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與悟性。當初我們兄弟幾個也修習過的,只是着實沒有悟性,而且,這符畫需要多樣靈根,才能修習廣泛。像二哥那樣的五靈根倒是合适。我看李惜如今的情況,倒是适合。她的靈根也雜,也沒有什麽可惜的。”

莫雲霄已經動心了:“是麽?那你趕緊去問一下二哥,可否願意?要不,你這會子就去。”

“不急,這個我倒不擔心,你知道的,二哥脾氣最是好不過。倒是李惜這孩子,不知能否耐得住寂寞”

改日,莫雲霄就找了李惜,和她說了這件事情。

李惜一愣:“符畫?”

她點頭:“行。我試試看。”

莫雲霄先是一怔,繼而笑了起來:這孩子,說話真是實在。

原她以為李惜會多少有畏難情緒或者總要探問一番。沒想到會這麽爽快。

她又哪裏想到李惜現如今正沉浸在意外的欣喜當中,只要能修煉,莫雲霄說什麽都是好的,哪裏有二話。

看着李惜亮晶晶的眸子,莫雲霄也是雙目放光。

“走,娘現在就帶你去拜師。”莫雲霄就扯了她,風風火火,直奔了二房的院子去了。

萬重俊先前已經得了萬重光的吩咐,見了她來,也不意外。

莫雲霄喜滋滋地走了。

李惜站在那裏,看着萬重俊繼續彎腰畫着,一如那日。

她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

老老實實呆了一會,把滿地攤着的符畫再次數了一遍,還是對不上數的時候,轉回了目光。

見萬重俊實在忙,無瑕顧及她,就蹲下身子。

滿地攤開的符紙中,均畫着同一種圖:三角狀的墨色圖中畫了一些看不懂的點圈。

她默默瞧了一會,清了清嗓子:“二伯,這是什麽符?”

“你別動,我自己來收,你不曉得。”

萬重俊一邊說,一邊側過身子叮囑。

他看到李惜,這才恍然,筆杆點了點了長幾一角說:“那裏有符書,你自己找着先看,可是認識字?不識字也不急,我這會子畫着,待會我再教你。”

李惜手中揚着二張符,正要放回去。

“等等!”

他提筆,指着李惜手上的幾張符畫:“你,撿的?”

她手上兩張符,黑亮亮的,墨色流轉。

萬重俊盯着那二張符看了一會:“你照這2張再撿,我要4張。”

他指點着地上的一圈符畫,密密排着。

李惜答應一聲,彎腰,麻利地在一堆符畫當中挑揀了起來,一會,捏在手上,不多不少,剛好4張。

萬重俊沒有接:“小四,告訴二伯,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的聲音溫和,盯着李惜。

要在一堆符畫當中尋出方才那些符畫,并不是簡單的事情。

剛畫完的符畫,初看兩者之間并無區別,但是其實許多是廢的,一般只有符畫師自己能挑出來,然後再點了符眼,符畫才算生效。

外人是瞧不出哪些是有用的,那些是廢了的。

可李惜輕輕松松地就挑了出來。

前後只用了數十息的時間。

萬重盯着手中的符畫,心中喟嘆。

前幾日,李惜也是挑了一張符畫出來,當時他和萬重光都以為是運氣。

現在看來

見萬重俊一時沒有說話。

李惜忽然有些忐忑,她斟酌着說:“我看着這些,是畫得似乎更流暢些,所以?”

萬重俊:“更流暢?”

他拎起桌上另外一張符畫,伸到李惜面前

“不是,就是覺得這樣看去好像要整體一些,好像一氣呵成似的。”

李惜實話實說。

萬重俊看着李惜:“小四,你老實說,之前可是學過?”

見李惜搖頭,他确定:這個侄女對符畫似乎有着超乎尋常的領悟能力。

她不用辨識,也沒有任何基礎,只是憑借本能,就能看出來運氣的連貫。

“李惜,來,這本書”

萬重俊笑眯眯地,轉身從桌案上拿了一本書:“這是符畫入門,你先翻一翻,不懂得可來問我。這是口訣。”

李惜忙雙手接過,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紙面微微有些泛黃。

她忙謝過。

走到一旁,坐下,翻開。

裏頭一些文字跳了出來,說實話李惜都不認識。那繁雜的文字,實在是太難認了。她連蒙帶猜地翻了一頁,擡頭:“這個字怎麽念?”

