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了。
敢情這就是一個傲嬌小公主啊,而且看起來,和萬小朵并不合拍呀。
李惜微低了頭,目光落在欄杆外的草叢中,那裏一片青草正瘋長,她看得專注,似乎要看出一朵花兒來。
耳邊不時響起一個軟軟的聲音。
小雅倒是興致頗高,并不在乎對方的态度。
“阿雲姐姐,你們今日過來,路上可曾見到好玩的?”小雅仰頭看着藍衣女孩,一臉求知欲。
李惜心內一笑。
小雅性子真是好,這點她是真喜歡。
大概也察覺到幾人并不熱切,阿雲這回倒是回了一句:我們過來,經過臨期鎮,見到有做折子戲的”
“是麽?”小雅坐直了身子,興奮地指着萬小朵:“二姐姐去過,上回你不是回家來說起。”
阿雲就轉臉看着萬小朵,見對方也看着她。
她仰了脖子,紅紅的嘴角上挑:“對了,萬小朵,你怎麽還是練氣三級?”
萬小朵一愣,不服氣地昂起了頭,看看一臉得意的阿雲,這才發現對方修身為竟然已高過自己,她嘀咕了一聲,也不知說了句什麽,就抿緊了嘴巴。
臉上神情已是不爽,只是強忍着。
李惜默不作聲地看着,瞥見萬小朵的樣子,心下有些好笑,難得萬小朵會吃憋。
她更加閉緊了嘴。
果然多說多錯。
小雅也不自在起來。
她也是練氣三級。
她瞧着昂着頭,臉上有着挑釁神色的阿雲,又瞧瞧對面讪讪的萬小朵,也閉上了嘴。
原本還算湊活的場面因為阿雲這番話,頓時徹底冷場。
三人又坐了一會,然後,李惜想到還未完成的半幅畫。
她起身,拍拍袖子,擠了笑容對萬小朵說:“二姐姐,你們再坐一會,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萬小朵看看李惜,“嗯”了一聲,算是默認。
小雅一瞧,李惜這是要走啊!
她也趕忙溜下凳子:“我也去!”
她跟着李惜往外走,
“小雅!”
萬小朵一跺腳,不幹了:李惜要走,她沒意見,她本就不多話。這小雅可不行,她走了,就剩她和阿雲兩人了。
她看着萬小雅,睜圓了雙眼,眼裏有威脅的意味。
“四姐姐不走我就不走!”
小雅沒辦法,拉了李惜下水。
李惜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尴尬時,一陣笑聲傳來。
幾人立時擡頭望去。
一行人正往這裏走來,當先一個女子,生得高大,走路虎虎生風,看着很是爽利的一個人。
這是萬小朵的二舅母,阿雲的嬸嬸。
身後跟着幾個婦人,轉眼巳到跟前。
見到幾人,
二舅母就走了過來,笑着說:“小朵啊,阿蠻正找你呢!怎麽把妹妹扔下了?我這還緊趕慢趕的,生怕你們兩個打起來?”
030打一架
她雙手叉腰,笑得歡實,身邊幾個婦人聞言也是笑了起來。
萬小朵臉一紅,分辯說:“那是以前小,現在不打了。我正同阿雲姐姐說話呢”
她瞧了一眼同樣已經站起來的阿雲。
阿雲微仰着頭,嘴角噙着一抹笑,對萬小朵的話不置可否。
“哦?我沒聽錯吧!之前阿雲可是一直念叨着,前年吧?自從輸了你那一架,她可是下了苦功了。阿雲,二嬸說得沒錯吧?來之前,我可是聽到了,不是說要好好比一比呢!”
二舅母卻是不願意放過兩個人,只是一味用言語激将。
李惜在旁聽了這半日,心內詫異又好笑,怎麽這個舅母到人家裏做客,卻是一味挑唆着兩個孩子打架?
