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39

葉格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她一轱辘從床上爬起來,胡亂洗了把臉,逃課回家。

開門,家裏沒人。

她哆嗦着手去摸床單和被子,涼的。

蘇末和那個女孩沒在家裏過夜?

他們去哪裏了?

葉格心口一窒,趕緊拉開衣櫃,還好,蘇末的衣服都還在。

她從家裏出來,去網吧找他。

清晨的網吧,人不算太多。

她在網吧裏找了個遍,沒有看到蘇末。

一個殺馬特發型的網管打着哈欠過來,問她是不是要開卡上網。

葉格問:“蘇末呢?我找蘇末。”

殺馬特揉着布滿血絲的眼睛,“什麽蘇末,不認識。”

葉格急了,“他是這裏的網管,你怎麽能不認識呢?”

殺馬特扣着眼屎,“網管?這裏網管就我一人。”

後排一個撸了一夜游戲的男生伸着懶腰,吆喝了一聲,“蘇末,你是說以前那個網管吧,他走了,不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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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格哧溜跑過去,“走了?走去哪裏了?”

“我那裏知道他去了哪兒,他這都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葉格快要哭出來,“他沒有說,他去哪裏嗎?”

男生見她确實着急,揉着眼想了一會兒,說:“他前段時間剛帶隊打了個冠軍,應該還是在這一片,要不,你再去其他網吧看看?”

葉格道了謝後匆忙跑出去,沿着東風路一家一家的找,都沒有找到他。

太陽高升,街面開始活躍起來時,她已經找遍了附近三條街的網吧。

蘇末都不在。

葉格火急火燎在街上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時,突然就沒有那麽傷心難過了。

她想,如果能找到蘇末,昨晚的事情,她可以選擇忘記。

不知道是第幾家網吧,葉格走進去,細細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蘇末,她跑去問前臺。

前臺頭也沒擡,“哪個蘇末?是蘇醒的末日嗎?”

“什麽蘇醒的末日?”葉格問。

“就是他名字啊,蘇醒的蘇,末日的末。”

葉格頭皮炸開,“他不是蘇醒的末日,他是蘇末!蘇……”

蘇打水的蘇,期末考試的末。

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這樣介紹自己名字的。

葉格站在櫃臺前,第一次真正認識到,他們長大了,她的蘇末,長大了。

她憋着淚,說:“對,就是他,他在哪裏?”

前臺瞅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又一個癡情的小姑娘,“這條街最大的那家網吧,紅螞蟻,你去那裏看看。”

葉格一溜煙跑出去。

紅螞蟻網吧裏,上網的人最多,雖然是早上,一眼望去,大廳裏黑壓壓都是人頭。

葉格只瞄了一眼,就看到了蘇末。

他背對着門口,正戴着耳機玩LOL。

葉格抿着唇悄聲走過去,站在他斜後方,瞥見他的游戲ID:蘇醒的末日。

心口猛地一疼,眼淚就下來了。

一局結束,蘇末摘下耳機摔在鍵盤上,起身,徑直朝着一個卡座過去。

他好像沒有發現葉格,葉格也就沒有叫他,一路跟着他過去。

卡座裏的紅色沙發裏,坐着一個長發女孩,戴着耳機在看韓劇。

葉格遠遠看到蘇末走過去,彎腰,摘下女孩的耳機,在她耳邊笑着說了句什麽,女孩笑着仰頭,一臉嬌羞地埋進他懷裏。

他摸了下她的頭,順勢,擁着她坐下。

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膩歪了十多分鐘,時不時,他還會啄下她的臉,摸下她的胸。

葉格去看那個女孩,似乎是昨晚那個,又似乎不是。

她們都有一頭長卷發,葉格分不清。

又過了十多分鐘,女孩起身,應該是去廁所。

她下臺階的時候,差點兒撞到葉格,嬌嗔地抱怨道:“哎呀,鬼啊,你這是要吓死人啊。”

蘇末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扭頭,看到葉格,擰眉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去上課?”

葉格咬唇盯着他,沒有回答。

長發女孩上下打量着她,問:“蘇末,你認識她?她是誰呀?”

