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着它的耳朵,直接給丢到了地上

李惜,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是粗魯。

小老鼠在心裏腹诽着。

它靜靜地趴着。

只有這個時候,她是最開心的,也是最溫柔的,眉目舒展,臉上發光。全然沒有了平日裏的兇巴巴。

它靜靜地趴在一邊看她畫,身旁是點心的幽幽香味。

它瞥了一眼李惜。

然後

桌下,角落裏,灰老鼠雙爪捧着一塊嫩黃色的糕點,大快朵頤,不時愉快地轉一下眼珠子。

好多年沒有吃到這般美食了。

不錯,味道确實好,靈谷不錯,手藝也好。

這是莫雲霄方才送進來的。

它小口地啃着,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一邊留神就在面前的那兩只腳,提防她一動,踢到自己。

門一響,有人跑進來。

“四姐,快走。”

萬小雅看着李惜,眼睛裏滿是雀躍。

匆匆探了一眼桌上的畫:“真好看!快和我走,快!”

她伸手去扯李惜,急不可耐地要往外走。

李惜被催着,還是先收了桌上的筆墨,又把畫紙移好,用鎮紙壓着,這才跟着往外跑。

“什麽事兒?”

到了地兒,卻是發現幾人都在。

幾個兄弟姊妹,一個不落,除了萬瑞安。

原來今日是萬瑞安突破煉氣四層,家裏為了獎勵他,允許他進後山修煉府地一次。

煉氣四層,是一個坎,過了這個坎,每上一層都不容易。

幾個小的,又是羨慕又是好奇,都想跟着去瞧瞧。

這後山的修煉府地,這群小的只是聽大人說過,自然是充滿了誘惑力。

見人都到齊了,萬小朵伸手作了一個手勢,崩着臉,壓低聲,威嚴地:“走!”

幾人魚貫而去,從小雅的口中,李惜知道了原來這萬家有一處專門的修煉洞府,平時不開放,只有家中子弟修煉上突破一層,作為獎勵,才允許進去修煉一天,用以鞏固修為。

他們幾個的父親都進去過,這些後輩卻是只有萬瑞安今兒第一次進去。

此次,幾人都想跟着萬瑞安進去瞧一瞧。

萬瑞安臉皮子嫩,禁不住大家輪番央求,就答應了。

到了地方,大家散開,紛紛找地藏好。

李惜和小雅一處,前面是萬小朵,不時警惕地掃視一眼幾人。

李惜擡眼一瞧,這裏是萬家的後園子,一邊地兒開闊,灌木,野草茂盛。另一邊假山起落,內有石亭一座。

他們幾人就伏在那些起落的假山後邊。

一會,萬瑞安跟在萬重年身後慢悠悠地過來。

大家忙屏住呼吸,興奮地睜圓了眼睛。

萬重年兩人停下,他示意瑞安退後。

就見萬家大伯雙手開合,

面前空曠的草地忽然就水波般地晃動起來,萬重年緊接着又打出一個手印,草地中漸漸幻化出一道石門。

李惜好奇又興奮地盯着。

兩扇褐白色的石門,緊緊合在一處,看着很是厚實

萬重年這才轉身,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萬瑞安:“兩個時辰後,出來,你進去後記得關上石門。”

萬瑞安恭敬稱是。

目送萬重年的背影消失後,萬瑞安才揚手祭出那個玉環,玉環離手,飛入門中,“咔嗒”,一聲嵌入石壁,兩扇門轟然洞開。

“好了,出來吧。”

他揚聲。

一陣輕呼,幾個小人兒一擁而而入,萬瑞安最後一個進入,他謹慎收回玉環,石壁又一陣晃蕩,消失了。

空地上依舊一片青草。

李惜跟在中間,被幾人推擠着不由自主地往前邁步。

洞內昏暗,狹窄,也沒有個照明的物件,人又擠,她什麽都看不清,只跟着衆人往前邁步。

好在不遠,走了大約幾十步,就到了。

李惜看着洞府中央那株搖曳生姿的綠色植物時,嘴巴張成了o形。

會發光的樹?