萬小朵如今也是十二歲了,她還拿着人家二年前的事情來說。
“我們都是大人了,自然不打了。”萬小朵依舊堅持,她才不上當,這個二舅母就是喜歡挑唆小孩兒打架,她在一邊樂呵。
萬小朵一邊就瞧着阿雲,用目光示意。
阿雲接收到她的目光,笑吟吟上前,開口:“小朵說得不錯,咱們兩個到底都不是小孩了。自是不能像小時那樣子打了,實在不雅。切磋麽,倒是可以,只是,如今我是煉氣四級,和你這練習三級打,怕是勝之不武。”
她微微笑,瞧着大家。
萬小朵臉一紅,她又拿這個說事,不過,聽她說不打,還是松了一口氣。
“這樣,我不和你打,我,叫阿蠻妹妹來。”
阿雲卻是語氣一轉,随手就指了二舅母身後的一個小女孩,就是方才那個藍衣女孩。
小姑娘一愣,接着就咯咯笑了起來,在衆人的注目下,很是爽快地走了出來,一邊摞起了袖子,露出白白的一截藕樣的手,上面同樣還套了一個花鈴铛。
衆人“轟”得一聲笑了起來。
事情急轉直下。
萬小朵馬上反應過來,她咬了咬牙,四下睃巡,也伸手一指:“小七,你上!”
“啊?”
被指中的小雅瞪圓了眼睛:“四姐姐,她比我大!”
“你們兩個都是煉氣三級!”
萬小朵咬牙強調,她自然不能上場,阿雲能指派阿蠻,她也不能輸了場子。
“可是我”見對方正兩眼亮晶晶瞧過來,有些發怵。
“那你來!”
阿蠻高擡了手,伸手一指。
李惜發愣,怎麽這事就扯到自己頭上了?
她忙擺手:“我不行。”
笑話,又不是五六歲小兒,還打一架,耍猴戲哪?
她才不做這事。
“四姐姐才一級”
小雅也急了,嘟囔着。
藍衣小姑娘一愣,瞧瞧身後一直笑眯眯的阿雲,上前一步:“咱們就來實打實地!不用術法。”
她捏了捏小拳頭。
圓圓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
李惜沒有吭聲,衆人卻是一起笑了起來。
瞧這小姑娘自信的樣子,可是投錯了胎,真該是一個好鬥的小子。
“我不打架”
李惜鄭重強調,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心下不虞,目光定定看向眼神閃爍的萬小朵。
現在只要她再說一句話,這事也就到為止了。
然而,萬小朵抿着嘴唇,似乎沒有瞧見李惜的眼神。
李惜幹脆轉身。
她是和人打過架,因為對林平安極度的恨。
可現在她與面前這個女孩無冤無仇,只是為了滿足這個二舅母奇怪的癖好
她覺得無聊至極。
人走了,看怎麽打?
她拉了小雅:“走!”
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那個藍衣女孩,叫阿蠻的,忽然“嗨”了一聲,不由分說地就撲了過來。
李惜一矮身,堪堪躲過,頭上一松,原是一根綁發的紅綢帶被阿蠻給扯了下來,頭發也立即就散了開來。
李惜回頭,阿蠻得意地揚着手裏的鮮紅的綢帶,笑得歡暢。
“神經病!”
李惜喃喃地罵了一句,一甩長發,快速地攏到腦後,捋了捋,伸手:“拿來!”
“來啊!來拿啊!”
阿蠻後退兩步,一揚手,紅色綢帶劃了一道弧線,飄落到身後。
她嘴角上挑,挑釁地看着李惜。
周圍一陣寂靜,衆人看看李惜又看看阿蠻,沒人吭聲。
李惜定定地瞧着得意的阿蠻。
壓下心頭的煩躁,聲音極力平靜:“這有什麽好玩的,不如”
阿蠻一愣。
她沒動。
李惜忽然出手,阿蠻“咦”了一聲,手中的紅綢帶已被扯走。
阿蠻“嗷”了一聲沖了上去
李惜脖子上一陣火辣。
憑經驗,這是被撓破了皮了。
李惜的血騰地沖上了腦門,這會子,即使知道被人當猴耍,她也不管不顧了。
這都打上臉了,顧不得了。
不就打架麽?又不是沒打過,打吧!
