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情動】

陳紹最後還是沒能一親芳澤，一是笪生嚴詞拒絕，二是因為家臣匆匆來報，“夫人上~吊了。”

陳紹想，吊吧，吊吧，賽珠死了，他就能和笪生名正言順在一起了，可轉眼又一想，不妥，賽珠是她背後龐大的經濟支柱，她死了，他那尖酸刻薄的丈母娘楊氏絕不會善罷甘休，沒有楊氏強大的經濟援助，他在官場是混不轉的，他的仕途怕也就從此到頭了。

“笪生，衙門裏有些急事需要我去處理，我改天再來看你。”看着臉色驟變，匆匆離去的陳紹，笪生唇邊浮升一抹了然笑痕，她剛剛還在想她拒絕了他，會不會讓他心中起疑，好在賽珠無巧不巧的幫了她大忙。

親親這種事，怎麽能随随便便，叫笪生說和自己心儀的人，那才叫一種享受，至于陳紹，她無非利用他打擊賽珠罷了，又怎會白白便宜了他。

“觀主在大理寺這段日子只是協助本官調查，她不是犯人，生活上不得怠慢，都記住了。”陳紹臨走這樣說。

有了陳紹這棵大樹，笪生在大理寺的日子過得甚是逍遙，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

第三天夜裏，也就是除夕夜。

衛昔借醉酒，早早離了筵席，一身夜行衣潛入大理寺監牢的時候，笪生正滔滔不絕講着幼時褚師傅說給她聽的鬼怪故事，監牢外面席地坐了一票的獄卒表情各異。

笪生正說到恐怖處，獄卒們吓得瑟縮做一推抱成團，笪生還在繼續，直到廊道的燭火突然跳了兩跳，獄卒驚叫，“你們，剛剛有沒有有看見，似乎有個影子飄過去了。”

笪生笑道：“不過是個故事而已，瞧你膽小那樣兒。”說着，笪生眼睛一溜兒的轉了轉，驀地瞟向那說話的獄卒身後，臉上表情一駭，瞳孔放大，作驚恐狀：“剛剛那是什麽聲音？好像是誰凄厲的哭救聲，你們聽......”

“在哪裏？在哪裏？”獄卒見她這個樣子，吓得腿直打顫，只覺耳背後陰風陣陣，有些滲人。

笪生閉着眼睛，一邊擺手，一邊絮絮叨叨輕念：“我什麽也沒看見，你不要找我，誰害你，你去找誰吧。”

“她到底看見什麽了啊？該不會是真的有鬼？”

“話說，大過年的，鬼也會出來亂跑麽？”

廊道的燭火突然滅了，“誰摸我？啊，有女鬼摸我啊！”一群人尖叫作鳥獸散。

待獄卒離去，笪生望着某處說：“你難道打算就這樣隔着房梁與我說話？”

壁上燭火又是一跳，衛昔于房梁飄然落下，站在欄杆外，一雙黑眸幽幽看着笪生，眼裏含了諸多情緒。

笪生向他走過來，輕嘆，“你怎麽才來，我都快悶死了。”

“會悶麽？我看你在這裏日子過得蠻滋潤。”衛昔輕笑，他顯然是白擔心了，這小東西哪裏會是甘于平靜的性子。

“我總得找些事情做，否則早晚得悶死。”笪生一臉苦哈哈，被人拘着的日子哪裏會好過呢。

“我當你今天不來了呢，你晚了半個鐘頭。”笪生撅嘴。

“非是我晚來，是你講故事太過專注，忘了時辰才對。”思及她方才講鬼故事吓那幾個獄卒，衛昔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怕不怕？”笪生故技重施，瞥向他身後某處，臉上表情精彩紛呈。

“你省省吧，回頭別又吓着自己晚上睡不着覺，做噩夢。”

不是有你呢麽？

看見他，笪生心裏是歡喜的。

“知道今天什麽日子？”隔着欄杆握了笪生手，衛昔問。

什麽日子？笪生冥思苦想，“不就是大年夜。”

想不到自己大年夜會是在牢中渡過。

“除了這個，還有呢？”

笪生搖頭，“哦，不會是你生日吧。”

衛昔笑道：“還不算太笨。”

笪生亦笑，“我幫你和蔣家小姐，梅家小姐均有批過八字，我又豈會不知你的生辰，只可惜，我在這鬼地方，沒禮物送你，回頭等我出去了，一定補上。”

“何必等到他日，今夜就給我吧。”衛昔持了鑰匙開了鎖，他掀門進來，笪生撓了撓頭，憨笑道：“你幾時也幹起偷雞摸狗的行當來。”

“不要岔開話題。”衛昔的目光凝在笪生臉上，“給還是不給。”

怎麽給，她什麽都沒有呀。

笪生沉默。

衛昔把手輕輕放到笪生臉頰，指尖在她臉上一遍遍輕輕摩挲，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盡管笪生努力使自己平心靜氣，仍被他目光繞得微微紅了臉。

“你有的，就是看你肯不肯給。”