而且還會扭動?

來到這裏已大半年,動物會說話,她接受了,可是這麽漂亮的植物,這麽人性化的植物,她還是第一次見。

它看着有點像玉米,寬寬的葉片,每一片葉面上都滾動着晶瑩的露珠,亮晶晶的,不停滾下來,落入根部一個淺淺的岩石凹槽裏,晶亮,濃稠。

比莫雲宵買回來的靈泉水看起來晶瑩多了。

幾人也都看得目不轉睛,紛紛圍着。

萬瑞安重新又祭出那塊玉環,放大旋轉,一陣波動,衆人覺得身子一輕,鼻尖立刻充滿了新鮮的,舒服的氣息,這是靈氣。

原來外面還罩了一層透明的罩子。現如今撤了罩子,那靈氣就源源不斷地四下開散來。

萬瑞安已經盤腿坐下,開始調息。

其它幾人一見,也盤腿坐下,學着萬瑞安的樣子,運起氣來,卻是一會就紛紛站了起來。

原來是級別太低,只要一運氣,就經絡擴張,跳動不止,疼痛非常。

衆人看着已經凝神運氣的萬瑞安,這才知道為什麽只有煉氣四層才能進入。

于是依舊紛紛起身,繞着走動起來。

洞府不大,且有幾處地方很是狹窄。

走了一會,衆人就感覺呼吸暢快,渾身暖洋洋,立時知道這是靈氣滋養的緣故。

幾人都不傻,紛紛在各處尋了合适的位置,圍着成半圓形,閉目靜坐起來。

洞內一時無人說話,寂靜,衆人猶如在澄心堂裏練功打坐一般。

李惜只坐了一會,發現自己通體舒泰,呼吸順暢得不得了,她閉着眼睛,追尋着來源,又靠近了些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似乎渾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舒展開來,叫嚣着向這綠色植株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睜開了眼。

這才發現大家都在十步之外坐着,閉目養神。

她此刻就在那植株二步之外,看得再是仔細不過。

這是一株有一人多高的綠色植物,通體綠色,綠得發亮,葉片舒展,統共不超過十片葉子。越到底部,那墨綠的葉子就越肥厚,肉嘟嘟的,葉表近乎透明,似乎要溢出裏面的汁水來,越到頂端,葉子顏色越淺,也越鮮嫩。

頂端兩片小葉片,嫩黃色,就像兩只肉乎乎的小手,對着長開,李惜把頭探過去,眼前一花,它似乎正往一旁偏了偏?

她好奇,睜大眼睛又看了一眼,似乎方才是錯覺,葉片依舊在遠處,她籲了一口氣,坐正,也學着大夥盤腿打坐。

啊,真舒服。

這就是靈氣麽?渾身就像沐浴在溫暖的水裏面,懶洋洋的。但是頭腦又異常的清明

她放松了整個身子,大量的新鮮氣流從鼻間,不,每個毛孔絲絲縷縷湧入,她微張着嘴,舒服得都要睡過去了。

時間靜靜流淌。

“呀!”

耳邊有人大叫了一聲。

023白恩

李惜一個激靈。

她睜開眼,見萬小朵站在一旁,尖聲叫:“你們瞧?”

衆人都睜開眼睛,圍攏過來。

但見中間那株方才還鮮嫩欲滴的植株,此時就像是霜打了似地,葉片垂落,失去了璀璨的光澤,整個都蔫了。

李惜也傻了眼。

萬瑞安也早睜開眼,他近前仔細瞧了一瞧,皺緊了眉頭。

“是不是我們進來的人太多,靈氣都被我們吸光了?”