兩人立刻揪成一團,幾息之間,紅綢帶被踩在腳下。
真打啊?
人群待了一會,也不知誰起的頭,有人鼓起了掌,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叫好聲,大家迅速散開。
場地裏立時興奮了起來。
幾人迅速分成兩班,各自喊着加油。
小雅更是用手卷了個喇叭,拼命嚷着:“四旭姐加油!”
萬小朵也加入了,她盯着場子中,很是緊張。
李惜很快開始了反撲,伸手扯了阿蠻的頭發,抓住了,在手上胡亂繞了二繞,抓緊了,使勁往地上按。
阿蠻被扯了頭發,痛得直掉眼淚,雙手亂舞,慌亂間什麽也沒有抓住。
邊上叫好聲起。有人說了什麽,她沒有聽清,只聽到小雅的興奮的叫聲:四姐姐!
阿蠻吃痛,手下更加用力,李惜的雙手也沒有空着,在阿蠻白嫩的手腕上撓出來不少血口子。
一時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塵土四起,又滾到了地上,死死糾纏在一起。很快兩人都挂了彩。
越打越是狠,随着衣裳的撕破還有飛揚的發絲飛到衆人面前的時候。
幾人這才驚覺不妙,這是真的打上了。
二舅母就直着嗓子叫了幾聲,阿蠻可是三弟媳的心頭寶,待會瞧見,知道這事是自己挑頭,可不得怨怼自己。
奈何阿蠻此時打得性起,只作不聽。
她雙目血紅,正死死地拽着着李惜的衣襟不松手。
衆人圍攏,看着地上抱成一團披頭散發的李惜還有哇哇亂叫的阿蠻,急叫“松手!松手!”
卻是,哪裏叫得停。
李惜越打越剩手。她壓着阿蠻,很快把她翻到了身下。
死死地按着。
李惜呼哧呼哧喘着氣,瞪着她:“夠了沒?”
阿蠻倔犟地,死死瞪着李惜,不說話。
“行了,行了,停手了。”
是二舅母。
她上前來拉李惜。
有人陸續跑過來。
“李惜!松手。”
李惜聽見萬重光叫她,手就一放。
“不打了!”
她說。
頭皮一痛,原來阿蠻見李惜松手,立時本能還擊,伸手扯住了李惜的長發,死死抓着,一邊紅着眼睛,使勁一拳?了上來。
李惜頭發被阿蠻扯住了。
“奶奶的!”
李惜氣急之下,猛低頭就向阿蠻猛力撞去。
眼看阿蠻要被她撞倒。
“阿蠻!閃!”
忽一聲拉長的聲音傳來。
031技不如人
阿蠻一個激靈,忽就放了手,整個人也攸地騰空躍起。
李惜收勢不及,往前沖去。
“砰”地一聲,身子一歪,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她趴在那裏,摔得七暈八素地,一臉的土,那一瞬間,感覺鼻子臉都麻了。
她正要翻身爬起來,背上一重,被從半空直直降落的阿蠻一把蹾在腰上,悶哼一聲,重新趴到了地上,随即頭皮一痛,被阿蠻揪住頭發,拎仰了頭。
“服不服?”
一聲清脆的女童聲,嬌憨。
阿蠻單手叉腰,膝蓋用力頂着李惜的腰部,李惜掙了一掙,動彈不得。
她感覺到了腰部處那巨大的力道,似乎再動一下就要斷了似地,她果斷放棄了掙紮。
她的頭古怪地仰着,被阿蠻死死地揪着發,就那樣仰在衆人面前,想側頭都不能。
她垂了眼,看到自己灰黑的鼻子,前方是灰黑的泥地,還有五顏六色圍着的人。
丢死人了!
她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幾輩子都沒這麽丢過人。
四周寂靜。
“四姐姐!”
