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位祭祀, 你真美。你美得如同清晨的陽光, 如同草葉上的露水,如同純潔的雪花, 如同夏夜的星星……”

雀斑男拖着那被容月敲暈的男人的腳,跟着容月往紮營地走去, 一路上嘀嘀咕咕個不停。

容月來這兒以後, 大家說話都很樸實,連幾個形容詞都少見,更別談文學的影子, 此刻被雀斑男這麽一歌頌, 竟覺得有點親切。

畢竟他容月被人寫詩贊美是日常。

“啊美麗的祭祀,你能不能回頭看我一眼, 只要一眼, 我的心就會為你而跳……”

容月哼笑一聲:“弱雞有什麽好看的。”

雀斑青年:“……”

文藝的心受到了打擊,直到他跟着容月進了天堂部落的殘骸,才又瞪大眼睛:“天哪, 這裏是什麽地方!”

營地裏這會兒只有果果在, 驚奇地迎上去:“月祭祀, 這是什麽人!?”

“一個詩人。”容月指了指身後。

雀斑青年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是詩人!?我曾經的部落同伴都不認可我自封的身份!”

哦,原來還可能是這個世界第一個詩人。

果果對地上的人比較感興趣, 轉着圈看了看,說道:“這麽髒,這是個游人嗎?”

“誘人?”

果果:“對,就是被部落驅逐, 只能在外游蕩的人,就叫做游人。”

人是寶貴的資源,如果身上沒有殘疾,有些人就算跟原部落失散,也可能很快找到新的部落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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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羊大兄弟們這樣的瘸子瞎子都有小溪部落收留,可見大家多缺人。

但如果一個人人品太過惡劣,對部落的安定造成了損害,部落也會驅逐人。

哪怕他人在壯年。

“游人”因此在大陸上有了姓名。

容月厭惡地拿法杖捅了捅地上這不省人事的髒漢:“那如果他裝得風度翩翩的,再找個部落騙進去呢?”

果果一愣:“能騙得過的話……”

但想想,有這樣的智商,也不會混到被部落驅逐的境地了。

容月轉而問雀斑男:“那你呢,你怎麽也落單了,也是個游人?”

雀斑激動道:“怎麽可能!我是詩人!我為了美好而踏上旅途,都是別人不理解我!”

容月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

頭臉幹淨,頭發編成辮子垂在身後,一身麻布短打,也好好穿了上衣。

不錯,和諧。

容月看着他一點也不詩人的裝扮,點頭道:“你從哪兒來的,就你這身手,竟然還能活着走這麽遠?”

雀斑屈辱地解釋了自己的來路。

原來他曾經是個遙遠部落的長老之子,天生喜歡美和浪漫,因為追求夢想的想法十分堅定,他的阿爸阿媽衆親戚們唉聲嘆氣地給他帶了許多防身的東西,保佑他能走得更遠一點。

當然,他們對雀斑還能活着回去是不抱什麽指望的……

雀斑:“三天前我的毒針都用完了,但我不會害怕的,我要追尋這個世界終極……”

容月自動屏蔽了他後面的話,因為天陽和阿九結伴回來了。

他高興地揚起手中拎着的花生藤:“天陽阿九!看,我找到了花生!”

花生可以榨油,可以做醬,單獨煮或者炒都很好吃,既能充饑又能做零食。

等到他們推出了花生醬,星月部落又能多一種醬了,那有種傳說中特別好吃的“漢堡包”是不是也指日可待了?

可憐的雀斑被衆人無視了個徹底,只得碎碎念地看着他們忙碌。

随着星月部落苦力組合其他人工匠的到來,大堆的物資被運回了部落。

容月他們把那個企圖猥亵“柔弱小祭祀”的游人當做牛一樣使用,給他套上藤繩拉車,讓小江流拿着鞭子跟着他。

小雀斑心中恐懼,連詩都做不出來了。

走了一天一夜,終于回到了星月部落。

出了林子,眼前一片敞亮。

正是太陽初升的時候,朝霞滿天,石頭圍牆中冒出精致的木頭小樓的樓頂,還有旗幟在空中飛揚。

圍牆外,一片新開墾的土地上,冒着嫩綠的幼苗,零散幾人在田間走動。

靠着圍牆的木籠處圍着圍欄,圈養着一窩窩灰色的兔子。兩只豚獸在兔子們隔壁哼哼唧唧地相互拱來拱去,一位少女提着木桶走出來:“吃飯飯啦——”

炊煙袅袅,草葉飒飒,遠處一道裂谷劈開地面,更遠處是連環的湖泊,閃閃發光。

他癡迷地嘟囔着:“太美了……”

雀斑跟着衆人走進圍牆。

除了最顯眼的小木樓,別的小屋排成一排,彼此相連。有幾位年紀大的阿媽們在火堆上做食物,所有人都帶着碗來盛,一起邊說笑邊吃飯。

雀斑突然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如此的貧乏,根本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震撼!

