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Chapter 10

嘎～地一聲，羅北江将車停在趙主任獨立小別墅的大門前。

“羅偵探，你可來了。”

羅北江和關欣欣前腳剛跨出車門，早就等着的張護士長就跑了過來。

“你确定趙主任在家？”

“他在，一個小時前我還看到他的身影從，”張護士長伸手點了點二樓的一個房間的窗戶，“那裏經過。昨天，知道趙主任從警局被放出來，我就立刻給他打手機，可是沒人接，家裏的電話也是。雖然我想趙主任可能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可心裏還是慌得很，一晚沒睡好。今早和醫院請了一天假後，我就趕過來。明明知道他在家，可是我敲門也好，按門鈴也罷，他就是不開，我真的擔心他也想不開，可是又怕猜錯，不敢叫警察，想了半天後，決定找羅偵探你幫忙，天啊，趙主任會不會出事？…”

果然關心則亂，一個見識過多少生死的護士長在這個時候，居然完全失去了方寸。

“護士長，你先穩定一下情緒，”羅北江打斷喋喋不休的張護士長，側身望向緊跟上來的關欣欣，“你先陪着她，我去敲門。”

“好。”關欣欣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快去。”

“趙主任，我是羅北江，可以進來和你談幾句話嗎？”按過門鈴，沒有回應後，羅北江擡手握拳重重錘了幾下門，大喊了兩聲。

門內依舊安靜無聲。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可以确認趙主任的狀況了。

羅北江快步繞着大門走到別墅客廳落地窗前，迅速拖下西裝外衣，正要将衣服裹在胳膊上，打算砸開玻璃門時，就聽身後關欣欣在呼喊，“江江，用這個。”

羅北江一轉身，就見關欣欣手裏拿着一個扳手，顯然是從他的車後備廂裏翻出來的。

“謝謝。”

一把接住扳手，羅北江狠狠砸向了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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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主任的整個屋子靜悄悄地好像沒有活人存在的跡象。

沖進客廳的羅北江向四周迅速地打量了一下。

“小欣，你和張護士長檢查這層和樓上，有情況立刻叫我，我去地下室。”

“當心點！”對地下室總有種莫名厭惡感的關欣欣拉住羅北江的胳膊，叮囑了一聲。

“放心，如果人在，我有應付的方法。”羅北江輕輕撥開關欣欣的手，轉眼已經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你倆也小心。”

地下室一片黑暗，大約用了十幾秒的時間，羅北江的雙眼在黑暗裏調整好識別度，伸手摸索着打開開關。

“趙主任，是我，羅北江。”

趙主任家的地下室比羅北江想象的要大，堆放着各種花園的工具，用于醫療的簡單設備，…羅北江喊着話，一路向前走。

“我知道你在這裏，能和我說幾句話嗎？我這裏有，”聞到一股不詳預兆的羅北江，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但願來得沒有太晚，但願接下來的話還管用。

“潘女士給你留下的錄音，趙主任，希望你無論做什麽決定前，都能先聽聽這段錄音。”

“什麽錄音？”地下室左側盡頭的一個房間發出了一個嘶啞，如同野獸哀嚎的聲音。

羅北江輕輕推開門，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間裏手術臺，手術器材一應俱全，只是規模比醫院的手術室略微小了點。

趙主任坐在手術臺旁的一把椅子裏，手裏拿着一把老式的左輪，呆呆地看着地面。

“這是我爺爺收藏的古董，”擡頭木然地望了一眼羅北江，趙主任左手輕輕摸了摸槍口，“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用到。”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用。”羅北江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右手伸向褲子口袋。

“別動！”趙主任手中的槍口點向自己的太陽穴。

“我只是取錄音。”羅北江屏住呼吸，從褲子口袋裏慢慢取出到趙主任家前，從自己公寓拿的“打火機”。

“你快放下槍，我就放給你聽。”

