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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吳清做好早飯,開始打水洗衣,正洗着,她的丈夫王大勇挑着擔子回來了,她丢下衣服擦擦手,擡腳迎了過去:“這回怎麽樣?”
王大勇搖頭嘆息:“一個也沒賣出去,回頭我再去別村轉轉吧。”
吳清不免失落,但很快說道:“飯好了,先吃飯吧。”
王天勇點點頭,放下擔子,轉身去淨手。
吳清進廚房端了兩碗稀飯、一碟子拌黃瓜,三個饅頭出來。王大勇走過來,拿起一個饅頭正要咬下去,手一轉,将饅頭遞給吳清:“你吃。”
吳清正端着飯碗,聞言擡眼看他:“你吃你的,這不是還有麽。”
王大勇卻堅持:“不,你吃了我才吃。”媳婦兒一早就起來洗衣做飯,忙前忙後,別看都是家務活,卻是個累人的,他是個嘴笨的,心裏心疼她,卻不擅表達。
成親大半年,吳清自然知道丈夫是什麽樣的人,嘴笨心實,且又是個會疼人的,朝他甜甜一笑,便接過了慢頭,小小咬下一口,擡眼見他發愣,心裏不免好笑,伸/手往他胳膊上拍了下:“傻子,吃飯。”
王大勇頓時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捧起碗喝下一大口稀飯,借以掩飾自己的尴尬。
他的媳婦兒真好看,又嬌又俏,尤其沖着自己笑時,久久令他回不了神。
用過早飯,王大勇挑着擔子出門了,吳清刷鍋洗碗,忙完便坐在屋裏給王大勇剪鞋樣,一剪刀剛下去,外面有人叫她:“吳娘子,你在家嗎?”
吳清放下鞋樣剪刀走出去,一看是趙大娘子,笑道:“趙姐,我在家呢,快進來吧。”
趙大娘子跟随吳清進屋,在一只子凳子上坐下,開門見山:“我今天找來你有事的。”說着朝外面看了一眼,于是壓着嗓音道:“我這裏有項發財的買賣,你可做?”
吳清心裏一喜:“說來聽聽。”
趙大娘子朝外看了又看,擡起屁/股靠近吳清,方小聲道:“聽說那位陳姨娘下葬時可帶着不少好東西呢。”
吳清一驚:“趙姐,這可萬萬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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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娘子不以為然:“這有什麽使不得的,死人的東西怕什麽,又不是叫你去偷活人的東西,你想想看,死人還能用得上那些個玩/意麽,還不是留給活人的。”
吳清堅定地搖頭:“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見她這種态度,趙大娘子頓時心生不快,撇撇嘴巴:“說到底,你心裏就沒有大勇。”
吳清一愣:“趙姐,你講的話我聽不懂。”
趙大娘子:“呵,我就是随口說說的,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等你想通了,就來找我。”
吳清未将她的話放在心裏,将她送至門外,轉身回屋沒多會,王大勇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麽了這是……”
王大勇放下挑子,氣悶地喝水,直到水喝完,方道:“他們都看不上我的手藝,我想還不如上山打獵,運氣好的話,獵得一兩只狐貍也能換不少銀錢。”
吳清一聽就不同意:“打獵多危險呀,我不準你去,咱們再想想別的法子。”
王大勇嘆氣:“你也知道,我身無所長,還能有什麽法子可想。”接着又是一嘆:“媳婦兒,都是我沒用。”
吳清聽得心裏發酸,忍不住拿手指頭往他頭上一點:“真是個大傻子!”
王大勇給她點笑了:“傻人有傻福,這才叫我娶到了你這麽好的媳婦兒。”
吳清被他誇的羞澀,嗔道:“就你嘴貧。”而後将趙大娘子來過的事說了。
王大勇聽後眉頭直皺:“此事你回絕的對,即便再窮,也不能幹那種事,會遭報應的。”
吳清:“我也是這個意思,這下可把趙大娘子得罪了。”
王大勇:“那種人得罪就得罪,以後少理她。”
見時辰不早了,王大勇從牆上取下擱置許久的弓箭,擦拭幹淨,背在身上就要出門,卻被吳清攔住:“你還真去啊?”
