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林然的回憶

林未像吃了一驚，一下子沒确定林然究竟是不是在和他說話。直到林然回身領着他們往飯店裏走的時候，他才聽到穆珂鳴壓低了聲問自己：“你們認識？”

林未對林然沒有絲毫的印象，卻也不确定是不是出意外之前相識的人，他搖搖頭，說：“我記不清了。”

穆珂鳴停了腳步，回頭發現林未正低着頭走路，苦惱的表情讓眉頭揪在了一起。穆珂鳴心中一陣說不出的心疼。他一直忍着沒問林未在和他分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把他第一眼起就當做小太陽的人禍害成現在這個整日小心謹慎的模樣。

林未很少對他笑，穆珂鳴一想到這裏就心裏泛酸——林未就連對着顧桓和魏澤，笑的次數也比他這個老板要多。

下意識的，穆珂鳴開始認為，其實林未是不願意與他共事的，更直白一些，林未是不大願意見到他的。

或許再更殘酷一些，林未其實是讨厭他的，而且在對他沒有任何記憶的情況下。

可是又能怎樣，穆珂鳴還是想對林未好一點。

意料之中，沒好好看路的林未一下就撞上了穆珂鳴。林未眼底閃過慌亂，随即想要後退站好，卻被穆珂鳴一把按回自己懷中，揉揉腦袋輕聲說：“慌什麽，我又不吃人。”

“嗯……”林未完全不敢動。

穆珂鳴揉他頭發揉得盡興，手心下的軟發讓他想到母親養的那只英國長毛貓。他自認為已經差不多把人安撫好時，摸到了林未頭上一條微微凸起的痕跡，還沒摸清楚，懷裏的林未忽然一掙紮把他給推開。

林未自己摸上穆珂鳴剛才摸到的地方，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我……”

穆珂鳴話還沒說，久久沒看到人跟上來的林然走了過來。偏頭看看林未委屈的表情，又擡頭看看穆珂鳴一臉的不知所措，還是非常不識時務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事。”林未說完，抿着嘴唇揉揉眼睛，說，“穆總，走吧。”

穆珂鳴倒是聽話，林未說走，腿就動了起來，走在前邊讓林然繼續帶路。

方才指尖的觸感還在，那到底是什麽穆珂鳴已經猜出了八九分。他雖然想問一問，但看林未的表情，卻還是止住了問出口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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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推開門，林然站在門邊請穆珂鳴和林未進去，億峰的秦總立馬站起身來快步走向穆珂鳴：“穆總啊，你好你好。”

“你好，秦總。”穆珂鳴仍舊話少。

“先前的合作都是由顧總……不是，是顧先生來和我們談的，這次能見到穆總，可真是我們億峰的榮幸。”秦總習慣了和顧桓接觸時一來一往的商業互捧，對穆珂鳴也是下意識地慣用了這一套。秦總等了許久，穆珂鳴只回了一聲“嗯”，沒有絲毫謙虛的表現。

果真如業界中傳的那樣，穆珂鳴雖然年輕有為，但确實是讓人難以親近，一般需要對外的事宜都是顧桓在操持。

雖然穆珂鳴不大好相處，但給秦總的感覺卻是十分舒服的。除去寒暄此類多餘的事情，穆珂鳴一坐下來就開門見山地和秦總談起了正事，菜還沒上齊，雙方直接就已經把合約修好并簽字。

坐在一旁的林未只顧得上給穆珂鳴遞筆，剩下的時間都是一臉的目瞪口呆。顧桓跟他說過，和穆珂鳴出差從來不用擔心在工作上的任何事，只需要記得提醒對方休息、吃飯還有對合作對象不要過于冷淡，剩下的東西全交給穆珂鳴就好。

可林未還是緊張的，目光一直落在穆珂鳴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能幫得上什麽忙，只能幹看着。林然瞧着林未的表情，心裏暗暗發笑，起身給林未倒了杯花果茶，趁機附在耳邊低聲道：“等結束我們去喝一杯敘敘舊？”

林然沒給林未拒絕的機會，悄悄地眨了眨眼，坐回秦總的身邊。

一直專心于工作的穆珂鳴沒注意到林未和林然的小動作，當回身把簽好的合同遞給林未的時候，沒看到林然又朝林未暧昧地笑了笑。

一頓飯吃得極其安靜，穆珂鳴留下來已經是給足了秦總的面子，不到一個小時，秦總就以還有事情需要處理為由，讓林然留下好好招待他們，自己趕忙溜了，一場尴尬的飯局終于迎來結局。

林然開車把穆珂鳴和林未送回酒店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無視了穆珂鳴，自顧自跟林未搭了話：“林未，我們可有好幾年沒見了。”

說着，林然擡眼從車鏡內看到本來正低頭看iPad的穆珂鳴微微擡了頭，而林未則是一臉不知要說什麽的表情。

林然收回目光繼續道：“還記得高中那會老師總拿我和你的名字打趣，說我倆是‘防患于未然’組合，只要我倆同桌，我們班做什麽總能拿第一。”

“是……是這樣嗎？”林未第一次從別人那聽到關他從前記憶的事情。

林然的表情微變，随即恢複平靜：“那當然，老師那時候多喜歡你。女生們雖然沒說，但有不少都是很喜歡你的。不過嘛……”

“不過什麽。”這回是穆珂鳴表情冷冷地出了聲。

林然笑了聲，說：“不過那時候林未總喜歡往高三那邊跑。高一那會兒女生們再怎麽想和林未培養感情也是很艱難的吧。”

穆珂鳴表情微動，餘光瞥見林未的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