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Chapter 69

“趙主任居然去市局自首了？”何一言簡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張大了嘴，瞪着顧警官發了一秒的呆，随即将頭轉向羅北江，“難道是因為咱們昨晚上去拜訪他以後，他坐不住了？”

“有道理！”羅北江煞有介事地狠狠點了一下頭，“趙主任夜裏多半是被你揪着衣領的威風勁吓懵了，再加上聽了你訓斥他的那幾句話，一大早良心徹底發現後做出了正确的決定。”

“真的？”何一言臉上剛露出一個興奮的表情，仔細一想這個推斷連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不由頭歪到一邊，內心不快地嘟囔了一句：有事沒事就拿我開涮，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态！

“原來你們昨晚又去見過趙主任，”顧警官的身體靠向桌面，“都和他說了什麽？我看，他去自首還真有可能和你們的拜訪有些關系。”

見愛說話的何一言這裏賭氣不開口，羅北江無奈地搖了搖頭，将夜裏出行的情況向顧警官做了大致的陳述。

“你們就談了這些內容？”顧警官左手放在下巴處，輕輕來回摩擦了幾下。

“如果趙主任真的是一個預謀滅人全家的冷血兇手，可不會随便被你們這幾句話說得崩潰到需要自首，除非…”

除非他不是真兇！

顧警官的眼睛一亮，猛然伸出手，将羅北江的筆記本電腦拉近到自己的面前，迅速重新播放了之前帶着耳麥看過的，羅北江剪輯放在一起用來做比較的短視頻及幾張放大的照片。

“難怪潘雲上了你的頭號嫌疑名單。要是趙主任可能是無辜的，她的疑點的确比較多。”

“為什麽？”顧警官的話頓時激起了何一言的好奇心，暫時忘記之前受的委屈，匆匆站起身，何一言立刻跑到桌子對面的顧警官身旁。

“不就是趙主任給某醫學權威機構提供的一例他的成功的心髒手術記錄視頻嗎？和潘雲能扯上什麽幹系。”也看了視頻內容的何一言不免有些困惑。

“你看幾個受害人這裏，”顧警官說話間将案發現場死者傷口放大的照片遞到何一言的面前。

“再結合法醫的驗屍報告，入刀方式，切口，甚至手法幾乎一摸一樣。”

“我居然之前沒看出來，可這不更能證明趙主任有罪嗎？”盯着視頻和照片來回看了幾眼，何一言發出一聲輕呼。

“何一言，麻煩你能不能看任何東西不要只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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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潘雲的幾張美容手術廣告視覺圖，還有他們婚後不久，潘雲和趙主任接受某醫學節目記者的采訪畫面而，”聽了羅北江在一旁的提示，何一言放下手裏的照片， 彎腰，手指按向視頻播放時， “已”字卻停在了嘴邊。

畫面裏，當采訪記者不停誇贊趙主任的才能時，趙主任卻突然打斷對方。

趙主任：【不要總誇我，我夫人可比我厲害多了。】記者：【趙夫人在美容界也是赫赫有名，你們都厲害，但是我們今天說的主要話題是心髒外科。】潘雲：【說到心髒外科，我最近正在拜師學藝。】記者：【師傅難道是趙主任？】

趙主任（看着妻子，臉上帶着少有的溫和的笑容）：【是的。而且她的野心大的很，已經将家裏的地下室改成了模拟手術室，還打算以後青出于藍勝于藍。】記者【趙太太，我有些糊塗了，你這是要轉行當心髒外科醫生？】潘雲（和丈夫同款的微笑臉）：【怎麽可能？美容才是我的事業，學心髒手術只是我對丈夫事業崇敬的表現…】“這也不能說明什麽。”何一言停住視頻，不以為然地直起腰，“就算潘雲學到趙醫生的刀法技能，她一個嬌滴滴美人，能殺死四個大活人？太荒唐了！”

“我剛做警察那會，和你以貌取人的想法不相上下。可自從和搭檔捉住一個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女犯人後，我徹底改變了看法。你敢相信嗎？這個女人在短短四，五年的時間裏，因為一些偏執的想法，先後無情地殺害了十幾條小生命，從那時候起，”顧警官說到這裏，面色異常的嚴肅，“我從不小看女人，畢竟殺人犯無關性別，無關年齡！”

“我可不是因為潘雲是美人才小看她，”不想顯得自己淺薄的何一言此刻有點急，“主要是，潘雲她根本沒有殺人動機。”

“沒有動機？”羅北江對站在斜對面的搭檔微微揚了揚眉毛，“為什麽？”

“這還用說嘛嗎？首先，”何一言列數字般展開右手大拇指，“潘雲和楊正剛發生了一夜情後，不但後悔莫及，還主動向丈夫認了錯。她都和楊正剛分手了，跑去殺害他全家？除非是變态！”

