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 48

“看得出來，趙主任只在乎生者，至于已經完蛋的人，是正常死亡還是被人殘忍的弄死，就無所謂了，反正嘛，都是死鬼。”

趙主任将目光從陳經的臉上移開，死死盯向坐在椅子裏面帶微笑的羅北江。

這笑容，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你誰啊？”

“我？就是你剛才說被院長叫來要應酬的小醜之一，”羅北江說着話，手指點向身旁的何一言，“他是小醜之二。”

趙主任眼神犀利地掃了羅，何二人幾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趙主任，這兩位偵探是警方介紹來的，別看他們年輕，據我所知…，”

“院長，年輕有為的人多了，我對年紀沒有任何偏見，”趙主任毫不客氣地打斷陳經，“本來呢我只需要打個電話過來回絕見客，但還是親自跑過來的原因，就是想和院長當面打個招呼。該配合警方的地方，我今早已經履行了應有的義務。如果警方還有什麽問題，讓他們直接來找我，除此以外，請不要以任何借口打攪我的工作，謝謝！”

趙主任對着陳經點了下頭，也不等對方回答，轉身就走。

“楊正剛也是趙主任你帶過的學生，除了楊正剛本人，他全家幾乎都被兇手殘忍的殺害，趙主任不同情死者也就算了，也不好奇兇手是誰？”

“不好奇。”趙主任頭也不回地拉開了門。

“不好奇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乎誰是兇手，還是你早就知道兇手是誰。”羅北江說到第二句話時，提高了音量。

“你什麽意思？”趙主任猛然轉過身，看向羅北江的眼神簡直能吃人。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羅北江聳了聳肩，“我想趙主任也應該知道，任何兇殺案沒有破案以前，和被害人以及家屬相關的人等都有嫌疑。”

“誰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随便！”

“為什麽你不讓楊正剛留院？”眼看着趙主任抛下一句話又要離開，羅北江嘴裏連珠炮般又丢出幾個問題，“是因為你們關系不好，還是因為楊正剛深得大家的喜愛，或者僅僅是嫉妒他的能力有一天會超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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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羅北江帶着“質問”的口氣追問趙主任，何一言腦海裏立刻聯想到之前小段醫生提到楊正剛被打的事，擔心趙主任突然失控發飙，替羅北江涅了一身冷汗的何一言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說我們是小醜，就讓你嘗嘗小醜的拳頭！

“院長，你請來的客人是私人偵探，還是科幻小說作者，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

讓何一言驚訝的是，趙主任不但沒有動手，甚至和陳經說話的語氣也沒有開始那麽暴躁，只是臉上對他和羅北江的鄙夷神情更加明顯。

“這個問題你不如問本人，羅偵探？”陳經把球踢給了羅北江。

“科幻小說和偵探小說區別還是蠻大的。”羅北江看着趙主任淡淡笑了笑，“至少我剛才提出的問題，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與科技無關。”

“挺會扣字眼！”趙主任狠狠盯了一眼羅北江，伸手再次拉開院長辦公室的大門，“可惜我沒功夫和你在閑事上耗。”

“你和楊正剛之間有發生過争執嗎？比如為了工作的緣故吵架，争鬥？”

趙主任的一只腳已經跨到門外。

“沒有！”趙主任咬牙蹦出兩個字後，将門使勁在身後關閉。

“陳院長，小段醫生說看到趙主任和楊正剛發生過沖突，可趙醫生卻說沒有，以你對他們的了解，”羅北江側頭看向陳經，“他們兩個人裏誰撒謊的可能性更大？”

“都不大。”陳經輕輕搖了搖頭，

“這兩人雖然脾氣，年紀，行為等等各異，但是最基本的性格特征就是很可靠的人。”

“再誠實可靠的人在特定環境，特殊原因下也會撒謊。”

顯然羅北江的這兩句話觸動了陳經的某根神經，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羅北江發了一會呆後，才繼續開口。

“雖然趙醫生的态度讓人難以忍受，也沒給你們提供任何線索。但是，我希望羅偵探不要因為這些緣故就對他有特別的懷疑。”

“陳院長放心，趙主任不以年紀對人有偏見，我也不會因為一個人脾氣臭就把他當作嫌犯，我更看重證據。”

“這我就放心了。”對于羅北江的回答甚是滿意的陳經點了點頭，手按向前方，接通了秘書的連線電話，“把張護士長叫來。”

敲門後禮貌進入院長辦公室的張護士長，三十多歲，身高中等，護士帽下一頭短發，人長相雖然普通，卻讓人瞧着很順眼。

“這位就是我們的張護士長，這兩位是羅偵探，何偵探。”

“原來你們都這麽年輕。”張護士長動作利索地向前兩步，面帶微笑地同從椅子裏站起身的羅北江，何一言握了握手。

“你們？”羅北江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對啊，我剛剛和你們偵探所的關秘書談過話，她不也很年輕？”

關秘書！

羅北江同何一言彼此對望了一眼。

果然關欣欣是沒法安心等在車裏，還是主動“出擊”了。

“羅偵探還帶來了秘書，怎麽不一起進來。”陳經的口氣有些驚訝。

“我的秘書只負責辦公室內部的事，不參與偵破。她來醫院只是因為我們兩個今天都不方便開車，”到了此刻，羅北江也只能贏着頭皮替關欣欣撒起了謊，“何偵探頭部有傷，我午餐喝了點酒，等會關秘書還要開車送我們回去。”

