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對，對不起…”

被物理老師如此質問的林許低垂着腦袋當啞巴, 物理老師又丢給他一句。

“我看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

轉頭又去問兩手搓撚在一起的李圓, 李圓的态度看上去可沒有林許那麽頹喪。

“李圓, 你說讓我說你什麽好，啊？你看看你上回那物理卷子，你是怎麽考的才能第二卷 只得了六分兒的？啊, 你來跟我說說，你打算以後怎麽辦吧。 ”

“老師，我打算以後光玩兒我家也不讓啊,   我物理考的差也不能全怪我吧，你不是給我們講過力是相互作用的嘛。”

李圓語氣滿不在乎輕飄飄的說出來這話，簡直要氣死物理老師。

“你這樣說，那考不好還得怪我喽？李圓, 你不要老跟我搞這些彎彎繞的歪理, 今天我肯定要問明白你們倆到底想怎麽混完這一年半。 ”

物理老師端着他的玻璃茶葉杯坐下，大有和兩個學生促膝長談的架勢。

秦書好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站在年級組門口的桌子上簽到。

眼尖的李圓看見秦書好就開始繼續理直氣壯的反駁，雙手背在腰後。

“老師，我跟秦老師就能學好數學，跟您一上物理課就犯困。 ”

秦書好：“？？？”

他趕緊直起腰來朝物理老師禮貌的打招呼, 又硬着頭皮走過去。

二班班主任已經回來了, 秦書好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代班。

可是李圓是他的課代表，秦書好就算再不想慘和老師和學生之間的事, 他也得照顧着自己的課代表甚至還有他…

他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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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您別生氣。  ”

秦書好看了一眼李圓, 這孩子怎麽總是做一些對他自己不好的事呢。

“兩個孩子又搗亂了？ ” 秦書好恭恭敬敬的問比他大了二十幾歲的男人。

物理老師放下喝了一口水的茶杯，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兩個學生。

“ 哼，我讓他們回答一個最基本的物理公式，他倆站了半天也沒說對，到最後才告訴我沒記住。 ”

“…… ”

“小秦老師，你說這兩個小孩兒氣不氣人，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浪費時間，我都替他們着急！ ”

秦書好了解了情況 ，知道多說無義，只好跟着說了林許和李圓兩句，讓他們以後多在物理上用用心，之後拿了教輔上課去。

中午放學，揣着口袋倚在二班門外面的鄭放等着還沒出來的李圓，李圓今天被物理老師說教了整整一大節課。

原本不受影響的心情都被說教的陰郁起來，以至于他最後一節英語課什麽都沒聽進去。

看見鄭放等他，李圓嘴皮子一嘟嚕，便要把所有吐槽的話全都說給他的發小聽。

“煩死了！ ”

出了二中大門，李圓還抱着他的滑板，腳下踢遠一顆石子。

“ 我以後上物理課再也不睡覺了，物理老師怎麽跟滅絕師太一樣啊。 ”

鄭放無言的和他并肩往前走，認真聽着李圓的吐槽，不幫他發洩也不反駁。

李圓後知後覺他早應該學藝術，就自己這學習成績，走普通理科以後可能也就上個專科學院。

他氣哄哄的和鄭放說了一句又一句，鄭放呢？跟個死人一樣面癱着一張臉，自己不管說什麽，從他嘴裏得到的回答都是“哦、 嗯。 ”

李圓十分不開心的站定了腳步，歪着腦袋看着也跟他停下裏的鄭放。

“二狗，我都跟你說了這麽多了，你就沒有想說的？ ”

比他高了一個頭的鄭放低垂着眼皮，“ 你學什麽，我就學什麽，跟着你走還不行？ ”

李圓逐漸喜笑顏開， “ 可以啊~ ”

他跳起來拿手掌拍到鄭放的頭頂，眼睛水汪汪的盡是光彩。

“還挺會說話，行吧，朕就準你跟着我，先回家寫了物理給朕參考參考……  ”

