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秦闖眯着眼睛去咬秋秋的手指,秋秋被迫松開他,面對酒鬼話痨,唯一辦法就是不搭理他,秋秋在他懷裏拱了拱,換了個舒服姿勢閉上眼睛睡覺。

“秋秋…”秦闖眼皮有點打架,可舍不得放過秋秋,額頭抵着額頭,只要秦闖一嘆氣,都會帶着淡淡的酒氣。

嘴裏念念碎,“秋秋…要不然我不幹長途了,又苦又累的…你跟我回重慶…随便幹點別的…然後再給你找個老師學學中文…成天跟個小啞巴一樣…”

秦闖聲音越說越小,原本在秋秋背後打着節拍的大手漸漸停了下來,緩緩的,直到徹底睡着。

秋秋并沒有睡着,身邊的沒了動靜,他才偷偷睜眼,秦闖呼吸平緩,難得睡得這麽安靜,狹小的房間總算是平靜下來。

借着月色,秋秋點了點秦闖的額頭,吵死了,怎麽能這麽煩人呢,偏偏自己還聽不懂,一張嘴叭叭叭的,不饒人。

越是琢磨,秋秋越是生氣,氣急敗壞的捏了捏秦闖的鼻子,捏住之後沒有立馬放開,破天荒的使壞。

只聽到“昂”的一聲,秦闖重重的打了個鼾,張着嘴呼吸,不敢把秦闖憋壞了,他沒捏多久又松開。

他對眼前這個男人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該喊他闖哥,他并不知道“闖哥”不是秦闖的名字,也不知道那聲“老公”有什麽特別。

現在的生活,是他先前不敢奢望的,在老撾時,最大的願望是能吃上飯,後來聽了同村的人介紹,他偷渡來到雲南,夢想着找個糊口的工作。

秦闖人很好,對他很好,這麽好的秦闖,秋秋能原諒他,喝醉後耍酒瘋的壞德行。

雲南晚上溫度依舊不高,兩人合着一張被子,親密無間的摟在一起。

叫醒秦闖的,不是秋秋甜膩的聲音,而是早上的第一泡尿,他迷迷糊糊的醒來,憋了一晚的酒水脹得他膀胱生疼,手臂上傳來酥麻的感覺。

原來是秋秋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晚,血液不流通,麻木的手臂依舊不能影響甜蜜的情緒,秦闖輕手輕腳的将秋秋放到枕頭上,這才跳下床去撒尿。

輕松過後的秦闖回到床上,沒有着急睡回籠覺,仔細端詳起秋秋的樣子,巴掌大的小臉,眉毛細長,一雙大眼睛,高鼻梁,緊閉的嘴唇。

其實也就是兩個眼睛一張嘴,有什麽特別呢?能讓他越看越喜歡。

“秋秋…”秦闖不由自主的喊道,喊完又添上一句,“秦秋秋…”

秦秋秋?秦闖一愣,他好像是這樣喊過秋秋,可腦子裏模糊的記憶,在一時半會的間無法串聯起來。

秦闖這人活得自在,想不起來的事情,也不會為難自己,放寬心沉下身去想要趁着秋秋還睡着,親他一口。

正巧秋秋朦朦胧胧的睜開眼睛,頭頂上就是秦闖漸漸靠近的臉,秋秋神色張皇,又想起昨夜秦闖犯渾的樣子,他推了推不清醒的秦闖。

被逮個正着,秦闖也不尴尬,低頭咬在秋秋的鼻尖上,很快又松開,“醒啦。”

淺淺的牙印留在秋秋的鼻尖上,看着有些滑稽,他瞪了秦闖一眼,怎麽醒着醉着都是一個德行呢?還咬人,一點都不講道理。

秦闖覺得有趣,笑道,“喲!瞪我,嗯?終于有點脾氣了啊!”

嬉皮笑臉的讓秋秋覺得總不是什麽好話,又怄自己聽不懂秦闖的意思,推了推他,示意他讓開,讓自己好下床。

秦闖這人跟狗皮膏藥似得,秋秋走到哪,他便黏到哪,嘴裏叭叭的說個不停,明明知道秋秋聽不懂,也不要知道他是圖什麽。

眼看快三十的秦闖,早就忘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空窗期這麽久,終于遇上了秋秋,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想要一股腦的将所有熱情,都表達出來,急切又不得法。

這種感覺過于強烈,以至于他不再計較秋秋是不是女孩,也不去琢磨自己怎麽就喜歡男的。

秦闖臉皮厚得像是城牆轉拐還得加塊鑽,但對秋秋耍無賴還是有度,他知道秋秋沒有真煩他,惹急了後,還會莫名流露出一股嬌羞來。

兩人在樓下吃了點早飯,春卷加幾個包子,還有剛出鍋的油條,長年累月在車上,很少有機會能這麽悠閑的吃上熱騰騰的早飯。

秋秋好養活,除了不愛腥味的東西,其他的都來者不拒,不挑三揀四的,也不嬌氣。

吃完飯就得去汽修店取車,這條熟悉的道路來來回回走了幾次,秋秋都記得了,一想到阿蘭古怪的神情,他很不自在,很想求秦闖別去汽修店。

秦闖習慣性的拉住秋秋的手,告訴他接下來的行程,“去取車,去了咱們得去上貨出關了,正好看看你想要的逆變器。”

阿蘭這女人平時沒事就站在店門口,秦闖一來趕忙迎上來,熟練的像是在特地等他一樣。

“闖哥”阿蘭抖了抖指尖的煙灰,“來取車啊,你要的東西都給你裝好了,你那貨箱也順便上了漆。”

秦闖沒有要求貨箱上漆,說道,“麻煩你了,正好算算一共多少錢。”

“上漆算了吧,逆變器跟你算八百,其他的人工費,七七八八加起來一千二吧。”說完又提醒道,“你再看看有什麽地方不滿意,弄好了你好出關啊。”

檢查車子的性能是出車前必要工序,秦闖拍了拍秋秋的手背,示意他等着,繞到車頭去了。

秋秋原地站着,阿蘭嘤嘤笑了一聲,“正好工人今早買了菠蘿蜜,我去給你拿。”

見阿蘭走了又回來,手裏端着個盤子遞給秋秋,秋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兩人僵持着,阿蘭先不耐煩道,“拿着啊!這麽膽小,還是連吃個東西都要秦闖同意啊?”

阿蘭七拐八拐的中文,讓秋秋雲裏霧裏的,懷裏被硬塞了盤子,他只能接下,正好秦闖看完車回來。

“你車上這小孩膽子也太小了,悶不吭聲。”阿蘭笑道。

秦闖不做評價,看着秋秋手上的菠蘿蜜,他張着嘴,指了指自己,秋秋遲疑了一下,拿起一塊兒喂到他嘴裏。

“阿蘭你給他的啊?”

秦闖正想謝謝阿蘭,未曾料她開口道,“是啊,還有你昨晚落在我這兒的東西。”

聽到阿蘭的話,秦闖疑惑的看過去,她手裏是昨晚秦闖掉在這兒的襪子,還是洗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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