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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來的黑色大衆轎車中,傅明時透過墨鏡,看向車前的小路。
那是一條幾乎只能容一輛半轎車通行的水泥路,在一片望不見盡頭的丘陵盆地中蜿蜒向前。改革開放讓中國大部分城鎮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對于這片丘陵山地,最大的改善,可能就是這條狹窄的水泥路。
老爺子說甄家住在偏遠山溝,傅明時腦補的是那種村民需要翻山越嶺或劃船渡江的深山區,到了這邊,才發現情況比他預料的好點,從偶爾開過來的面包車數量看,這一帶居民至少溫飽不成問題。
現在車子開進了一座小村莊,一群鴨子搖搖擺擺地正在過馬路,他們只能等。
視線掃過附近幾個圍觀他們的本地居民,傅明時重新閉上眼睛。
他有點累。早上出發,飛了三個小時,下飛機後一路坐車坐了五個小時,據說離目的地還有半小時的路程。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如果今天無法勸服甄寶随他回帝都,晚上他只能留宿這邊,明天繼續勸。
身體累,心也累。
甄寶的确很美,可她讀完高一就棄學了,一個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女人,與他能有什麽共同語言?對于自己的婚姻對象,傅明時沒有太高要求,但至少得讀過大學吧?
理智上講,傅明時對他與甄寶的婚姻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老爺子治病要緊,傅明時不敢違背老爺子,必須替老爺子完成他的夙願。但傅明時也不想草率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敲敲腿上的公文袋,傅明時慢慢睜開眼睛,墨鏡底下,男人黑眸幽深平靜。
因為類似的“雞鴨”堵車,下午四點多,黑色大衆才駛進了一座更小的村子。村子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山丘,放眼可數的十幾戶人家稀稀落落地分布,有兩層鑲瓷磚的小樓房,也有兩層磚瓦房,川地濕熱,居民大多都住在二樓。
“傅總,那裏就是甄家。”
司機停下車,指着西北角那座兩層頗有年頭的磚瓦房說,他也是傅老爺子身邊的保镖,傅明時之前看的照片,就是他不遠千裏飛過來,偷拍的,這次自然由他替傅明時引路。
傅明時嗯了聲。
司機咳了咳,尴尬解釋道:“傅總,那邊土路難行,只能走過去。”
傅明時看他一眼,沒說什麽,拿起公文袋,推門下車。
男人腳下高定皮鞋擦得油光锃亮,剛踩在這唯一一條灰撲撲的水泥路上,立即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土。傅明時視若無睹,戴着墨鏡跟在司機後面下了水泥路,朝目的地走去。
甄家院子圍的是籬笆牆,籬笆還沒傅明時腿長,傅明時停在籬笆門前,飛快打量眼前的農家小院。兩邊都種着菜畦,幾只土雞三三兩兩卧在院子四處,看到他們也不慌,只轉了轉雞脖子。
一樓堂屋屋門開着,主人應該在家。
不用傅明時說,司機就高聲喊了起來,“甄小姐!”
連續喊了三聲,沒人應答,隔壁院子裏倒是走出來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太太。認出司機,老太太用地道的川話問:“又來找鳳寶啊?”
司機也是川人,笑着點頭,“甄小姐在家嗎?”
老太太扭頭,指着後山說:“鳳寶去放鵝了,剛走的。”
司機翻譯給傅明時聽,“要不傅總先去屋裏等着,我去找甄小姐?”
傅明時掃視一圈附近的丘陵,皺了皺眉,都快黃昏了,她一個年輕女人竟敢單獨去山裏,就不怕出事?還是這邊民風都淳樸?
“一起去。”再次看眼那昏暗的堂屋,傅明時一點都不想進去坐。
司機朝老太太揮手道別,帶傅明時往後山走。
走遠了,傅明時問他:“剛剛那個老太太,叫她鳳寶?”這兩字他聽清了。
司機笑,“上次我來也弄糊塗了,仔細打聽才知道,甄小姐出生那天,附近山林裏的鳥都飛過來了,落在甄家房頂院子裏,趕都趕不走。村人迷信,說百鳥朝鳳,甄家人就給她起了鳳寶當小名。”
傅明時扯了扯嘴角,并不相信,可能碰巧飛來幾只,傳着傳着就變成了一群鳥。
爬上一個小山坡,迎面是一片翠綠的竹林,傅明時一眼就看到裏面草地上坐着一個穿白色短袖的女人。她歪着腦袋看裏面吃草的幾只大白鵝,烏黑的長發與照片上一樣,梳成了一條長長的大辮子,這次垂在背後。
“汪汪汪!”
