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最後的戰鬥

當夕陽的餘晖透過彩繪玻璃漫進禮堂籠罩在每個幸存者身上時，他們意識到最後的戰鬥快要到來了。

在先前搶奪魂器的行動中，去往古靈閣的米勒娃·麥格、亞瑟·韋斯萊、萊姆斯·盧平都安然無恙得以全身而退，但去往馬爾福莊園的隊伍卻損失慘重，鳳凰社失去了弗蘭克·隆巴頓以及詹姆·波特，他們分別死于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和安東寧·多洛霍夫的索命咒下。阿拉斯托·穆迪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卡多斯·梅多斯也身負重傷。

對于莉莉·波特而言，哈利能回到她身邊或許是唯一的慰藉。

當艾斯特走到老校長的身邊試圖将分院帽和格蘭芬多的寶劍交還于老人手中時，她注意到老人的右手像是經歷了可怕的遭遇般枯焦壞死了。年邁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意識到她的視線，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輕輕開口：“謝謝你，斯內普小姐，如今的我可以相信你是一個真正的格蘭芬多人了。”

“我殺死了那條大蛇，我想它還沒有被制成魂器。”艾斯特在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向老人颔首致意，然後回到格蘭芬多的長桌旁自己的夥伴們身邊，她方一落座，阿不思就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我們馬上就要迎來最後的戰鬥了。”阿不思柔和地說道，他的神色平靜而安詳，仿佛即将面對的不是可怕的戰鬥而是甜美的夢鄉。

羅絲點點頭，她依然有着厚厚的黑眼圈，但顯得很輕松，語氣平和得像他們圍坐在湖邊的山毛榉下讨論作業時那樣：“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能做的一切，無論結果是什麽我都不會後悔了。”她放在長桌上的纖瘦的手掌正和旁邊的威爾那寬大的手掌十指相扣。

就連威爾也仿佛被同伴們感染了一樣，笑嘻嘻地說道：“關于這場戰鬥我倒是有種不錯的預感，我覺得打完這最後一場仗我們就能回去了。幫助這個世界的鳳凰社取得勝利，這或許就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下的同時，禮堂變暗了。撒進禮堂的日暮光線被不祥的雲霧遮掩，頃刻間遍布火燒雲的天空就被漆黑的層積雲覆蓋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黑魔王憤怒的咆哮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看起來他甚至沒能破解學校的教師們立起的保護屏障。

禮堂裏的人們面面相觑，最後靜默地将視線投向鄧布利多。年邁的老者平靜地從他的扶手椅中站起身來，向着霍格沃茨的大門走去。人們——鳳凰社的成員們紛紛起身，無言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這支隊伍漸漸壯大起來，每一個即将踏上戰場的巫師都顯得平靜、強大、堅定。

伏地魔和他的仆人們顯然已經等候多時。黑魔王的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了，他看起來不再像上一次出現在人們視野中時那樣英俊迷人。他的臉仿佛被某種火焰燒過了一樣，五官變得模糊，雙眼則變成了猩紅色。

“很好。”伏地魔冷冷地注視着鄧布利多以及他身後的人們，他用自己的魔杖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中敲打着，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火花不時從紫杉木的魔杖尖端迸射出來。

“今天到這裏來是愚蠢的，湯姆。”老人平靜地說道，他向前踏出一步，越過了那道透明的、閃耀着金光的屏障。

“鄧布利多，你的自大将招致失敗。”伏地魔惡狠狠地說道，他猛地甩動魔杖，一道綠光從魔杖中飛出并擊向老人，但鄧布利多長袍忽地一旋消失不見了，那道殺戮咒在屏障上濺起火花，随即就消失了。

伏地魔發出一聲失望的尖叫，他搜尋起老人的身影，但還沒等他找到目标，霍格沃茨城堡上那些石雕突然像獲得了生命一樣跳了下來，撲向了伏地魔和他的仆人們。食死徒們紛紛拔出魔杖進行反擊，而屏障內的鳳凰社成員們再也按捺不住，沖出屏障加入了戰鬥。

霎時間，尖叫聲、咆哮聲還有魔咒劃過卷起的空氣爆裂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打破了陰影籠罩下學校的寂靜。

伏地魔總算在自己的背後發現了老人的身影，他咆哮着再次發出一道殺戮咒，但沒有擊中，那道光束越過老人的肩頭消失不見了。與此相對，鄧布利多輕輕揮動魔杖，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掀動了兩人之間的空氣，伏地魔不得不召喚出一張巨大的銀白的盾牌抵擋這個魔咒的威力，盾牌發出了像是巨鑼被擊打的低沉的轟鳴聲後消失不見了。

