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二天一早, 容月他們下樓。
出發之前, 容月本打算去找那個首領, 問問關于驅魔的草藥的基本情況。昨天問了越冬, 越冬只知道那草的形狀樣貌。
但容月總覺得的問問老首領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出了小木樓, 卻見這個小木樓後方空地上燃着一從篝火,把周圍的霧氣都驅散了不少。
這個部落一共幾十個人, 好像全都圍在旁邊,雙手合十不斷念叨。
離得近了就能聽到他們在說:“神啊救救我們……神啊有怪物啊……神啊怪物在夜晚出沒,刺人眼睛啊……”
容月樂壞了:“簡直不打自招。”
越冬和寶地把東西收拾好, 扛着一個包袱出來:“怎麽了這是?”
容月還沒答,就見昨天那個首領站在一個半人高的臺子上, 高舉雙手抽風似的劃弧線,其他人跟着一起做, 好像一群海草海草海草……
桑露說:“可能是某種驅邪的儀式。在我家鄉附近也有部落有類似的習慣。”
正在這時, 昨天那個極瘦的少年遠遠跑來:“首領——”
大海草首領停下動作:“又來人了?”
“來了兩撥。”
老首領這才注意到容月他們, 突然板起臉,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們要走啦?”
容月想了想:“又來人了?一起去看看吧。”
老首領似乎很喜歡他們多留幾天, 聞言點點頭:“那就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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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對寶地吩咐了什麽, 除了天陽外的三人散開。部落其餘人還在作海草狀舞蹈, 老首領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昨天睡得好嗎?”
“很好啊。”
“唔,那就好。要是看到奇怪的東西,不要慌……”
你們才是,都慌到跳舞了。
少年在最前面帶路,木鈴砰砰響, 很快到了小木樓前的木欄邊。
霧氣中顯出新來幾人的身形。
左邊兩人看起來像父子,圍着獸皮,只是脖子上沒有挂骨飾。
右邊三人兩男一女,都正值壯年,穿着麻布衣,衣服形狀和穿法都和附近部落不太一樣,但幹淨清爽。
确實是泾渭分明的兩撥人。
木鈴少年重複着昨天的動作,将地上的機關關閉,欄杆打開,面無表情地引着幾人進來。
看到地上的機關,壯年三人組中的女人眼神一變,一副想說什麽又顧忌的樣子,只是看少年的眼神有點危險,兩個男人倒沒說什麽,神态自若,趾高氣揚。
而那對落魄父子,則一直低着頭,跟在最後。
首領照例将他們帶到了自己的帳子,因為人多太擠,由三人組先進了。
容月自然地坐到首領的旁邊,首領轉頭看他,卻被容月一個微笑堵住了嘴,不再管他。
“你們确定要去星野嗎?”老首領問。
女人:“廢話,不去星野跑這兒來幹什麽?我剛跟那個崽子說過了,要跟你們換肉幹,換了我們就走,人呢!?”
她暴躁地張望,捋了一把頭發。
老首領沉默了一會兒:“去星野的人,很多都有來無回……”
“……”女人臉色愈沉:“你是在咒我們嗎,聽不懂人話嗎!?換了肉幹我們就走!”
“仙仙!”倆男人中胖一些的,呵斥了她:“別這麽急……這位首領,我們确定要去星野,但是食物帶得不夠了,我們要找你們換點。”
這人看似有禮些,但傲慢從行為話語中透出,與那女人并沒有什麽不同。
另一人也道:“我們很急,光到這裏就走了半年了,多耽擱一天都在浪費時間。”
容月倏然欽佩。這是從多遠的地方來的,半年過去了,身上衣服還好好的,打理得也很幹淨。
他不知道,這已經是三人組帶的最後一套新衣服了……
老首領像沒聽到一般,慢悠悠地說出了最後一句:“你們執意要去,我也沒辦法……至少在這裏過一晚,最後想一想,明天你們還想、”
“耍我呢!?”一直沒吭聲的瘦男人突然暴起:“說了半天了,換點肉幹,這麽難懂嗎!?”
他抓住老首領的衣領将人提起來,守在另一側的木鈴少年眼神犀利,沖過來就是一拳——男人驚愕地後退兩步!
老首領撣撣衣服,慢慢說:“……還想去的話,再去。”
裏面的動靜早就被聽了個一清二楚,外面剛才還在跳海草舞的本部落人将這頂小帳子團團圍住,嚣張的三人組一時不敢發火,憋屈地瞪老首領。
“呼……”老首領嘆了口氣:“算啦,你們要換肉幹嗎,換多少?”
女人不情不願地從背着的包袱裏掏了一把東西出來:“換五十條吧。”
容月好奇地探頭,女人抓在手上的竟然是一把珍珠!