萬小朵瞧了瞧,說了一句。

幾人面面相觑。

“可是,我們并沒有運氣,只是在呼吸,并沒有奪走它多少靈氣啊?我們不呼吸,它也是浪費掉啊?”

“大哥哥,是你耗費了靈氣麽?”

小九萬瑞陽仰頭看着萬瑞安,問。

畢竟,這裏只有萬瑞安一人能夠運氣。

大家就都看着他,都覺得小九說得有理。

萬瑞安望望大家,有些不安,他也不知道:“走吧。還有一個時辰,不練了。不然等大伯父知道,我們都得受罰。”

幾人忙點頭稱是。

衆人都有些不安,就湧着向洞口而去。

萬瑞安重新祭出玉環,封了那株綠色植株。

快出去時,李惜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罩在透明氣罩中的綠色植株,似乎看到那葉片忽然瑟縮了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正待細看。

“小四。”

萬瑞安叫她。

她忙跟在大家後面,鑽出了洞府。

萬瑞安收了玉環,正要說什麽,萬小朵一聲嬌喝:“青兒!”

平展的草地上,一只灰黑色的大老鼠正飛快地跳過去。草地寬闊,老鼠還在大家的視野當中。

随着萬小朵的呼喝,一道綠影“嗖“”地一聲,已蹿了出去。

緊緊追着那只老鼠而去。

幾人興奮了,萬小朵的靈寵還是第一次使用,幾個小的自動站成一排,全然忘記了方才洞裏的的事情。

萬瑞安見狀,也駐足,看着。

這條小青蛇是家裏為數不多的靈寵,小朵得來,寶貝得不得了,整天吹噓它的好,此時此刻,幾個人自然是想見一見這條青蛇到底有多本事?

小孩子,羨慕嫉妒自然是有的,概因靈寵難得,萬小朵這條小青蛇是她舅舅從外邊帶回來的,所以,她平時是頗有些驕傲的。

蛇抓老鼠,天經地義。

那只老鼠體格肥大,卻是靈活,兩旁的雜草唏嗦作響,眼看就要蹿入牆邊的亂石堆中,那裏是一堆修建園子所遺留下的亂石,經年就長出了雜草,成了一道景致。

但見綠光一閃,那只老鼠已經被小青蛇一口咬住。

看着那陡然變大數倍的蛇頭,以及被它含在口中只剩下一截尾巴的老鼠。

李惜下意識地一把捂住了腰間的袋子

四周響起了一陣拍手聲,幾個人稀奇地圍觀着已經回到萬小朵手上的小青蛇,見它懶洋洋地盤在李小朵手腕子上,吐着紅信子。

“姐姐的青兒正厲害,哎呀,我方才見它變大了。”

衆人都眼明耳清的,方才可是看得清楚。

小雅羨慕地說着,一邊想伸出手去撫一撫,又縮回了手。

方才這條蛇可是瞬間暴漲,那只老鼠也就比她的拳頭大不了多少。

她瞧了瞧自己的小手,還是沒有摸上去,別人的靈寵可是不能輕易靠近,又不是家裏四叔的那只旋風,誰都可以上去揉一揉,說實話,那還真不像是四叔的靈寵,倒像是萬家的看門狗。

“這有什麽?”

萬小朵昂着頭,驕傲地:“我舅舅說了,等到青兒再大一點,別說是一只老鼠,就是一頭羊,一只牛,它照樣能吞下。等将來,它和我簽訂契約,她的能力還會提升”

衆人一陣羨慕嫉妒,就有人問:“這蛇還有麽?”

萬小朵就驕傲又為難地:“難找,這還是我舅舅出去歷練的時候,剛好撿到它,許是它的母親被擊殺了,不然,它怎麽會被撿到?”

“哦!”

失望

在衆人的稱贊聲中,李惜默默聽了一會,忽然輕聲問道:“你們還沒有簽訂契約麽?”