“聽了有什麽意義，”趙主任的手很穩，“因為我的自首，逼得她自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相信我，潘女士的死真的和你無關。”

“無關？”趙主任冷冷地瞪着羅北江，“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這個。”羅北江晃動了一下手裏的“打火機”，“我保證裏面有你要的答案。”

“打開吧。”

聽到身後樓梯口傳來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羅北江料到在樓上沒發現什麽的關欣欣和張護士長趕了過來，生怕趙主任改主意的羅北江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來，“你兩都別下來，讓我和趙主任好好談。”

腳步應聲慢慢退去了。

“什麽人？”趙主任皺了皺眉頭。

“張護士長和我女朋友，現在她們都退到樓上了，你先放下槍，我打開錄音，行嗎？”

趙主任盯着羅北江大約有半分鐘的時間後，終于點了點頭。

“只要你把手放到我看得見的地方。”

“好！”羅北江爽快地将“打火機”放在地上，打開錄音的同時，舉起了雙手。

【hi，親愛的…】錄音裏潘雲柔媚的聲音傳出，趙主任聽到潘雲平時叫他的小名時，終于放下了手裏的搶。

【如果有一天你聽到這盤錄音的話，那說明，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我知道自己帶給你很多痛苦，我不求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想讓你了解真正的我。】【在我七歲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父母恩愛，家庭富有…直到我七歲生日的那天，才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因為父親總是教導我，不要嫌貧愛富，不要因為自己家裏富有，就瞧不起窮人家的孩子，所以每年我的生日派對上，總是混雜着有錢人和窮人家的孩子，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可在我七歲生日的那天，我才知道父親的真正目的。那天生日派對後，和往常一樣，父母會請一些孩子留在家裏。晚上我起來去洗手間時，終于看清了我溫和父親假面下的臉，他居然在我的生日，在我們的家裏，猥亵我的一個女同學…我告訴了媽媽，媽媽卻要我保證一定不能說出去，因為會惹麻煩，并告訴我那個女孩家窮，有些事是可以用錢解決的。為了媽媽，我沒有說。直到十歲的時候，我才知道媽媽也有自己的情人…】【我的世界徹底崩潰了，我知道我活在的是一個虛假僞善的世界，從此，我不相信人類的感情…我長大後，也成為了我自己曾經深深厭惡的人，我喜歡玩弄男人的感情，就像他們喜歡玩弄女人一樣。當男人不能滿足我的欲望時，我開始尋找新的刺激…自制毒品…】【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真正想要在一起的男人，所以我選擇了嫁給你。可當你發現我曾經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自制毒品後，你開始以不停工作來疏遠我，我開始恨你！恨你！你說過，無論我怎樣都會愛我的，可是你騙了我，我恨你！】【第一眼看到楊正剛時，他讓我想到了曾經的你。當我勾引楊正剛發生了一夜情後，我有過一絲的悔恨，決定向你坦誠。可聽到事實的你居然不發火，只是冷漠地“嗯”了一聲。這讓我更恨你！當楊正剛打算為了未婚妻和我斷絕來往時，我也恨他！為了報複你們，我開始實施我的計劃。我倒要看看，徹底毀了你很欣賞的學生和他的家人後，你是不是還能冷漠地對我抛下一個“嗯”，我要看到你發火…】【就這樣，我用計騙楊正剛吸了我自制的毒品，等他離不開後，只能受我驅使。與此同時，我找到了你曾經送進監獄的瘾君子瘦猴，騙他說，幫我殺死楊家人，陷害你進監獄，給他報仇。有了我的毒品，再加上我的蠱惑，瘦猴立刻上了鈎。動手那天，我故意約好了幾個都需要我毒品的人來家做客，我知道他們是不會出賣我的。然後，我給正在度假的楊正剛打電話，答應他，這是最後一次替我送貨給瘦猴，否則我就告訴他未婚妻，我和他之間有一夜情以及他吸毒的事，楊正剛無奈下只能就範。當然，他回來後，根本沒有見到瘦猴，我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讓楊正剛成為為了保險殺害全家的嫌疑犯，因為那份保險也是我拖保險公司的人事先做好的局。哈哈哈。是不是我很聰明？】【楊正剛曾經以導師夫人的身份，領我去他父母家過。所以楊家人都認得我，那天我聯系了楊正剛的姐姐，告訴她發現楊正剛吸毒的事，希望夜裏和她全家談談。楊正剛的姐姐震驚之餘，自然答應了我的請求，就這樣我拿着楊正剛的手術工具，帶着瘦猴去了楊家，很快制服了他們，然後我用你曾經教我的動刀手法，按計劃将他們一一殺死，可當中出了點小意外，瘦猴這個沒用的被楊正剛的姐夫打死了…反正瘦猴以後也會被我解決，我就索性僞造現場，讓他和其他受害人一起…】當羅北江和關欣欣第一次聽完潘雲的錄音時，整個人徹底都不好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可憐，還是憎惡這個陰狠的女人。

