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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以徐蕾憤怒的淚奔而收場,姜棠和尚佳交換了個眼神,都頗為無奈。
這就是姜棠輕易不願意跟人起沖突的原因,她似乎在什麽境地都不會成為弱勢的一方,有時候局勢不利,她也習慣依靠自己絕地反擊,這就導致她的對手看起來都很……可憐。
就像這次一樣,盡管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徐蕾做的不對,可她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把拿了姜棠的衣服都還給她,稱自己家庭條件差,被人看不起,外出工作面試或者見男朋友,為了充面子才向姜棠借東西,沒想到窮人就是窮人,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還被人在心裏鄙視,何必呢,女孩子的虛榮心真是要不得。
她這邊灰頭土臉地自怨自艾,大家看旁邊幸災樂禍的尚佳和光鮮靓麗的姜棠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會同情弱者,不管TA有理無理。
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人會感同身受,而學生們,顯然經濟并不寬裕的還是多數。
知道這個道理,姜棠也拉不下臉去和徐蕾掰扯,就連尚佳也是不屑的,她雖然好鬥,可這種鬥太低端。
既然撕破了臉,自然不方便再住在一起,徐蕾是不可能搬出去的,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大都市,學生宿舍絕對是最劃算的居住地,沒有之一。
尚佳想和姜棠住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她室友同樣不喜歡徐蕾的為人,不願意換,也勒令尚佳不許和徐蕾換,否則友盡。
唯一的可能就是姜棠自己搬出去。
姜棠雖然一直在琢磨買房的事,可房子還沒看好,看好了手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完的,辦完了也不能馬上入住,還有裝修什麽的,沒個大半年搞不定,她和徐蕾這邊卻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姜棠再次住進了光雨酒店,并打算暫時先租個房子過渡。
說到光雨酒店,上次姜棠的表哥郁淩雲回國辦事,因為時間緊迫,走的匆匆忙忙,只全家吃頓飯,沒來得及和她細聊。
但很快他就又回來了,郁淩雲導師所在的實驗室,和天悅的付總合作談的很順利,郁淩雲作為美方代表,要經常往返于兩地。
“租房子?”郁淩雲好看的眉頭緊皺,他和姜棠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姜棠看到他将一張俊臉皺成苦瓜,放下手中的餐具有些好奇的問:“有什麽問題?”
郁淩雲還記得那天早上碰見的男人,英俊挺拔,氣勢不凡,一看就不是吃素的,拼桌?那天早上餐廳并不擁擠,糖糖和那男人都不像是和人拼桌湊合的人,他信她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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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淩雲忙完正事騰出手來,第一件事就是約小表妹吃飯,自家妹妹長得太美太甜,做哥哥的總是特別憂心忡忡,郁淩雲一聽到她要租房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學生同居什麽的。
“你自己住嗎?”郁淩雲盡量顯得不那麽八卦。
姜棠莫名地點點頭:“不然呢?”其實尚佳是想跟她合租的,可尚佳的家距離A大不過幾站公交車,騎車二十分鐘就到了——她父母都是附近大學的老師。
因為不想和父母同住她才茍在宿舍,要是被她爹娘知道她交着宿舍費還要去外面一個月花幾千租房子,非給她斷糧不可。
尚佳雖然也是學外語的,也做兼職,可任何行業的收入都是二八原則,也即百分之二十的人賺百分之八十的錢。
她和姜棠這樣的明星選手不一樣,報酬沒有那麽高,并且以筆譯為主。
但她畢竟是A大外院的研究生,如果辛苦點兒,兼職也能掙的多過普通白領,可這厮一是不夠勤快,二是沉迷網游,每天氪金都消耗掉她大筆金錢,時不時還要靠父母接濟。
因此,對于出去租房住尚佳有心無力。
郁淩雲聽了之後稍稍放心,很快他就有了主意:“我以後要經常回國,住酒店不劃算,住家裏太遠,回頭我在附近租個房子,你和我住就行。”
姜棠眨眨眼:“這……不大方便吧?”
郁淩雲抱臂,眼睛微微眯起看她:“有什麽不方便的?”
“我們自己知道咱倆是親戚,可是外人不知道啊,還沒有長輩同住,這麽孤男寡女的,對名聲不好吧?”自家表哥,姜棠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幹脆直說了。
“我不在乎名聲。”郁淩雲不屑一顧。
“可我在乎啊!”姜棠悲憤了,他一個大男人,近年來還一直在國外,誰考慮他名聲了?
“你,是不是有在乎的人?”郁淩雲又開始懷疑。
姜棠趕緊點點頭:“是啊,我有男朋友啊,就算告訴他你是我表哥,可還有同學朋友呢,不能一個個跟人解釋吧?”
“是誰?”郁淩雲飯也不吃了,感覺終于挖到了料。
“男同學。”反正都在A大讀書,也就馬馬虎虎算同學了。
“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一個人住了”郁淩雲已經打定了主意,郁家人都挺霸道的,他直接囑咐姜棠“我盡快聯系房産中介找房子,争取幾天之內就能入住,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是半個禽獸,你平時多防着點兒!”越想越擔心了怎麽辦?
大哥,你就比我大四歲,禽獸的尾巴有那麽快蛻化掉嗎?面對着一臉憂心的老哥,姜棠哭笑不得,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長兄如父啊!