萬小朵噎了一下,就有些臉紅:“我只有煉氣三層,至少得等四層,才能簽呢。不然會影響我的。我舅舅說,主人不能比靈寵低的,除非,是它主動和我簽訂。”

李惜默默地轉身,她要哭了。

照萬小朵說法,敢情她還不如一只老鼠了?

對,是這只老鼠主動和她簽訂了契約,她是弱小的,她是

她有些沮喪。

賊老天!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她恨恨地罵了一句。

沮喪極了。

“快回去吧!”

萬瑞安忽然開口,他瞧着大家,想說什麽,又閉了嘴,只揮手,自己先走了。

衆人這才想起方才的事情,萬小朵就吩咐誰都不能回去說。

衆人自是點頭,散了。

李惜慢慢走着,袋子裏,那只老鼠安靜得很。

回到屋子裏面,李惜關上屋門。

她三兩下解開袋子,輕拍了拍,見沒有動靜,就伸了手到裏頭去掏,一會,兩根手指就夾了一只老鼠拖出來,拎高了,放到桌子上。

老鼠巴在桌子上,兩只前爪捧着腹部,看着她,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瞪着她。

李惜翹起兩根手指把它推得離自己遠了些,這才坐下,趴在桌子邊沿,下巴擱在桌邊,瞪着兩只眼睛一動不動地望着它:“老實交代,方才你在幹什麽?叫你也不出來。”

她方才用意念呼喚它,奈何沒有反應,猶如石沉大海,任你千呼萬喚,它就是不回應。

這還得了?

這還是一只靈獸該有的态度麽?雖然說,她着實不想承認有這樣一只靈獸,但是那也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好吧?

現在,她居然指揮不動它,真是讓人生氣。

“貓得這麽牢。莫非,是被那條蛇給吓怕了?也是,方才是該讓你瞧瞧那樣子,那只老鼠可比你大,啊嗚一口就吞了。筷子一般粗細的蛇,竟然可以有那麽大的頭,這要長大了,該怎麽得了?別說是你,我也瘆得慌。”

她雙手比劃着說,站了起來。

老鼠動了一下,就要往她手上蹿過去。

李惜看着它爬到袋子邊沿,才抓住袋口不松:“這裏頭有這麽好呆的?先前,你不是不樂意呆麽?嫌裏頭悶?怎麽,這回願意了?”

“那條蛇不對勁!”

它昂了頭。

“哪裏不對勁了?是哦,它會抓老鼠。”

李惜笑眯眯地,睜着眼睛。

“它會變大。”

“開玩笑,它是靈獸。”

“像這種幻靈蛇,幼齡應該是不會腦袋單獨變大的。總之,你離它遠一些。”

李惜無語:真的假的?這還真是吓怕了。

她親耳聽到萬小朵那妞吹噓來着,恨不得那條小青蛇會飛。

見小老鼠又不吭聲了。

李惜轉了一下眼珠子。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你看,萬小朵的那條蛇,叫青兒。你也沒有個名字,今兒,我高興,就給你起個拉風的名字,叫傑克,對,傑克,小老鼠傑克。”

她唠叨着,喋喋不休地,今兒她話特別多,一遍又一遍地。

她心裏郁悶。

為啥別人的靈獸都那麽拉風?

叫了大概自己都煩了的時候,終于成功地聽到了腦子裏再度傳來的聲音:“白恩。”

她一愣,那只老鼠已經快速地溜了進去。

看着消失不見的細細的尾巴,她忽然扒開袋口,仔細一瞧,見它正抱着那顆珠子縮在一角。

“你叫白恩?這個名字不錯。”

她心情好。

“白恩。”

李惜興奮:“這個可以。比那青兒洋氣多了!”

“白恩!”

她又叫了一聲。

小老鼠抖了一下,胡須似乎也輕顫了一下,卻是不應,只是縮着身子,往角落裏更藏進去了。

“唉!白恩?”

