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夜裏, 楚虞緊緊包着被褥擠在床榻靠牆的那面。
雖說他再三保證今晚不動她, 但鑒于楚虞對這男人的了解,還是難以寬心。
何況…
她身子還沒好利索。
容庭盯着姑娘的後腦勺看了半響, 從她身後扯了扯被褥,楚虞立馬驚的坐了起來,如臨大敵一般:“我明日要起早的。”
容庭眉頭輕輕擰了擰:“林楚虞你拿我當什麽人了?”
這般防着他,還真拿他當狼看了?
楚虞一噎,嘟囔的背過身去:“那快将燭火熄了吧, 太亮了。”
容庭一臉不高興的将床頭的燭火吹滅, 屋內霎時一暗。
楚虞背對着他,淺瞳在黑暗中來回轉着, 一點兒都沒犯困的意思。
身後的男人似也是沒睡意, 來回翻了兩次身,忽然動作一停,沒了動靜。
默了半響,他開口叫了聲林楚虞,楚虞背脊一僵,佯裝睡下,沒應聲。
容庭看姑娘僵硬的身子,沒理會她故作不理會的小心思,繼而又問:“那個長清河顧家的夫人,與你相熟?”
楚虞下意識一蹙眉,姚骊?
從前一些茶會詩會上倒是見過此人幾次,為人頗高傲, 但又确實有些真才實學,她的琴藝是連老太太都說難得有天賦的。
這回她自願請書和離,要休了她那成婚兩年的夫君,鬧的整個京城無人不知,楚虞卻不覺意外,倒是像極了姚骊的性子。
Advertisement
楚虞遲疑了一下,不知容庭怎又問起她:“不大相熟。”
“那相識?”
楚虞狐疑的扭過頭,借着窗外一星半點的光,能瞧見容庭一雙上揚的眸子十分清醒的盯着她看。
“從前見過幾回。”
容庭眯了眯眼:“不必相熟,往後離她遠些。”
不等楚虞反應過來,容庭趁她不注意一手搭上她的腰直将人從牆邊撈了過來:“你要是敢打和離的主意…”
楚虞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驚呼一聲,聽了他的話,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說呢,怎麽這人今晚這麽別扭,合着是将鄒幼的話往心裏去了。
楚虞擡了擡下巴:“就怎樣?”
容庭低頭瞧她,勾着她的下巴在姑娘唇上輕輕抿了抿:“你試試,我讓你每晚都下不了床。”
“……”
楚虞背過身,無語的閉上眼。
又沒來由覺得好笑,忍了忍,還是彎了嘴角。
魏家那頭,陳梓心自個兒強撐着也不找老太太訴苦,魏家以為她沒了依仗,那原本和藹的婆母便三番兩次,明裏暗裏提點她,要将魏棟才的外室迎進門。
她兒子是個讀書的木頭疙瘩,一直就對姑娘沒怎麽上過心,娶了陳梓心後又對她百依百順的,魏苗氏還以為她這輩子怕是都不能替她兒子納妾了。
誰知,魏棟才卻不聲不響在外頭養了個女子,模樣還挺标志的,她說什麽那姑娘就應什麽,比陳梓心懂事多了。
可陳梓心那一直沒給準話,苗氏顧着容老太太的面子,自家官人又在容正喧手下做事,不敢拿她怎麽樣,只能有意無意去敲打她。
這日,苗氏是帶着外室肖眠眠一道去陳梓心屋裏,這意思再清晰不過了。
不過苗氏也是個心眼多的,全程沒提要将肖眠眠迎進門的事,反而句句不離陳梓心,将她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陳梓心忍着不打斷苗氏的假情假意,再瞧肖眠眠那張普普通通,頂多稱的上清秀的臉,實在覺得諷刺。
她一手撫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娘,我乏了。”
苗氏一驚,她可寶貝陳梓心肚子裏這孩子了,忙就要拉着肖眠眠離開,再怎樣也不能驚着孩子。
誰知肖眠眠倩然一笑:“懷身子期間,姐姐可不要久坐,得像我一樣多走動走動,要不可不好生。”
陳梓心錯愕的擡起頭,直直看向肖眠眠:“你…你有身子了?”
肖眠眠還沒來得及點頭,苗氏就笑着将她拉到身後,像是怕陳梓心會動手打她似的,賠着笑道:“梓心啊,你瞧,這你将來孕中也能有個伴,也好,是不是?”
陳梓心不可置信的看了苗氏一眼,撐着小幾起身,臉色要多難看就多難看。
忽然,門外一道身影緩緩而至,就在陳梓心要同苗氏理論時,一道聲音響起:“姐姐,外祖母讓我來瞧瞧你。”
陳梓心一頓,原本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要說怎麽是在老太太膝下養的呢,陳梓心與楚虞一樣,都愛體面。
她不想讓楚虞瞧見今日的狼狽,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勉強扯着嘴角道:“快進來。”
昨個兒楚虞從容家出來,就給魏家下了拜帖,陳梓心早就知曉她會來,卻沒曾想正巧撞上這個風口浪尖。
老太太膝下兩個姑娘,苗氏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林楚虞。
長的那叫個出衆,不過當初也正是因為她這長相,苗氏才沒選楚虞做兒媳婦。
如今她卻嫁給了容家那纨绔公子,還真叫人吃驚。
楚虞朝苗氏點了點頭,瞧都沒瞧肖眠眠一眼,直對陳梓心笑說:“外祖母年邁,不喜出門,上回讓齊媽媽叫你回趟家,你偏是推脫,這不就只能讓我來瞧瞧了。”
話落,苗氏唏噓的看了陳梓心一眼。
老太太對她還上着心?