郁淩雲的效率很高,或者說他手裏的美元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郁淩雲就把房子的鑰匙和密碼都給了她,說白天保潔打掃完,晚上就能入住了,讓她別忘了給密碼鎖改密碼。
房子是去年建成的新房,距離A大西門步行十分鐘的距離,算是周圍的高檔樓盤,因為附近有很多互聯網新貴,房主以投資為目的買了之後精裝修做高端出租,這還是第一次上市交易,就被郁淩雲以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租走了。
因此裏面家具家電都是全新的,房主品味不錯,連一些細節的裝飾都考慮到了,新風系統,淨水設備一應俱全,全屋恒溫恒濕,姜棠一邊參觀一邊在心裏琢磨,等她買了房子也要裝修,可以從現在就多觀察積累。
不花錢還有這麽好的房子住,姜棠也就不矯情了,很愉快地決定搬過去。
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男人的便宜她占得理直氣壯。
第一個是外公郁國清,姜棠沒事就回郁家老宅彩(蹭)衣(吃)娛(蹭)親(喝),逢年過節二老還給大紅包。
近年外公更是立了遺囑,要把他那些古玩玉器和字畫,以及現在的老宅都留給姜棠,以此報複去了美國多年不歸的孫子郁淩雲。
當然,郁淩雲也不稀罕那些,對此全無異議。
第二個是舅舅郁玮,之前一直在首都任職,前年剛調任南方某省主政一方,他和舅媽只有郁淩雲一個兒子,還常年在國外,而郁瑾又整天全球到處飛,郁玮兩口子一直都把姜棠當親生女兒看,郁瑾經常抱怨哥哥把女兒寵的太過嬌氣。
這第三個就是郁淩雲了,郁淩雲很能賺錢,比姜棠的賺錢能力還要強很多,并且目前還沒有固定女友,都沒人替他花錢,姜棠很樂意暫時替未來嫂子承擔這個任務。
美滋滋地回宿舍收拾東西,姜棠叫了新上任的男朋友李安陽過來做苦力。
李安陽到的時候,看着姜棠大包小包的東西直發愣,忍不住問:“為什麽要搬出去?”
姜棠看看在旁邊虎視眈眈盯着她收拾東西的徐蕾,只是沖李安陽笑笑,沒有多說什麽。
李安陽也看到了徐蕾,客氣地點點頭,打了聲招呼:“徐師姐。”
之前一直陰沉着臉的徐蕾卻忽然笑了:“安陽啊,你放暑假要直接回家還是在這邊實習,要不要一起買火車票?”
姜棠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挑眉問李安陽:“你們認識?”
李安陽還沒來得及開口,徐蕾已經搶在前面:“我和安陽是高中校友,差三屆呢,我畢業他升學,不過安陽媽媽是我高中班主任,從小安陽學習就特別好,競賽老獲獎,我們全班都認識這個小弟弟。”
嗬,一會兒“差三屆”,一會兒“小弟弟”,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李安陽比她們小啊。
姜棠看着徐蕾一邊笑一邊說,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樣子,還招呼李安陽喝水吃東西,熱情到有些誇張。
冷眼旁觀着,姜棠忽然問李安陽:“怎麽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李安陽被徐蕾的熱情弄得有些窘迫,聽到姜棠問趕緊開口:“之前大一迎新的老鄉會上見過徐師姐一面,并不知道她和你一個寝室。”
徐蕾聞言臉上僵了一瞬,下一刻笑的更加燦爛:“那是因為你忙啊,你們機械學院的有名的課業重,壓力大,大三又是關鍵時刻,有什麽活動也不敢喊你們。”
然後又笑着問李安陽:“今天怎麽這麽有時間過來,你們倆……”後面的話截住了,不過任何人都知道她在好奇什麽。
李安陽看向姜棠,姜棠平靜地笑笑:“這是我男朋友。”
“哦!”徐蕾誇張地捂着嘴“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他是你學生所以過來幫忙呢,記得你上學期去機械學院代課來着。”
姜棠笑容擴大,笑容既清又豔,極其美麗:“徐蕾,聽說你在争取留校任教?我卻是不會當老師的,你可知道為什麽?”說完不等她回答,就自己說出了答案:“因為當老師就會有道德包袱,不能找小男生談戀愛啊!”
看着徐蕾不以為然,仍是一副抓住她小辮子的樣子,姜棠終于沒忍住說了出來:“還有一條,那就是大學老師雖然清閑,但實在太窮了,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
說完姜棠便拿出手機打電話,叫來樓下的保潔阿姨,把一摞被徐蕾借過的衣服和幾雙鞋,還有些零零碎碎的飾品,都一股腦兒地送她。
阿姨有個差不多年齡的小女兒,在附近打工,之前姜棠和她聊天的時候聽她念叨過,說和她身高差不多,姜棠已經送過她幾件不要的衣服。
懷裏抱着明顯還很新的精致衣物,阿姨的臉笑成一朵菊花,連聲道謝後趕緊走了,像是生怕姜棠反悔一樣。
看着阿姨走得飛快的身影,徐蕾再也沒了之前的得意,眼睛發紅,近乎失态地瞪着姜棠:“這些東西得值好幾萬吧,你就這麽給一個打掃衛生的?!她懂那些牌子嗎?她配穿這個嗎?!”
姜棠仍然在笑:“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東西是我的,我樂意給她,再說東西有貴賤,人和人之間卻是平等的,有什麽配不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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