明明只是一個随處可見的部落,占地面積還沒有他出生部落的一半大,可大家臉上洋溢着的笑容,為什麽這麽充滿活力!

“月祭祀!天陽大人!”

“月祭祀回來了,東西帶回來了嗎?”

“月祭祀快來吃點東西吧,一路上辛苦了,天陽大人也是!”

衆人七嘴八舌地打招呼,言辭中十分關切,這讓雀斑感覺和他見過的部落都不相同。這個部落的首領一點也不高高在上,他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群衆!

雀斑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一不留神,月祭祀卻不見了。

他四處找了找,終于在全部落唯一一頂帳子前發現了他的蹤跡。

只見那位高貴又親民的月祭祀,單膝跪在自家帳子前,頭差點埋到地上:“我的番茄怎麽還沒發芽……”

雀斑:“……”

…………

在天堂部落收獲的這批物資,大大填補了星月部落最缺的普通日用品的空白。

建設迅速走上了正軌。

可惜番茄一時半會兒結不出那麽多的果子,番茄醬也沒辦法大量生産。寶杏在他們這兒蹭吃蹭喝很多天,最終戀戀不舍得走了,并帶走一小罐花生醬和番茄醬的樣品,打算回去給她阿爸,也就是鹽部首領品嘗。

為此,她把木撬車裏的貨物全留了下來,倒是容月大手一揮給了她一輛一人就能拉動的輪子車,抵上了物資錢。

阿珠阿貝照例跟着她,為防止她們三個女人再遇到什麽危險,還把溪邊溪上也派了過去,正巧探探路。

容月等不到大集,打算等番茄成熟能做醬後,就帶着醬去參觀鹽部。

他可是好奇死了鹽部的繁華。

寶杏走了以後,那片番茄被他每日堅持不懈地灌注生命力,長勢極好,提前了不少開始結果。容月開始幻想他的制醬工坊,某天順着藤梯一路向下,來到了被擱置許久的裂谷。

自從濃霧被驅散,裂谷被日複一日地曬過,已經不複先前的潮濕陰暗,地上的土也變得結實不少。

容月對阿九說:“我們還差些更好的工匠……”

要那種能夠發明創造的。

最近時不時有游人投奔他們部落,容月統統先審核了一遍他們的長相眼神等方面,還算順眼且聰明的,被編進勞動隊修圍牆。一旦犯了事,就跟最初那個游人一樣給他們拉車,睡草棚,還要讓江流拿小鞭子抽抽來侮辱。

雖說勞動力在漸漸增長,可是真的有一技之長的卻一個都沒有。

最初那一批工匠,因為年老,也少有新奇有創意的點子了。

容月又有點可惜,他帶回來的那個小雀斑,怎麽是個沒用的詩人!

天天站在小木樓頂上贊美他們星月部落,能當飯吃嗎?而且那家夥莫名其妙很受部落裏女孩子們的歡迎……

容月嘆了口氣:“暫時做不了烤箱,也找不到酵母,要不還是先把谷底弄成制醬工廠吧。再過半個月番茄能成熟一小批,往後就能開出幾片田了,早弄早好,花生也快了……”

說話間,天空陰雲密布,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地往下砸。

容月和阿九手忙腳亂地爬上藤梯,躲進小木樓裏。

這雨來得急,容月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雨了,這會兒皺着眉看外邊,心想谷底別的都好,就是這個雨可怎麽弄……

這裏沒有能擋雨的塑料布,谷底也沒有裂縫和暗河,如果雨下得大,一旦積起來,想必能把這谷給淹了。

今天也在樓頂吟詩的小雀斑被澆成了落湯雞,連滾帶爬的下來,一看見容月就兩眼放光。

“噢,今天的月祭祀,也散發着金色的光輝……”

容月頭發還在滴水,懶得理他,問阿九說:“你說我們在谷底挖個溝怎麽樣?”