肖眠眠不認得楚虞,只是聽完這話後,看到苗氏臉色不對,便急着替自己找個一星半點的存在感:“嘶…”
她忽的彎腰,将苗氏吓了一跳。
楚虞依舊是沒分給肖眠眠半分眼神,反而當沒事人一般拉着陳梓心坐下:“姐姐有了身子,腹中的胎兒最為要緊。”
陳梓心遲疑一瞬,随即笑着點下頭。
苗氏的臉色更難看了。
苗氏偷偷打量了楚虞一眼,瞧她發髻上那支釵環,再瞧她手上那只紅玉镯子,小小年紀,處處都顯着奢華,偏偏又不顯俗落。
容庭雖無一官半職,但且不說他姓容,他還是這京中的商賈頭一位,苗氏也不敢怠慢了楚虞。
忙就吩咐丫鬟上最好的瓜果點心,拉着還不願意走的肖眠眠離開,說是留給姐倆說個話的功夫。
苗氏與肖眠眠一走,陳梓心的臉色也瞬間暗淡下來,她抿了下嘴角苦澀道:“你是不是可憐我。”
“沒有。”楚虞淡淡撇開眼,抿了口早就冷了的茶,又說:“魏棟才那位外室,是個看起來柔弱可憐的,你若強硬着不肯讓,将來必要吃虧,不如退一步?”
陳梓心緊着眉頭擡眸看她:“怎麽退?”
楚虞對上她的眸子,抿着的嘴角微微揚了揚:“讓她進門,不與她争寵,處處讓着,小心伺候着,人都是有貪念的,一旦生了貪念,必留有破綻,屆時再對付,便容易許多。”
楚虞說完,屋內一時沒了聲音。
陳梓心臉上劃過一瞬的訝異,随後低頭自嘲的笑笑:“怪不得外祖母說你聰明,你是聰明,若是你,定不會走到我如今這地步。”
楚虞沒接話,聽到外頭有聲響,是魏棟才回來了,正站在廊下同肖眠眠說話。
似是顧慮着屋裏的正妻,他沒說兩句就勸肖眠眠回屋裏歇息去,肖眠眠是個聽話的,不吵不鬧就走了。
楚虞特地等魏棟才進來了方才起身,笑着說:“我也算是做了外祖母交代我的事兒,就不打擾姐姐與姐夫了。”
魏棟才悻悻低下頭去,他如今面對着容家的人,還是頗覺得難堪的,畢竟他也知曉這事做的不體面。
楚虞輕輕睨了眼魏棟才,擡腳便離開。
誰知原以為早就回了屋的肖眠眠卻還沒走,站在廊下,似是在等她的樣子。
楚虞目不斜視的直接從她身側錯過,肖眠眠着急叫住她:“聽魏夫人說,你是容家的二媳婦兒?”
楚虞默着一張臉,揚了揚眉,并不去答她的話。
肖眠眠臉上有些挂不住,讪讪扯了扯嘴角:“我是看你對陳梓心那般好,她卻做對不住你的事兒,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該瞞着你。”
她一邊打量着楚虞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壓低嗓音道:“陳梓心她心裏有人,不是棟才,是、是容二公子。”
肖眠眠緊緊盯住楚虞的神色,只見她臉上半分驚訝都沒有,挑了下眉梢,要笑不笑的樣子,反而讓肖眠眠有些心慌。
肖眠眠怕她不信,又急着說:“是棟才親口同我說的。”
楚虞漸漸斂了嘴角,嗤笑一聲:“你想進魏家,就別想着扳倒正室夫人,難不成你以為就算沒有陳梓心,你一個家裏賣豆腐的,能嫁進魏家當大夫人?”vx公號:books186
肖眠眠被戳破了心思,臉上又紅又白的,咬着牙在後頭狠狠瞪了眼楚虞。
楚虞這回也算是盡了心意,替老太太看了陳梓心,也提點了她兩句,能不能将局面扭轉過來,就看陳梓心自個兒了。
不過那魏棟才竟然知曉陳梓心從前對容庭的心意,難怪意難平。
“诶,姑娘。”
鄒幼扯了扯楚虞的衣袖,往馬車那兒指了指:“公子這是來接姑娘回府的吧?”
楚虞擡頭望去,就見容庭倚在馬車外,低着頭玩弄着折扇,引的過路的姑娘時不時擡頭笑看兩眼。
真是好不騷氣。
這人就不能進車廂裏等着麽?
再一想方才肖眠眠說的話,楚虞沒什麽好臉色的走過去,擡手就将他臉給捂住:“紅顏禍水。”
容庭愣了一下,拉下姑娘的手捏了捏:“去這麽久,天都要黑了。”
楚虞無語的擡頭瞧一眼,正值正午,日頭正大的時候,天哪裏要黑了,這人就會睜着眼睛胡說八道。
男人忽然彎了彎嘴角,笑了聲道:“帶你去個地方。”
楚虞直覺不好,這話好似在哪裏聽過。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