萬重俊了然:“來,我教你念,這是口訣,你記住就是。”

萬重俊指着第一頁第一個圖形下的一段文字,開始逐字逐句地念。

李惜收斂心神,跟着默念,絲毫不敢分心。

這口訣毫無聯系可言,生澀難懂,得背下來,看來就是認識這些字也無用處。

一時,寂靜的屋子裏,李惜捧着一本書,站在窗下,口中念念有詞。

萬重俊教了幾遍,就轉身繼續畫符去了。

他讓李惜自己讀熟,并背誦下來。

李惜回到屋子裏,依舊有點興奮,她掏了懷裏那本書,繼續默背。

良久,甩一甩頭,似乎又錯了。

莫雲霄進來,眼睛一轉:“柳枝,小姐呢?”

她放下手中的盤子,裏頭是一碗香噴噴的粥,剛做好。

昨日剛發的靈石,她一氣拿了一半,去換了一小袋靈谷還有一罐靈泉水,想着給李惜多做幾頓。

柳枝向屋子裏努努嘴。

莫雲霄就輕手輕腳地進去,見一張方桌,被拖到窗下,萬李惜正彎腰,聚精會神地在畫着什麽。

她把盤子放下,李惜擡起頭來。

“娘!”她手裏提着一只筆,上面還滴着墨汁。

“呀,小心鞋子!”

莫雲霄一聲,見李惜粉色的鞋面上已經一大團黑色的墨汁滴到上面,迅速洇開。

李惜見莫雲霄盯着自己的鞋子,忙脫了下來,調皮地放到一旁銅盆裏:“泡一泡,等會就好洗了。”

莫雲霄看着浸泡在盆裏的鞋子,果真鞋面上正逐漸暈出絲絲黑色的墨汁來。

她嗔怪地:“你呀。”

這才附身看過去,“畫的什麽?”

她湊近了,雪白的紙張上,用墨汁畫了一個符圖。

莫雲霄驚喜:“今日學的?這麽快?”

“嗯,二伯教我的,叫我回來多練習。”

李惜随口應道,端過桌上的小碗,開始吃了起來。

“娘,你做的粥很好吃。”

李惜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

她知道莫雲霄又去換靈米了。

她用勺子舀了滿滿的一勺,小心遞到莫雲宵唇邊:“娘吃一口。”

莫雲宵忙別過頭,推辭:“你吃,娘不愛吃。”

又盯着她:“都吃了,熱吃,涼了,就不好了。”

李惜收了回來,沒有再勉強。她知道莫雲霄既然已經換了這靈米來,也就只有乖乖地吃了,不然豈不是更加浪費?

雖然,自己吃下去也是浪費。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眶還是有點發熱

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媽不愛吃雞腿,惜兒吃!”

媽媽夾了盆中的雞腿往她碗裏塞。

一只雞只有兩只腿,她之前不懂事,每次都要找到兩只腿才罷休。

她以為此生再無人會這樣對她說話。

她埋了頭,唏哩呼嚕地吃完,借機抽了抽鼻子。

莫雲宵看着她吃完,這才喜道:“我走了,可是要多練!”

她語氣裏滿是喜悅。

李惜臉一紅。

實在是她嫌棄那符文生澀,她方才背得枯燥,就幹脆鋪了紙筆,照着那圖形先描畫了起來。

萬重俊可沒有叫她直接畫這個符圖。

沒想到,被莫雲霄瞧見了。

027真是下品靈根啊

想到萬重俊說的話:“必先背熟口訣,牢記心中,才能拿筆去繪符畫,下筆才不差分毫,講究的是神念俱到,不是簡單的照着畫圖就好的”

她讪讪地,自己急進了。

忽想起來,探了頭出去:“娘,下回你去集市上,能給我帶點符紙來麽?”

畫符用的墨汁和符紙都挺貴,特別是符紙,更分一二三等級,李惜因為初學,浪費較多,她不好意思老蹭萬重俊的。

莫雲霄回頭,她忙又加了一句:“那個,買那下等的符紙就行,我這剛學,不用那般好。”

李惜有些不安。

這得用靈石換吧?