說完，李圓便背着個手大搖大擺的往前走，走姿未免太得意。

腳步定在原地沒有動的鄭放看着瞬間陰天轉晴的李圓，低下頭在心裏思索。

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兔崽子什麽時候能動動腦子聽別人講話。

罷了罷了，他甩走腦子裏的想法，跟上那輕快的人影。

放學之後沒有出去吃飯的林許被下班的秦書好喊住，秦書好現在有責任對林許“特殊照顧”一下。

他不想和物理老師一樣只是一味的說教學生，現在的高中生一個個古靈精怪又有獨立思想，繁瑣的唠叨只會适得其反。

秦書好要帶林許回家。

紀承今天開車去了北環，估計回來不早，他幹脆帶秦書好在二中後門那一條美食街買了飯帶回龍灣吃。

林許吃貨上身，只要有吃的他就能跟人走，更何況這人還是從來都是好脾氣的他小舅媽。

一大一小拎着三個人的飯回了家，秦書好剛把三分清湯面放進碗裏，紀承便打開家門進來。

換了鞋走到餐廳，還沒進去廚房，顯先看見坐在餐桌上吃着臭豆腐的林許。

那一紙碗臭豆腐上淋了起碼一層的紅辣椒，林許看見他來了冷不丁喊了聲舅舅，秦書好端着面碗從裏面出來。

紀承緊張的看着秦書好，“ 你現在還不能吃辣椒知道麽。 ”

“啊？沒事，我沒吃。 ”

秦書好看到另外一盒臭豆腐，放下碗，食指順了順頭發簾。

“ 那一盒是給你買的，你吃嗎？今天帶林許回家吃飯，再現做他就不能午休了。 ”

黑衣黑褲高個子的紀承逼近秦書好，“張嘴，我看看裏面。 ”

“噢，啊……”

紀承拿手捏着他的兩頰，又讓他擡頭，秦書好費勁的仰着腦袋。

紀仔細檢查了一頓，秦書好口腔上內壁上那顆火疙瘩已經完全消失，他這才算滿意。

兩個大人就這麽無視了旁邊的林許，林許覺得他已經飽了，不應該杵在這裏當電燈泡。

秦書好的炎症剛好，現在胡亂吃一點刺激性的食物都有可能複發。

兩個大人剛要坐下吃秦書好買回來的面，紀承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男人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看到來電之後額頭皺起，很快接通了電話。

“喂，媽。 ”

那邊着急的喊着紀承快回家，林雲和紀承說明了情況，紀承讓她先給醫院打電話，自己馬上就過去。

紀承挂了電話就要往外走， “ 你們吃飯，我出去一趟。 ”

秦書好直覺不是好事，趕緊追問， “  是你爸爸出事了嗎？ ”

紀承回頭，“嗯，我媽說他暈倒了，  我回家帶他去醫院。 ”

說完就走，秦書好一直跟他到門口。

“我跟你去。”

紀承與秦書好對視兩眼，他覺得帶秦書好過去沒什麽壞事，拿過放在玄關的車鑰匙往外走。

“林許吃完飯回去上課，給我好好學習。 ”

家門關上，坐在餐桌上的林許聽見他小舅這樣命令他，自顧“哦”了一聲，拿過另外一盒臭豆腐開吃。

越野疾馳在人民路上，紀承開的快而穩，秦書好坐在副駕駛讓他不要闖紅燈，紀承直到停在紅綠燈路口下才放慢了速度。

兩個人開進紀商他們的別墅，秦書好眼睛掃過一排排漂亮的小洋樓。

七年前來過這裏，那時候這裏一幢幢小樓非常別致，現在七年過去，一切也都沉澱了歲月的痕跡。

他們到的很快，兩個人來不及互回憶從前種種，紀承帶着秦書好下了車便跑了他家的別墅。

家裏的門開着，不知道是120已經來了還是林雲為了讓他們方便進家。

兩個人進了一樓，紀承拉着秦書好的手喊他媽，林雲很快從她們的卧室跑出來。

女人還穿着一身十分華貴和體的連衣裙，過肩長的頭發盤起來。

秦書好覺得還是上次在他們家樓下一身素衣的女人看上去年輕一些。

“紀承，快，你爸他現在醒過來了…”

情緒失控的林雲過來抱着自己兒子的手拉着他往卧室走，秦書好乖順的跟在後面。

裏面躺在床上的紀商顯得十分病态，他和林雲原本是要去赴一個老朋友女兒的婚禮。

剛要收拾好出門，心口便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在這之前，紀商并沒有發作過這樣的症狀。