衛昔靜靜的看着笪生，在與她無言的對視中，笪生忽然明白了，她說：“我是姑子。”

又看了她一會兒，衛昔眼中神色變幻，伴着一聲輕嘆：“當我今夜不曾來過。”

“可你昨夜，前夜，大前夜又為何來？”他只當她熟睡了，實則，當他出現在大理寺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心裏是歡喜的。

“你不但抱了我，親了我，甚至還偷偷摸過我，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她不怕死的追問。

他沉默地望着她，目光比平時多了幾分怔然，依舊沒有回答，臉上神色不可謂精彩紛呈。

“打擾了。”

笪生眨巴着眼望他：“承認你喜歡我，真有那麽難？”

衛昔臉上表情一僵，擰身就走。

在他将将步出牢房的時候，笪生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話：“你久不見牡丹，始覺蓮花美，我說得可對？”

“你喜歡上了一個叫笪生的姑子。”

“你不能面對自己心裏同時喜歡兩個女孩。”

“你不回答，說明你在愧疚，你怕對不起掌上珠。”

“你真的喜歡我！”笪生滿意深笑，她又一次讓他成功的愛上了她。

電光火石間，衛昔轉身，眼眸深處透着一抹異常晶亮的光，他疑心自己聽錯，顫聲道：“那句話，只有一個人對我說過，如果你不是她，又如何知道她曾對我說過的話，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笪生撫着下巴賊兮兮的笑，“我剛剛有說什麽？我不記得了耶。”

“我聽到了。”他唇角輕掀，笑得甚是好看，“誠然，你說得沒錯，我愛上那個叫笪生的姑子，我這樣答，你可滿意。”

她終于等到了。

笪生心裏五味陳雜，她近乎能感覺到他此刻強烈的情緒波動，下一秒，他握了她撫下巴的手，握得那樣緊，他掌心的灼熱傳遞過來，手下微微使力，她整個兒被他裹挾進胸前。

“你這壞東西，耍我玩很開心嗎？”

笪生反手抱緊他，搖搖頭，哽聲道：“一點都不好玩。”

“那日在雨崩村，躲在門後偷偷看我的人是你，對不對？那時候，你為何不與我相認？”話出口，連他自己也愣住了，“對不起，我當時沒有留意，怕傷了那位姑娘的自尊心。”

“正是因為我容顏盡毀，才不敢貿貿然與你相認，你知道我向來是驕傲的，特別在意自己的臉，可我更要顧及你的感受。”

他真是粗心，那日在笪老漢家中多待片刻，也就不會與她陰錯陽差，失之交臂。

“阿寶，我的小阿寶。”

笪生潸然落下淚來。

眼淚落下瞬間，衛昔灼熱的吻即刻印了上來，鹹澀的味道在舌尖漫開......

“我記得你的味道，你騙不了我的。”他靈動的指輕輕撫觸着她尖瘦的颚線，他低下頭來，性感的唇再次貼近她的臉。

他的氣息噴拂在她臉上，癢癢的。

“為什麽瀾香山那夜，你沒能第一時間認出我？”他的唇又貼近了些，笪生以手抵住他的進逼。

“是你一直矢口否認，我問你是誰，你說你是笪生，我當時，只恨自己背叛了阿寶，所以，即便心裏喜歡你，也不能說出口，只得任你離去，當你接受笞刑，我心痛如刀絞，替你擋了那餘下的杖刑，如果不是你，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笪生恍惚憶起，暈厥前，似乎有看見他慌亂無措的臉，他将她護在身下，代她受過。

“你的傷要不要緊？” 笪生驚問。

“我身份特殊，他們哪裏會真的對我動手。”

“那就好，你要傷了，我會內疚一輩子。”他喜歡極了她臉上的霞紅，還有那對靈活亂轉的眼中所顯出的緊張。

大掌緊緊定住她的後腦勺，然後他的唇輕輕地貼上她的，既狂熱又不失溫柔的吻着。他時而輕咬、時而吮吸，企圖引導她緩緩開啓甜蜜的唇瓣，以供他更深的憐愛。

笪生心悸動着，她的血液在沸騰、心髒在狂跳、每個細胞都在尖聲吶喊着不知名的需要。

他的吻太過強烈，讓她不知不覺的沉迷，深陷，仿佛靈魂随時都有可能離開軀體。

“十三，我，喘不過氣了......”

他的舌如滑溜的蛇，伺機撬開她的牙關，進一步糾纏逗弄着她甜美的小舌，試圖逼出她細胞裏的每一分激~情。

笪生雙手無措抵在他背上，胡亂撫摸，掌着她腦袋的手緩緩下移，緊貼着柔軟的衣料，落在她纖細腰肢，緊緊地扣着。

她在雨崩村一定吃了很多苦，要不然，原本略顯豐盈的身體也不致瘦成這樣。

“糟糕，我只要靠近你，就有發燒的跡象。”笪生含糊不清的咕哝。

衛昔心中滿意，略略松開她，柔聲道：“傻瓜，你這不是發燒，你是情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