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那邊倒在一旁的肖眠眠伸手壓着自己的小腹, 嘴裏溢出幾聲疼痛聲, 她往下一摸,指腹全是血。

肖眠眠怕極了:“孩子, 我的孩子…”

扭頭一瞧,果然見肖眠眠下身出了血。衆人有些唏噓,卻都閉口不言。

容二公子這可真是下了重手,不過誰讓肖眠眠自個兒不要命…

魏棟才聞言看過去,唇抖了幾抖, 臉色煞白:“眠眠…”

他回過神, 握着拳頭,渾身都繃緊了:“容庭!”

容庭漫不經心往地上那一灘血漬上睨了一眼, 嘴邊反而挂着似有若無的笑:“你信不信, 我讓你斷子絕孫。”

他說着,眼神往下瞧了一眼,那模樣痞氣十足,魏棟知道容庭從前多混賬的事都做得出來,便也怕了,不敢再多說什麽,只吩咐道:“去、去叫大夫。”

容庭松了手,十分嫌棄的拍了拍衣袍上的灰,朝青陶道:“去報官。”

魏棟才猛地回頭瞧了他一眼,卻也無能為力,肖眠眠做的這事兒,本就将容家路家都得罪了, 還将魏家同容家的關系鬧的更僵。

若說原本他得知陳梓心對容庭有心意,是陳梓心對不住他,是容家對不住他,他這才能理所當然的納妾養外室…

可這回,卻成了魏家的不是,他的不是…

魏棟才扭頭看了眼陳梓心,卻見她眼底一抹嘲諷的笑,不知是在笑誰。

楚虞有些愕然的看着肖眠眠身下的紅,不由倒抽一口氣,忽然下巴被人輕輕挑起,容庭低頭瞧着她脖頸間淡淡的紅痕,沒說什麽,只拉着人便離開了。

男人手上力氣很大,緊緊握着她像是要将她給捏碎了,楚虞掙紮了一下,回頭一眼,只見陳梓心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色,這才由着容庭将她帶走。

青陶與鄒幼相視一眼,心下惴惴不安,小跑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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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後,容庭不知哪裏變出來的一盒藥粉就往她脖頸上倒,指腹輕柔開,粉末成了水狀,冰冰涼涼的,涼的她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姑娘稍稍退了下身子:“不礙事的,沒劃破。”

“劃破?劃破你還在這兒,早涼成一具屍體了。”

“……”

用得着這麽帶刺麽,楚虞抿了抿唇:“剛剛你不來,我也會躲開的。”

“那你還挺能耐的?”容庭冷飕飕道。

不多久,他又嘆了聲氣:“林楚虞,你吓死我知不知道?”

楚虞一怔,扭頭對上男人深似海的眸子,忽然一下有了墜進去的感覺,她默了半響:“我都算好了,肖眠眠這回定是跑不了。”

“你在林家,要跟你父親那個妾室鬥,算計着過日子。你在容家,要讨老太太歡心,算計人心,以保能在容家過得太平,是不是?”容庭抿着唇角,一番話說的楚虞一臉錯愕。

楚虞動了動唇,沒應聲。

容庭蹙了下眉頭:“你嫁給我,還要算什麽?你想将肖眠眠送進牢房,不過是動動嘴的事兒,我都能幫你解決,林楚虞,你怎麽就不信我?”

楚虞心下那根弦像被人拉扯了一下,彈出一聲回響,在胸腔內缭繞徘徊。

她緊緊捏了捏裙擺,擡頭看他:“我能解決,就不必叫你跟着費心了。”

“那我就樂意跟着費心呢?”男人斂去一貫吊兒郎當的神色,眉目沉着,唇角也輕輕抿着。

說罷,他也不等姑娘再回話,自嘲的笑笑:“林楚虞,你就是不信我,你從來沒當做自己嫁給了我,你分明不喜歡聞媽媽,你沒同我說,下人不服管教,你也沒同我說,這次肖眠眠的事,你還是沒說。”

他頓了下:“你是覺得全天下男人都一樣,像你爹一樣,像容正喧一樣,像魏棟才一樣,娶妻納妾,再寵妾滅妻,對不對?”

二人對視一陣,楚虞忽然間起身,像是被容庭一番話弄懵了,一時間忘記在馬車上,直撞上了車頂,砰的一聲,伴随着姑娘的一聲冷哼。

她保持着半彎腰的動作,一手揉着後腦勺,馬車晃了一下,男人拉住她的手臂,順帶着将人按在長椅上。

他像是要問出個究竟,捏着楚虞的肩:“你覺得我有一天也會納妾,甚至有一天,你還會親自為我納妾,對不對?”

容庭兩句對不對,像鼓槌在她心上狠狠敲了兩下。

她雖未答話,但就這副不知如何言說的神情,容庭也知曉了答案。

說不上失落不失落,其實他一直就知道,只不過裝傻充愣了一個多月,兩個人也還算相安無事。

楚虞抖了抖唇,猶豫的說:“若是你想納妾,我身為路家的大夫人,自然是要為你納妾…”

容庭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姑娘原低垂着的頭一點點擡起來與自己對視:“如果将來,我像林許一樣,你怎麽辦?”

