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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男人放浪的笑聲将黑夜充斥得醉意更濃,三個酒杯碰一塊,仰頭,少許液體滑過滾動的喉結,杯子見底。

嘴裏還在回味啤酒味道,沉默降臨,風動芭蕉林,沙沙沙的偶爾夾了遠處一兩聲狗吠。鄉村的夜晚安寧而惬意。

游征半躺在竹椅上,白色背心領口上一半汗水一半酒水,昏黃燈光下金光閃閃。他出神望了會竹亭整整齊齊的頂蓋,舒緩酒勁。

白俊飛已經變成“紅俊飛”,小白臉鮮紅欲滴,人快扒到地上了,被游征和另外一個稍年長的男人擠兌好一會。

已經三天過去,再提起劫金店的“豐功偉績”,尤其快落幕時候被劫道,三人都要彈冠相慶好一會。

游征嘆氣,惋惜道:“我真想親眼看看她見到袋子裏東西時什麽表情。”

白俊飛本來有力氣爬起來,這一笑,人又掉回桌底下。這人雖然不勝酒力,但喝多了直接呼呼大睡,不會胡言亂語,不怕酒後吐真言。

三人中戴克最有老将風範鎮定如山,酒裏也撼不動挺拔脊背,像昨天才剛退伍,仍然留着一身硬漢之氣。

戴克說:“多虧你想了個‘偷梁換柱’,不然——”

游征笑,“那也是你配合得好,嗯……打掃廁所那滋味挺特別的吧……”

戴克從桌底下踹他一腳。為了計劃順利,他裝瘸去商場應聘當保潔員,也順便踩點。沒人會把不起眼的保潔員當回事,所以他正大光明在商場各個角落游走,也探聽到了部分消息。

戴克正經說:“現在還沒看到有新聞,會不會沒有報警?”

他還是小心避開了那個名字。

游征說:“再等等,就算她不報路人也會幫忙報。說不定消息被壓下來了。這年頭一個人都能憑空消失得幹幹淨淨,別說新聞報道了。還是多留意道上的消息。”

戴克簡單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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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征撐着扶手顫顫巍巍站起來,環視一桌的杯盤狼藉,說:“‘紅廠’約不約?”

戴克晃了下手,在盤子間尋到一塊落單的鹵牛肉,喊了聲“阿爾法”,一條毛光順滑的狼狗搖着尾巴上前,戴克把牛肉丢給他,順手撸了兩把毛。

游征繼續慫恿:“那麽久不去,姚姐想念你。”

戴克臉色陰了下來。

爬回椅子上的白俊飛咔咔笑了幾聲,“克叔怕她。”

戴克豁然擡頭,“你咋還沒醉死呢?!”說罷丢掉筷子倒酒作勢要灌他。

兩個歲數加起來可以退休的男人扭打起來也跟小男孩一樣,游征看膩了,朝他們擺手。

“你們不去,那我自個兒去快活了。不跟你們這些老爺們瞎扯。”

戴克停下手,難得皺了一下眉,“你小心點。”

得到喘息空間的白俊飛也附和,“小心外面那些野妖精。”

游征擡了下手,表示聽到。雖然兩人所指不同,他也懶得深思。

戴克和白俊飛默契停止打鬧,默默看着游征背影離開。

白俊飛說:“那事之後他老愛往‘紅廠’鑽,得勁麽?”

戴克拍拍他肩膀,一副“小孩子你不懂”的欲言又止。

游征剛進門,就碰上“紅廠”老板娘姚仙芝。比戴克年輕那麽一兩歲,臉蛋是這個年紀常見的虛胖,染成酒紅的頭發盤了一個髻在後頭,斜劉海梳得一絲不茍,淡紫仙氣長裙,第一眼看上去像中年奶茶西施。

姚仙芝往他肩膀後看了一眼,笑着寒暄:“怎麽就你一個人,老戴沒來呢?”

