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水火無情穿越去

寂靜的黑夜中,半山腰上,一座華麗的別墅飄散着刺鼻的汽油味,不時冒出刺眼的火光。濃煙密布、火舌亂竄的二樓裏,一名年約二十二歲的女子痛苦的爬向還未起火的三樓,而她身後站着一名手裏握着火把的男子。

他陰狠地看着眼前虛弱地爬上樓梯的女子,一把扯住她的馬尾,拽起臉色發紫、幾乎無法呼吸的她,憤怒地逼迫道:“紫璎珞,看在你曾經叫過我幾年哥哥的分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玲珑紫玉髓交出,我就帶你出火場,否則別怪我不念親情,将你丢進大火之中!”

紫璎珞扯出一抹鄙夷的嗤笑,“王綱,玲珑紫玉髓是我紫家的傳家之物,你這個一點紫家血脈都沒有的假親人別想得到它……想要玲珑紫玉髓……就自己到火場裏去找……”說完,她将一顆藏在衣服暗袋裏的玉石往逐漸被火勢吞噬的一樓抛去。

他見狀,拽着她的衣領将她往樓梯轉角處抛去,接着丢下手中的火把,沖下慢慢成為一片火海的一樓找尋玲珑紫玉髓。

她整個人撞在轉角的玻璃窗上,重重跌落地面,顧不得全身疼痛,吃力的坐起身子,望了眼沖下一樓的背影,冷笑着扯下馬尾上的發圈,看着手心裏的這塊玉髓。

這被她佯裝發圈束在發上、泛着紫色流光的裝飾,才是真正的玲珑紫玉髓。有着神秘傳說的紫家傳家之物,絕對不能落入王綱這個喪盡天良的繼兄手中。

她把玲珑紫玉髓緊握在手心裏,觀察着周遭,看向窗外,發現樓下有一座游泳池,只要跳進游泳池,這一條命也許就能保住……

顧不得被碎玻璃紮得遍體鱗傷的疼痛和幾乎無法喘息的難受感受,她用盡所有力氣站起來 ,一把推開窗子。

被澆灌了汽油的別墅根本抵擋不住火焰的侵蝕,在她推開窗子正要往泳池裏跳時,“砰”的一聲,一陣劇烈的爆炸将她震出窗外,墜入泳池。

掉落在游泳池的瞬間,緊握着玲珑紫玉髓的手迸發出一道奇異的金色閃光,随着漫天火光消失在泳池裏。

不多時,兇猛的火焰侵吞整座別墅,凄厲的嘶吼聲回蕩在大火之中……

紫璎珞再度睜眼時,只感到鋪天蓋地的刺骨冰冷,耳邊還隐約有嘲諷恥笑聲。她勉強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穿古裝的男女,男的文質彬彬,女的柔美纖細。

這是什麽情況?

她愣愣的,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為何會在冰冷的河水裏撲騰而不是火場之中産生疑問,整個人就被壓進水裏,連喝了兩口冰冷的河水,直到幾乎無法呼吸才又被拉起。

“賤女人,既然你不肯安分的嫁給王老頭,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要你的命!”

“胤軒哥哥,不必跟她說太多,已經下雨了,趕緊将她推進水底,不然雨下大了,江水暴漲,我們都不好回去。”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朱瑛珞,今天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下去當個安分的水鬼吧!”

話落的同時,被喚做朱瑛珞的紫璎珞再度被人壓進水裏。

随着時間流逝,她的掙紮愈來愈小,一段段不屬于她的記憶瘋狂湧進她的腦海,讓她痛得撕心裂肺。

她是被這兩個人推下水的,那男的叫王胤軒,是一個叫朱瑛珞的女子的未婚夫,而那女的叫朱翡翠,是朱瑛珞的庶姊。他們兩個有奸情,因為朱瑛珞不肯解除婚約,嫁給他們口中的王老頭,因此兩人聯手将她淹死。

可這跟她有何關系?為何……

紫璎珞被死壓在水底,根本無法呼吸,她感覺自己在緩緩下沉,而後眼前又是一黑,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氣勢磅礡的瀑布自巍峨的峭壁上翻騰而下,一艘小船在水花激蕩的江面上緩緩駛過,順着江流而下。