“明日就沒米了。”
吳清急得直跺腳:“那想別的法子啊。”
王大勇嘆氣:“不要胡思亂想,乖乖在家等我。”說完大步離去。
吳清望着那道離去的背影,心裏苦笑,這人哪都好,就是太一根筋了。
餘下時間,吳清一直在擔心中度過,期間,趙大娘子又來過一次,得知王大勇打獵去了,反應有點激烈,難免說了兩句過激的話,吳清因為記挂着王大勇的安危,也沒在意。
因為心裏存着事兒,吳清連晌午飯都沒做,一直到傍晚,王大勇可算回來了。
吳清籲了口氣,提着的心安穩落下,假裝沒發現他的異樣,面帶微笑上前:“餓了吧,快去洗手洗臉吃飯。”
王大勇“嗯”一聲,垂頭喪氣地洗手去了。
吳清默默地在心底一嘆,轉身盛飯去了。王大勇洗完手臉回來,見吳清忙前忙後的給自己張羅飯菜,心裏更是過意不去,忙将媳婦兒按到凳子上,說:“你歇着,我來。”
吳清想說我不累,但見他郁郁寡歡的樣子只好咽下了到嘴邊的話。飯後,王大勇更是包攬了刷鍋洗碗燒水的活。
吳清默默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想,我家男人雖然窮,但好在會疼人,一想到這個男人往日裏對自己的好,心裏便不可抑制地湧出絲絲甜蜜。
吳清愛幹淨,每天晚上都要擦過身/子才睡,等她爬上床時,王大勇已經響起鼾聲了,她默默地觀看片刻,起身熄燈,一時半會睡不着,就想到了趙大娘子白日裏說的那些話,仔細一琢磨,似乎很不尋常。
莫非,趙大娘子對王大勇有意思?
不可能吧,這倆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吳清推翻掉自己的想法,最後打着哈欠睡着了。
次日,王大勇一有動靜,吳清也跟着醒了過來。
王大勇回頭:“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天還早,你再多睡會,我去弄早飯。”
吳清擺擺手:“睡飽了,你今天還要去打獵?”
“沒事的,別擔心。”說着,王大勇便拉門出去了。
吳清無聲一嘆,起身穿好衣服也出去了。王大勇已經貼心地給她準備好了洗臉水,洗漱完,她什麽都不用做,只需等着吃飯就行了。
用過早飯,王大勇堅持去打獵了,吳清抱着衣服去河邊清洗。
正值炎炎夏日,吳清熱的滿頭大汗,快洗完的時候,趙大娘子抱着衣服也來了,吳清想假裝沒看見,卻是不可能的事。
“這天真熱,簡直要把人往死裏熱啊。”趙大娘子邊說邊挽起了袖子。
吳清淡淡地嗯一聲,加快洗衣速度。
“趙姐,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趙大娘子在想心事,并未注意到吳清疏遠自己,頭也沒擡道:“嗯嗯,你回吧。”
吳清腳一擡,走了。
白日裏王大勇不在家,吳清為了節省糧食,只熱了一碗剩稀飯吃。下午,婆婆過來坐了會。
晚上,王大勇沒回,吳清一夜碾轉反側。第二天依然未歸,吳清徹底坐不住了,不敢告訴婆婆,正要去找族長,一個小夥匆忙跑了過來。
吳清看清來人,隐隐有種預感,忙問:“何事跑這般急?”
陳數停下來喘了喘:“嫂子,王大哥受傷了。”
吳清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怎麽傷的,傷的可重?”
“從山上失足跌落,傷的倒不是很嚴重,已被送去大夫那醫治了。”
吳清暗道一聲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沒過多久,王大勇就給人扶回來了,吳清又氣又心疼,一句話也不說,打來熱水給他擦洗身體。
王大勇心虛,更不敢說什麽了,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直到她端起水盆出去,方暗暗籲氣。
過了會,吳清端了一小盆面條進來,還是不說話,将盆子往他面前一放轉身就走,王大勇下意識地伸出手,卻沒碰到她,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自責。
這兩種情緒到底被饑餓取代,兩天未進食,他餓狠了,只片刻功夫,面前的盆子就見底了,吃完了似乎才想起什麽,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
吳清正在漱口,見他走過來,将臉撇開了。
王大勇更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的:“媳婦兒,我方才光顧着自己吃,卻忘了問你吃了沒?”
“嗯,吃過了。”她淡淡道。
“哦。”王大勇一下子就詞窮了,傻站了會就進屋去了。
沒多久,吳清洗漱完也進屋,王大勇在床上翻個身面朝她,臉上寫着滿滿的委屈:“媳婦兒,對不起!”
吳清抿着唇,依舊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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