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 格蘭芬多的寶劍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斯內普再度來到了艾斯特的房間，除了和昨天一樣的早餐以外還帶着一個巨大的箱子。

艾斯特跳下自己的床鋪，直奔被對方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打開它後驚喜地看到了她要的所有東西，甚至還附帶好幾根玻璃棒和幾把銀短刀，她原本以為他們不會給她刀子的。不管怎麽說她至少有點事情可以做了，待在這個無法和外界溝通的房間裏簡直快讓她發瘋了。

她走向餐桌，迅速解決了自己的早餐，然後對僵立在窗邊只留給她一個背影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說了聲謝謝，緊接着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雖然材料有限，但足以讓她做出一副歡欣劑，她決定不再理會似乎沒打算離開的食死徒，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魔藥的配制中去。

艾斯特和她的哥哥艾布納一樣，從小就癡迷于魔藥學這個神奇的領域。他們位于蜘蛛尾巷的家中常年被草藥散發的微苦的清香充斥，而艾斯特記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艾布納一起在旁邊觀看他們的母親盧娜·斯內普配制魔藥。母親工作的時候，神情柔和又認真，周身帶着讓艾斯特欽羨不已的莊重感和神聖感，好像是在做一件無比重要且有意義的事。艾斯特非常喜歡這樣的媽媽，她覺得是魔藥賦予了母親這種無與倫比的美感，也就是從那時起，她也被這個學科所吸引。

艾斯特七歲起，她被獲準在父母的監督下自己動手配制魔藥，當她完美地完成一份生死水或者鎮靜劑後總能得到父母溫柔的贊揚和鼓勵，而且這些魔藥可以提供給對角巷的魔藥商店，酬勞構成了她的零花錢的大部分來源，而有了這些金加隆和銀西可就意味着她可以購置更多水晶瓶和原材料。她覺得自己将來可能會在對角巷或者霍格莫德村開一家魔藥商店，當然像哥哥打算的那樣去聖芒戈醫院工作也不錯。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幾乎一眨眼就過去了，她關掉了酒精燈，将魔藥小心翼翼地裝瓶，然後擺放進靠牆立着的書櫃的架子上。

“我的工作結束了。”她對着這一個半小時之內一動不動仿佛被石化了一般的青年斯內普的背影開口說道，然後走回到自己的床邊在離對方最遠的地方坐下。

餘光裏她看到對方在她的坩埚前停頓了片刻而後清空了整個坩埚，緊接着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用魔法收回了箱子，帶着箱子和托盤向門口走去。

“我需要一些鳥蛇蛋殼。”趕在斯內普離開前，艾斯特開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這卻不知道觸動了年輕的食死徒的哪根神經，他觸電般回過身來眯細了眼盯着她，冷冷說道：“福靈劑是不被允許的。”

艾斯特安然地微笑起來，擡起左手将鬓發攏到耳後，輕聲回應：“如果福靈劑能讓我從這個房間逃出去，那只能證明你們的防禦措施做的太差了，斯內普教授。”她故意這麽稱呼對方，果不其然得到了對方仿佛注視瘋子一樣的厭惡神情。湯姆一定是注意到這個青年和她有着一樣的姓氏，才會安排她的父親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青年，看看他到底是出于什麽心态這樣玩弄着自己了。

——

昨晚那場持續到深夜的談話幾乎耗盡了阿不思所有的精力，他一覺睡到快中午才醒了過來。宿舍裏空蕩蕩的，就連公共休息室裏也只剩下三個學生圍坐在一起下巫師棋。他在一張靠牆的柔軟的扶手椅中落座，然後不遠處盯着空無一物的嵌入式壁爐陷入了沉思。

他已經有好久好久沒見過他的家人和同學們了，他不知道家人們知道他們的失蹤會作何感想，他不知道今年格蘭芬多院隊能不能捧起魁地奇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回到他原來的世界裏去。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迷茫和深深的倦怠。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正坐在一個沒有船槳的小舟上，而周圍卻是被厚重迷霧包裹起來的無盡的海域，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飄向何方，只能無力地随波逐流，等待突如而來的巨浪吞沒自己，抑或漂流到某個荒無人煙的孤島。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有着淡銀色眸子的女孩，他不知道她是否安然無恙，伏地魔會傷害她嗎？在霍格沃茨，至少他仍和羅絲、威爾在一起，他是安全的，但艾斯特卻是孤身一人身處敵人的領地——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艾希。”阿不思·波特從沒用昵稱稱呼過這個女孩，即便對方和他一起長大，而有時候她也會稱呼自己阿爾。只要他閉上眼睛，那個夏日夜晚的回憶就會像氣泡一樣從記憶之海的深處浮上來，在他眼前緩緩鋪展而開。繁星遍布的夜空，絢爛的煙火，夾雜草木清香的夜風，歡快鳴唱的溪流還有女孩安靜的笑容。

