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醉酒加一夜放-縱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哪哪都痛。吳清呻-吟一聲,重重摔倒在床上,出聲喚道:“采荷?”

采荷趕緊打起簾子進去,走到床前,服侍吳清起床。

“現在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

吳清“唔”一聲,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道:“昨夜我是怎麽回來的?”昨夜醉的不醒人事,又被沈成鬧的厲害,實在記不得怎麽回來的。

“自然是家主将您抱回來的。”采荷笑嘻嘻回答。

吳清臉上不免一紅,開始洗漱。

“娘子今日想梳一個什麽樣的發髻?”

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吳清想都沒想,道:“你看着梳吧。”

采荷诶了聲,散了她的頭發,由上至下輕輕梳順,事實上她的發質很好,一頭青絲鋪散開來就跟瀑布似的,看着養眼,摸着順滑,不用梳子都行。

采荷忍不住贊嘆一句:“娘子的頭發真好。”

吳清抿唇笑了下:“就你嘴甜。”

采荷也笑:“奴婢說的是大實話啊。”

梳好頭發,采荷給她尋了條顏色鮮豔一點的裙子,穿在身上精神氣都不一樣了,明豔動人。

采荷摸着下巴贊道:“娘子還是這麽穿好看。”接着又問道:“娘子吃過午飯想做什麽?”

吳清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陽光明媚,正适合外出走動,想了下說:“下午陪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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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不剪紙了?”

“今天不想剪了,就偷個懶吧。”

采荷笑得眉眼彎彎:“娘子終于想通了,知道總呆在屋子裏不好。”

吳清沒忍住伸出纖細的手指頭朝她頭上點了下:“就你知道。”

采荷笑嘻嘻走開張羅午飯去了。

吃過午飯,吳清在院子裏坐了會,方領着采荷出門。雖然已經住到沈府多日,可大多數地方仍沒去過,比如牡丹園,紫竹林,後山溫泉瀑布等,但凡出色的景致,誰不想一睹其風采。

不過牡丹園及後山溫泉瀑布沒有沈成首肯,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進入,就連他本人也是不常去的,真是暴殄天物。

吳清逛了半個時辰就不想逛了,主要因為黃姨娘也在附近。那個黃姨娘的嘴巴向來惡毒,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用蛇蠍美人形容再适合不過,當然,這府裏的蛇蠍美人又豈非她一個。

“我們回去吧。”吳清低聲對采荷道。

采荷:“奴婢知道有條近路回去,可以避開黃姨娘。”

吳清點了點頭,随采荷一同前往。

原以為抄近路回去即可避開黃姨娘,又能快點回去,簡直一舉兩得。卻不想在半道上撞見沈剛,避無可避。

采荷屈身向沈剛行禮:“奴婢見過四公子。”

吳清也沖他點了下頭,垂下眼睛正要從他身旁越過去,卻聽道:“這是你的吧?”

吳清下意識地擡眼,只見自己的帕子不知何時跑到了他手上。暗罵自己大意,想說不是的,卻又聽他道:“這是你昨晚跑走時從身上掉下來的。”

吳清在心裏猛翻白眼,轉過頭吩咐采荷:“去拿過來。”

采荷走上前去取,不想對方卻不給,對方還說:“叫她本人過來取。”

沒辦法,實在對方太過強硬,采荷不得不回到吳清身邊,小聲詢問:“娘子看怎麽辦?”

吳清在心裏冷哼一聲,故意說給他聽道:“一條帕子而已,丢就丢了,我們走。”哪知前面的路給他擋着,根本走不過去。無奈之下,只有棄走此路才是正确之舉。

見她們往回走,沈剛追了兩步大聲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帕子四處招搖?”

吳清的腳步頓了下,回答:“你不敢的。”然後頭也不回走掉了。

沈剛望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下巴,打定主意想,你越是這樣,我就越要賴上你。

難得有個女人能勾起自己的興趣,豈能那麽容易放手。

吳清走的很快,直到後背不再感覺到那兩道灼人的視線,這才微微吐了口氣,神色漸緩。

“娘子,黃姨娘就在前面呢,咱們要過去嗎?”

吳清暗嘆一聲,點點頭:“不過去怎麽辦,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指方才撞到沈剛的那條路。

采荷卻是提議:“要不咱們去別處轉轉?”

方才出了沈剛那一茬,吳清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不敢再冒險,便否定了采荷的提議。

她們往前走着,将近黃姨娘的時候,對方就跟長了後眼似的轉過身來,故作驚訝道:“原來吳妹妹也在此處閑逛,好巧呀。”

吳清微微扯開嘴巴:“是呢,真巧。”又接着道:“我就不打擾你了,還有事,先走了。”

然對方卻攔住她:“妹妹還能有什麽事啊,別想糊弄我。今日難得這麽巧遇見,不如一塊兒走走吧,除非妹妹看不起我。”

吳清在心裏猛翻白眼,哪有這樣的人,臉皮真厚,什麽話都敢講。吳清可學不來她,面有難色道:“這個……”

黃姨娘打斷她:“哎喲,別這個那個的了,想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陪我走走吧。”說着便親熱地挽上她的胳膊,仿佛同她是好姐妹。

吳清在心裏撇了下嘴,想抽出胳膊,奈何對方的手如同鷹爪,十分用力,勾的她胳膊微微疼。她便笑着道:“你抓疼我了。”