一時間兩個中年人內心波動巨大，紀商捂着胸口在床上躺下，吓得林雲第一時間便打給了紀承求助。

紀商從一陣緩和的疼痛中醒過來，紀承顧不得和他說什麽，從床上扶起自己的親爹就要帶他往外走。

秦書好見狀連忙去幫紀承扶他爸的另外一邊臂膀，紀商被小于他兒子許多的力氣扶着左臂。

悶聲看了秦書好兩眼，什麽也沒說。

紀承兩個人費力把一百六十多斤的紀商扶進越野的後車廂，林雲在後面跟上來。

“媽，你先換了衣服再去醫院找我們，我和書好先送我爸過去。 ”

紀承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塞秦書好坐上車，冷靜的叮囑他媽要帶哪些東西去醫院。

紀承全程都帶着沉着淡定的氣息，  給了他爸媽十足的安全感。

秦書好羨慕又驕傲的看着他的紀承開車到醫院、喊醫生救人、最後一直到安排紀商住進單人病房。

他心裏酸酸的回想自己父母出車禍時，他的無力與慌張。

又心疼紀承這七年到底是經歷了大風大浪，要不然也不至于現在處理什麽突發事件都能夠如此從容。

林雲換了日常的衣服，帶着紀商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打車到醫院，心髒內科的主任給紀商做的檢查。

檢查結果就是紀商最近勞累導致，很大一部分願意是心累，不是什麽大事，休養幾天出院最好。

紀承攬着秦書好的後腰站在他爸媽面前，  第一人民醫院的單人病房很豪華，在這裏修養的确比在家裏好。

他站的挺直問他爸，“ 醫生告訴我說您現在不适合劇烈運動，您和我媽最好注意點兒。 ”

秦書好很快反應過來這句話，臉都不敢紅。

紀承怎麽能和兩個長輩大白天的說這些…他…他可還在旁邊呢…

再看病床上的紀商、坐在一邊的林雲，他們老兩口子默不作聲的裝作耳聾眼花。

尴尬的幾分鐘過去，被紀承半抱着的秦書好聽見病床上的男人開口講話。

男人因為剛才的心口疼痛剛吃了醫院護士送過來的藥，面色從蒼白恢複到些許血色。

冷眼的看着黏在一起的兩個男人，淡淡開口，語氣沉重。

“ 我不會在這時候拿心髒疼威脅你們兩個，紀承，用不着給我宣誓主權。 ”

秦書好瞬間仿佛能夠看到整個病房裏飄起雪花，那叫一個冷啊。

接着，摟着他的紀承又開口，說話的聲音顫動胸腔。

“書好跟我一起送你來的醫院，爸，您怎麽年紀越大越不講禮貌了？ ”

“紀承！ ” 守在旁邊的林雲見狀，他們父子倆又要開火，趕緊先阻止了紀承。

她細長的眉毛微微蜷起，“你爸都這樣了，你就先不要氣他了！ ”

紀承的目光從他媽轉移到他爸身上，又開口。

“ 爸，我接到我媽的電話，書好就主動要跟我過來看你，你就算不跟他說聲謝謝，至少也不應該那樣說話。 ”

紀商橫起臉，雙眼瞪大，“ 所以你現在是在糾正你爹我該怎麽和人說話？”

紀承不置可否的看着他，默認他說的話。

秦書好心尖一跳一跳的，他要是和紀承每天同他爸呆在一個屋檐下，遲早得被這父子倆之間的唇槍舌戰給吓死。

靠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慢慢的躺下，臉色又變的不好看起來，對着坐在椅子上的林雲講話。

“ 讓他走，老子不想看見他。 ”

……

林雲為難的看着紀承和秦書好，紀承識相的帶着秦書好走開。

“媽，你照顧他吧，我明天再來。  ”

紀承不是冷血動物，但是自從十四歲以後，父母給他的失望成了永久的慣性，便讓紀承自己學會了冷眼旁觀。

他爸在醫院修養這些天，紀承不會放着他爸媽在醫院不管，相反，他還要帶着他的小呆子湊上去拼好感。

紀承心疼秦書好沒了父母，他總不能再讓秦書好心裏對他和他爸媽僵持不下的事感到愧疚。

回到家，林許帶走了家裏垃圾桶的垃圾，紀承問秦書好林許是不是又惹了事，秦書好解釋林許只是因為成績不怎麽好被物理老師教育了一番。

紀承心裏有點煩，随了林許去。

“ 我大姐本來想讓他學音樂，林許死活不答應，誰知道他腦子裏想的什麽。 ”