“好的,過兩日,我下山一趟,你要什麽一并列個單子,都給你捎來。”

莫雲霄一口答應,眉眼彎彎:“既然你二伯肯教你,你且好好學。”

她頓了頓。

“你二伯是三級符畫師。”

莫雲霄沒有說太多。

李惜一陣驚喜。

“娘,我知道,這符畫畫得好,也是堪當大用的。”

她保證般地解釋。

莫雲宵點頭:“雖說咱們修士,憑得是修行,道行,本事。可是出門在外,這些身外之物也是不可少的,關鍵時刻能頂得大用。你如今這樣,能跟着學一學,有個傍身之技,自然是極好的。這也是你的造化,你且認真點學。”

莫雲宵許是怕李惜洩氣,苦口婆心地鼓勵李惜。

李惜自是點頭如搗蒜。

哪裏會不明白莫雲霄的一番苦心。

莫雲霄回到屋裏,喜滋滋地同萬重光說起這件事情。

萬重光說:“二哥人溫和。他願意教,李惜跟着他,或許也不錯。再說,這最枯燥不過,二哥堅持了下來……這孩子若是能堅持下來,也是好事。就怕小孩子一時頭腦發熱,新鮮一陣子。”

莫雲宵就擡頭起來:“不會的。她和靜兒很像,我覺得她能堅持下來。”

她的眼睛裏有着執拗。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們萬家子孫不算少,認真算起來,不說五百也有三百。可是,最後能有靈根的卻是只有我們這幾個。我爹這一輩,只有我這一個,我大哥,三個弟妹不都留在了山下?二哥靈根雖雜,卻勝在堅韌,這不,一手符畫也是畫出了水平。小雅倒是個好的,三靈根,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卻是沒有承了他的衣缽。只有老祖是雙靈根。如今李惜既然選擇這條路,咱們且放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行路,這條路不易,就讓她自己去走好了。就是換成是靜兒,我也是如此說。再說,當初收下她,你不就是圖讓她開開心心地在咱們跟前長久地陪着麽,怎麽現在,倒是有了不一樣的要求了?”

他側頭,看着妻子,眼睛裏有着一絲難得的戲谑。

莫雲宵看着丈夫,嘴張了張,搖頭又點頭:“你說得是,是我強求了,可是”

她笑容黯淡了下來。

萬重光忙輕輕摟過妻子:“是,我知道,你既認了她,你這份當娘的心總是放不下的,誰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強一些?”

莫雲霄默默地低下了頭,良久,細細的地嘆了一口氣。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說什麽。

很快,萬家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李惜是三系雜靈根。

這種事情傳得很快,萬家上下,包括丫鬟柳枝都知道了。

這種八卦的事情,好像無論現代還是古代或是修仙界都不能免俗。

“小姐,你得早點去,給人留下個好印象。”

李惜看着柳枝那明明高興卻又壓抑着的樣子,無語。

看來自己先前沒有靈根這種事情,大家還是在乎的。

她接過柳枝遞過來的一個饅頭,大大咬了一口,露了一大大的笑臉,就往外走。

從今日起,她又得去澄心堂練功了。

到了門口,見人早已經到齊,萬家大伯正背着手站在那裏。

她貼着門柱準備溜進去,那裏有個空蒲團。

萬重年卻是一擡頭就看到了她,棗紅臉一肅:“小四!”

衆人齊刷刷回頭,向她看來。

李惜忙牽起嘴角,正想笑一笑,卻是見大家又齊刷刷地轉回頭去,看着萬重年。

她瞧着衆人的後背,忙快速溜到位上。

小雅悄悄側頭向她笑一笑。

李惜擠了擠眼,利索地坐下,盤腿。

一時衆人都不作聲,只有萬重年輕輕走動的聲音。

這一坐就到了正午。

李惜如坐針氈。

真是下品雜靈根啊!

半日下來,硬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什麽丹田,她頭腦憋得發疼,也只覺得黑沉沉一片,什麽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根本沒有,還是原本就是黑沉沉的。

李惜疲憊地伸了一下腰,這才發現全身都麻了。

一直虎虎盯着她的萬重年立時出聲:“小四!”

寂靜的堂子裏,這聲尤其大,李惜的臉皮子禁不住發燒。

她忙重新坐好。

三日後。

李惜坐在蒲團上,眯着眼,臉上無表情,看着像是入定

萬重年滿意地瞧着衆人,轉倒李惜身邊,頓住,蹲下,仔細瞧了瞧李惜的眼皮,忽然伸手一拍。

“唔!”

一個哆嗦!