小雅驚呼一聲。
阿蠻放了手,跳了下去。
李惜全身一松,她趴在地上喘了口氣。
“你耍賴!怎麽可以用輕身術?不公平!”
小雅尖聲。
“哪裏不公了?我們都是修行之人,用術法很正常的。又不是那世俗的蠻夫,光靠一把子蠻力。”
阿雲笑吟吟地走上前,拉過阿蠻,親手給她順發。
“你,方才明明是你自己說的,早知道就”
“早知道就自己上了?”
阿蠻一推阿雲的手,示威般地揮了揮拳頭,一幅意猶未盡的樣子。
小雅仰了頭,粗喘了一下,就要沖過去。
“小雅!”
一直沉默的李惜忽然口中呻吟了一聲。
“唉!”
小雅連忙跑了過去。
她去拉李惜。
有人也跑過去拉李惜,李惜在衆人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四姐姐!”
李惜緩緩扭了扭腰,還好,沒有斷。
“這個阿蠻,使壞,竟用法術欺負你。”
小雅叽叽咕咕,猶自一臉不忿。
那邊有說笑聲傳來。
阿蠻,正嬌憨地靠在一個粉衣婦人的手臂上,婦人正拿了手巾給她擦臉。
那是阿蠻的娘親,她臉上洋溢着笑容。一邊安慰阿蠻,一邊和身旁的二舅母說話。
兩人身旁站着萬重光,正擡眼向自己瞧來,李惜忙低頭。
有人過來說開飯了。
大家就笑着簇擁着一起往前頭去了,萬重光在前頭引路。
喧鬧間,有人叫李惜一起去。
李惜只說自己先要回房去換衣裳,一個人往屋子裏慢慢去了。
她努力挺直了腰板,不讓人瞧出來。
方才壓下來的那一記,可是絲毫沒有留情,實打實地坐在腰眼上。旁人不知道,她可是差點一口悶氣憋過去,那個阿蠻定是使了什麽術法,竟那般重,叫人仿佛動一下都不能。
這是要坐斷她的腰嗎?
方才她裝着無事,實在是那該死的自尊心作祟。
其實她痛得很,全身骨頭都痛。
可是,輸了就是輸了。
阿雲有一句話說得對:修行之人!
她既踏入這條道,少不得要再挨打幾次。
屋子裏無人,莫雲霄柳枝她們今日都被叫到前頭幫忙去了。
她站在鏡子前,先仔細檢查了一下,身上倒是無礙,髒亂了些,一只衣袖扯脫了線,半拉袖子吊在那裏。
只是頭皮火辣辣地痛,阿蠻這小妞,學得倒挺快,抓發是下了死力了。
李惜慢慢地用袖子擦着臉。
撥開額發,有一塊青腫,這是方才摔下去時磕的。
她用手輕輕按了按,突突地疼。
“啧啧,你被人打了。”
一道灰影閃過,白恩從袋子裏跳到桌子上。
“知道,技不如人呗。”
李惜挑一挑嘴角,用棉巾蘸了盆裏的水,輕輕擦拭。
“她練氣三級,會輕身術。”
“嗯。”
“她用了千金墜”
“聒噪,別打攪我。讓我靜一靜。”
這裏,莫雲宵急急地進了院子,一臉着急。
她一早去幫忙大夫人歸置客房,回來就聽說李惜被人給打了。
“李惜,惜兒,快讓娘瞧一瞧!”
莫雲霄“哐啷”一聲,推開屋門,一把拉過坐在窗前的李惜,上下仔細打量。
見李惜發辮整齊,衣裳幹淨,顯見是已整理過。
她輕籲了一口氣:“可是哪裏疼?”
她見李惜臉色發白,不知哪裏傷了。
剛聽小雅叽叽咕咕說,那個阿蠻用了千金墜。
怕是哪裏坐壞了?