“溝?”

“嗯,等會兒下去量量水位,看看這樣的大雨能積出多少水。到時候在下面挖一條長條形的溝,土就填到另一邊,把要放東西的地方墊高。這樣雨水落下,就會全積到溝裏,不至于把其它東西淹沒。”

阿九思考了一會兒:“可以,但人不夠。”

挖溝渠是體力活兒,不是幾個十幾個人就能挖出來的。何況這谷底狹長,溝也不能太淺,前期還要測量……

容月煩惱起來:“人不夠啊……”

這時白陶突然推門進來:“月大人,你看誰回來了!”

兩個亮閃閃的光頭出現在眼前。

容月驚喜道:“溪邊溪上!你們回來了!”

光頭兄弟渾身淋得濕透,木樓裏沒法兒烤火,容月把他們邀請到自己和天陽的帳子裏。

火光騰騰,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了鹽部的情況。

“人很多,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但他們部落很長,沿着鹽礦圍了一圈,走半天都走不到頭……”

“他們部落裏頭每天都有集市,就,自己跟自己做買賣。”

“他們竟然用鹽腌肉!太奢侈了,那麽多鹽啊,竟然拿來給肉保鮮……”

“美人很多。”

溪邊錘了溪上一腦瓜。

“唔,”容月問:“我們的番茄醬,對方首領嘗了嗎?”

“噢噢!”說起這個,兩兄弟來勁了:“嘗了啊!那個鹽部首領一開始光拉着寶杏噓寒問暖,連半眼都不瞧我們,可自從嘗了番茄醬,就招待我們進了主帳……”

“然後他不停問我們這種醬怎麽做的。”

容月哈哈一笑:“你們沒說吧。”

“怎麽可能!”兩兄弟信誓旦旦:“肯定沒說啊!況且就是說了,沒有番茄他們也做不了。我們用帶的肉幹之類又換了些糖回來,別的就沒有久留了。”

“做得不錯。”容月稱贊他們,兩兄弟高興得臉都紅了。

雖然對番茄醬感興趣,但鹽部首領好東西見得多了,反應并沒有太急切。

出于心疼女兒的原因,他對光頭兄弟比較禮貌,卻不至于特別激動,或者對番茄醬志在必得之類。

溪邊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月祭祀,這個鹽部啊,雖然很繁華,但我覺得,還是我們星月部落好。”

“哦?”

“他們有些人,家裏肉幹多得都堆不住,挂在帳子外邊,可吃不飽的還是吃不飽。”

溪上也說:“我還看見一個人活活被餓死,有人将他拖出賬外,扔到了部落外邊的大坑裏頭。”

“對,他們部落的普通人用挖鹽礦換取食物,如果一天不挖,那全家可能都要挨餓。”

“挖不動的就只能認倒黴了。”

“有的小崽子才一丁點大,就會去幫着他們挖礦了。”

“挺可憐的……”

生存殘酷,星月部落的人也深刻體會過,但小部落沾親帶故,有人突逢意外,幫襯的人也會多些。

可鹽部這樣的大部落更殘酷,溪邊溪上兩兄弟不太習慣。

容月想了想,又問:“你們逛了一圈,覺得鹽部工匠多嗎?”

“工匠?”溪邊溪上兄弟對視一眼:“還挺多吧……”

工匠用自己的手藝換飯吃,能力強些的,活兒也多,能力弱些的,也時常徘徊在溫飽邊緣。

溪上說:“我看見有些工匠,做不了有用的東西,只能自己摸索着做些小玩具,哄那些富裕人家的小崽子們玩兒。不缺食物的人家偶爾會換些,但那工匠餓得面黃肌瘦……”

“是啊,挺慘的,那玩具還挺有趣,我瞧着那木頭小兔栩栩如生,擰個什麽東西放在地上,還會自己歪歪扭扭地動起來……”

容月豎起耳朵:“嗯?你們再說一遍?”

