相不中。”

有人跟着附和:“這都什麽打扮啊穿着制服又一臉的風塵氣,沒意思。”

危機解除,荊文軒放松了很多,他翹起二郎腿:“你們懂個屁,這是初戀的氣息,最近就流行這口。”

“沒看出初戀的氣息,騷氣倒是挺重。”

“說起初戀,我最近相中一個人,挺不錯的。”星輝老板砸吧着嘴,感嘆道:“最近那什麽廚師大賽還是什麽廚藝比拼的那個節目,有個小男孩,模樣那叫一水靈!我看着都心動。”

“心動那就簽了呗。”

“我倒是想,人家小孩不樂意。”

“哎,我記得那比賽是霍家出資贊助的吧,求霍總幫你搞定呗。”

“讓霍總幫我拉皮條,虧你想得出,哈哈哈……”

“那小孩什麽名呀?”

兩人說着拿出煙含在嘴間,打火機在手心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嘩啦啦一陣巨大的動靜,荊文軒突然整個人都撲上來,極其迅速——

桌子翻了,那些價值不菲的名酒砸碎滿地。荊文軒雙手緊緊壓着那枚小巧別致的打火機,手心被火焰燙傷,陣陣鑽心的痛。

衆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瘋狂怪異的舉動鎮住。

“……”

“荊總…您這是唱的哪出啊?”

荊文軒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先是回身瞥一眼。

霍雲霆正低頭把玩手心裏的空酒杯,神色如常。

仿佛劫後餘生,荊文軒惡聲惡氣,低聲吼道:“早說了今天不許抽煙,要抽滾你自己老窩抽去。”

“媽的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結束時,天已經蒙蒙亮。

江湉緊緊跟在霍雲霆身後,在霍雲霆彎腰上車那個剎那,被助理張喬擋住:“這位小姐,我們霍總要回去休息,您請便。”

江湉:“荊總吩咐要我好好伺候霍總,我當然要跟着啦,你讓我上車呗~”

張喬微笑臉:“像您這樣被送過來的人,每天多的數不過來。要是霍總個個都收下,霍家的房子就該被擠爆了。”

江湉表情不爽:“哦,那你什麽意思?到底讓不讓我上車!”

張喬:“既然您聽不懂,我就說的明白些,哪涼快哪待着去。”

“你——”江湉瞪着漸漸遠去的黑色轎車,氣的直跺腳。

車內一片寂靜,霍雲霆背靠車椅閉目養神。

回國至今,為了處理霍家內部的爛攤子,他已經連續幾天沒休息。今天被荊文軒請走之前,他才剛吃了一片助眠藥。

霍雲霆用手輕輕按壓太陽穴,即便是現在這種私人時間,他給人的感覺仍是嚴厲冷峻、難以接近。

“先找個酒店休息一下吧,您太累了。”張喬擔心道。

“回老宅。”

“要通知小少爺您回國的事情嗎?”

霍雲霆輕笑:“不用,讓這小子再多蹦跶幾天吧。”

車子停在一棟老舊的歐式別墅前,大門已經生鏽,推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響。那些無人修剪的花開的遍地都是,斑駁的牆壁爬滿藤蔓,冷風吹過,讓人感到陰森荒涼。

房間裏的擺設一如當年,只是沒有電,走進去四周黑漆漆的,鼻尖還有陣陣潮濕發黴的味道。

這是霍家曾經的房子,已經很多年沒人住過。霍雲霆每次回國,都會回來看一看。

“你走吧,有事我會叫你。”霍雲霆脫下西裝外套,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望着窗外荒蕪的景色。

昏暗的光線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寂寞。

張喬随着霍雲霆來過這裏許多次,不明白自己老板為什麽會對一個破舊的老房子情有獨鐘。好像每次都在期待什麽,然後幾天後又失望的離開。

聽說這房子原來是霍老先生和霍家幾位兄弟一起居住的地方,難道霍總是在懷念從前的親情時光。

張喬搖搖頭,這答案有點可笑。

“你聽過梧桐樹的故事嗎?”

“唔…梧桐是觀賞性植物,葉子非常好看呢。”

“沒有就算了。我上樓休息,你自便。”

“……”

張喬在心裏抓狂,他怎麽知道梧桐樹有什麽故事?每次來到這裏,老板都會問他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交流好困難。

“哦,幫我查一個人。”霍雲霆突然回頭吩咐:“xx論壇,用戶名是小明。”

“他是別人的私廚,想辦法挖過來,我要用他。”

哇哦!

張喬挑眉,能讓老板這麽上心,那一定是位水平很棒的廚師呢。

作者有話要說:  捉個蟲子

我來了(#^.^#)

一會給大家發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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