她忽略過李惜額頭上那個包,雖然烏紫烏紫的,高高隆起。
但這是外傷,應該不礙。
李惜搖頭。
看着莫雲霄擔心的眼神,心內一陣發暖。
阿蠻一家是客,瞧萬家衆人的反應,該是地位不差的姻親。
想到萬小朵的那條小青蛇就來自他們楊家,她披了眼。
“娘,無事的,這點傷,過幾日就好了。”
她展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又調皮地聳了聳肩。
她不願莫雲霄擔心。
莫雲霄見她不欲多說,就轉了話題說:“餓了吧?想吃什麽?娘去給你做。”
李惜就說了幾樣東西,都是她尋常愛吃的。
萬重光回來,見莫雲霄正一個人在廚房做點心,他悄聲上前:“做什麽呢?怎不去前頭吃?”
莫雲宵低頭,用竹夾夾住一塊糕,往盤子裏放,碼好,又去夾第二塊。
并沒有說話。
“怎麽了?”
萬重光側了頭,去瞧妻子,卻見她別過臉,一驚,伸手直接扳過妻子的肩膀。
“阿雲!”
他柔聲呼喚。
莫雲宵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含着瑩瑩淚光,她抽了一下鼻子。
“你這是?”
“光哥!李惜被人打了”
“我知道,只是幾個小孩兒之間的切磋,有傷總是難免的。當時我也在場,沒什麽大礙”
“可是李惜是被楊家三房的阿蠻給打了,她是練氣三級,李惜才一級。這是明着欺負要是靜兒還在那個周美麗還敢叫她家女兒來挑釁?這擺明了就是找碴,之前那個阿蠻可是在我們靜兒面前吃了瓜落”
莫雲宵語氣落寞。
“周美麗自己靈根比我好,一直嫉妒我比她生了一個好女兒。只是,欺負李惜作什麽?你沒見那個孩子,被打成這樣了,還強忍着,和我說沒事,沒事!真叫我這心裏”
莫雲霄絮絮叨叨地,似是藏了極大的怨氣。
萬重光默不作聲地聽着,輕輕摟住妻子,沒有作聲。
他知道,妻子心裏又想起了靜兒。
今日的事,本是小孩子之間的切磋,權當一樂,即使有受傷,只要不危及性命,他們都不好出面說什麽。
修仙界共識:技不如人,只能認栽。
李惜站在門外,臉上神情變幻不定。
原來,今日這一場,本是有緣故的。
門一聲響,萬重光出現在門內:“怎麽了?”
他早就發現李惜過來,只是莫雲霄正激動,就沒有出聲。
“惜兒!”
莫雲霄忙擦了一把臉,嗔怪地看了萬重光一眼,招呼李惜:“來,剛出鍋的,還熱着。”
“娘,你的帕子!”
李惜彎唇一笑,把莫雲霄的帕子遞了過去。
李惜端着一碟子點心回到屋裏。
她拿了一塊在嘴裏慢慢嚼着,半日不曾咽下去。
“別委屈,人家也不是沖着你。”
李惜沒有吭聲,她只是機械地摸了一塊菱形的豆糕遞過去,白恩雙爪捧過,啃了起來,也不再說話。
李惜第二日在澄心堂裏見到了阿蠻兩姊妹。
楊家在萬家要呆半個月,這期間,楊家姊妹和萬家兄妹一同在澄心堂裏修煉。
李惜大方地先打了招呼。
032沒有術法,只有符畫
一條小路延伸,一邊是丈深的亂石坎,深處一條溪流,密密麻麻地生着雜樹茅草,
兩個女孩正邊走邊說話。
“姐姐,這裏不好玩,咱們去那裏?”
藍衣女孩踮腳指着對面山坳。
“還是別去了,咱們這裏不熟,別到處亂跑。”紅衣女孩只望了一眼,就斷然拒絕。
她眯了眼,駐足,見四下空曠。
“靠山面水,藏風聚氣。”
應該就在這一帶吧?