老木頭已經兩天沒吃上東西了。

他肚中絞痛,從水桶裏撈出一勺水,灌進肚子裏。

涼水使得胃部更加冰冷,但好歹沖淡了些灼痛。

他将兩顆酸酸果放在了木板床的床頭,床上睡着一個半大的少年,這是他的崽子,小木頭。

小木頭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卻因為常年吃不飽,比別人家的崽子都要瘦弱。

這樣的身體,去挖鹽礦必定是不行的,将來還是要跟着自己一起做木匠。可是……

老木頭嘆了口氣。

自從他的老對頭大錘得到了首領的賞識,他便被一再打壓。

曾經學自師父的手藝都不能再用,也沒有人家願意請他做活兒,他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做些小玩意兒,放在集市賣。

像他這樣的木匠,都是最底層的木匠。

活兒做不好,沒有人雇他們,才會淪落到賣沒用的小東西的地步。

老木頭麻木地将昨天做好的小兔木雕和小蟲子木雕用布袋打包好,就要開門去集市。

木門吱呀一聲,身後傳來少年清亮的聲音:“阿爸。”

老木頭哎了一聲,轉頭朝小木頭笑:“床頭有果子,去吃吧。”

小木頭搖搖頭:“阿爸,我跟你一起去集市。”

說罷,半大少年也不等阿爸回應,去拿了果子,一顆叼在自己嘴裏,一顆伸到老木頭面前。

老木頭心中一酸,張嘴咬了一口。

酸澀的果子沒有熟透,卻讓他口舌生津,胃裏又鬧騰起來。

兩人結伴來到集市,将布袋鋪展開,各種精巧的小動物木雕擺好。

小木頭自己十分喜歡這些,擺弄的時候,臉上露出笑容。

可惜,在這個食物緊缺的時代,能有餘糧來換這些沒用的東西的人,并沒有多少。

太陽越來越曬,小木頭身體瘦弱,很快撐不住,趴到老木頭替他撐起的一片陰影下睡着了。

沒睡多久,他被吵嚷聲驚醒了。

“你這小兔,是我們前天拿一袋撚子換的,說是可以動,可才玩了兩天就壞了!”

“我們不要了,把撚子還回來!”

老木頭的聲音苦澀地夾在中間:“只是卡了一下,我給你們修一下,馬上就好……”

“修什麽,不要了!聽沒聽到啊老東西!”

小木頭撐坐起來,刺眼的陽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他剛要開口說話,那只木頭小兔卻被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小木頭哀嚎一聲,伸手捂住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大佬:這個小雀斑真的好沒用,我們要抓緊發展,以後讓他負責部落的精神文明建設。

詩人:????

(謝謝支持,明天為了夾子的位置好看一點,會比較晚更新,大約在11點左右!感謝訂閱,不要擔心蠢作者不會坑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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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養貓後走上了人生巅峰》

聞争曾經是個保密部門的戰士,現在隐姓埋名當一個小職員,兼業餘主播。

某天下班,聞争在樓下撿到一只遍體鱗傷的大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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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粉絲們發現,著名的恐怖解謎游戲男神主播,竟也開始曬貓了!

——[圖片]大黑在沙發上睡覺,可愛。

(粉絲:哪裏可愛了半眯着眼超兇啊!)

——[圖片]大黑看我吃飯,一動不動,可愛。

(粉絲:男神你醒醒,他打量你的眼神真的很像在看食物!)

——[圖片]回家晚了,大黑竟然自己開了烤箱烤了肉排,可愛。

(粉絲:…………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帶着大黑去選美,曬貓打臉兩不誤,大家漸漸被這貓迷住了……

北思寧沾沾自喜:這個人類真喜歡我,還挺可愛的。

随即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美豔猛男,将聞争咚在牆上:走,結婚!

聞争:???變回去。

小劇場:

北思寧對着妖衆炫耀:我家人類特別愛我,不信我表演給你們看!

美男北大佬:寶貝~我回來了~

聞争(冷漠):哦。

……

北大佬秒變貓:我回來了吼~

聞争(憐愛):寶貝兒今天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回來餓不餓冷不冷快來爸爸抱抱~~

妖衆:………………

冷漠厭世·超強解謎游戲er·前戰士·受 x 美豔自戀·武力值超強·妖王·攻

沙雕打臉升級流爽文,小甜餅,相互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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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開連載中:《和魔王總裁結婚了》先婚後愛小甜餅,歡迎戳專欄品嘗!

再次鞠躬=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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