一提林許,楚虞便想起顧顏的模樣。

那樣一副姣好的面容,到了那種地步,也被磨出了白發,臉上生出了褶皺…

還握着她的手,叫她收斂脾氣,要她聽話,才能在林家過的好一些。

楚虞閉了閉眼,她不願走顧顏的老路,因而才處處給自己留後路。

容庭這個人,當初她若沒有半分喜歡,定是不會嫁的,但不管是對容庭還是對路家,就連是老太太,她都有所保留。

正此時,馬車堪堪停在路家門外。

容庭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我教你,別讓我納妾,管好我,林楚虞,我就讓你管着,你說不納妾,就不納妾。”

楚虞怔怔的盯着他瞧,消化了好半天才聽進去他的話,下一瞬男人便松了手,彎腰鑽出馬車。

楚虞在車內坐了許久,直到青陶在外頭喚她,她這才緩緩回過神。

回到秋苑,她也未叫晚膳,在園子裏坐了好半天,青陶與鄒幼也不知夫人在想什麽,更不敢貿然打攪她,只好陪在一邊不出聲。

楚虞稍稍側了側頭:“公子呢?”

青陶遲疑一瞬:“興許在書房,夫人可是尋公子有事,要奴婢傳話麽?”

楚虞搖搖頭:“到晚膳的時辰了,叫廚房送飯食過去。”

青陶頓了一下:“夫人不用飯麽?”

楚虞低聲應了一句,随即道:“今日乏了,想歇下。”

青陶沒再說話,給鄒幼使了個眼色,鄒幼忙扶着楚虞回房更衣歇下。

書房那兒,青陶親自領着丫鬟布菜。

容庭頭都未擡一下,青陶遲疑半響,還是出聲道:“夫人吩咐今日在這兒布菜,公子就不必回秋苑用飯了。”

聞言,容庭方才從一堆賬本裏抽身出來。

擡眸一瞧,是那丫頭身邊的丫鬟。

他低頭掃了了眼一桌飯菜,蹙了下眉頭:“為何?”

青陶佯裝無事,輕飄飄道:“夫人沒胃口,早早歇下了,便讓廚房給公子單獨做一份。”

容庭擺手讓她退下,瞧着這一桌子菜,還是放下賬本,一口未動。

青陶前腳才剛回秋苑,容庭後腳就到了,她當即松了口氣:“夫人在房裏,睡下了。”

屋內的床幔被放下來,容庭輕聲進去時,隐約能瞧見姑娘側身躺着。

他走近,擡手掀開床幔,就見楚虞小嘴微微輕啓,閉着眸子,眼睫的陰影垂在眼下。

下巴上一道紅印子,是方才被他捏的。

容庭有些懊惱的伸手過去,輕輕揉了下,方才說的那些,是不是吓到她了?

明知林家是她的一塊心病,他還偏偏提起了。

容庭彎腰脫了長靴,俯身過去,張嘴在她下巴上抿了抿。

他擡頭仔細瞧了瞧林楚虞的模樣,她是真的長了副好相貌,媚而不過,恰到好處。

右眼下有一顆痣,每當她委屈的看着他的時候,就顯得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很難對她發起火來。

容庭伸手撫過她的眉眼,多漂亮的姑娘,偏偏脾氣倔的要命,就不能嬌一些,軟一些,他也能疼疼她。

容庭指尖從她眼下劃到嘴角,一低頭便覆在她唇上,男人只親了一下就想抽身離開,誰知忽然一只手繞在他脖子上,往下壓了壓,兩張唇瓣重新貼上。

容庭猛地睜眼,就見原本睡着的姑娘一雙眸子清醒的很,哪裏像是睡着的樣子。

倆人就這麽貼着唇對視半響,是楚虞先閉了眼,學着他平日那樣,一下一下抿着他的唇,舌尖試探的舔了一下。

轟的一下,容庭腦子裏仿佛炸開似的。

容不得他多想,本能就将身上的重力壓了下去,勾着她的舌頭,纏綿,輾轉。

這不是容庭第一次這麽親她,但卻是姑娘第一次有回應,第一次這麽配合他。

楚虞兩手環上他的脖子,含着男人的下唇,貝齒在上面輕輕磕了下,大着膽子咬了個牙印。

容庭被她撩撥的全身都着了火,伸手便從她寝衣地下鑽了進去,随即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笑了聲:“你故意的。”

她裏頭什麽都沒有,像是在等他似的。

楚虞耳根紅了大半,擡頭在他喉結處咬了一下:“故意的,不可以?”

容庭心上的一把火竄到了頭頂,額間布了一層汗,低頭咬了咬她的耳朵,引的身下的姑娘渾身一顫:“可以。”

他摸着她胸下的幾根肋骨,忽然停住了手:“淮景陽在你心裏占幾成?”

“……”

楚虞沒想到這時候男人還會計較這個。

容庭得不到回答,在她腰窩掐了一把:“占幾成?”

楚虞躲着他的手,寝衣已經被他推到了胸上,姑娘面色潮紅的偏了偏頭:“沒有,一成都不占……小心眼。”

容庭被她氣笑了,伸手撥了撥她的耳垂:“知道就好。”

姑娘雙手摸到他的腰間,四處點火的游走:“容庭。”

男人哪裏受得了她這般撩撥,眸色暗了下來,楚虞摟着他的脖子,唇覆在他耳邊,輕輕喚了聲庭哥哥。

屋內腥風血雨,一室旖旎。

聽着姑娘在身下哭,命都想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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