左手邊是淙淙的溪流,右手是大片的斜坡,山石林立,四周群山環抱。
“藏風聚氣而令納集天地靈氣。”
她喃喃自語,又往前邁了二步。
“阿雲!”阿蠻嘟起了嘴,圓圓的臉上是滿滿的嬌憨。
這有什麽好看的?
每到了後山,阿雲姐姐一直不與她多說話,只是東張西望,這塊地兒好像是第二次來了,她只想快快離開這裏,往對面去,那裏似乎有紅色,應該有花?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鈴铛花,該換了。
阿雲似乎沒有聽見,只是依舊拎了裙子往前走,慢慢地就走出了十來步!
阿蠻就站在那裏不動。
她知道阿雲跟着爺爺修習堪輿術,看這樣子又入了神了。
她撇撇嘴。
前面一個拐角,阿雲轉過去,不見。
阿蠻蹲到了一塊突出的山石後邊,賭氣不走。
等了幾息,并沒有意料之中的腳步聲響起。
她嘀咕了一聲,還是探出頭去。
“轟”得一聲,眼前一陣亮光閃起,一大團火焰正從頭上砸下來。
瞬間就燒着了阿蠻的頭發。
阿蠻吓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拍打。
“阿雲!”她哭叫。
聲音戛然而止,嘩地一下,一篷水柱,從背後直沖過來,力道之大,直接把她沖翻在地,大火也瞬間熄滅。
她坐在水窪裏,驚魂未定,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倉惶四顧。
“怎麽回事?”阿雲急急地跑過來,看着混身濕透的阿蠻,伸手去拉她。
“不知道”
阿蠻回過神來,忙伸手去捋自己的頭發,一手的灰黃。登時又氣又急,一腔子氣全沖着面色不善的阿雲去了。
她用力拍開阿雲伸過來的手,爬了起來,伸手環指着四周,尖聲大叫。
“誰?是誰?給我出來。”
她圓圓的臉扭曲着,臉上發白。
她不笨,她方才是被人給偷襲了。
那人應該就在附近。
阿雲也繃緊了身子,順着阿蠻的手,四下瞧了一瞧,見山石林立,雜草叢生。
有山風從石頭上刮過,發出“嗚嗚”的聲音。
阿蠻還在喝問。
阿雲驚疑不定地逡巡了一會,忽然轉頭:“好了,咱們先回去。”
她用力拉了哭哭啼啼的阿蠻走了。
阿蠻一路上不停甩着手,被阿雲拖拽着。
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前頭拐彎處。
四周又恢複了平靜。
一旁的深溝裏一動,一篷雜草隆起,慢慢探出一個腦袋,李惜一把摘下了頭上的草葉,“呸”了一聲,吐掉了嘴裏的泥。
一只小老鼠飛速蹦到小路上,甩了甩長長的尾巴。
“你不怕她找你算賬?”
它聲音裏有着笑意。
李惜弓着身子往上爬,哼了一聲:“誰看見了?”
小道寂靜,早無人。
她瞧了瞧地上的那一攤子積水,眼睛亮晶晶的。
她憋着一口氣,終于在今日丹田之內的靈氣圈再度亮起的時候,繪制了兩張水球符,一張土牆符。
火球符是她順的萬重俊的。
她觀察了好幾日,阿蠻和阿雲兩人每日午後都會來這後山轉悠。
土牆符原是準備對付那個阿雲的,畢竟她已4級。
自己沒有把握能同時對付兩個人。
老天保佑,阿蠻竟然會落單。
她摸了摸袖子裏還剩下的兩張符,大步走了。
這倒省了事兒了。
這又是火又是水的,雖說殺傷力不大,可是也夠惡心人了。
上回阿蠻不是用了術法麽?
她沒有術法,只有符畫
阿蠻回去後,自是狠狠告了一狀,卻是說不清楚那火是從何而來。
修士到了五級以上都能修習禦火術
至于那水
楊家沒有往李惜身上去想,因為李惜這口氣也憋得太長了些。
楊家三夫人看着阿雲,問:“你可曾看到人?”
