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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骁直接被打得臉側向一邊, 捂着口鼻的右手直接從指縫中滲出鮮血, 認識覃骁以來, 姜棠從未見到他這麽狼狽過,即使在被劫匪挾持的時候,他也是談笑風生插科打诨, 最後還妥妥護住了大家。
見郁淩雲上前一步還要繼續打,姜棠趕緊大聲制止:“哥, 你幹什麽!”
由于姜棠擋在前面, 郁淩雲不得不收住拳頭, 一把撥開她:“你讓讓,等我揍完這王八蛋再跟你算賬。”
說完又是一拳, 這拳直接實打實打在肚子上,覃骁疼的松開臉上的手去捂住胃的部位,彎下腰半天沒能直起身,臉上鼻血還在往下滴, 鼻子往下半張臉都血呼啦撒的,實在吓人。
見郁淩雲竟然還要接着再打,姜棠再也忍不了了,尖叫一聲撲過去攔住郁淩雲“你不要再打了, 你幹嘛打他啊?!”
郁淩雲長眉一豎, 丹鳳眼危險地眯起來:“我為什麽打他你不知道?糖糖,那麽長時間, 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他就住在對面?”
姜棠手忙腳亂地從包裏翻出紙巾遞給覃骁, 讓他先擦擦臉上的血,想起以前學過的急救措施,又伸手去捏他額頭下面山根的部位,并催促十三:“快打電話叫急救車,再去找些冰塊過來。”
十三得到吩咐卻并不離開,反倒是下飛機之後一直沒混上存在感的宋乃奇照她的要求找機場服務人員要來冰塊,敷在覃骁的額頭上,并詢問覃骁是否需要叫救護車。
郁淩雲見狀冷笑:“苦肉計都用上了,覃少可真夠出息的。”
覃骁暫時沒有搭話,專心配合姜棠給鼻子止血,等鼻血止住,便拍拍姜棠的手示意她放開。
姜棠松開手,有些擔心地看着他變得蒼白的臉色和額頭滾落的汗滴——他的胃不太好,偶爾會鬧毛病,這點也是相處久了姜棠才知道的,小時候傭人看管不利,他誤飲過廚房用來做清潔的醋精,曾經灼傷過食道和胃部。
現在遭到外部擊打,還不知道會不會引動舊傷,姜棠眉頭緊皺,擔憂地看着覃骁慢慢站起身來和郁淩雲對視。
這男人雖然鼻子上塞着兩坨紙巾顯得有些好笑,開口也甕聲甕氣,但氣勢卻半分不減,就像這不是因為被揍得流鼻血,而是什麽潮流裝扮一樣自在:“讓表哥見笑了,其實并不是苦肉計,就是趕巧了打中鼻子,下次換別的部位,不那麽容易流血。”
郁淩雲摩拳擦掌:“你說什麽部位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臉的挑肥揀瘦。
“夠了!”姜棠臉上帶着愠怒“哥你有完沒完啊!上來就動手打人,你的教養呢?要不要我把舅舅舅媽喊過來?”
郁淩雲也生氣,他指着覃骁一臉譴責:“他都把我妹妹給……拐到手了,我還不能打他兩下出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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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姜棠并不領情,臉色一黑:“我是小孩子嗎,怎麽就是他拐我,就不能是我拐他?”
郁淩雲一臉錯愕:“糖糖!”心裏還有些受傷。
小時候他妹妹多乖啊,軟軟的萌萌的,別的女孩子早戀談男朋友,只有她天天除了學習就是跟在哥哥身後跑,僅有的幾次青春萌動也都無疾而終,再多臭小子惦記都沒用,她統統不理會。
如今這是怎麽了?短短幾個月而已,被人吃幹抹淨不說,還拐到非洲訂了婚,他想讨個公道給她出出氣,結果她不感激也就算了,這還噓寒問暖地護上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嗎?