這個女孩不是昨晚床上那個。

蘇末對女孩笑道:“你先去收拾下,回來帶你去吃早飯。”

女孩歡快地應了聲,扭着屁股走去了洗手間。

劣質刺鼻的香水味,幾乎令葉格昏厥。

蘇末原來喜歡這樣的女孩。

女孩走遠,蘇末斂起笑,皺眉看葉格,“你來做什麽?”

葉格本來想問問他,到底有幾個女朋友,但是她怕她一張嘴問,蘇末撂下一句“要你管。”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所以,她沒有說話。

蘇末又說:“問你話呢!”

葉格依舊咬唇盯着他,不說一個字。

女孩從洗手間出來,蘇末朝她打了個響指,起身往外走,路過葉格時,他嫌惡道:“你愛去哪去哪,別再跟着我。”

他摟着女孩走出網吧,葉格把淚強壓回去,咬着唇跟上。

他們坐着吃飯,她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們吃過飯回去,她也跟回去。

他們打游戲,她就在旁邊看。

他們看韓劇,她就盯着他的後腦勺看……

中午吃飯,她再跟過去,還是只看,不吃。

蘇末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全程視她如空氣。

下午,蘇末和幾個人在包廂打游戲喝酒抽煙,時不時有幾個打扮潮流的女孩進進出出。

後來,他們玩到興起,甚至有一對男女當衆擁吻撫摸……

場面勁爆混亂聒噪。

蘇末嘴裏叼着一根煙,在打游戲。

一個女孩,坐在他大腿上。

一個高胖的男生走過來,嬉笑道:“蘇末,這妞又是誰?跟你一天了都,一句話也不說,一直這樣盯着你看,怪瘆人的。”

蘇末眼皮沒掀一下,“瘋子。”

“你不要,我可就要了。”胖子說着,在葉格臉上捏了一把,“小妞,追他的人多了去了,輪也輪不到你。這樣,你跟着哥哥我,保管你吃香喝辣爽歪歪,再也不會去想別人。”

葉格挺直站着,緊抿着唇,雙眼死死盯住蘇末。

胖子去掰她的臉,“來,看看哥哥我,哥哥長得也不賴。”

蘇末大腿上的女孩嬉笑道:“華子,就你?也好意思跟蘇末比。”

胖子淫/笑道:“我上面不行,下面可是厲害的很,凡是經過我手的妞,沒一個不哭着喊着賴上我的。”

胖子又下流地在葉格臉上舔了一口。

葉格不動不反抗,他膽子漸大,一只手在她身上亂摸一通。

另外幾個男生起哄,“華子,你要發情,就開房去,簡直辣眼睛,我都替人家小閨女害臊。”

胖子笑着在葉格臉上嘬了一口,“你們懂不懂,這樣才刺激有情調。”

男生們哄笑着,勾着頭在一旁觀看。

煙霧缭繞中,葉格看着蘇末,他雙眼盯着電腦屏幕,臉色平淡如水,對正在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

他嘴裏的煙燃盡,大腿上的女孩殷勤地拿出煙屁股,又塞到他嘴裏一根煙,重新點上。

他吸了一口煙,興致仿若很好,接連打了好幾個五連殺。

胖子膽子越來越大,幹脆撩起她的校服,伸手進去。

葉格像一尊雕塑,自始至終,一動不動,只是死死抿唇盯着蘇末。

胖子的手游移到她胸部,被胸衣擋住,遂轉到背後去解胸扣。

蘇末突然站起來。

他腿上的女孩頭撞在電腦桌沿上,摔了個四仰八叉,哀叫不已。

蘇末抓起桌上的煙灰缸,血紅着眼一下砸在胖子頭上。

胖子慘叫着丢開手。

蘇末又扭着胖子的胳膊,壓在桌上,煙灰缸一下下砸着他的手,“草你大爺的,摸摸摸!老子讓你摸了嗎?!讓你摸!讓你摸……”

包廂裏一陣躁動,更多的人湧了過來,厮打在一起。

混亂中,葉格哭着去找蘇末,“蘇末,別打了,別打了……”

蘇末打紅了眼,哪裏肯聽。

有人沖過來,去拉扯葉格。

葉格驚恐地大聲喊:“蘇末!!!”