阿雲搖頭,楊三夫人臉色就凝重起來,她瞧瞧阿雲,見她正擡眼瞧着自己。
兩人就一時不說話。
此事就這樣過去了。
莫雲霄卻是嘀咕。
“這兩日莫要單獨出門!”莫雲霄正了臉色,叮囑李惜:“依周美麗的性子,怎肯吃這個虧?”
她撇了撇嘴:“等着瞧吧!”
李惜默不住聲,埋頭扒飯。
這事,莫雲霄知道是她做的。
她慚愧地:莫雲霄能猜着,那其它人
澄心堂裏。
李惜慢吞吞地進去,發現衆人早到了,整齊地坐着。
見她來,都笑嘻嘻地瞧着她。
她慢吞吞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四姐姐!”
小九忽然叫了一聲。
然後就“啪啪”地鼓起掌來。
“噓!”
萬瑞安轉過來,伸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眼睛卻是含着笑意:“大伯要來了。小心挨罰!”
小九嚷着:“那個讨厭的阿雲和阿蠻走了。你們不高興麽?”
之前,那兩姊妹到澄心堂裏來,卻是說話很不中聽。特別是那個阿蠻。
第一天來,就斜着眼睛說:“你們就在這個地方修煉啊?這麽多人,這也太擠了。”
當時,這話聽得所有的人都心裏不舒服,就是連萬小朵都有些臉上挂不住。
這平日裏誇自己的舅家是一回事,可是現在自己的家被人當面嫌棄,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硬着頭皮指了位置給她們兩人,就躲開了。
所以,那幾日,衆人對楊家兩姊妹避之不及的。
她們也都是早課一結束就顧自走的。
今日終于不再對着她們了,可以放松地說會兒話。
大家叽叽喳喳地說笑了起來,又有人探聽那日的詳情,李惜哪裏肯說
楊家人第二日就走了。
阿蠻的頭發剪掉了大半,長長短短,就像茅草。
那火專門往她頭發去的,發絲容易着,要不是随後那一大波水,估計全得燒光。
她吵着要回去。
楊三夫人就帶了她辭行,楊家原本是要住上一段時日的。
萬重年再三致歉,親自帶了萬小朵送到山下,才回。
“咱們午後去後山。”有人提議。
“好!”
衆人一口答應。
“瞎聊什麽?還不加緊練功”萬重年進來,虎着臉,看着衆人。
033這樣也可以
待得到了傍晚,衆人吃過了飯,就整齊地聚在一塊空地上。
此時天色尚早,大人們各自都在忙碌,唯有這些孩子是最空閑的。
院子裏熱鬧起來,衆人開始千篇一律的“游戲”。
院子東南角,一顆高大的柏樹,早被雷電劈死,卻是枯而不倒。如今葉子是沒有了,只剩下遒勁的枝幹仰天怒伸。一根突出的橫枝上,吊了一根紅線,顫顫悠悠地,約丈高,下面系着一個青色的瓷杯蓋子。
看誰先把這個杯蓋子蓋到樹杈上的那個空杯子上,誰用時最短誰就算贏。
煉氣二層以上,都能禦氣,此種方法,既是娛樂,也是鍛煉孩子們控制禦氣的精确度。
幾人早自動按序排好。
第一個自然是老大瑞安,他并指,運氣發力。
他上回是第一個完成的,用時是三十息。今日,他想再快一點。
他很快就完成了,還是十點。
他遺憾地站到一邊,看着邊上的一個水漏,上面用紅線刻了橫線。
一條橫線約是三息,剛好是在十點那個位置。
小六萬瑞海笑嘻嘻地上前,他上回是第二,用時四十息不到一點。
李惜站在人群後,看着萬小朵運氣,茶杯蓋子在晃悠了二次後,終于蓋到了杯子上,衆人給她鼓掌。
此游戲雖然小,但是确實有難度,孩子們每次都樂此不疲。
禦氣的精确度着實難以控制,修士在練習時,如能運用自如,就能大大增加攻擊的準确性。
萬小朵這方面似乎差了些……
李惜如此想着,有些羨慕地瞧着衆人,她的丹田又空了。
哎,5日一輪的恢複速度,真是叫人無可奈何。
夕陽下,衆人又開始了第二輪,逢到有進步的,就叫一聲好。