蘇陌立于船頭欣賞着飛瀑、兩岸峭璧上縱橫交錯的嶙峋怪石跟處處令人驚豔的美景。

“大爺、大爺,快來,您的釣竿動了。”船上負責煮飯的船家妻子江嬸驚喜的看着依靠在船沿,頻頻被扯動的釣竿。

蘇陌收回欣賞壯闊美景的心情,轉身朗笑了聲,準備收竿,“終于有魚上鈎。”

“就是,這個區域水流湍急,除非是用魚網撈,否則江面下的魚可不容易上鈎。釣了一早的魚,總算有收獲了,中午就可以給大爺您加菜。”

他拉起釣竿準備将上鈎的魚拉上來,只是這魚……似乎沉了點。他眉頭微擰,又用力扯了兩下,才道:“恐怕在下釣到的不是魚……”

“不是魚?”江嬸連忙探頭看了下湍急的江面,“難道是勾到了樹幹?昨夜上游下了場暴雨,山上的一些樹木都被沖到江裏了。”

“那有可能是勾到樹幹。”他搖頭笑了下,拿起一旁釣具箱裏的剪子,打算将釣繩剪斷。

“咦,大爺,不太對勁,您這釣竿勾到的好像不是樹幹……”她彎着身子看着在江面上載浮載沉的不明物。

蘇陌放下釣竿,順着江嬸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抹粉色在江裏載浮載沉,定睛一看,他詫異的低呼,“是人,有人落水!”

“落水?!看那樣子一動不動的,該不會是死了吧……”

“先撈上來看看,江叔,把船朝那落水的人靠去。”

江嬸一聽,連忙阻止,“別啊,這可能是抓交替的,要是撈到船上,很不吉利的!”

“無稽之談,什麽不吉利,上岸後我會多給你們夫妻倆一點銀子壓驚,快救人。”蘇陌撒下魚網将那落水之人撈起。

十天後。

蘇陌微擰着眉頭站在窗榻邊,看着始終昏迷不醒的紫璎珞。

“大爺,大夫來了。”江嬸領着從岸上請來的大夫進入船艙。

“大夫,麻煩您了,江嬸跟您說過這位姑娘的症狀了吧。”蘇陌退開,讓大夫可以順利進入狹窄的船艙中。

“是的,大爺,老夫當盡力而為。”大夫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并起兩指為昏迷的姑娘把脈。

“大夫,不瞞您說,這十日來,只要船一靠岸,我便請當地的大夫為這位姑娘診治,可卻沒有一位大夫能夠喚醒這位姑娘。”一旁的蘇陌皺着眉提問,“這位姑娘該不會就此昏迷不醒吧?”順着河道一路往西行,眼看就要到達終點,屆時他們必須改搭馬車前往邊城,可這位姑娘至今未清醒,叫他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随意抛下她自行離去。

大夫收手,看着像是睡着的紫璎珞,搖頭嘆氣,“這位大爺,實不相瞞,老夫行醫多年還未見過像這位姑娘這樣的病人,既無外傷,也沒有內傷,那麽,應該只有一種原因會導致她昏迷不醒……”

“大夫且說。”

“這位姑娘可能是落水後傷到腦子因此昏迷不醒。”

蘇陌問道:“傷到腦子?可有方法醫治?”

大夫沉凝片刻才說:“也許可以用金針一試,現在老夫也只剩下這法子了。”

“金針?”

“是的,利用金針刺激幾個穴位也許能讓這位姑娘清醒,這是老夫祖上的家傳手法。”

“那就試試吧。”

“只是……大爺,金針刺穴刺其他部位還好說,但用在腦部是有風險的,一不小心有可能變成癡兒或者永遠醒不過來。”

蘇陌點頭表示明白,“大夫,既然您能提出與其他大夫不同的治療方法,在下相信您的醫術絕非一般大夫能比拟。說實話,在下沒有時間繼續待在這裏,她必須趕緊醒來。”他再繼續停留,恐怕就要曝露行蹤了。

“好吧,那老夫試試。”大夫從醫箱裏取出一套金針,開始為紫璎珞紮針。

細長如發絲一樣的金針刺入她的百會穴,像是有股電流一樣竄進她的腦子裏,昏迷中的她突然一陣激靈,抖了一下。

見狀,蘇陌略感驚喜,示意大夫繼續下針。

大夫下針的動作沒停,連連刺入,就在他一針紮在紫璎珞的印堂穴時,昏迷不醒的她突然尖叫一聲,“啊!”