一條小黑狗突然從草叢裏竄出來,朝他們吠叫。
甄寶扭頭,認出兩個黑衣男人中的一個正是上個月來這邊旅游的攝影師,她又驚又喜,拍拍手站起來,先低聲喝住黑蛋,再小跑着跑出竹林,站在林邊朝司機笑,“你們又來旅游了啊?”
五月了,天氣炎熱,她上面是件半舊的白色短袖,下面是條到膝蓋的牛仔短褲,在身後碧綠竹林的襯托下,她露在外面的肌膚白皙細膩,手臂勻稱,小腿筆直纖細,卻又不是病态的那種瘦。
而她的人,比照片還要漂亮,鵝蛋臉,眉目清秀,唇紅而不豔。
美人有千百種,甄寶卻是傅明時見過的,最清新淡雅的美人,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但他只簡單打量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低聲問司機:“旅游?”而且,為什麽甄寶與他很熟悉的樣子?
司機苦笑,邊朝甄寶走邊小聲解釋:“我當初想偷拍兩張照片,沒藏好,被黑蛋發現了,只好假裝成來這邊旅游。”
傅明時接受了這個說法,至于黑蛋是誰,不用猜也知道。
“甄小姐,這是我老板,你可以叫他傅總。”到了甄寶面前,司機指着傅明時介紹道。
他們二人過來時甄寶就打量過了,淺淺地朝傅明時笑了下:“傅總。”這人長得好高,看臉型應該也挺帥的,但甄寶不喜歡他鼻梁上的墨鏡,總覺得打招呼時也不摘墨鏡的人,都有點倨傲。
“你這次要住幾天?”甄寶熱絡地同“攝影師”說話,上次他給她拍了幾張照片,臨走前還說會寄一份回來給她,甄寶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失望過後,本來都忘了,沒想到他又來了。
她眼眸清澈,司機雖然不知道這姑娘還在惦記送照片的事,卻不好意思再繼續撒謊騙人,撓撓腦袋,詢問般看向老板。
“你先去山下等着。”傅明時取下墨鏡,看着司機道。
司機二話不說,立即走了。
傅明時這才轉向甄寶,十分正式地朝她伸出右手,黑眸凝視她的眼睛,“甄小姐你好,我是傅明時,我爺爺與你爺爺是當年抗戰時一個連隊的戰友,這次我是奉他老人家所托,前來拜訪戰友後人。”
而甄寶早在他摘下墨鏡時,就看呆了!
隔壁奶奶家有個黑白小電視,甄寶見過電視上的大明星,可跟眼前的男人比,那些明星仿佛真的變成了黑白的,只有這位傅先生,才是彩色的,盡管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渾身上下,只有嘴唇是紅的……
傅明時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受女生追捧,接管集團後迷戀他這張臉的女人更多,因此面對甄寶的驚豔,傅明時毫不意外,神色平靜地等她回神。
小腿被黑蛋蹭了下,甄寶癢癢,低頭時才發現男人還伸着手,頓時臊紅了臉,連忙跟他握了下。男人手心溫熱,才碰到甄寶就觸電般縮了回來,還把手放到了身後,幾根指頭亂動。她不怕見外人,但不習慣與男人有身體接觸。
等等,他剛剛說什麽來着?
料到她沒聽清,傅明時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清越,耐心十足。
甄寶恍然大悟,原來是爺爺的戰友。小時候奶奶總給她講爺爺當兵的故事,還說爺爺當了連長,要不是犧牲地早,肯定能當上大官。
“謝謝他老人家還記着我們,也辛苦傅總大老遠跑一趟,是不是坐了很久的車?”想到爺爺,甄寶挺感慨的,既然是故交,她看傅明時也有了一種淡淡的親切感,談話變得自然起來。
“還好。”傅明時沒有提及自己的辛苦,看看甄寶,他直奔主題,“甄小姐,其實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冷靜地将兩個老人定娃娃親的情形說了,包括老爺子得了肝癌,希望他們兩個孫輩結婚。
甄寶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不可思議地指了指傅明時與她自己,“他老人家……”
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娃娃親?
“你我初次見面,我知道這門婚事會令甄小姐為難,只是老人家得了肝癌,需要放松心情治療,所以我懇請甄小姐幫個忙,與我做一段時間的假夫妻,等老人家病好了,或是……我會與你離婚,還你自由。”
傅明時聲音平穩,如談生意,跟着取出公文袋裏的婚前協議遞給甄寶,“這裏裝着一份婚前協議,你先看看,哪裏不懂可以問我。”
是婚前協議,也是一份雇傭合同,她唯一的職責,是扮演他的妻子。事後他會送一筆豐厚的資産給甄寶,作為她的青春損失費,婚姻存續期間,他也不會強迫她履行夫妻義務,兩人各過各的,互不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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