“潘雲太可怕了，”關欣欣伸手摸了摸羅北江的胸口，“還好你沒被她勾引。”

“因為我有你。”羅北江緊緊抱住關欣欣。

【我知道自己的惡行總有一天會被發現，或者（錄音裏潘雲輕笑幾聲）不會？畢竟我認識不少權貴，他們應該會保我，不是嗎？…】【親愛的，我愛過你，我也恨過你，如果有一天你聽到這盤錄音，我不需要你原諒我，我只希望你能忘記我…】“那些權貴沒有保她，而是都棄船跑了。”聽完錄音的趙主任，默默地發了一會呆後，擡起了頭，“所以她才選擇自殺，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對，”并不想告訴趙主任全部真相的羅北江點了下頭，“她的死是因為提供毒品的事暴露，和殺人案無關，和你自首無關。潘雲臨死前應該知道，這世上還是有人真正愛過她，就是你，趙主任。你明明知道潘雲是兇手，卻為了她去自首。”

“不，你錯了，”趙主任目光冷漠地望向羅北江，“那晚你找過我以後，我不能視而不見，楊正剛和潘雲的事我雖然無法原諒，可是他不是兇手，楊正剛是無辜的。我知道潘雲有很多不在殺人現場的證據，只有我自首，才能把罪證引向她。”

“但是你沒想到潘雲會自殺。”

“是的，我只是想她能依法被制裁，而無辜的人不會坐牢。”

“明白了，你以為是自己逼死了潘雲，所以才，”羅北江看了看掉落在地的左輪，“你還在愛着她是嗎？”

“這個錄音可以留給我嗎？”趙主任沒有回答羅北江的提問。

“可以，我的手也可以放下了嗎？”

“當然。”趙主任點了點頭。

“你也可以走了，放心，既然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我不會幹傻事。”

“好，我相信你，記得，趙主任，還有很多病人需要你！”羅北江倒退着離開了地下室。

“希望張護士長可以幫趙主任走出陰影。”坐進車內的關欣欣聽完羅北江簡短的敘述，深深嘆了一口氣。

“但願如此。”羅北江聳了一下肩，突然側頭抱住關欣欣的頭，吻了下去。

“這個時候？剛又聽了一遍那麽變态的東西，你居然還親的下口。”關欣欣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發，“就因為聽了變态的東西，才要個甜蜜的吻克服一下心理陰影。”羅北江說着話從口袋裏抽出響個不停的手機。

“顧警官，不是告訴你了，最近兩天我要放假，什麽案子都不…”

“少廢話，趕緊看我給你發的新聞視頻。”顧警官大吼着打斷了羅北江。

看完視頻上的內容，羅北江和關欣欣面面相觑，異口同聲地驚呼一聲。

“卧槽！“

“何一言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