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進展

當投入室內的光線漸漸黯淡下去、而艾斯特的懷表的指針又指向了下午六點時，腳步聲如約來到了她的門前。

但是這一次的腳步聲與之前她聽慣了的那種腳步聲有所不同，西弗勒斯·斯內普通常會邁着急匆匆的步子到來又離去，但這一次的腳步聲輕柔而規律，艾斯特意識到最該出現在這裏的那個人總算有時間來見她了。

“晚上好，湯姆。”她坐在床邊挺直身子微微一笑，對出現在自己房間內的青年說道。

青年注視着她的那雙漆黑的眸子在某個瞬間似乎閃過了一道紅光，但艾斯特很快意識到那大概是她的錯覺，湯姆·裏德爾的眼眸仍舊是和她的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深沉的黑色。

他開口了，用成年人特有的低沉而輕緩的聲音說道：“我希望你能叫我伏地魔，這個名字更正式一些。”

“這是個要求還是請求？”艾斯特歪了歪她的腦袋，輕快地說道，“我覺得以我們的關系，我更應該叫你湯米。”

下個瞬間，她感到一種沉悶又尖銳的劇痛在身體內部爆裂開來，疼痛席卷了她的五髒六腑，麻痹了四肢和指尖，當她終于從那種疼痛中奪回了自己的意識主權時，艾斯特發現自己正以一種十分不像樣的姿勢跌在了地板上，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但至少有一點她能肯定，她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腦海中仍然回蕩着疼痛的餘波，當她将目光鎖定在向她靠近過來的湯姆·裏德爾的臉上時，她注意到青年的臉上帶着冷漠的不悅。

青年單膝跪地接近了她，有那麽一瞬間艾斯特覺得湯姆會把她扶起來，但他只是用手中的魔杖支起她的下颌，而後用悅耳的聲音說道：“不要試圖激怒我，也別以為我會對你仁慈，你的傲慢會招徕不幸。”

于是艾斯特眯細了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從沒覺得你會對我仁慈，你非常恨我和我們，不是嗎？你剛才的行為恰好證明了你沒法越過這個坎。”

又一次的疼痛襲來，艾斯特覺得自己身體裏的器官全都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被一雙無形的手兇殘地拽來擰去，像搓抹布那樣揉在了一起。這一次的疼痛持續的時間比上一次短，即便如此她也已經大汗淋漓，折磨結束了，但疼痛的餘波還殘存于肉體上。

“艾斯特·斯內普，你似乎覺得你非常了解我。”湯姆·裏德爾的眼睛變成了猩紅色，這一次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了，她倒在地板上，因某個自己也不明白的理由笑出了短促的鼻音。

“我從沒那麽說過。”艾斯特恍惚地注視着那雙紅色的眼瞳，用宛如夢呓的聲音低聲喃喃道，“你面前躺着的是14歲的艾斯特·斯內普，霍格沃茨四年級的學生，你以為你面對的到底是什麽呢，湯姆·裏德爾？”

青年的面容随着她逐字逐句地吐出詞語而逐漸模糊了，黑暗自狹窄視野的邊緣漫溢過來，迅速吞沒了一切。

——

“這就是那個魂器了？”

當他們晚上再度聚集于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裏時，那個傳說中屬于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挂墜盒已經被小天狼星從格裏莫廣場12號帶到了鳳凰社成員的面前。

他們緊張地注視着用雕花在盒蓋上篆刻着華美的蛇紋字母的小小盒子，似乎對此感到束手無策。

方才提出問題的亞瑟·韋斯萊不安地環顧着他的同僚們，最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端坐在辦公桌後的鄧布利多教授，開口謹慎地提問：“我是說我們能做些什麽呢？我們打不開它，看起來也無法摧毀它。”

鄧布利多教授輕輕颔首，而後說道：“實際上我找到了一種摧毀它的方法，但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那是我也不敢輕易嘗試的強大的魔法——”他停下了話頭，轉而說道：“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取得一個不錯的進展，而我将你們召集于此，也是希望告訴你們，鳳凰社的成員們，接下來我們将把找到伏地魔的魂器作為重要的目标提上日程。此後我将會頻繁地離開學校，我希望我不在這裏的時候，你們能服從米勒娃的指示。”當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明顯地看向了并肩站在一起的阿不思和羅絲，這讓兩個孩子不禁瑟縮了一下。