陳經臉上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張護士長，能和我們談談楊正剛嗎？”

“楊正剛？”找了位置坐下的張護士長順口冒出一句，“我還以為你們這次是為新藥案來的。”

“新藥案？”陳經打斷張護士長，深色嚴肅地望向羅北江，“什麽意思？”

“關秘書有個得了癌症的遠方親戚，曾經用過你們院方的藥，最後病情加重，”羅北江面不改色地立刻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相信她和張護士長談這件案子，純屬私人對話。”

看出陳經還是一臉的狐疑和不快，羅北江将頭轉向張護士長，“我們那位關秘書和你談話時，有提到我們是為了新藥案來的？”

“那到沒有，她只是随便問了幾句，所以我以為羅偵探來也是為了同樣的事。”張護士長說到這裏，頭轉向陳經，“我告訴關秘書，案子已經結了，網上，新聞裏都有，自己可以去查，沒什麽好說的。”

“張護士長你回答的很好。”陳經滿意地“嗯”了一聲，擡手看了看手表，“時間寶貴，羅偵探有什麽問題，趕緊問小張。”

看出陳經口氣裏有了趕客的味道，羅北江只能咽下關欣欣給他“灌”下的苦水，加快了詢問的速度。

“我和楊正剛只是工作來往，如果只從能力上來說，我個人認為，楊正剛将來肯定會是個好醫生。”張護士長的回答和她的短發一樣精簡。

“既然如此，為什麽趙主任醫生反對楊正剛留院？這事已經不是秘密，應該可以問的吧？”說到最後兩句話時，羅北江的頭轉向了陳經，陳經面無表情地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我認為楊正剛優秀，畢竟我只是一個護士長，不是醫生，趙主任更有話語權。”

“護士長，我不是要了解誰更有話語權，我只想知道趙主任覺得楊正剛不适合留院的真正原因。當然，我明白趙主任肯定不會告訴你，可還是想聽聽你個人的見解。”

“他告訴我了，”被“激”到的張護士長得意地擡起頭，“因為趙主任覺得楊正剛的性格，将來會給醫院惹大麻煩。”

張護士長話才出口，陳經按耐不住驚訝，反問了一句。

“什麽，趙醫生親口說的？”

“是的，院長。一次大手術後，趙主任累得差點倒地。我讓他看看醫生，他說自己是醫生，知道身體，不要我管。我不放心，陪趙主任回辦公室休息的路上，不知怎麽就聊到了楊正剛，我忍不住問趙主任不接受小楊的原因，剛才我說的就是他的原話。”

“什麽大麻煩？和小楊性格有什麽關系？”

“具體的趙主任沒有說，現在想想，也許他只是随口一說。”

“除了趙主任，醫院內部還有人對楊正剛不滿嗎？”羅北江緊接着陳經，立刻提出自己的問題。

“據我所知，沒有。”

向陳經道完謝，握手道別離開院長辦公室，羅北江才一出門，就看到面露喜色的關欣欣，正沿着走廊朝他和何一言走來。顯然關欣欣已經借着偵探所秘書的身份，挖出了點東西。

“你們怎麽要走？”關欣欣拉住腳步不停的羅北江，“我還沒和院長談。”

“你沒機會和他談了。”

“羅北江，你是要過河拆橋嗎？”關欣欣臉上的笑意被怒容代替。

“拆橋的是你自己。”羅北江拉着關欣欣走到一個僻靜處，“是不是你冒充我的秘書到處打聽新藥案了？”

“你不是說記者這個職業比較敏感嗎？”關欣欣的氣焰頓時被壓了一半。

“張護士長已經和院長提到你。”

“那有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羅北江無奈地晃了晃頭，“本來我有個計劃，等問完話，就讓你進來和院長談，可我最後幾個問題也是匆匆完結的，因為你的緣故！”

“你的意思我耽誤你破案了？”關欣欣不快地揚起眉毛。

“我的意思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新藥案在院長這裏已經結束，就算你能進他辦公室，從他這裏你什麽也打聽不到。”

“所以，就完了？”

看到關欣欣臉上明顯的失望，羅北江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但是有一個人，如果你能見到他，一定可以挖出些東西。”

“誰？”

“晚餐一起吃？”

“羅北江，你！”

“噓。”從口袋裏取出震動的手機，羅北江對着關欣欣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不過在我來以前，你能否給我發幾張兇案現場死者的照片，傷口要明顯的。”

“按規定不可以？你還想不想早點找到兇手？”

關欣欣看着羅北江滿意地挂斷電話。

“那個顧警官打來的？”

“對，我現在馬上還要去見一個人，你自便。”

“那就把可以給我消息的人名交出來。”關欣欣擋在羅北江的面前，“如果你告訴我，我就把張護士長和我說的，有關楊正剛女朋友的一件也許你感興趣的事告訴你。”

“張護士長說你就問了她新藥案的幾個問題，怎麽還提到了顧警官的妹妹？”

“羅大偵探，我們女人要是聊得開心，真的不會只談一件事的。”關欣欣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你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