說完，男人便拿着杯子去廚房的飲水機前接水喝，秦書好跟在他後面，“ 大姐？ ”

紀承也給他接了一杯溫水，一口氣喝了一水杯。

“ 林許喊我小舅，  我喊他媽大姐，他媽得喊我媽小姨。 ”

這一串稱呼繞暈了秦書好，他眨眨眼睛看着紀承，“ 林許的媽媽這麽小嗎？ ”

“ 是他姥姥生他媽生的晚，他姥姥是我媽的大姐。  ”

“噢。 ”秦書好點點頭 。

紀承看着秦書好咽了一口水，又擡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我爸說不想見的人是我，傻子，你別多想。 ”

他的聲音又溫柔下來，秦書好尖尖的下巴揚起。

“ 我知道，你爸媽他們…不能接受我們在一起其實、 其實也很正常，我不會多想的。 ”

紀承順水推舟， “ 所以你就不要覺得是因為你的關系，我和我爸才會鬧僵。就算沒有你，我和他遲早也會變成這樣，這是我爸和我之間本身就存在的矛盾。 ”

秦書好沒想到紀承會替他着想這麽多，咬着下唇點了點頭。

男人捏着他的後腦勺補充， “ 我明天還要去醫院，你也跟我去，讓我爸知道你才是最好的。 ”

“ …嗯，  你媽媽她會做飯嗎？ ”

紀承搖頭。

“那，我明天煲一個湯帶過去吧，上了年紀的人心髒都會變脆弱的。 ”

“嗯。 ” 紀承進了廚房給他倆做飯。

第二天周六，紀承起了一大早，他今天得去城南的汽修廠，今天有個熟人要去提車，他還有事要和那車主商量。

秦書好跟着他起了床，紀承原本想讓他多睡會兒，秦書好非要起來，兩個人開車到小區門口早餐鋪吃了頓早飯。

今天中午要去醫院看紀商，秦書好得去買點東西回家炖湯。

紀承讓他做一點省事的 ，秦書好嘴上答應心裏卻想着給老人頓還是要精致一點。

紀承捎着他到了龍灣東面的大型超市，秦書好正好把家用的東西買回去。

回汽修廠的紀老板讓他做好了飯在家等他，一起去醫院，秦書好則囑咐他當心開車。

棠城的五月末剛飄完滿大街的柳絮沒多久，現在街上的俊男靓女都帶着口罩，秦書好從超市出來，拎着兩大包東西步行回家。

從超市直着往西走是一條小胡同，近路，也是秦書好上次被丁昊“欺負”的那條小巷子。

秦老師光天化日之下還對那條小巷子有恐懼，正正經經的拎了東西走大路。

有些時候，捷徑還是抄不得。

一把最簡單的入味調料放進砂鍋，中火炖上洗幹淨切成塊的新鮮魚肉，秦書好擦了把額頭的汗。

時間還早，秦書好蒸上米飯便出了廚房。

馬上也就六月了，秦書好搬着餐廳的椅子清理家裏的幾臺挂式空調。

他點開手機放了自己喜歡的音樂，然後小心謹慎的站到椅子上，踮起腳來拿着濕抹布把空調外面那一層灰塵擦幹淨。

裏面的濾網秦書好沒敢碰，還是等紀承回來再說。

這個房子比他剛來的時候溫馨許多，家裏好多角落在他們居住之後都變得有了生活氣息。

不再是紀承只有一身校服的空衣櫃，不再是沒人做飯的寒鍋冷竈。

釘在電視櫃旁邊的水族箱，裏面的魚活得好好的。

現在大概是在家裏呆熟悉了，秦書好拿手指吓唬他們，那些魚也只是慵懶的游着水。

十一點半，裝好保溫桶的秦書好手機響起，紀承在樓下問他收拾好沒有，秦書好讓紀承等着，他這就下去。

臨出門之際又退回去拿了家裏兩雙筷子，抱着兩個保溫桶飛快進了電梯間。

人民醫院的私人病房環境安逸，紀商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躺在醫院裏也沒閑住他打理工作的手。