黃姨娘作出恍然的樣子,連忙松開手,道了句不好意思。

吳清只有假裝不知她是故意的,回了句無礙。

二人便一臉“和氣”地逛起園子,經過牡丹園時,黃姨娘故意嘆了聲氣,哪知吳清并不買賬,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心裏不由得暗恨。

就在這時,采荷卻大聲說道:“娘子,家主晚上要吃您做的荷香一品鴨,這道菜頗為費時,您再不回去做就來不及了。”

吳清拍了下腦袋:“瞧我這記性,都給忘了。”轉過頭對黃姨娘道:“不好意思,家主的吩咐不敢不做,失陪了。”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朝采荷使了眼色急急走掉了,生怕走慢一點就走不掉了。

黃姨娘氣得鼻孔冒煙,對着吳清的背影使勁“呸”了聲。

所謂的荷香一品鴨,所有原料都用荷葉包起來上籠蒸,頗為費神費時。她就不信一個鄉巴佬能做得出荷香一品鴨,簡直臭不要臉。再一轉眼見貼身侍女縮着脖子站的遠遠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喝道:“你給我過來。”

侍女戰戰兢兢過來。

黃姨娘伸手使勁擰着她的胳膊,嘴裏罵道:“死丫頭,站那麽遠做什麽,我是老虎嗎,怕我吃了你?”

侍女嘴裏讨着饒,心裏卻想,你雖然不是真老虎,卻也跟老虎差不多了。

母老虎一個。

卻說吳清擺脫掉了黃姨娘後,心情也松快不少,回去後,頗為惬意地躺在榻上翻看一本剪紙圖集。說起圖集首先不得不感謝采荷,是采荷自掏腰包替她買來的。

說實話,這本圖集太合她心意了,從中能學到不少東西呢。

她看的癡迷,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伸了個懶腰從榻上下來洗了個手。這時肚子有點餓了,便吃了塊點點先墊肚子。

“娘子餓了吧,我這叫就人擺飯。”采荷眼尖道。

吳清點了點頭:“去吧。”卻又将采荷叫住,“公子可回來了?”

采荷抿唇一笑:“沒有哩。”回答完還俏皮地眨眨眼,“娘子這是想念家主了吧。”

吳清沒好氣地橫她一眼:“就你嘴貧。”

采荷笑着走開,很快就将晚飯張羅好了。吳清移至飯桌前,拿起筷子就要開動,外面的侍女忽然走進來道:“娘子,有人送了這個給您。”

吳清見侍女手上捧着一只木匣子,問道:“誰送的?”

那侍女搖頭道:“是一個眼生的小厮送來的,只說匣子送您,別的一概沒說。”

吳清心裏驚訝,面上卻不顯:“知道了,你退下吧。”偏頭朝采荷使了個眼色,後者走過去從侍女手裏接過木匣子。

那侍女完成任務屈身退下。采荷走到吳清身側,輕聲詢問:“娘子,可要打開看看?”

“嗯,打開吧。”她倒要看看裏面裝的什麽。待匣子打開後,裏面赫然躺着一支玉簪,雖不怎麽起眼,但勝在做工精巧,別出心裁,低調中彰顯不凡。

“娘子,這支玉簪真漂亮,依奴婢看,一定是家主送您的,之所以不說,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哩。”采荷笑嘻嘻道。

吳清卻是眉頭微皺,不大認同采荷的看法,“我看未必,這簪子來歷蹊跷,咱們防備着點,仔細上了別人的當,先放那吧,等公子回來我問問清楚。”

采荷“诶”了聲,将匣子放到一邊去了。

吳清開始吃飯,卻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幾口結束。

“娘子,您吃的太少了。”采荷實在沒忍住道。

吳清轉過頭:“給我備熱水吧,我想沐浴。”

采荷“诶”了聲,連忙去了,沒多會過來請她移步浴房。

來到浴房,吳清除了衣服泡在水裏,微微吐了口氣。泡完澡出去,仍不見沈成回來,便問采荷:“家主還沒回來嗎?”

采荷搖頭:“奴婢方才出去問過了,沒有呢。”

吳清不語了,将包在頭發上的布取下來,另取一條幹布擦頭發,直到頭發不再滴水為止。

其實這種事情完全沒必要她自己動手,由侍女做就好了,可她顯然不這麽想。

“娘子,把這個披上吧,仔細着涼。”采荷取來一件紫色披風給她披上。

吳清感覺鼻子癢癢的,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卻在這時聽道:“着涼了?”

是沈成的聲音。

吳清連忙站了起來,擡腳迎上前道:“您回來啦,在外面吃了嗎?”

“嗯。方才走到門口就聽見你打噴嚏,是不是着涼了?”

面對他的關懷,吳清的內心絲毫不為所動,可面上不得不做出點感動的樣子,“爺過慮了,我沒事。”

沈成伸手捏捏她的臉:“沒事就好。”

吳清想起昨日他同樣用左手捏過魏夫人的臉,心裏就一陣隔應。沈成在椅子上坐下,右手搭向扶手時,沒注意碰到右手邊的木匣子,随手就拿了起來。

吳清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

“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聽他的口氣,便知這玉簪不是他送的了。可除了他,會是誰呢?難不成……

她突然打了個冷顫,感覺有股涼氣開始從腳底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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