就像是有道金光劈進她的印堂,紫璎珞本來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片黑色迷霧包圍,卻突然發現包圍着自己的迷霧退散,眼前一片清明。

她兩眼倏地睜開,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頭頂的天花板。

嗯?她沒死?這是哪裏?

就在她努力想要回憶爆炸當下所發生的事情時,一段完全不屬于她的記憶像電影播放般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那些閃過的畫面全是與她名字相似的朱瑛珞的。

這叫朱瑛珞的女子是京城首富朱家的嫡女,個性懦弱,有一個親弟弟朱辰玉。在她母親死後,姨娘奪了她母親的嫁妝,便将他們丢到後院自生自滅。

她與戶部尚書的嫡長子王胤軒有婚約,可王胤軒卻與她的庶姊朱翡翠勾搭,聯手将她騙出門,而後在搭船時将她推落猛江底。

為什麽她會一直看到朱瑛珞的記憶?

就在她還在疑惑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太好了,終于醒了。”

她僵硬的轉過頭,困惑的循聲看向床邊,接着便驚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床邊的三人。為什麽她眼前站着三個身穿古裝之人,而不是醫生與護士?

就在她這麽想時,像是被石磨輾碎般的疼痛在全身爆開,痛感像潮水一樣湧上,痛得她渾身發顫,臉色慘白,感覺自己幾乎要死了。她蜷縮着身子,叫聲自嘴裏逸出,“痛!”

“姑娘,你別亂動,老夫正在為你紮針,你亂動會氣血逆流,一不小心人就廢了。”大夫連忙提醒她,同時又在她身上紮上兩針,減緩她的疼痛。

随着落針,痛感逐漸減緩,紫璎珞心慌意亂的看着眼前的人和周遭的景物,她發現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甚至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好像……穿越了……

随着這份體悟,她沉重的眼皮又慢慢的阖上。

也不知道又睡了幾天,紫璎珞悠悠醒來,可腦子卻依舊昏沉得要命。看着周圍真實存在的場景,她可以确定她是真的穿越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

回想過去,她出生在珠寶世家,是人人欽羨的珠寶小公主,卻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又因體質問題不适合開刀,遲遲未做心髒手術,因此不能跟平常人一樣有正常的社交活動、運動,十分孤寂。

紫璎珞十歲那年,紫父再婚,繼母帶了大紫璎珞八歲的繼兄王綱進門,她一度很開心能有一個兄長,可她與紫父都沒有想到這樁二婚根本是引狼入室!

王綱獲得紫父的信任後,開始以高價買下劣質珠寶,讓公司損失慘重,即使被發現,紫父也只是以他年輕、經驗不足為由,私下訓斥他幾次,要他睜亮眼而已,從未開除他或是将他趕出家門。

王綱開始五鬼搬運,偷偷将紫父的許多財産轉到自己名下,接連幾次從未被紫父發現,食髓知味的他野心更大了,想要整個紫氏珠寶集團,因此設計害死紫父。

就在王綱以繼承人身分準備接掌自家父親名下所有珠寶産業時,卻被律師告知,唯有擁有傳家之寶“玲珑紫玉髓”的人才是真正的繼承人。

只差一步便能霸占整個紫家、掌控所有紫家産業,成為集團的真正繼承人,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自王綱得知紫父在紫璎珞十八歲那年便将玲珑紫玉髓交給她,因此她才是真正的繼承人後,便怒火滔天地開始設計一連串的陰謀。

他知道紫璎珞有心髒病,不能受刺激,便設計她到風景秀麗、出産寶玉的雲南養病,而後買通當地警察設計那場火災,逼她交出玲珑紫玉髓,還想趁機藉由大火燒死她。

只是在墜入泳池的瞬間,她手心一片灼燙,幾束金光自指縫間洩出,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像要被抽空一樣,之後便沒了知覺。

再度醒來,紫璎珞發現自己穿越到一個叫大齊國的架空世界,附身在一名叫朱瑛珞的十六歲姑娘身體裏,然後……然後再來的一切她就記不得了。

她記得她上一次清醒時,還有看到朱瑛珞的片段記憶,可是怎麽這一回醒來後便全忘光了?