李惜不時報告一下點數。
看着一張張或開心或沮喪的臉蛋,李惜眼睛裏漸漸浮上了暖暖的神色,這樣的熱鬧,真好就是萬小朵,如今瞧着也沒有那般讨厭了。
天色暗下來,衆人才散了,回到屋子裏,李惜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她推開了桌上的符紙,想着畫一幅連環畫。
鋪開雪白的紙張,略一凝神,腦中一一閃現出方才萬小朵她們禦氣的情景,她凝神,一筆一畫地畫了起來。
她畫得很慢,仿佛自己正禦使丹田之中的那絲氣流,同畫中的萬瑞安他們一樣,全神貫注,力貫指尖,漸漸地手中的筆似乎沉重起來,她一筆一畫,緩慢地移動,每下一筆都很凝重。
她集中全幅心神,力貫筆尖,到後來,似乎丹田之中真的有一股子真氣在回旋,她循着這股感覺,畫得入了神。
莫雲霄悄悄從門縫裏瞧去,見李惜端坐,身姿筆挺,只有手在緩緩移動,在燭火的映照下,投射在牆上,一筆一劃
她轉身,悄聲吩咐柳枝往廚房裏去了。
李惜畫完了一張,收了,又開始畫第二張。
4張圖一氣畫完,她方停,擱了筆,正想習慣性地去揉一揉手腕,卻發覺手腕依舊靈活,并不曾有往常出現的酸痛。
她詫異,看看滴漏,此次足足用了2個時辰多一點。
她意猶未盡,把目光投向了桌角的那疊子符紙,這是明日的作業。
她的興致上來,依舊提筆,依舊照着先前那般畫了起來。
一直到面前的符紙最後一筆畫好,她長噓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四下靜悄悄地,大概都歇息了。
門外一聲輕響,柳枝端着一個木托盤輕聲進來:“小姐,可是餓了?”
李惜這才摸一摸肚子,驚覺自己竟然整整畫了三個多時辰,
她摸摸手腕,還有後頸,依舊靈活。
她轉動着眼珠子。
往常,她畫一個時辰,手就酸,今日,她一連三個時辰,都無事。
她抓起一個饅頭,往嘴裏塞:“你去睡吧!”
第二日,李惜依舊用了昨日的方法,果然,一直到了晌午,依舊神清氣爽。
然後,第三日,她再畫的時候,丹田之中,隐隐鼓漲,她凝神內視,那個沉寂幾日的光圈竟隐隐閃現,雖不明顯,但是确實是亮了起來。
她大喜。
原本是要5日才恢複的光圈,現在居然第三日就恢複了。
也就是說,在沒有外部靈氣補充的情況下,用這種方法畫畫,畫符,能夠促進靈氣的恢複。
李惜弄明白了這點,心內陡然放松了下來。
她感覺一下子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她不知道她這是屬于什麽修煉法子,與萬小朵她們的修練方式完全不一樣,但是,“不管白貓黑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
只要能補充靈氣,就是好的修練方法。
況且,這個方法倒是蠻适合她的:在作畫中修煉,既畫了畫,又補充了靈氣。
接下來,李惜整日拿着畫筆不離手,她白日裏畫符,畫畫,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不停地在畫。
屋子裏很快堆滿了畫稿。
符畫紙貴了些,還是畫畫吧。
莫雲霄看着她一會兒畫符,一會兒畫畫,也不休息,仿佛着魔般地。
勸又勸不聽,只能嘆一聲,抓緊給她做些吃的,防止她身子吃不消。
每3日,快的時候,是2日,就可以用靈氣畫一次符畫。
李惜一輪下來,也是摸索了出來規律。
她現在已會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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