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失而複得
下午準時到了茶館,看來董三爺也是這裏的常客了,訂的還是上次的那間雅室“清幽堂”。
再次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于麻子和董三爺已經到了,二人談笑風生,看似聊得很開心。
我看了看表,确定我們沒有遲到。但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兩次都是讓人家等我們,倒顯得我們有點托大了,我趕緊主動先打了個招呼。
董三爺只是略略欠了欠身,微笑地沖我們點了點頭說:“兩位小老弟別來無恙啊,山不轉水轉,咱們又見面了。也都甭客氣了,口渴了吧,坐下先喝口水吧。”
于麻子親自執壺給每人重新續了杯茶水,然後笑着告訴我們,這一次全得仰仗三爺,東西剛露面兒,三爺就“封貨”貼了簽。在這圈裏,要是三爺出手,還真沒有人敢搶貨。最後只花了十萬元就把貨留了下來。一邊說,一邊從桌子底下取出只盒子,推到了我們的面前。
于麻子這麽一說,我心裏一沉,剛才路上把所有的現金都取了出來,一共才湊了不到八萬塊錢,實在是有些尴尬。我咧了咧嘴,起身沖董三爺和于麻子點了點頭:“董三爺,真心感謝您的鼎力相助,要不是您,就憑我們小哥倆,這東西肯定是找不回來了,這份人情我們心裏有數,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
董三爺擺了擺手,讓我坐下來說話,然後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們:“你們也不用和我客氣,我這人就這臭脾氣,對心思的人,我掏心窩子也得幫,不對心思的,就是給我叩兩個頭也沒有用。雖然你們哥倆歲數不大,但是我還真覺得你們不錯,想交你們這個朋友。既然是朋友了,自然要相互幫襯,誰都有個馬高蹬短的時候,保不準哪天還得求到你們門下,幫幫我這老頭子呢!”
雖說聽着像是客套話,但是直覺告訴我,恐怕欠了這份人情不一定就那麽好還。不過眼下也說不到這些,只好滿臉堆笑地點頭應允,讓董三爺千萬別客氣,真要是有什麽事,只要言語一聲,我們兄弟倆肯定沒有二話。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只箱子,苦笑了一下,也沒有打開,便又推回給了于麻子。
于麻子看了看推過來的盒子,不禁有些愣住了,看了一眼董三爺,又看了看我,問道:“胡老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苦笑着解釋說,今天出來得匆忙,沒有什麽準備,不太方便直接帶回去,改日我們有時間再過來拿走。
于麻子聽我說完後愣了愣,好像一時沒太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董三爺目光如鏡,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老弟,剛才咱們都說了,既然是朋友,用不着這麽客氣。東西你們盡管先拿走,朋友之間沒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什麽時候你們閑着不忙了再找我喝茶,我是閑人一個,不像你們正是拼搏奮鬥的年紀。”
董三爺的話說得很婉轉,很明顯是明白了我話裏的意思,猜到我手裏可能沒有這麽多錢,為了避免尴尬,也沒有點破。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白,讓我先拿走東西,什麽時候手頭方便了,什麽時候再還他錢。
于麻子這才恍然大悟,啞然失笑:“胡老弟,你這是多心了。三爺既然都這麽說了,我看你們也不用見外了,先收下吧。”
董三爺沒等我表态,便轉移了話題,聊起了我們上次帶來的珠子,問我們上面的文字是不是已經辨識出來了。
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問起這件事,我略略怔了一下,然後告訴他,我們去找過柳老師了。果然柳老師認識上面的文字,同時也告訴了我們一些關于珠子的來龍去脈。而且她的手中也有一顆和我們那個差不多的珠子,似乎頗有些淵源。前段時間,我們也調查了一陣,但是一直沒有什麽頭緒,也就擱置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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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三爺笑道:“不瞞小老弟,這麽多年都在這行裏摸爬滾打,這個眼力還是有的。我也感覺這珠子應該不是一顆,而是一套,只是年頭久遠,想要集齊談何容易啊!就連小老弟你們這種身賦異學之人都無能為力,那平常人更是望塵莫及了。”
大牙咧嘴笑了笑:“嗨,我說三爺,您這麽說可是太擡舉我們了。我們自己多大腳,穿多大鞋,我們自己心裏有數。我們這兩下子,那就是耗子尾巴上長疥子,沒多大能(膿)水,您實在是高估我們了。這不是,整個東西還沒焐熱乎就給整丢了嘛!”
董三爺和于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聊了一陣後,于麻子主動提議,由他來做東,大家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好好聊聊。
董三爺擺了擺手,推脫說是晚上還有別的事,就不跟着我們摻和了,改日有時間再去他家裏做客,他親自主廚做幾道小菜讓我們品嘗品嘗。客套了一番後,董三爺便提前先走了。
屋裏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氣氛輕松了不少。有董三爺在,說話多少都有些拘束,畢竟人家的身份在那兒擺着,有些話說多了說少了都不合适。而于麻子則不同,平日裏嘻嘻哈哈慣了,相互了解,也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我主動給于麻子斟了一杯茶,然後舉起茶杯,以茶代酒先敬了于麻子一杯。不管怎麽說,這次多虧了于麻子,沒他的幫忙,恐怕這件東西也不會這麽容易就找回來。
于麻子笑着沖我和大牙擺了擺手,讓我倆就甭和他來這套了。大家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雖說不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和自己的事也差不太多。大家朋友一場,自當肝膽相照,而且我們哥倆這個跟頭栽在他的家門口,真要是說出去,好說也不好聽,于情于理,這件事他都得幫到底。
大牙趕緊接話說道:“老哥哥,話不能這麽說,您這是成心讓我們兄弟倆下不來臺還是咋的?這事一碼歸一碼,我們哥倆心裏明鏡似的,咋怨也怨不着您啊!您說您這邊着急上火的,自怨自責,倒顯得我們哥倆心大了。”
于麻子連聲說了幾個“好”字,讓我們也別客氣了,誰也別提這茬了。都過去了,也別這麽矯性了,倒顯得外道了。
我點了點頭,用手拍了拍桌子上的盒子沖于麻子說道:“于老哥,老弟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們哥倆也想明白了,岸上就給做主了,您路子寬,幫我們哥倆把這東西盡快給折騰掉,搗騰出倆錢呢,我們也好還了董三爺,畢竟這錢不能讓人家白掏。”
于麻子愣了愣,沖我說道:“胡老弟,你要是差錢,就和老哥說一聲,在老哥這勻點兒,周轉一下也不礙事,犯不上這麽好的東西着急折騰了。”
我搖了搖頭,告訴于麻子,這東西放我們手上也不安生,還不如賣了。所謂紅粉送佳人,寶劍贈英雄,這東西只有放在行家手上,才能顯出其價值,放在我倆手上,頂多就是廢銅爛鐵。至于家裏那邊,我們再去協調,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于麻子臉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一絲興奮,吧嗒了幾下嘴:“既然老弟堅持,又信得過老哥,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們盡管放心,回頭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