就在她還在整理着混亂的記憶時,一道滿含驚喜的聲音響起——

“太好了,小娘子,你終于清醒了!”

“你是……”她疑惑的看着床邊這名穿着藍色碎花裙、頭綁布巾,身材圓潤、笑容可掬的婦人。

“我是柯嫂,是這福臨客棧掌櫃的妻子,你們住在我們客棧的期間,你相公請我代為照顧你,幫你洗漱、熬藥。”自稱柯嫂的婦人将手中端着的稀飯跟湯藥放到床邊的小矮幾上,扶她坐起。

“我相公?!”她驚得掉下巴,瞠目看着柯嫂。

“是啊,你相公對你可好了,南來北往的客人柯嫂我看多了,可還沒有看過像你相公這樣對妻子這麽好的男人。”

一聽到相公這兩個字,紫璎珞頓時傻眼,她沒想到這個朱瑛珞已經嫁人了!

她揉着隐隐發疼的太陽穴,努力搜尋着朱瑛珞嫁人或其他記憶,可是不管她怎麽想,有關朱瑛珞的記憶全是空白,有的也只是一點零星而毫無幫助的記憶。真是奇怪,她記得先前似乎有想起一些事呀,怎麽現在全都不記得了?

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柯嫂繼續滔滔不絕地說着,“對了,小娘子,你是怎麽落水的啊?你昏迷這麽多天,可把你相公給急壞了。”

“我是落水昏迷的?”她十分詫異。

落水,她是被人從水底救起的,原來朱瑛珞也是落水,只是這落水……那點零星的記憶裏,好像有一對男女跟她落水有關,可那對男女是誰?

柯嫂歪着頭疑惑的看着一臉茫然的她,再次問道:“小娘子,你怎麽落水的你不知道嗎?”

她揉着發疼的額頭,“我……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全不記得了……”

“不記得!”柯嫂驚呼,“唉呀,這可不得了,怎麽會不記得了,我得趕緊通知你相公,讓他再去請大夫來看看。”

大夫很快便來了一趟,經過診斷,确定她得了失憶症。

大夫走了後,屋內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

蘇陌坐在窗下的太師椅上,一雙有神的黑眸直盯着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纖細的女子怎麽醒來後就将全部的事情都忘了,這實在棘手。

紫璎珞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身形挺拔健碩,一雙如鷹隼般的銳利黑眸直盯着她,臉上有一道大刀疤,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這就是她未來必須一起生活一輩子的男人?

即使一道疤痕從他的鼻梁處斜劃至下颔,破相得如此厲害,也不會讓人生出半絲害怕的感覺,反而覺得他帶着一股潇灑不羁。

既然她穿到朱瑛珞的身上,那就要概括承受朱瑛珞的所有,包括眼前這個長得很粗犷的丈夫。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壞,在她昏迷的這段日子裏,這男人并未抛下她,代表這男人有情有義,托付終身給這樣的男人,似乎也不錯。

自小患有心髒病的她什麽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在房間裏看書,做些靜态娛樂,最大的興趣除了設計珠寶外就是欣賞美男了,還好朱瑛珞的丈夫長得特別俊逸,臉上那道疤無損他的美,她還是能接受的,只是有點不好,就是這人的眼神太過淩厲,彷佛要看穿她的靈魂,看得她有些心慌。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試着打破這片沉悶,愣愣的開口,“欸……相公……”

“相公?”蘇陌一雙斜飛入鬓的劍眉微微挑起,微怔的看着她。這位姑娘腦子進水壞了嗎?竟然稱他為相公!

他不是朱瑛珞的相公嗎?怎麽她這樣稱呼他,他一臉見鬼的模樣!她嗫嚅的問着,“相公,我忘了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很生氣?”頓了頓,她又問:“剛剛柯嫂說我昏迷不醒半個多月是因為落水,相公,我為什麽會落水?”