李惜驚跳。

被萬重年一記大掌拍醒後,李惜讪讪地睜了眼晴。

面前就見一張放大的棗紅臉,因為生氣,已經成了黑紅色。

“你,留下來,今晚不得睡覺。”

萬重年虎着臉,恨鐵不成鋼。

修煉的時候,李惜竟然睡了過去,真是。

李惜這樣不上進,這叫一向以勤奮著稱,卻是因為靈根不佳而遲遲停留在在練氣期的萬家大伯如何不咬牙切齒。

靈根本就不佳,還不努力,簡直不能原諒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就算得上天垂青,得了那上好的靈根,都要勤奮有加,你可知曉,當年,老祖每日裏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修煉,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何況你還是”

萬重年滔滔不絕,李惜低着腦袋,恨不能地上裂條縫,鑽進去。

“你這樣子,更應該多加勤勉,呃”

萬重年搔着腦袋,一時詞窮。

“笨鳥先飛!”

李惜忙接上一句。

周圍有輕笑聲響起。

萬重年瞪了她一眼,又威嚴地掃視一圈衆人,見大家低了頭,方才宣布今日的修煉結束。

李惜垂着頭,看着衆人的腳步一個挨一個地在自己面前消失,心內沮喪。

這是被留堂了。

哎。

入夜,澄心堂裏。

李惜一個人盤坐在屋子中央,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呼了一口氣。

第十一次:運氣,氣沉丹田

那所謂的丹田,還是一點動靜都無。

她瞪着眼睛,暗夜中,什麽都看不見。

她的心也如同這漆黑的夜,黑沉沉的。

天知道,她也想上進,她也想引氣入體,她比誰都急。

可是,又什麽辦法呢?這資質,強求無用啊。

這時候,她是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奈和無力。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這沒靈根發愁,這有了靈根更愁。

萬小雅她們所說的“光點”在哪呢?

她晃晃腦袋,迷迷糊糊,到底是累了,一個晚上了,她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瞧瞧天快要亮了吧,不如先睡一會吧,這腦袋都脹得發疼。

明早還要去畫符呢。

想到二伯萬重俊那溫和的臉,不笑也不生氣,就那麽看着你,李惜感覺比萬重年吹胡子瞪眼更加讓人怵得慌。

她慢慢搬動雙腿,盤得發麻的兩條腿就像兩根木頭樁子般。

好不容易扳直了,她伸了手噼噼啪啪地拍打着雙腿,從大腿拍到小腿,從小腿拍到大腿,暗夜裏,聲太響她重新捏了拳頭去敲,一連敲了三遍,才感覺有了知覺。

她向後一仰,直接就四仰八叉地癱在了地板上,閉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天光漸漸露出魚肚白。

澄心堂裏靜悄悄地,昏暗中,李惜不安地扭動着脖子。

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光,跳動着,歡笑着,好漂亮,她伸手去抓,又跑走了。

“光點?”

李惜霍地坐了起來。

眼前一片亮光。

她使勁眨了一下眼睛。

哎,夢裏都在引氣入體,以為終于見到光點了,原來是天亮了。

忽轉頭。

一個人蹲在一旁,一身白衣在晨曦中異常亮。

“小叔!”

她忙爬起來,擦了擦口邊的涎水。

028奢侈品

萬重星蹲在她面前,笑吟吟地,見她醒了,手一揚:“給!”

手上一重,一個小布袋落在她的腿上。

她撩開袋子,眼睛一亮。

“李子?”

一個紅亮亮的果子,有點像李子,但是要大得多。

“昨日宴上得的,想着你們幾個定是愛吃,可惜只得一個,這不,算你運氣,給你了。”

萬重星嘻嘻笑着。

“謝小叔。”

李惜開心,這是靈果,不容易得,想是那主人家也是不多,不然,萬重星不會只帶回一個。

她坐好,在衣裳上蹭了蹭,瞧瞧笑吟吟的四叔,張口就咬了起來。

“怎麽樣?”

萬重星順勢也坐到地板上,他歪着身子,啧啧有聲:“坐了一夜,可有收獲?這老大就是死板,這事豈是急得來的?”