——這一切，都讓他的心底隐隐作痛。

阿不思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從自己的座椅中起身向格蘭芬多休息室的門口走去。昨天的談話還沒有結束，他必須去找鳳凰社的成員繼續商量對策，即便他們只是一群14歲的小孩，也絕不會對眼前的苦難無動于衷。

——

阿不思在圖書館找到了沉浸于閱讀中的羅絲，後者在注意到他的到來後給了他一個略帶緊張的僵硬微笑。

“你在看什麽？”阿不思面露疑惑地看了看女孩所占據的長桌上堆成小山的各類著作，《高級魔咒大全》《黑魔法的識別與應對》《妖精的珍寶》……這些五花八門的書讓阿不思愈發摸不着頭腦。

羅絲搖了搖頭，将正在讀的書倒扣在桌面上，然後用右手食指按壓起自己的太陽穴，苦惱地說道：“我在找毀掉魂器的方法呢，但是并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準确來說目前的收獲為零。”

阿不思有點驚詫于羅絲的行動，他在女孩對面坐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但是學校的圖書館裏不可能有關于魂器的書籍吧？那絕對是□□！”

“我知道，但是在這裏翻書總比渾渾噩噩地發呆要好，我快要沒法忍受現在這種惶惶度日的狀況了。”羅絲那雙巧克力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有點空洞，阿不思甚至在她的眼白裏發現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他輕輕嘆息，伸手握住自己表姐纖瘦的手掌，溫和但堅決地說道：“停下吧，別這麽折磨自己，比起在這裏大海撈針，也許我們更應該和威爾一起仔細回想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情報。”

羅絲似乎想反駁他，但很快就意識到他說的是對的，兩個人把書還給了平斯夫人，而後一起向校醫室走去。

威爾的狀況好了很多，再有兩三天就能拆掉石膏了，見到兩個朋友到來，他高興地揮了揮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招呼他們坐下。

“你們昨天的談話進行得怎麽樣啊？我可是在這兒等得都快發瘋啦。”

羅絲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回答：“就連鄧布利多教授也說了沒有信心能擊敗伏地魔，鳳凰社的成員們都像吓壞了似的魂不守舍地離開了。”

“羅絲試圖從圖書館的書籍裏找到摧毀魂器的方法，但什麽都沒找到，所以我們到這裏來是想再一起整理一遍關于伏地魔的要點，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阿不思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捋了捋那頭雜亂的黑發。

威爾因他的話蹙起眉頭，迷惑不解地問道：“可是你們為什麽要去找摧毀魂器的方法啊？不是用格蘭芬多的寶劍就行了嘛？”

一陣可怕的沉默降臨了，阿不思驚愕地看向了羅絲，後者則滑稽地張大了嘴：“我居然忘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們昨天居然從始至終沒有提到過格蘭芬多的寶劍！”她用雙手拉扯着自己卷曲的紅發，一副快要崩潰的模樣。而威爾似乎明白了什麽，神情嚴肅地坐起身來，将羅絲拉進自己的懷裏低語道：“好啦好啦，誰都會有忘性大的時候不是嗎？別在意。”他像是撫摸小狗那樣輕輕順撫女孩的後背。

阿不思在這時才意識到了羅絲承受了多麽大的壓力，她向來心思缜密，卻也是一個極度情緒化的姑娘，在這段時間以來的時空穿越的經歷中，她無疑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拼命努力着、試圖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但現實只會一次次給她帶來挫敗和打擊。在這個就連他都難以承受這一切的時刻，這個女孩又是怎麽想的呢？他甚至從來沒有關心過這一點。

愧疚感吞沒了他，但他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切。

突如其來的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

“對了，你們還記得關于挂墜盒的事嗎？”當三個人的心情都平複下來，再度圍坐在威爾床邊檢查着之前那張清單的時候，威爾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了。

“斯萊特林的挂墜盒？有什麽我們忘了提到的東西嗎？”羅絲擡起頭看向金發的男孩，她的眼睛仍顯得紅通通的。

威爾點了點頭，用不太确信的口吻回答：“我隐約記得羅恩叔叔提到過有兩個挂墜盒吧？其中一個是假的，裏面還有張字條什麽的……”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阿不思，後者則努力地回憶着與挂墜盒有關的信息，随即，三個字母跳入了他的腦海。

“R.A.B！”他狂亂地從自己的座椅上跳起來，大喊道，簾子外面立馬傳來了龐弗雷夫人的呵斥聲，阿不思不得不隔着簾子向敬業的校醫道歉。

顯然羅絲也對這三個字母有印象，她睜大了雙眼，而後壓低聲音興奮地對兩個男孩說道：“R.A.B我有印象，那和小天狼星·布萊克有關！”