他怎麽會知道她是如何落水的?

“我并不是你的—— ”相公。他正要否認自己不是她丈夫,而是她的救命恩人時,柯嫂正好将溫過的湯藥端進來遞給他——

“大爺啊,這湯藥又溫好了,你趕緊喂你的小娘子喝下吧。”

他接過湯碗的手停頓了下,視線落在柯嫂身上,現在他知道是誰給這位姑娘錯誤的訊息了,只是現在他實在不好否認。

當初他離開北方大營後,便特意改走水路避開京城,閃避那些奉命前來勸他回去的人,打算一路向西行,到終點後改走山路前往邊關,卻在途中遇到落水的她。将她從水裏救起後,除了金針刺穴那天醒來過一次,接下來直到航行至最終點她都沒有再醒來,他只好帶着她搭乘馬車前往邊關,打算等她清醒後再找人送回去。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她雖然一直處在昏迷狀态,可他們兩人畢竟是孤男寡女,更同行半個多月,她昏迷期間都是由他抱着上下車,在外人眼中,早已經認定他們是夫妻,若是這時否認兩人的關系,必然會對這位姑娘的閨譽造成影響。

算了,現在已經快到榆洲跟辰洲的交界,一到辰洲,離邊關就近了,邊關民風開放,對孤男寡女一同上路這事不是看得很嚴重,等到邊關之時再看要做何打算。且這時候也不方便否認,那兩派人馬其中一派人已經找到這玉門鎮來了,正暗中搜尋獨自上路的他,這時有這位姑娘在身邊做掩護,對他來說不見得是件壞事。

“我知道,我這就喂……”他有些尴尬的端着湯碗走到床邊,開始喂紫璎珞湯藥,“娘子湯藥。”

她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湯碗,“相公,瑛珞自己來就好。”

“瑛珞?”

“相公,以後可否直接喚我閨名瑛珞?娘子這兩個字我聽起來不大習慣。”她眨着一雙像是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模樣讓蘇陌無法拒絕,他微點下巴,自鼻腔裏輕“嗯”了聲。

她一邊喝着藥,一邊漾着淺笑問:“相公,你呢?你的名諱是?你知道我都忘了……”

“蘇陌。”

看着桌上那一袋銀兩,紫璎珞不解的問:“相公,你這是何意?”

“接下來進入辰洲的路途十分颠簸,到達邊關後生活更是艱苦,你可能會無法适應,這銀兩你拿着,先回京城。”蘇陌本來打算帶她一同前往邊關,可怎麽也敵不過自己的良心,每每看着她完全信賴的眼神,又軟軟的喊他“相公”,他便萬分心虛與愧疚,責備自己不該欺騙這麽一個單純的姑娘。

眼看就要進入辰洲,接下來他便要出關前往西疆大草原,草原生活諸多不便且艱難困苦,不适合嬌滴滴的姑娘生活,他還是該讓她回到她的親人身邊。即使她現在喪失記憶,但他相信她只要回到京城,上府衙一趟便能找到自己的親人,因此才決定在進入辰洲之前讓她回京城。

他話才剛說完,紫璎珞豆大的淚珠便撲簌簌地往下掉,“相公,你要休了我,要抛棄我?”

蘇陌眼角抽了抽,他們又沒拜堂,何來抛棄一說?可偏偏她認定他是她的相公,依賴着他,就像小鴨子破殼,第一眼看到人或動物就認為是自己的娘親一樣。都怪自己一時失策,當下沒有糾正錯誤,才會讓喪失記憶的她有了錯誤的認知。

看她滿臉心酸與委屈,淚眼汪汪瞅着他的模樣,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喪盡天良的人,讓他心虛不已,讷讷地道:“我……不想讓你跟我到邊關吃苦……”他撓撓眉宇,心虛的撒着謊,“之前是因為你落水,我又趕時間,不得不帶着你一同前往,現在你身子已經康複,就不要跟着我一起前去吃苦。”

她一把抓住他的雙手,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裏,含淚哀求道:“相公,我不怕吃苦,你不要丢下我,求你不要趕我回京。”