并不能理解郁淩雲的心酸,姜棠臉色反而越來越黑:“你非得在這裏讨論這些嗎?”看看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他們最近也算名人了,保不齊就有人認出來,萬一再上個頭條什麽的,還嫌不夠熱鬧啊!
手上一緊,被覃骁拉住,并勸她:“表哥也是一時沖動。”接着對衆人道:“先回去再說吧。”
啊呸,誰是你表哥,這就叫上了!
回去?回哪兒?有自己在他休想把糖糖拐回狼窩!郁淩雲冷笑,訂婚而已嘛,不具備法律效力,取消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但覃骁非常識相,大家的目的地是郁家老宅。
然後讓郁淩雲更心塞的事情出現了,好像除了他以外的郁家人,都接受了覃骁“女婿”的身份,連他在南方的親媽都特意趕回來,說是要見見覃骁,并補上舅舅舅媽的一份訂婚禮物。
他老媽還趁四下無人的時候在私底下教導他:“人家覃骁和你同歲呢,比你靠譜多了。”
郁淩雲一臉不可置信:“他靠譜?只差沒有坑蒙拐騙了吧,他哪兒靠譜了?”
郁太太眼皮一撩:“你倒是給我騙個回來啊?不說各方面比得過糖糖,身家清白就行,一天到外跟些外圍女混,能混出個什麽名堂?”
郁淩雲一口老血險些沒噴出來:“我什麽時候跟外圍女混了?”
“上完床拿了錢就走人,說外圍女都擡舉她們了,你不送東西不給錢試試,看哪個還跟你混?”外人面前溫柔又典雅的郁太太,和自己兒子說話卻是字字誅心。
郁淩雲顧不上找覃骁的麻煩了,他跟在老媽後面追問:“哎,不是,我說你都聽誰說的?”他堂堂正正一個英俊潇灑風華正茂的現代精英,就算不是以結婚為目的交往異性,也不該被老媽形容的像是腦滿腸肥暴發戶花錢□□吧?
在家裏的地位比不過糖糖也就算了,自家妹子,他也願意多寵一點兒,覃骁算哪根蔥啊,一個心懷不軌的大尾巴狼,還成正面典型了?
且不提郁淩雲內心如何不忿,覃骁在郁家的表現确實可圈可點,成熟穩重彬彬有禮,處處以姜棠為先,态度姻親卻不谄媚,一副大家公子風範。
外婆郁夫人見他接過茶水只聞了聞就放在一邊,并不沾唇,忍不住開口問:“是不是不習慣飲茶,要不換咖啡吧?”
覃骁搖頭正要婉拒,旁邊一直做隐形木頭人狀的保镖十三忽然開口:“郁夫人不必麻煩,覃少一會兒還要去做個胃部檢查,不便再飲食。”
此言一出,幾位長輩都看了過來,郁将軍更是冷眼打量了覃骁一番,撇了撇嘴:“看着人高馬大,原來是個銀樣镴槍頭啊,年紀輕輕的,毛病還不少,啧!”
覃骁眼皮低垂,并不開口辯解,一副認真聆聽教誨的姿态。
郁夫人卻十分不忍,一邊給了郁将軍一個眼神示意他閉嘴,一邊關懷道:“胃怎麽了?是不是去國外水土不服吃壞了?”
覃骁剛要解釋,卻聽姜棠插嘴“什麽吃壞了,在非洲吃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沒事,回來被我哥一拳打壞了。”
還好鼻血止住了,不然頂着兩坨紙巾,再帥的帥哥也沒眼去看。
見覃骁不僅臉色發白,嘴唇顏色也淡了下來,伸手拽他起來“你還不趕緊去檢查一下,在這裏強撐什麽?”就算要裝二十四孝好女婿也不急于一時吧。
姜棠這話一說出來,郁淩雲就知道要糟糕,小丫頭女生外向,被大尾巴狼灌多了迷魂藥,老哥丢一旁了!