“其次，看看潘雲的個人資料，還有她的朋友圈就能發現，她從小到大身邊結交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像趙主任一樣有本事有才華的人。瘦猴算什麽東西？潘雲怎麽會認識這樣的垃圾，還和他合作？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越說越起勁，也越自信的何一言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案發當晚，潘雲請的六名客人中，都是有些來頭的人以外，無論職業和年齡也都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他們當中有一兩個人替潘雲做僞證還有可能，六個人全都向警方證實潘雲當晚沒出去過，難道是都被被潘雲收買了？我可不相信！”

“說完了？”

“對！”何一言對着羅北江帶着一臉“我倒要看你如何反駁我的推斷”的表情，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裏。

“先來說說你的第一條，潘雲和楊正剛發生一夜情後沒多久就向丈夫主動交代了自己的偷情行為，先不說她這麽做的動機是否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是自責，誰能證明她一夜情以後沒有和楊正剛再糾纏不清？就算沒有，你怎麽知道是她選擇了離開楊正剛？”

“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是楊正剛事後後悔，毅然選擇了離開潘雲，而潘雲才會将出軌的事告訴自己的丈夫？”

“你們，”何一言的手指來回點了點羅北江和顧警官，“有證據證明是楊正剛離開的潘雲嗎？還有顧警官你，我說句你多半不愛聽的話，到這個時候，還要替楊正剛說話，你也不怕你妹寒心。”

“我這不是幫他，只是說出一種可能。“”既然是可能，也就是猜測，我還是傾向于是潘雲選擇離開了楊正剛，兇手是懷恨在心的趙主任。”

“你可以堅持你的想法，”羅北江對何一言淡淡笑了笑，“現在來說說第二條，潘雲怎麽可能和瘦猴扯上關系？你也看到了，顧警官所列出供瘦猴貨的幾個小賣家以外，瘦猴缺錢時，曾經偷竊□□的幾個地點，幾乎都是醫院。唯一不同的，是一家連鎖美容院，而這美容院正好屬于潘雲家。”

“這又能說明什麽？只能證明美容院也有瘦猴需要的□□罷了。”

“可對瘦猴來說，裝病人混進醫院偷東西可比夜裏破門而入美容院容易得多。”

“趙主任曾經報警送瘦猴進了警局。”何一言的腦子迅速轉動着，“為了報複他，瘦猴就去趙主任妻子開的美容院搗亂，順便偷東西，不是很正常。”

“沒錯，這個可能性很大。”羅北江的話音剛落，何一言就得意地擡起了下巴。

“然後呢？”

“既然是這樣，無論是不是因為自己丈夫的緣故，連鎖美容院受損的事，潘雲應該也知道這個瘦猴的存在。”

“知道就更能證明潘雲不會和瘦猴這樣的人渣合作。”

“你都認為瘦猴會同報警的趙主任合作，潘雲為什麽不可能？至少你同樣也不能證明他們不會合作，對不對？”

“好吧，那麽第三條你怎麽說？”相信自己的推理完全接近真相的何一言追問了一句。

“第三條？”羅北江拿起桌上的名單，晃了晃，“這四男二女，你剛才也說了，無論職業和年齡都有很大的差距。潘雲卻将他們在同一個晚上請來做客，你不覺得有些奇怪？”

“誰規定不同行業的人不能坐在一起談天說地？”

“我想羅北江的意思是，這些人的差異實在太大。通常人請客總要有些共同點，而你看看名單裏的人：三個三十不到，小有名氣的歌手和演員。一個被外界稱做“超市小王子”，二十上下的富二代。一位四十出頭的知名保險公司的高管，外加一位五十多歲的著名大學教授，他們在一起能聊什麽？打個比方，我們三個，”顧警官的眼睛在羅北江同何一言的臉上來回掃了一下，“雖然你們是私家偵探，我是警官，但我們有一樣共同點，都對破案感興趣。只要約好見面，可以談各種案子，各類案情。可如果你倆是這個名單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別說拉我在一起吃頓飯估計都難受，怎麽還能熬到一起那麽晚？我要是去的話，早就找個機會開溜了。”

“請不要你既世界！”何一言不服氣地望着顧警官反駁道，“也許他們有共同的愛好和話題，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此刻并不加入何，故二人的争論，羅北江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名單上。

“這六人中的那位高管在楊正剛父母簽保險合同的公司任職，當然也許只是巧合，”羅北江突然站起身，“至于這位超市小王子，也許有個人可以說點什麽，能幫我們找到他們的共同點。““誰？“何一言緊跟着從椅子裏起身，羅北江的手指點了點樓上。

“超市小王子？”在沙發上被羅北江推醒的高麗，仔細盯着羅北江遞上的名單呆了大約兩三分鐘，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點了下頭，“我當然認識他，至于這個名單上的人有什麽關系或者共同點，”高麗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雖然不是全部，但是至少有三個人我知道和小王子有共同點，而且是不可告人的。”

“什麽不可告人的共同點？”何一言迫不及待趕在羅北江之前提出了問題。

“如果我告訴你答案，”高麗看也不看何一言，只對着羅北江嘻嘻一笑，“你打算怎麽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