蘇陌是原主朱瑛珞的丈夫,他怎麽可以因為生活困苦就這樣趕她走,即使他說的都對,也全是為她好,她應該聽他的,可是她根本不認識朱瑛珞的家人,更缺少了所有有關朱瑛珞的記憶,她怎麽回去?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她才隐約想起一些朱瑛珞的事情,只知道朱瑛珞還有一個弟弟,朱家對這兩姊弟很不待見,幾乎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不高興時就拿他們當出氣筒。但即使知道這些,卻還是不夠,她就這樣貿然回京城,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蘇陌是她穿越以來對她最好的人,雖然她完全沒有兩人相處或是成親的記憶,但在這古代,她人生地不熟的,只能依靠他,說什麽都不能讓他抛下她。

見他沒反應,紫璎珞再下猛藥,哭得一臉悲戚,可憐兮兮說:“相公,瑛珞什麽都沒有,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求你!”

他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一句“求你”訴盡了她的無助與害怕,讓他頓時心軟,不自覺地對她做出承諾,“我不會丢下你的。”不知為什麽,看着她的眼淚,他無法搖頭拒絕。

為了一個女人心軟,一點也不像那個在戰場上冷血無情、讓人聞風喪膽的他,可他确實無法拒絕她,尤其是看着她的眼淚,他竟感到一絲心疼……罷了,就讓她跟着吧。

“相公,你說真的,你真的不會丢下我?”她用手背抹去眼眶裏晶瑩的淚珠,笑中帶淚的盯着他。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我不會丢下你,把眼淚擦掉,我們兩人必須好好談談。”

“相公想談什麽?”

他表情十分嚴肅,“有一些事情很重要,我必須告訴你,而你也要審慎考慮後再老實告訴我你的意願。”

“好的,相公你說。”

“接下我打算前往西疆。”

“西疆?”

“是的,我剛離開軍隊,打算用身上這點錢前往西疆做馬匹買賣,如果可以,就開個小馬場。西疆生活真的十分艱辛困苦,早晚溫差大,不适應的人很容易生病,且冬天酷寒,即使是大雪天還是要起床喂馬、養牲畜,這樣你還打算跟我一起去?”

一聽到西疆,她就想到綠草如茵、黃花遍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塞外風光。前世她的身子不好,這些邊疆地區因為獨特的氣候與地形,她根本無法前往,但她偏偏又特別喜愛那些景致,總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前往,好好體驗在塞外無拘無束騎馬狂奔的自由。

然而這些都是幻想中的美好,她相信現實是很殘酷的,他并不是在騙她,她其實也有些害怕與膽怯,不過看着他讓人信任的堅毅臉龐,她想與他一起去體驗從未有過的生活,共創兩人的未來。

她将臉上所有淚痕抹去,表情嚴肅地告知他她的決心,“相公,古人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既然我已經嫁給相公,就要跟着相公一同前往西疆,不管那裏的生活如何艱苦,我都想與你一起面對。”穿越讓她有了這一副健康的身子,說什麽她也要跟着他一起到西疆去看看。

蘇陌有些無奈的看着一臉堅決的紫璎珞,心下唉嘆了聲,很想告訴她真相,他們兩人并未拜堂,他并不是她的相公,可是每次看着她惹人憐愛的眼神,話到嘴邊便說不出口。他無奈地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待在客棧,我出去一下。”既然她執意跟着他,那日後的一切便順其自然吧。

她聽了,連忙伸手拉住他,“相公,你要偷跑嗎?我都說了我不怕吃苦!”

“你想哪裏去了,既然我已經答應帶你一同前往西疆,又怎麽會偷跑。”

“那……”她一臉不相信。

“我去買輛馬車,你才剛清醒,身體還未完全複原,不能跟着我一起騎馬奔波,況且你也不會騎馬,有了馬車你才能安穩地前往西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

看着被蘇陌掩上的門扇,紫璎珞松了口大氣,總算讓他答應帶着她一同上路了。她握緊拳頭對着自己說——

不管未來的路途有多麽艱難,她都要跟着蘇陌一起去開創自己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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