她繼續逗着它,意猶未盡。

024調查

二日後,李惜正在畫畫,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哐當”一聲,門開了。

李惜提着筆,嘆氣:“小雅,你能不能敲一下門”

“小六!”

小六萬瑞海喘着氣:

“四姐姐,糟了。”

他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看着她嚷道。

“出什麽事了?”

李惜放下了筆,有點惋惜地瞧了一眼方才滴上去的墨汁。

“哎呀,被發現了。大哥哥被大伯父叫去了,等着吧,沒準就該輪到我們了。這下子也不知會怎麽罰我們?”

小六噼裏啪啦地說完,見李惜一臉慒懂地看着他。

他一跺腳。

原來萬瑞安回去後,萬重年問起修煉的事,萬瑞安不敢隐瞞,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那個,我先走了,大哥哥他們在爺爺那裏,這會都沒有放出來,恐怕一會就得來叫我們了。”

小六急火火地又跑走了。

屋內,李惜重新提筆,盯着那處葉子發呆,一時竟畫不下去。

這裏,萬重星一進澄心堂,就看見一個人站在那裏:“老四!”

“大哥。”

萬重星詫異,笑了起來:“什麽事啊?這急火火地叫了我來。”

他伸手撣一撣衣服上莫須有的灰塵,尋了一張椅子坐下。

“大哥,你猜我此番在唐家看到了誰?”

他笑眯眯地:“唐雲天,你的死對頭。真沒有想到,他看到我竟然裝作不認識,你說好笑不?”

他雙目發亮,一臉的神采,萬重星就是這個性子,生性跳脫,好管閑事。

“老四,你跟我來。”

萬重年沒有接茬,他直接向門外走去,一邊說:“翠雲出事了。”

萬重星一愣,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怎麽回事兒?”

兩人快步向後園走去。

到了地兒,萬重年祭起玉牌,兩人進去。

一進洞內,就望見“翠雲”正蔫頭搭腦地垂在那裏。

萬重星幾步上前,彎腰仔仔細細地查看。

往常鮮活異常的“翠雲”此刻就像大病一場,耷拉着葉片,無精打采。

萬重星用手指輕輕觸了觸頂端那兩張嫩黃的小葉片,微微顫動了一下,挺立了一會,又茸拉了下來。

萬重星皺眉:“好像是靈氣缺失了,這不可能呀!”

他圍着轉了轉,又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根部,手掌過處不時閃爍一下。

一旁的萬重年見狀,呼了一口氣。

四弟是三靈根,有木靈根,能親近“翠雲”。此時,翠雲的反應驗證了萬重星所說:是靈氣缺失。

他重新又封上隔離罩子:“你怎麽看?好好兒的,翠雲怎麽會缺失靈氣?”

他的用意很明白。

翠雲是天地靈株,蘊含強大的靈氣,卻是精純得很,非一般修士能吸收。

萬重星依舊皺着眉頭:“奇怪,翠雲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這樣過,你也知道,它的靈氣足夠我們幾個一起打坐修煉一天,也不能動它分毫。不然,這麽多年來,我們也不至于這麽小心翼翼,不讓旁人知曉它的存在了。你說,能一下子吸取這麽大量的靈氣,致使翠雲元氣大傷,我真想不出誰有這個能耐?”

他沒有說下去。

萬重年也是點頭:“所以,爹叫我等你回來,瞧一瞧是怎麽回事。既然如此,咱們先去回了爹,他也正着急呢?這翠雲從老祖那兒就一直傳下來,都沒出現問題,這事得查清。況且,還有半個月,老祖要出關,這翠雲出事了,他老人家還不得心疼死?”