李惜一邊咬着,咔嚓響,一邊打量了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叔:一身白衣,晨光下微帶着青色,一雙眼睛正含着笑意瞧着她。

見她看過來,忽然狡黠地眨了一眨。

李惜臉孔忽然一熱,忙垂頭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忽反映過來,自己如今才10歲。

唉,看見帥哥就晃神。

她笑了起來,然後,就瞧見萬重星腰間系着一個褐色的皮袋子。

褐色皮子縫制的袋子,大約兩個巴掌大,袋口上繡了古怪的紋路。

見她打量,萬重星大方地摘下腰間的儲物袋,遞給她:“怎麽樣?我可是花了500個靈石換來的。”

500靈石,該是攢了好久吧?

李借想到莫雲霄那每月捉襟見肘的15塊靈石。

萬重星解開了袋口:“裏頭約莫有一個桌面大,可以放下不少東西。”

李惜吞了一下口水,顧不得回味口裏殘存的果香,盯着遞過來的袋子。

禁制已經解開,她在萬重星的示意下,試着把手探進去,裏頭空間果然大,慢慢地就伸了半只手臂進去,胡亂劃拉間,指尖就碰到幾塊硬邦邦的塊狀物。

感受着那指尖傳來的絲絲縷縷的顫粟感,她忙縮回了手,舒服感仍沿着指尖絲絲縷縷一路攀爬到手臂,她用力,呼了一口氣,勉力抽開了手。

“四叔的袋子好大。”

萬重星收了袋子,笑嘻嘻地重新又系回了腰間。

腰帶是綠色繡青竹的,看着那靈活的手指飛快地打開着結,李惜垂下了目光。

“回去吧。”

萬重星拍拍手,他對李惜說:“你娘叫我來看看你,這不,我就說沒事的。你這小妮子,人小鬼大的。”

萬重星在晨光中漸漸走遠,李惜一臉古怪地站在那裏。

她手掌緩緩攤開,掌心裏兩塊瑩白的石頭,閃着柔和的光,像是玉石,又比玉石要透亮。

這是靈石,而且是成色很好的靈石,應該是中品靈石?

下品靈石,她見過,在莫雲霄那裏。

就像尋常的鵝卵石般,瑩潤,但沒有這般透,也沒有這般好看。

她怔怔地發呆。

方才,她竟然從四叔袋子裏吸收了靈氣,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掌中的靈石,她沒有控制住,順手抓了兩塊出來。

方才指尖那縷暖流,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李惜盤腿重新坐好。

她深呼吸一口氣,雙手各握一塊靈石在掌心,氣沉丹田,掌心隐隐發熱,眼前一花,仿佛通電般,細細的暖流沿着兩只手臂一直到達小腹,迅速的貫穿起來,急速湧往一處,那裏是丹田。

然後就忽然沒了動靜。

李惜呆了一會,看看掌心,兩塊靈石已成了兩塊灰色的石頭。

她忙聚斂心神,忐忑不安地往丹田那裏望去,疑心看花。

一絲光線,約發絲粗細,正上下沉浮閃爍。

李惜咧開了嘴。

她這是引氣入體了?

雖然與大伯說的不一樣,但是亮了!

這是重點,她的丹田亮了。

她捏了拳頭,用力揮了一下。

“吔!”

天光已大亮,外頭清新的空氣湧進來,門前那株芭蕉葉也是鮮綠。

她無聲地笑了起來。

如今已經能夠确定一件事情,她不是不能引氣入體,是需要精純的靈氣,就像方才的靈石。

萬重星的靈石。

天地靈氣不行,太稀薄了。

那舒服的暖流,那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樣看來,上回的翠雲,應該也是出在自己這裏了。

她又洩了氣。

老天,她還能不能修煉了?不管是翠雲,還是今日的靈石,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東西,可是修仙界的奢侈品呀。

到萬家也有一段時日了,她只見過下品靈石,也是屈指可數的幾塊。

萬家三房可沒有這樣的資源。

這萬重星估計也就得了幾塊,回頭肯定得發現

看着滾落在地的兩塊石頭,她捂住了臉。

另外

大伯不是說修士需要達到一定的等級,才能直接吸收這般精純的靈氣麽?不然靜脈會受不住陡然暴漲的靈氣,容易爆裂。

所以修士才要先從引氣入體開始,一點一點地拓寬捶煉經脈,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吸收天地之精華,為自己所用

想到這裏,她站了起來,伸伸胳膊,又踢踢腳,沒有任何不适,相反,舒暢得很,就連方才那點子熬夜的疲勞感都一下子跑到爪哇國去了。

她重新拎出了小老鼠,見它這回沒有掙紮,歪着頭瞧着她。

這家夥,睡了一整夜了,一雙眼珠子真是精神得很。

“要是被發現了,我,會被趕走的吧?”