游征說:“老戴店裏忙沒時間,不過來之前特意讓我問候一下你。”

姚仙芝咯咯笑,手裏要有手帕估計早就拂游征臉上的嬌羞。

“我們這剛來了幾個好看的姑娘,今晚剛好都有空,我讓人領給你看看合不合眼。”

游征進去後大概半小時,姚仙芝的胳膊被人搗了下,旁邊理事的姑娘示意她看入口,說:“姚姐,那女的又來了。”

看到兩人直直盯着這邊,甘砂含笑朝姚仙芝走過去。

“我又來打擾你做生意了,姚姐。”

甘砂一身打扮的确很打擾,她本來底子就不錯,從臉蛋到身材都是,如今穿了條黑色吊帶裙,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山水才最惹人遐思,比起赤_裸的袒露更讓人心癢癢。尤其黑絲把長腿修飾得更加筆直修長,竟有種雨蒙蒙霧蒙蒙的通幽曲徑之意。

要不是甘砂曾經霸氣地從她手裏“搶走”一個姑娘,姚仙芝幾乎想把她忽悠進來鎮店。

但甘砂的确從另一層面鎮壓這間店了。

第一晚時,甘砂看她眼神有異,替她問出心頭疑惑,“怎麽,姚姐這裏還不歡迎女人嗎?”

姚仙芝幹的什麽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裏雖裝修得像酒吧,卻跟男廁一樣幾乎見不到女客。

來者都是客,姚仙芝沒有驅趕的道理。何況一晚上下來,甘砂只是規規矩矩喝酒,找了一個姑娘聊了一晚上。也并沒有想象中的“獵頭挖人”。

可姚仙芝看她的眼神變了,以前的厭嫌上多了惡心。

甘砂知道誤會深了,第二晚的時候故作艱難地暗示:“其實、我來這裏是為了找……我家那千刀殺的……”

呵。姚仙芝冷笑,徹底釋然,原來的厭嫌又添了份“我就知道你會有今天”的幸災樂禍。

于是當下姚仙芝諷刺她:“還沒找到人哪?”

“唉,希望今晚運氣好點。”

剛走了幾步要到那片卡座邊緣,甘砂感覺到一道不同以往的視線,心想,果然今晚夠幸運。

那個千刀殺的就在朝向她的沙發裏,叼着一根煙沒有點燃,目光豪不含糊地盯着她,再這麽下去都快要掉了一般。

那樣子應該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盯視,而是男人對女人性吸引力的原始追逐。

游征左右兩個女人也巡着他的視線望過來,好奇又挑釁。

甘砂向他走去,游征的眼睛玩味地眯起來。托五官的福,這個小動作沒有讓他看起來油膩和色情,而是充滿痞氣的勾引。

目光的距離越來越短,始終不中斷,像空中絞在一起的兩股線。

她沒有停留,和他的沙發擦身而過,手指彈鋼琴似的沿沙發背上點了幾下,最後抛給他一個帶笑的眼神,徑自坐到他對角線上的卡座,他只要探個腦袋出來,就能看到端坐的她。

甘砂只等了一口酒的時間,游征就捏着那支煙端着酒過來了。

“這有人坐嗎?”

染上醉意的笑容比清醒時來得赤_裸,甘砂晃神一秒。

她說:“你坐下來就沒了。”

游征毫不客氣坐到她旁邊,陷下去的沙發讓她也顫了下。甘砂把右腿疊到左腿上,欠身把縮到膝蓋上裙擺拉下去,但也堪堪遮住膝蓋而已。

甘砂又說:“你那邊兩位美女朋友好像不太開心。”

游征看了一眼原處,無恥地說:“我又不認識她們。”

游征一條胳膊搭沙發背,那杯酒懸在甘砂的肩頭,盯着她說:“我怎麽看你有點眼熟,好像再哪見過。”

甘砂發自內心冷笑,“你用這句話泡到幾個女人了?”

游征想了想,“你答應就是第一個。”

甘砂低頭笑,掩飾想翻白眼的沖動。

游征問:“你是新來的麽?我怎麽以前沒見過你?”

甘砂盯着他盛滿燈光的眼睛,那實在是雙動人的美眸,可惜長錯了地方,生在了一個狗東西身上。她伸出手,半路時停頓一瞬,給足他拒絕的時間,但游征沒有。甘砂也就兩指撫摸上他白色襯衫的衣領,從頸側緊貼肌膚那處一路到領口,像撫平不存在的褶皺,最後停在他第二顆扣子上,輕輕打了個圈。

“那你要捧我的場麽。”甘砂氣息撩撥他耳朵說,“午夜通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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