星月紀元也有珍珠,常識中容月知道那是海裏一種貝類産出的,實際上基本是商店刷出來的。
珍珠可以用來附魔,做時裝,顆顆一模一樣,亮閃閃的發出柔和的光輝。
眼前女人手裏的珍珠卻不同,并不顆顆都圓潤,顆粒也小,更不會發光。但确實是珍珠的樣子。
老首領并不認識的這東西,問道:“這是什麽,能做什麽?”
“呵,珍珠都不認識?瞧它多好看啊,這可是珍貴的寶物!在我們那兒,一顆珍珠便可以換到十條肉幹,現在給你是便宜你了。”
老首領失望道:“不能吃?不換。”
女人驚得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要好看做什麽,我們部落只要吃的,或者你有鹽,糖,其它有用的東西……都能給你換。”老首領嘆口氣:“唯獨好看,是不能當飯吃的。”
女人還想争辯,卻被瘦男人攔住了。
他臉色陰沉,直接說道:“我們走。”
他們只有三人,起了沖突讨不到好,又不能硬搶,只能出去了再做打算。
容月看着老首領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等三人出去後,那對父子進來了。
“你們一定要去星野嗎?”老首領又問。
容月懷疑這位一天要把這個靈魂三問重複十遍。
眼前的父子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一五一十将來星野的目的講了出來。
這對父子所在的部落,容月竟然不陌生,正是那個差點和剛山聯姻的森鐵部落。一年前,父親的妻子不明原因的中了魔氣,一點點虛弱下去。
父子倆很看重家人,盡管悲傷卻悉心照料,不少她一口吃喝,可撐了半年,某天清晨,妻子突然不見了。
問部落裏的人,說妻子告訴他們,冬季快到了,妻子怕連累家人,獨自離開了他們。
那位父親已經把這個故事講過許多遍,可每每到這個時候,還是哭得泣不成聲。
他哽咽道:“我和小蛙日夜思念,就怕她在外面挨餓受凍,可怎麽辦,我們找不到她……”
兒子年紀不小了,比那個木鈴少年高一個頭,他沉穩地解釋道:“阿媽離開後,我們在附近找了兩天,冬季就來了。太冷了,我們沒有辦法繼續找,開春後,部落裏的人都勸我們死心,但是我和阿爸都覺得阿媽沒死。”
“本來我們就要出去找,可是……”
父親苦笑道:“可是我也突然中了魔氣。”
老首領一驚,木鈴少年也瞪圓了眼睛。
魔氣是不會傳染的,容月聽說的是除了魔獸直接咬傷,并沒有其他中毒途徑。
可是這個父親怎麽回事?
部落中人開始覺得他們不祥,父親和兒子又始終想找到自己重要的親人,最後收拾包裹背井離鄉,開始了漫漫尋親路。
因為星野的傳說,他們便将希望寄托在了這裏,一病一小,路上艱難,直到今天才到達星野。
容月心中感慨。
蠻荒殘酷,死亡如影随形,這對父子倒是很執着。
老首領嘆了口氣,照例把後面的話問完,兩父子猶豫片刻答應下多住一晚。
“你們呢,要不要換什麽?”
“不用了,我們沒有東西,待會兒出去打獵。”
老首領說:“附近危險,就別去了吧。我們會給你些肉幹,你們如果從星野出來了,再用草藥報答我們。”
父子倆很感激,正要出去,卻聽容月插嘴道:“到底是什麽草,能夠治療魔氣?”
父子一直以為容月是這個部落的人,此刻不禁驚訝地看他。
老首領只道:“你的同伴應該知道。那是一種只長在星野的草,沒有名字,開粉色半月狀的花,常開不敗,十分顯眼。只要看到,你們必然不會錯過。”
父親說:“我們也是這麽聽說的,只是沒有人看見過罷了。”
無名花。粉色。常開不敗。
容月突然問道:“如果說進了星野的人出來都會忘記,那這個無名花的傳言是怎麽來的呢?你怎麽知道很好認?甚至常開不敗很顯眼這些描述,是真的嗎?”
老首領臉色一變。
父子倆都驚了,面面相觑道:“什麽叫出來會忘記?我們只聽說危險……”
這個地方信息傳播太困難了,大家習慣得不到情報就去賭命,但容月覺得,在星野外邊特地建一個部落,這個部落必然不簡單。
為什麽特地建在這裏?建出二層小樓的是哪位高人?為什麽要問每個旅人是否确定要進星野?又為什麽在夜裏裝神弄鬼的吓唬他?
況且,如果每個想要進星野的人都會經過這個部落,那南南北北多少人,出來的人又有多少,他們不可能真的對星野一無所知!
一定有什麽理由,使他們選擇了,留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小麥:商店刷出來的。
珍珠:商店刷出來的。
布料:商店刷出來的。
聖山花露:歷經千辛萬苦做任務打怪送的,珍貴!
容月:不要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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