林雲現在已經退居“後方”了，她現在每天呆在家裏，和之前的三五好友逛逛街買買東西，過上了前三十年應該有的富太太生活，從前的女強人模樣逐漸消失。

手上管理的酒店都交給了公司的得力助手。

再過幾年，紀承要是還不肯接手家裏的産業，那麽她們就要選一個合格的信得過的人接手。

紀承敲着單人病房的門，林雲放下手裏的房地産宣傳手冊去迎他們，秦書好跟在後面喊了聲阿姨。

林雲對秦書好的印象只有兩個，一個是學習成績好，一個是長得挺斯文。

她兒子和這個斯文的年輕人走到現在這一步，打從紀老爺子過完生日那天回來，林雲便已經嘗試着去接受這個孩子。

看着秦書好低眉順眼，手裏還抱着保溫瓶，林雲猛然覺得，如果這是她的孩子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樣的想法猛然出現在林雲腦子裏，想完便把她自己給吓了一跳。

之後看着紀承拉着秦書好往裏面走，才慢慢說服自己，以後就是要把這孩子當成她的兒子了。

秦書好被紀承帶着站在病床前，紀商正着眼于他手裏的一份打印文件。

紀承冷不丁的喊他， “ 書好來給您送飯，他做的。  ”

兩個保溫桶被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

林雲在後面走過來讓他倆坐下，又從昨天買的水果籃裏挑了個橘子給秦書好。

紀承直接在他媽還沒遞到秦書好手裏之前攔下， “ 書好的病剛好，媽 ，你放回去吧。 ”

林雲抓住了重點，病床上的紀商豎起耳朵旁聽。

紀承有意說給他爸，眉目溫情的看着秦書好。

“中耳炎，前幾天發炎的很嚴重，昨天剛好，今天就來看病人了。  ”

林雲趕緊放回去橘子，又掰了根香蕉給他。

“拿着吧，咱媽給的。 ”

紀承現在這幅樣子，好像帶着他的兒子秦書好去別人家做客一樣。

林雲聽出來她兒子話裏有話，紀商也早已聽得出來。

搶先冷哼一聲，又擺出大家長的架子。

“我要吃飯了。 ”

和秦書好他們坐在一起的林雲已經完全被紀承的話套住，她略微嫌棄的看着擺臭架子的紀商。

“孩子不都給你帶飯了，自己吃，病都好了還在這裏裝，你想孩子來看你就直說，哪用來這一套…… ”

林雲的話沒講完，紀商又一次變了臉色，咳嗽了兩聲掩蓋妻子說的事實。

“我、我能夠的着麽，你遞給我。 ”

女人年輕的時候把紀商的強硬放大為手段高能力強，放在現在其實就是死鴨子嘴硬還不肯承認。

一邊念叨他一邊站起來打開秦書好帶來的保溫桶。

保溫蓋一打開就能聞見魚湯的香味，紀承他們也沒吃飯，秦書好早晨只吃了一個豆沙包和一小碗小米粥。

在這個非常時刻，他的肚子十分不配合的“咕”一聲，引得房間裏三個人都忍不住去看他。

秦書好趕緊捂住肚子，跟個孕婦似的，擡起頭看着紀承一臉的驚慌，小聲道：“對不起。 ”

摟着他肩膀的紀承心裏想他這個小呆子是真的呆，嘴上又借題發揮。

“ 書好炖了一上午的湯，自己也沒吃飯。 ”

這話就是說給他爸聽得。

秦書好低着頭在心裏祈禱，那個魚湯可千萬要符合紀承他爸的胃口。

紀商嘴硬，卻也在林雲的念叨生中吃了秦書好做的炒青菜和魚湯。

當着紀承他們的面沒有說什麽，更沒有做任何評價。

那之後的三天，紀承每天中午都帶着秦書好去醫院看他爸媽。

他沒有讓秦書好繼續做飯，而是在路上買了帶過去。

紀商還是不肯和他們溝通什麽，秦書好以為他們一家人之間的事就要這樣過去。

直到星期二的中午 。

秦書好又被紀承告知，紀商和林雲讓他們這周末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