她盯着白恩的眼睛,喃喃自語,不期望它能回答,這事實在是沒人可商量,也不可說,她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罷了。

白恩掙了掙,努力把腦袋從李惜兩根指尖中掙出來,兩顆眼珠子因為用力,異常黑亮。

“不知道。”

回答得爽快。

李惜嘟起嘴,不以為意,繼續:“你說我這麽次的靈根,還要吸收這麽好的靈氣,這不是浪費麽?誰會願意留着我這樣的人啊?靈根渣不說,還和人搶靈氣,這不是來了個打劫的麽?”

她越說越覺得有些不安。

這都是“偷”來的靈氣啊。

萬家并不寬裕,這點她也看得出來,莫雲霄每月的靈石都是數着用的。

她好不容易才留下來,又拜了師傅,剛開始要好好努力一把,這要真的被趕走,可怎麽辦?

白恩眨着眼珠子,看着她紅撲撲的臉龐,泛着健康的光。

“你這靈根奇怪,像個漏鬥,那麽多的靈氣被你吸收進去,都漏掉了?”

它指的是她堪堪才引氣入體。

李惜睜着黑亮的眼睛,不自在地看着屋頂:“也不是,多了一條線,這麽粗。”

她讪讪地伸手扯了腦後一根發絲,舉到眼前。

“有人來了。”

白恩一甩尾巴,快速鑽回袋子裏去了。

李惜一骨碌坐好,雙手掐訣,作閉目沉思狀。

“怎樣?可有進展?”

萬重年一腳踏進來,見李惜還在打坐,聲音不由柔和了幾分。

李惜睜開眼睛,點頭,說成了。

萬重年有些意外,沒想到李惜真就成了。

他伸手拉過李惜的手,仔細探了探,棗紅臉上泛着光,有了笑意:“唔!”

然後什麽也沒有說,就叫她回去。

李惜走出了澄心堂。

因心中興奮,索性也不回,直接往萬重俊那裏去了。

到了靜心齋,萬重俊正在裁紙,一疊子符紙已碼好,正堆放在手邊。

“二伯早!”

李惜快步上前,一邊伸手去捧桌上的符紙。

“你把霧符畫40張。”

“是!”

李惜拿起小冊子,端坐窗下,直接提筆畫起了霧符

一時畫畢,見萬重俊還沒有回來,她忽一笑,掩了門。

閉目,內視。

丹田中,那絲光線靜靜地懸浮在那裏,閃閃爍爍。

029用完了?

她凝神,集中意念,氣貫指尖,一絲氣流在丹田之內開始運轉

她試着把氣流導向右手,感受到指尖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感覺,她提筆,屏息靜氣,貫注一處,筆尖快速落下

一個漆黑的水球圖終于完成。

果然萬重俊說得對啊!

她的水球符,之前煉得不少,因為沒有引氣入體,不能動用靈氣,只能是空畫。

看着隐隐發光的墨色圖符,她喜滋滋地拎起,放到一邊。

又開始畫起了霧符。

很快完成,只是圖,依舊是那個圖,暗沉沉的。

失敗了?

她瞧瞧一旁的水球符。

重新提筆,又如法炮制制,畫了一張水球符。

一陣暗光,水球符依舊成了。

這是怎麽回事?

她皺了眉頭,待要再試,發覺不對。

凝神內視,一片漆黑。

她一頭毛汗。

忙盤腿坐下,重新運行丹田之氣,幾個循環下來,終于,那裏重又閃爍了一下,只一下,又沉寂了。

她呼一口氣,老天保佑,還在。

望着重新死寂的丹田,她這才想起需要引氣入體。

所謂引氣入體,可不是要時時運轉,從外源源不斷補充。

自己“引”的可不是天地靈氣,那點子靈氣都是從“小叔”那裏偷來的。

這不用一點少一點,後繼無力了嘛!

她把水球符放在一邊,瞧瞧萬重俊應該快回來了。

李惜飛快地坐下,老老實實拿起小冊子,開始認真背起了符畫口訣。

背了多遍,熟練了,然後開始提筆,重新練習“霧符”來。

萬重俊踱進來,看着認真端坐的李惜,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

一眼看到桌上的一張“水球”符,拈起來。

暗沉沉的符圖,黑得耀眼。

他盯着看了一會,走到門口,伸指一點,一陣轟響。

“嘩”一聲,一大波水迎面而來,把萬重俊直接澆了個透濕,連門內的李惜也是濺了一臉一頭的水。

她睜着眼睛,摸一把臉上的水,看着呆立在那裏的萬重俊:“二伯!”