“翠雲”不知是萬家哪一輩尋來,當成寶貝般地,供養在這個洞裏,一直是萬家子孫修煉的輔助之物。這種神奇的靈植可是珍貴。也因為它,萬家逐漸能在修仙世家之中占了一席之地。有這樣現成的靈氣供養之物,家中子孫不必每年出去歷練,從而大大減少了夭折的機會。

澄心堂裏,老爺子正等着兩人。

聽罷兩人所說,他俊秀的臉緊繃:“這麽說,是突然丢失了大量的靈氣?有人偷偷進了翠雲洞?”

他看向萬重年:“近來,有誰進去過?”

萬重年的棗紅臉更加紅了:“此次只有瑞安進去,沒有其它人”

萬重星插口:“不可能!”

老爺子只管盯着萬重年:“玉牌一直在你那兒!”

萬重年在老爺子的逼視下,絞盡腦汁,最後棗紅臉漲成黑紅:“真的沒有,瑞安說了,他們一群人進去再岀來,就這樣了。我想着,莫非是他們動了綠雲?”

萬重年猜測。

小孩子總是多手多腳的,去動了也不無可能。

這翠雲是靈植,最忌暴力拔動。

“去叫瑞安進來,還有當日那幾個小的也都一齊叫來。”

老爺子揮着手說,他擰緊眉頭。

很快,一群人就被集齊,個個神情嚴肅,如臨大敵,看着屋子中的三個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萬瑞安自然是知道輕重,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末了俯身請罪:“都是孫兒的不是,不該壞了規矩,私自帶了弟妹們進去。要罰就罰我好了。”

此言一出,衆人都面面相觑,心內不免愧疚,當日可是他們求了大哥哥帶他們進去,如今出了事情,怎好叫大哥哥背鍋。

就有萬小朵豪氣地率先走出:“此事我們也有份,因為好奇,央告了大哥哥,帶我們進去,所以,我們都有份。”

說完眼睛不忘逡巡一遍衆人,目中含義不言而喻。

于是幾人也就紛紛上前認錯。

說得也無非是大同小異。

萬重星聽了一會,看着衆人說:“翠雲好端端地,就這般蔫了,我只問你們,是否去搖動它,或者去拔過它?”

這靈植雖說不忌諱觸動,可是,要是以暴力去拔起,還是會受傷的。

幾人忙搖頭,更有小九壯了膽子,搶着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四叔,你不知道,那翠雲我們都不能靠近的,只有大哥哥可以近一些。”

他睜着一雙大眼,轉身望着一旁的哥哥姐姐們,求證:“是麽?”

這倒是。

衆人紛紛點頭,七嘴八舌:“是呀,是呀,再近一步,會被彈回來的。”

“我也是,我坐在角落裏,三姐姐,你就在我邊上,你給我作證。”

幾人紛紛撇清着自己,互相求證。

李惜聽了一會,她忽然有些心虛。

“不對,小四可以。唉,小雅,你說,小四是不是離得最近,比大哥哥還近些?”

025調查2

萬小朵忽然伸手直直指了李惜說。

她記起來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李惜就坐在翠雲下面,當時她還吃了一驚呢。

只不過當時翠雲那樣,倒是忽略了。

衆人的目光立時全都集中在萬李惜身上,一雙雙眼睛雪亮。

李惜情知逃不過去,只得擡了頭,看着一直不語的老爺子:“爺爺,我”

她嗫嚅了一下,無法辯駁。

老爺子看着李惜,溫和地:“小四,你過來。”

他伸手,李惜只得挪前一步,又挪前一步,直到看到老爺子的青色布鞋,才擡頭。

老爺子看着她:“告訴爺爺,你是如何靠近翠雲的?”