蘇末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搬起椅子砸開一條路,沖到她跟前。

葉格哭着說:“蘇末,別打了,我害怕。”

蘇末看着她,一把拽起她的手,扒開人群,跑了出去。

他們一路跑,跑到了小泥灣。

洶湧的海浪呼嘯着,撲在他們身上。

葉格擡手去擦他臉上的血,被他一下打掉,“別碰我!”

“……”葉格憋着淚看他。

“葉格,你能不能別煩我!”

“……蘇末,我……我喜歡你。”

“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他媽不喜歡你!”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

“知道知道,你知道什麽知道!”

一個浪頭過來,葉格一個趔趄,差點兒被海浪沖走。蘇末眼疾手快,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撈了起來。

“……蘇末。”他到底還是在乎她的。

“回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回家,衣服已經半幹。

蘇末坐在窗臺上,開始抽煙。

葉格走過去,拿起窗臺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吸了一口,辛辣嗆鼻。

她硬生生憋着,一口氣沒出,全都咽進了肚子裏。

再去抽第二口時,蘇末奪過她手上的煙,摁滅。

他額上青筋暴突,吼道:“葉格,我他媽最煩你這樣!”

最煩你這樣,卻又被這樣的你吸引。

這世上,有人能倔的過你嗎?

葉格抿着唇看他,堅定道:“蘇末,我喜歡你。”

“去你媽的喜歡!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啊?!”蘇末雙眼赤紅,怒瞪着她。

葉格昂頭看他,“想和你結婚,想和你一起死。”

蘇末甩掉手上的半截煙,從窗臺上跳下來,拖拽着她,扔她到床上。

他扒下她的褲子,再扯掉她的內褲,左手摸了上去。與此同時,他右手探進她胸衣裏,張嘴咬上了她的唇……

葉格僵着身體,睜眼看着天花板,驚惶無措。

一分鐘後,蘇末從她身上起來,踹着衣櫃吼叫:“你他媽滿意了嗎?!”

葉格躺在床上,聽到衣櫃重重砸在地上,震的地板晃了一晃,又幾聲玻璃碎響,破碎的玻璃渣像是紮進她心髒,疼的她喘不上氣。

她抹了把唇舌上被他咬出的血漬,坐起來,提上褲子,從床上跳下來。

衣櫃被他砸了個稀巴爛,窗臺上那個小小玻璃魚缸,也被他摔在了地上。

兩條金色小魚在一堆碎玻璃渣上茍延殘喘。

葉格跪在地上,去撿小金魚,蘇末一腳踩在魚身上。

她哭道:“蘇末,金魚就要死了,這是你給我買的……”

蘇末抓起魚,抛向窗外,“死了,都死了才好!葉格,早晚有一天,你會把我逼死!”

葉格錯愕地擡起淚眼看他。

他的樣子十分的猙獰可怕,從未有過的可怕。

他暴跳着怒吼:“你他媽究竟喜歡我什麽?一直纏着我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就頭疼。如果哪一天我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我的精神病,也是被你誘發出來的!”

他走進廚房,拿起筐裏的幾個硬饅頭,砸到她身上,“你一直纏着我,不就是當初我手賤給了你一個饅頭嗎!這些饅頭,都給你!當初那個饅頭,我本來是要喂狗的,養一條狗還知道聽話讨好主人!你呢,你會什麽?你除了纏着我,你還會什麽!”

他發瘋了般,沖進廚房,打砸一番,邊砸邊喊:“你纏着我做什麽!你他媽總是纏着我做什麽!”

葉格,你這棵藤蔓總是纏着我這根枯木做什麽!

枯木死了,你也要抱着枯木一起死。

葉格,我只想讓你好好的,好好活下去。

他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把她這棵藤蔓砍斷,她真的會随他一起去死。

她說她要和他一起死,他知道,她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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