大人們面面相觑最終紛紛颔首同意了這個安排，在此之後鄧布利多留下了萊姆斯·盧平、卡多斯·梅多斯、亞瑟·韋斯萊、艾麗斯·隆巴頓和米勒娃·麥格後就遣散了其他人，兩個孩子也順從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在返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途中，阿不思腦海中靈光一現，拉住了走在前面的羅絲，後者回過身來給了他一個迷惑的眼神。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提過的□□的話題嗎？”阿不思的面孔因興奮顯得神采奕奕，他轉頭瞅了瞅确認四下無人後湊到了羅絲耳畔，壓低聲音說道，“有求必應屋！那個藏東西的房間堆滿了□□，也許我們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呢？”

羅絲經他的提醒顯然也想了起來，睜圓了眼睛，喃喃道：“的确！”但随即她又低低嘆了口氣，說：“那可是個大工程，不過總比幹等着好得多，讓我們從明天開始吧，至少大人們不會發現我們的行動。”說到最後，她仰起頭微微一笑。

阿不思看着羅絲的面容，感到內心被某種溫暖的力量充滿了，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總算獲得了繼續行動下去的動力。

——

艾斯特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床上，而某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性正像前兩天一樣無聲地伫立在窗邊。

她從床上爬起來，拖着酸痛不已像是被來回摔打導致關節殘破不堪的人偶般的身體一瘸一拐地挪到了辦公桌前，吃完了已經完全冷掉的早餐。

斯內普如約帶來了那個大號的行李箱，還有她想要的鳥蛇蛋殼。她扯動嘴角微微一笑，開始了魔藥的配制。

她按照記憶裏的配方向坩埚裏添加各種素材，看着坩埚裏的魔藥材料随着火焰提供的熱量滲透出汁液，并逐漸變成惹人憐愛的淺金色，接下來要每隔十秒就順時針攪動三次逆時針攪動三次，再陸續往裏面添加各種準備好的魔藥素材，如果有一個環節出現差錯，那麽就會釀成可怕的後果。

她突然想起來了第一次在旁邊看着艾比制作福靈劑的時候的記憶，媽媽笑意盈盈地端坐在她身邊注視着全神貫注制作魔藥的男孩，而他們的爸爸則板着面孔，看似不動聲色實則緊張萬分地盯着艾比的動作，時不時就會像打算指導艾比的操作那樣驚跳一下，但每一次又強忍下去——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艾斯特手足無措地坐在原地，低頭注視落在自己手心裏的透明水滴。她從記事以來就很少哭泣，上一次哭泣大概還是艾比要去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呢——那已經是六年——不對——七年前的事了。

一道陰影落下來覆蓋了她的視野，艾斯特擡起頭發現年輕的斯內普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兀自伸手将已經用銀短刀沿着葉片紋路切成細條的百裏香葉丢進了她面前的坩埚裏。

“你打算炸掉這個屋子嗎？”年輕的斯內普神色僵硬地說道，他将視線定在坩埚裏的溶液上，伸出自己的魔杖——這根魔杖是和艾斯特的魔杖一樣用桦木制成的——開始吸引着藥劑順時針轉動三圈逆時針轉動三圈。

“謝謝您。”艾斯特用長袍的袖口擦掉了自己的眼淚，拿起被她扔在地下的玻璃棒，用潤濕的毛巾擦幹淨後接替了斯內普的工作。

而青年則仿佛已經對她和她的魔藥失去了興趣那樣，轉身走回到了自己的固定位置。

——

在威爾的強烈要求下，龐弗雷夫人提前拆掉了他的石膏，也就是在他出院的那天弗蘭克·隆巴頓終于從昏迷中醒來了。

三個夥伴從校醫室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有求必應屋的藏物室裏，立刻開始了他們的翻找工作，試圖尋找到和魂器有關的更多信息，但令他們失望的是這裏藏着的大多數書要麽是血腥暴力的限制級小說，要麽就是完完全全的小黃書。

“哇哦。”威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讀本，臉上沁出古怪的笑意，注意到這一點的羅絲急忙湊過頭去看向威爾正讀着的文字，然後立馬羞紅了臉。

“威廉·德思禮！”她嗔怒地喊道，用手中的厚度堪比魔法史教材的書本狠狠敲了他的腦袋一下，後者發出一聲做作的慘叫，跳起來向遠處逃開，而羅絲·韋斯萊并沒打算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緊随其後進入了深不可測的城市中央。

片刻之後，正在整理着書本的阿不思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他驚跳起身，拔出自己的魔杖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在小巷的深處發現自己的兩個朋友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同時直勾勾地看着什麽。

“發生什麽了？”阿不思困惑地走上前去，他将自己的視線投向他們正癡迷地看着的東西，然後發現夥伴們正注視着的是放在一座雕像的頭頂上的一個金光閃閃的無比華美的冠冕，他也說不出話來了。

最後，羅絲顫抖的聲音打破了這座偌大城市中的寂靜——“我想，這個應該是拉文克勞的冠冕？”

☆、Chapter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