他語氣依舊溫和,目光卻是淩厲。

李惜心頭一顫,老爺子已經築基,只是那麽瞧着她,她莫名的感到一種壓迫感。

“我。”

她不知怎麽回答。

“我也不知道。”

幹脆,李惜硬着頭皮說了一聲,她感到了衆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自己背上。

肩上一重,老爺子的手按在了李惜的肩膀上。

她登時動彈不得。

萬正亮微微閉着眼睛,單手扣住李惜的手腕,默不作聲運氣探查。

周圍一陣寂靜。

幾個小的大氣不敢出。

李惜一動不敢動,手腕發燙,有什麽在游走,很不舒服,她咬了唇,忍耐看。

稍候,萬正亮松了手,怪異地看着李惜,一時沒人說話。

良久。

“沒有基礎。”

他搖頭。

李惜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她沒有靈根,所以,當然是連練氣一級都沒有。

她低着頭,卻是松了一口氣。

老爺子掃視了一下衆人,俊秀的臉上忽然露了笑容:“好了,既然都沒有人去動翠雲,看來問題不是出在這裏,你們先回去吧。”

幾個小的也松了一口氣,紛紛告退。

李惜忙尾随在後。

“小四,你留下。”

李惜在萬重星和萬重年兩人驚異的目光中,低頭留了下來。

李惜跟在老爺子後面,後面跟着一溜人,是萬重星幾個。

看着老爺子關了門,拉了窗,慎重捧出一個圓盤子狀的東西來。

看着這塊通體烏黑的盤子,李惜忐忑。

她不知為什麽,忽然就瑟縮了起來。

她不時偷看一眼一旁的萬重星,見他面上平靜,又稍微放下了心。

老爺子拉上了帷帳。

屋子裏登時暗了下來。

“把手放在上面,不要動。靜下心來。”

耳邊傳來老爺子的聲音,鬼使神差地,李惜慢慢地把雙手移到面前的盤子上面。

盤子觸手溫潤,仿佛有魔力般,李惜燥動的心也安靜了下來。

她大大睜着雙目,極力想看清手下的盤子。

慢慢地,原本漆黑的盤子亮了起來,先是瑩白色,就像晚上的月亮般,李惜還來不及驚訝,漸漸有了顏色變化,閃閃爍爍,很淡,仔細看才發現隐約是青色。

透明的煙霧般的青色,就像那天邊的湖水

李惜下意識地辨別着。

有粗重的喘息聲,是萬重光和萬重星。

兩人搶前幾步:“單靈根?木靈根!”

老爺子也湊上前,正要說什麽。

一陣輕呼。

青色的光一閃,漸漸分出藍色,然後又顯出了淡淡的黃色來,交錯在一起,不停變幻。

又等了一會,還是如此,青、藍、黃三色纏雜在一起。

幾人面面相觑,臉上的笑意都淡了下來。

李惜不敢動。

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沒有靈根,怎麽會有顏色?

她的心跳動着,莫名地有些忐忑。

她轉頭望着老爺子。

老爺子也沉默,他緊緊地盯着測靈盤,眼中有些了然。

原來如此!

李惜一直等到老爺子說了聲:“好了!”才抽開手。

雙掌有些發燙。

“爺爺。”

她叫了一聲,窗戶重新被打開,老爺子向她揮手。

她就咽下了到口的話,轉身往外走去,一直出了門檻。

屋子內,老爺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爹,這是怎麽回事?”

一直沒有出聲的萬重光終于開口。

“她有木靈根。”

老爺子只說了一句。

幾人恍然。

怪不得能靠近翠雲。

只是,這麽淺的靈根,幾乎都看不出來。

不過,好歹也有靈根。

“當日是我大意,沒有測出來。”

老爺子疲憊地開口。

“爹,那翠雲?”

萬重星問。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皺眉,這事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見幾人都沒走,瞧着他。

老爺子重整了臉色:“阿星,你這段時日多辛苦,常去瞧瞧。翠雲洞半年之內不得開放,将養一段時日,翠雲的事,等老祖出關再說。”

老爺子吩咐道。

萬重星和萬重年齊聲應是。

萬重光看了看轉過身去不再說話的萬正亮,也躬身退下,随萬重星等人一起出去。

到了門外,幾人瞧見外頭正站着的李惜,齊齊頓住腳步。

“爹,小叔,我是有靈根的,是麽?”