他們不再等待，急不可耐地沖向了校長室，但卻沒得到回應，還好剛從校外回來的米勒娃·麥格教授恰巧路過，告訴了他們校長正在禮堂。

神情嚴肅的女巫注視着兩個孩子輕輕說道：“我已經從阿不思那裏聽說了你們的事，但我認為你們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我不希望你們被卷進危險，鳳凰社的行動不會建立在威脅孩子們的生命的基礎上。”

阿不思和羅絲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決定什麽都不說，他們感謝了這個關愛他們的女巫，旋即迅速奔向禮堂。

鄧布利多教授正坐在修繕完畢的禮堂的教師席首席上和身旁的波特夫婦聊些什麽，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萊姆斯·盧平也和他們在一起。

兩個孩子來到了首席前，急切地對鄧布利多說有重要的信息要告知他，而後羅絲掏出她的魔杖對附近的區域施加了閉耳塞聽咒，阿不思這才開始了他的發言。

“教授，我們昨天完全忘記了告訴您，格蘭芬多的寶劍能夠破壞魂器，還好威爾提醒了我們。”阿不思內心充斥着激動和歡欣，至少他們提供的信息有了更為切實的幫助不是嗎？

“格蘭芬多的寶劍？”詹姆·波特迅速将視線投向了鄧布利多，他似乎也被孩子們的神情感染了，看起來有些激動，“教授，您知道寶劍保存在哪裏嗎？”

然而與他相對，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神情卻稱不上喜悅，老人輕輕“啊”了一聲，而後說道：“我們已經失去了它，因為只有真正的格蘭芬多才能把它從分院帽裏抽出來。”他的神情無喜無悲，甚至有些木然。

一片沉寂，而後小天狼星·布萊克突兀地咒罵了起來：“該死，原來他是為了獲得寶劍才拿走了分院帽嗎？梅林啊，我之前還嘲笑了他！”他狠狠地朝桌子砸下了拳頭，發出的悶響讓阿不思不禁瑟縮了一下。

“就算他拿不出寶劍，但只要分院帽在他手裏，我們就得不到寶劍。”萊姆斯·盧平神色陰郁，輕輕說道。

似乎是為了讓這個壞消息變得更糟糕一些，鄧布利多教授突然開口了：“實際上，我并不認為格蘭芬多的寶劍本身具有毀壞魂器的力量，它只是一把妖精制作的寶劍，而魂器具有遠超它的堅固性。”他停頓一下，睿智的藍色眼眸凝視着阿不思的雙眼，輕聲詢問道：“妖精的寶劍具有吸收它所接觸過的更強的力量的能力。阿不思·波特先生，我希望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們所說的格蘭芬多的寶劍是不是曾經接觸過什麽強大的力量？”

阿不思飛快地轉動着腦筋，關于寶劍他還聽過些什麽？所有的信息都是有用的，他不該漏掉的細節有哪些？

突然，羅絲和緩的聲音插入了兩人的對話，她的臉上帶着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如果我的記憶沒錯，哈利叔叔曾經用它殺死過霍格沃茨密室裏的蛇怪，就是那個直視雙目就會死去而間接注視則會被石化的蛇怪。”

“那麽這就是根源所在了，蛇怪的毒液确實可以摧毀魂器。”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他微微仰首目光鎖定了天花板上的一盞吊燈，兀自無人般陷入了沉思。

“霍格沃茨裏有個密室？”一直未曾開口的莉莉·波特驚訝地環視着周圍的所有人，似乎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傳聞，而她的丈夫則為她做出了解答：“據說那是斯萊特林的創始人薩拉查·斯萊特林建立的密室，用來排除霍格沃茨裏的麻瓜出身的學生，只有他的後代才能打開。”

“實際上，是只有會說蛇佬腔的人才能打開。”羅絲臉色微微發白地糾正了他的疏漏，她的神情有點絕望，但還是繼續說道，“但很顯然我們不可能随便找到一個會說蛇佬腔的人啊，而且我實在想不起來密室的入口在哪裏了。”

又一條路被封死了，阿不思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讓自己從這沉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然後将目光投向鄧布利多，小心翼翼地說道：“先生，實際上我們還有一個信息，關于斯萊特林的挂墜盒——”注意到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後，阿不思繼續說了下去：“實際上，有兩個挂墜盒，有一個人知道了伏地魔藏匿魂器的行為，于是他用一個假的挂墜盒把真的挂墜盒換了出來，那個人的名字縮寫是R.A.B。”他轉而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小天狼星，輕聲詢問：“布萊克先生，你有沒有一個親戚的名字縮寫是R.A.B？”

☆、Chapter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