果然,聽了姜棠的話,他奶奶和他親媽都趕緊追問怎麽回事,覃骁裝模作樣故意不說,反而被傻丫頭姜棠三言兩語倒了出來。
郁淩雲也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被問及的時候大大方方承認了,他就是揍人了,還不止一拳。
自己這麽大人了,老媽自然不可能再當衆教訓他,只是滿臉歉意地向覃骁賠不是。
卻見覃骁這厮還在繼續裝,一臉的強自忍耐故作無事,卻被長輩們連聲催促着趕緊去檢查,還附贈一個免費看護——也就是他妹妹姜棠。
看着兩人攜手離開,郁淩雲一邊接受老媽和祖母二重奏的指責教訓,一邊拍着腦門高呼上當:他就說呢,江湖傳聞陰險狡詐從不吃虧的覃少,怎麽就那麽乖乖地站在原地挨他兩拳呢,原來在這裏等着呢。
打死他都不信今晚糖糖還能回來!
去附近的私立醫院做了一番檢查,确認并無大礙,胃部也沒有出血點之後,大家才放下心來。
姜棠有心情算賬了,冷眼看着覃骁:“苦肉計很好玩嗎?幹嘛故意挨我哥兩拳?”當她看不出來啊,不說旁邊片刻不離的保镖十三,就憑覃骁自己的身手,郁淩雲也未必打得贏他。
覃骁淡笑着看她一眼搖頭“他心裏有火,如果不讓他把這火散出來,指不定還要怎麽找我麻煩。”
姜棠挑眉:“你怕他?”
覃骁沉吟了一下,點點頭:“确實有點怕。”
看姜棠有些驚訝的眼神,伸手摸摸她的頭:“他是你哥,我當然怕。”
倒是不怕郁淩雲找他本人的麻煩,但姜棠本來就還處于別扭的狀态,再有郁淩雲從中作梗,他的追妻路會更加坎坷,兩相權衡,認慫示弱挨上一頓打倒也不算什麽。
關鍵覃骁還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将來他和姜棠生個女兒,像她這麽甜這麽可愛,然後也和姜棠一樣,被個男人給……那啥了,他覺得他會比郁淩雲暴躁一百倍,宰了那人的心思都有。
當然,這個想法他很聰明地沒有說出來。
雖然沒有胃出血,但胃部總歸還是受到重創,醫生建議覃骁吃流食,最好是喝粥。
時間不早不方便再回郁宅打擾,姜棠便提議去外面吃,覃骁好笑“我以為你會說回家給我煮。”
姜棠哈了一聲:“那你可想錯了,覃少爺,我這個人雖然有點一大籮筐,數都數不完,但絕對不包括做飯!”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地點是姜棠和郁淩雲從小吃到大的大富豪酒樓,姜棠點了一桌子的美食撫慰肚子裏在非洲飽受折磨的饞蟲,而覃骁面前只有……白粥。
看着姜棠大快朵頤,覃骁略有些委屈地看了眼自己的粥:“剛剛你說帶我來吃好的。”
姜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拿筷子點了點他的碗:“你別小看這白粥,這米叫金芽米,加什麽配料都是暴殄天物,只适合做白粥和白飯,配上玉泉山的水煮成粥,又香又濃營養豐富,最适合胃不好的人吃來養生。”
覃骁低頭拿勺子舀上一勺,只見晶瑩剔透的米粒中間,胚芽隐隐呈現淡金色,米香撲鼻,米湯粘稠,放進嘴裏一嘗,綿軟回甘,入口即化,好吃的讓人只想嘆氣。
見覃骁迅速把一碗粥喝完,姜棠忍不住有些得意:“怎麽樣,不錯吧?”
覃骁點點頭:“果然,聽老婆話的人最有福氣,以後就跟你混了,你讓我喝粥我就喝粥,讓我吃肉我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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