李惜看着兩人出來,忙上前一步。

她方才一直候在這裏,激動又忐忑,就是為了确認這個消息。

“什麽?”

莫雲宵顫抖着聲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美麗的眼睛:“你說,李惜有靈根?”

見萬重光點頭,她歡喜地:“我就說麽,這麽好的孩子,怎麽會沒有靈根?這樣好,這樣好。”

“是呀。之前可能不顯,所以先前爹才沒有測出來。這回用的是測靈盤,自然要清楚得多,應該是水木土靈根……唉,聊勝于無吧。”

萬重光攤攤手。

他看着眼睛裏溢制不住歡喜的妻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麽淺的靈根,當真不如沒有。

他現在正思考另一個問題:翠雲,倒底是怎麽回事?

莫雲霄卻是開心:總是有點希望。

她向外走去:“這事得慶祝一下,我去給李惜做點好吃的。”

她滿臉歡喜地向廚房跑去。

李惜此時正坐在一塊巨大的山石後面,邊上一叢雜樹堪堪擋了她的半個身子。

她背靠山石,垂着頭,看似打旽,臉上卻是神情變化。

她正和“人”對話。

“你是雜靈根。”

小老鼠白恩說。

它坐在李惜面前一塊凸出的湖石上,甩着細長的尾巴。

“我當然知道,爹說了,我是木水土雜靈根麽,而且,不仔細瞧都瞧不見。”

李惜點頭,眼睛裏有着笑意。

“我很開心。再怎麽說,那總比沒有靈根強。”

李惜聲音裏有着歡喜:“至少我有機會,我以後也可以修煉了。”

李惜用手去撥白恩的尾巴,被它躲過。

她不依,繼續伸手去抓忽停下,大力拍了一下大腿:“唉,你說,這回這個測靈儀會不會失靈,這怎麽不靠譜呢?這別給了我希望,又讓我失望。你瞧,先前都說沒有靈根,現在又說有。一下有一下無的,左右都是他們在測試。你說,這回這個測靈儀質量有保證麽?”

“質量問題?”白恩眨巴了一下眼睛。

“嗯,就是靠不靠譜,跟你說也不懂。”

“不就是測靈儀準不準麽!”

李惜“”

李惜回到屋子裏,見莫雲霄正等着她。

026符畫

見她回來,又确認了一遍,很是開心,眉梢都上揚着。

李惜回屋去了,莫雲霄和萬重茂也回到屋子裏,一邊吃茶一邊閑話。

莫雲霄笑眯眯呷了一口茶,看着萬重茂:“這孩子。之前,澄心堂裏是死活不去了。好了,可不又得回去了。”

她輕叩着杯蓋,兀自笑了一回,忽想到什麽,正色:“你說,這如今,讓她學點什麽好?原本我就想着,這終日畫畫,到底不是個長久之計……既有了靈根,總是要找一樣來修煉才是。畢竟是在咱們這樣的家庭裏,這壽數可是相差”

凡人的壽數大都七八十,可是修士再不濟也有百多歲,李惜如果能修煉,就算不能得窺大道,但是總能延長壽數。

她輕皺着眉頭。

按照規矩,萬家的孩子一旦測出靈根來,就要修習相應的法術。

可李惜這樣的靈根,似乎有些糾結。她是雜靈根,水木土都有,卻是沒有一樣突顯,看着似乎都可以修習,其實是樣樣都雞肋。

萬重茂看着妻子,見她發愁的樣子,微笑起來,放下茶杯說:“你不是說她喜歡畫畫?我看,改日問問重俊,讓李惜跟着他學符畫吧?”

莫雲霄一愣,擡頭看着丈夫:“符畫?”

“是!”萬重茂點頭:“恐怕所有法術當中只有符畫可以學一學了。它主要考得是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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