萬重俊眨了眨眼,但見地上一汪水,正向門內蔓延。

“你引氣入體了?”

萬重俊聲音有點變調。

李惜昨晚上被罰,他自是知道,莫雲霄方才特意來找過他,知道李惜在這裏,才回去。

“嗯!”

李惜自然是不隐瞞,實話實說。

“好!好!你這一張水球符可是頂得上尋常的三張了。”

李惜一愣,這個她不知道。

“你再畫一張。”

萬重俊發上滴着水,催促。

這效果也太好了。

一張水球所存的水,一般只有一桶水的量,方才李惜這張水球符足足有三桶水的量。

意外之下,他就沒有躲。

他眼睛發亮,盯着李惜。

李惜尴尬地笑,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丹田之中的靈氣巳用竭了的問題。

她斟酌了一下,只得說了今日恐怕不能再畫。

“這裏還有一張。”

她拿出了另一張水球符,順便解釋:“統共就畫了二張,下一張不知什麽時候能成!”

萬重俊恍然:“你剛引氣入體,是有不穩,先練習,找到感覺。”

一邊又安慰:“這符畫的成功率本來就不定,我開始時是只有一成,我師尊當時說我非常不錯了。”

他絮叨着,話出奇的多。

李惜認真聽着,心下想着方才的水符,她是一畫一個準,要不是後繼無力……

然後,想到如今腹內空空,那一絲喜悅瞬間就沒了。

萬重俊看着李惜沮喪的樣子,安慰她:“應當的,你一張可是抵得上旁人的3張。調息一下,明日再試,不急。”

萬重俊喜滋滋地說道,仔細瞧着手中的那張水球符,似乎要盯出一個洞來不可。

他就奇怪,明明是一階的符畫,怎麽會有二階的威力?

盯了一會,萬重俊把目光從符畫上移開:“好好練,你于符畫上,很有潛力。只是,不可驕傲,越往後只會越難。”

他溫和地叮囑。

李惜點頭。

萬重俊出去了,身上的衣裳還滴着水,鞋底踏在青石板上,“啪唧啪唧”一路都是**的腳印。

李惜收回目光。

重要新端坐,一邊生澀地認着那些字,尋找适合自己練的符畫。方才那水球符是一級符畫,她再找找。

快速地翻到新的一頁。

冰球符、土牆符

她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心裏鼓蕩,斟酌着下一個先學什麽?

這些都是一級的。

李惜默默地熟悉着那些符畫的流程,一遍又一遍地紙上練習,直練到下晌,手腕發酸,看着面前堆起來的一大摞符畫,才收筆。

正要回去。

“四姐姐!”

小雅急急跑過來。

萬小朵的舅家來人了,還帶了二個小女孩來。

因為年齡相仿,大伯萬重年叫李惜和小雅兩人去陪一陪。

李惜本不願,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叫她去陪別人家的小屁孩,着實沒有多大興趣。正想找個借口推了,但是拗不過小雅,只能跟着她一同去。

到了那裏,萬小朵早到了。

見了兩人過來,倒是高興,一反常态,熱情拉着兩個女孩子到了跟前,巴巴地介紹。

屋子裏,萬重年兄弟幾個正陪着張家三老爺夫婦說話。

二個女孩,俱穿着漂亮體面的衣裳,頭上紮着漂亮的頭花。那個小的脖子上還挂着一串鈴铛花。

瞧着是真花,靠近能聞到香氣。

大的那個和萬小朵差不多大,喚作阿雲。

萬小朵領了幾人到了外面亭子裏說話。

小的那個沒有同他們一起,找她娘去了。

幾個女孩坐着說了一會兒話,李惜就閉上了嘴,不吭聲了。

那個藍衣女孩太不讨喜,小小年紀,始終高高擡着頭顱,眼睛只看着人的頭頂,一幅倨傲的樣子。

她冷眼看着萬小朵不甚熱情地搭了幾句,也沒有話,只顧低頭繞手指。

終于知道,為什麽她的客人,要找她和小雅過來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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