“鄧布利多，你想殺了我嗎？我以為高尚的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并不屑于做這種事。”伏地魔傲慢而兇惡地說道，他的魔杖尖端吐出一道像火舌一樣長長的鞭子抽向老人，但老巫師沒有坐以待斃，他又一次原地消失，緊接着出現在伏地魔背後的半空中，扔下一道金光閃閃的大網，伏地魔試圖再度召喚銀盾防禦，但那張大網把他和他的盾牌一起吞沒了進去。

老人的聲音穿過戰鬥的喧嚣抵達他的耳畔：“我們都知道除了奪取性命還有其他方式可以摧毀一個人，湯姆，你對死亡的恐懼讓你的雙眼被蒙蔽以至于看不到那些真正有用的東西。”

伏地魔發出一聲尖叫，那張巨網被無形之力掀起變成巨大的火蛇反撲向懸在半空的巫師，但後者仿佛在捉弄黑魔王一樣又一次消失了。火蛇越過鄧布利多原來所處的位置擊向了保護着城堡的屏障，那道屏障在此前已經吸收了太多魔咒，終于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破碎了。

“鄧布利多，你這懦夫，出來見我！”伏地魔咆哮着大幅揮動起自己的魔杖，魔杖軌跡所及之處不斷有空氣的爆鳴聲響起，無形的刀刃向四面八方飛去，不僅是鳳凰社的成員，就連他的食死徒們也都成了咒語攻擊的目标，數個人被這刀風掀翻在地，但與此同時激烈的戰鬥仍在繼續。

“湯姆，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真正強大的力量是什麽，因為你從來沒有嘗試過正視它。”鄧布利多再次出現了，他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輕揮魔杖，伏地魔腳下的地面迅速開裂，噴湧而出的巨大藤蔓緊緊地纏向他的身體，但旋即又被之前的火蛇燒盡了。

“愛！又是你那可笑的‘愛’的言論。”伏地魔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一個十足滑稽的笑話，“如果你還像這樣不敢真的殺死我，你就永遠也沒法真的打敗我！”他的火蛇從地面卷動而起撲向了鄧布利多，但還沒能觸及老人就被從天而降的火光吞沒下去。鳳凰福克斯的到來顯然振奮了所有鳳凰社的成員，他們高喊起來，繼續投入勇武的戰鬥。

食死徒正在節節敗退，伏地魔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滿臉陰沉狂亂地掃視着全場，然後視野中突然闖進了正站在門廳處圍觀戰鬥的四個孩子的身影——

威爾·德思禮用手臂環抱着羅絲·韋斯萊的肩膀，而阿不思·波特和艾斯特·斯內普正十指相扣并肩而立，四個孩子依偎在一起，顯得如此親密無間。

黑色的暗潮一般的感情吞沒了他，他不再注意鄧布利多的行蹤，也不再關心鳳凰社和食死徒們的戰況，他舉起魔杖指向四個孩子所在的方向，兇狠地甩出一道接一道的綠光——

整個戰場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的聲音都被某種力量吸收了，場景變成了無聲的膠片電影，在斑駁光影的映照下緩緩地轉動前進。

一道巨大的銀白的屏障突兀地出現在四個孩子面前，它吸收了四道殺戮咒，又反射出四道銀白的光束，悉數沒入伏地魔的胸口。

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魔力那樣，突兀地跪倒在地。

一個身穿亮銀片點綴的白色長袍的女孩出現在戰場的中央，她緩步走向淪落為凡人的伏地魔，最終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女孩向着他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左手中是一顆暗色的寶石，右手則握着一朵黯淡的水晶花。她用那雙宛如冬日結冰的湖泊般斑駁而幹淨的淺銀色眼眸注視着他，輕輕開口提問：“左手中握着重生的可能，右手是你埋藏在心底的過去，你會選擇哪一個？”

伏地魔注視着提問的女孩和她手中的東西，突然大笑出聲，然後用傲然的口吻回答：“伏地魔不會接受別人強加的選擇！”

女孩神情平靜地點了點頭，兩樣東西都從她手中消失了，取而代之，她的左手中出現了一根折斷的紫杉木魔杖，右手中則握着一根和阿不思·鄧布利多擁有的一模一樣的魔杖——老魔杖。

伏地魔那張因為多次分裂自己的靈魂而扭曲的面孔頭一次出現了極度的恐懼，他轉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魔杖，發現它不知何時真的被折斷了。

女孩輕柔平和的聲音抵達了他的耳畔：“我很遺憾，湯姆，我真的，很遺憾。”

伏地魔——湯姆·裏德爾擡起頭，恰好對上艾斯特·斯內普凝視着他的淺銀色的雙眼，那裏面氤氲着遺憾、悲哀、還有他從未從任何人那裏得到過的深深的愛憐。

然後他倒了下去，像個凡人那樣死去了。他那雙猩紅的眼睛在最後一刻恢複了如夜色般渺茫的漆黑，那裏空空洞洞，什麽都沒有了。

☆、Chapter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