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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谌打完籃球出了一身汗，接過宋岩遞過來的一瓶礦泉水“放學了？”

“還沒呢吧，今天不是要開班會，期中成績這周剛出，老班估計得多念叨一會兒了”宋岩跟着李越谌往操場外走。

李越谌聽罷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宋岩看見嫉妒的嚷着：“你是不用擔心了，也不知道你天天什麽時候學的，你可不是天天明面兒跟我們一塊玩，背地裏偷着熬夜苦戰吧。”

“是啊是啊，我每天夜裏熬夜學到十二點前呢，你要不然熬夜學到淩晨一點，超過我啊”李越谌哼笑着說道。

宋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鬼才信你。

心裏這麽想着卻是不敢再開口怼了，怕真的惹了這位少爺。

兩個人剛走出操場還沒到教學樓，就看見跑出來的馮霖浩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以一種極其誇張的語氣說：“你知道老板排新的座位表了嗎！快猜猜這次咱們越谌哥哥跟誰做在一起”擠眉弄眼的樣子生怕引不起別人好奇。

李越谌淡淡掃過去了一眼，對跟誰坐一起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倒是宋岩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拉住馮霖浩晃着：“誰啊，這是哪個幸運兒啊，不會是姚佳佳吧”

“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從後門的窗戶那裏看見老班正在黑板上寫新的座次表還沒寫到咱谌哥呢，我來先給你們預告一下”馮霖浩嬉笑着摸了摸頭：“這不是老班在裏面我自己不敢進去，等着你倆一起嗎”

可能感覺自己剛才着急的樣子有些丢了臉面，宋岩氣的去打他“那你裝個屁啊”馮霖浩開始往前跑，宋岩在後面追。

等一路上了樓梯到了16班所在的樓層，兩個人雙雙停下不敢吱聲，過了一會兒才看見李越谌慢悠悠的從樓梯口拐出來看了他倆一眼險些笑出聲：“繼續跑啊，怎麽不進門啊，看你倆那出息。”

“這不是沒你這免死金牌，不敢進嗎”馮霖浩狗腿地說着，又彎着腰伸着手臂擺了一個請進的姿勢掐着嗓子小聲說：“您先請啊。”

李越谌看着裏面安靜的樣子也着實有些緊張，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講臺上的班主任劉老師正講到這次哪幾個同學退步的厲害，還有些班幹部實在是浮躁的厲害，都影響了這個班的風氣，聽見了那聲報告也沒理，直到繼續講完了這一段才拉着臉看着李越谌：“怎麽回事，遲到了快十分鐘了”晾了李越谌這麽一小會兒也算是個警告。

李越谌面不改色地說：“不舒服，去醫務室了”身後的馮霖浩跟宋岩趕緊跟着說道：“是啊，他不舒服，還是我們扶着他去的。”

劉老師皺了皺眉心裏明鏡兒似的但也不想多做糾纏，畢竟這次李越谌考的不錯，剛才那些話也就是說給他聽的，敲打過後劉老師擺了擺手，李越谌邁着大步進了教室，後面的馮霖浩跟宋岩也機靈的緊跟着。

“你們倆站門口去！”劉老師立馬厲聲叫住了後面倆滑頭。

兩個人又慢吞吞的回到了門口，李越谌沖着他們無能為力的攤了攤手，用口型說着老班今天心情不好。

任誰都看出來了，劉老師今天心情不好，這跟這次的期中成績平均分大幅度下滑有着直接的關系。

李越谌坐下之後擡頭看見黑板上自己的名字旁邊寫着顧谂，饒是他記憶力再好也搜刮不出有關這個人再多的信息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有誰跟他提過那個顧谂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那些退步的同學我在這就不一一點名了，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已經高二了，還剩一年就高考了……”

李越谌聽着這些老生常談的論調，有些走神。

“行了，今天的班會就講到這了，自己把試卷拿回去都看看，錯題反複研究研究，明天開始評講，對了，今天放學按照我剛排的座次表換座位，省的你們有些人坐在一起老是聊天”劉老師說完，邁着步子利落的走了。

大約不到三分鐘，整個教室開始沸騰起來，開始想起幾叽叽砰砰的搬桌子擡桌子的聲音。

李越谌扭頭找自己的新同桌，瞄了一圈終于在最後一排的小角落裏看見了那個人，又瘦又小，皮膚蒼白，在那裏低着頭，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擡頭正好撞上了李越谌的目光。

李越谌皺着眉看了看那人過分纖細的手腕，直接走到了最後一排擡起了他的桌子，“椅子自己拿”說完利落的将顧谂的桌子放到了自己桌子旁邊，嚴絲合縫。

顧谂愣了愣，過了一小會兒才彎腰抱着自己的椅子走了過去。

這麽一看其實顧念并不是比自己矮多少，只是太瘦了，顯得整個人都十分單薄。

“李越谌，走啦”

宋岩幾個人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他們幾個約了今天放學去網吧打游戲。

剛在走到一起就聽見宋岩嘟囔着“你這也太倒黴了吧，老班這次竟然把你跟那個怪胎排在一起，不會是到這個程度了還沒放棄他想着讓你幫幫他吧，真是晦氣。”

“怪胎？為什麽這麽說，你們因為他不會說話就這麽叫他？”李越谌忍不住皺了皺眉。

宋岩看着他的臉色急忙解釋道：“你這學期剛來不知道，顧谂這個人是個啞巴也就算了，腦子也不大正常你不信你自己看看，他看人的眼神跟看一個死物沒什麽區別，特瘆人”

“他這這個班沒有朋友？”

回想起今天看見的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像是什麽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緒起伏一般。

“還朋友呢，他一直獨來獨往，去年學校裏幾個人看他不順眼領頭打他的那個非說顧谂看不起他，其實他看誰都是那個眼神，人家揍他，他也毫無反應，最後打了幾次自己也覺得沒勁，咱們老班也看的緊，就不了了之了。”

李越谌低垂着眼簾，一腳将腳邊的一個石子踢飛了：“能進咱們這個班的，還能這麽讓人欺負？。”

A市第一中學，門檻本就很高了，而他們班要麽非富即貴托關系進來的，要麽就是中考的時候全市排名數得上的。

而這兩者，回想起顧谂那張毫無生氣的臉過分單薄的身體，跟只有寥寥幾科勉強及格的成績，他即不像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也不像優異刻苦的成功學霸。就這麽不倫不類的游蕩在6班的邊緣，縮在一個角落裏如同見不得光的影子。

“說的也是呢，老班竟然到現在還留着他沒把他趕走，真是奇怪”宋岩也抓了抓腦袋，然後又像是寬慰李越谌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沒關系，那怪胎肯定也不敢惹你，你就當他不存在就行了。”

李越谌聽着這一口一個怪胎的心裏并不是很滿意，但是也沒必要因為一個不熟識的甚至十分陌生的同學跟宋岩說出來。

打游戲打到十點多，幾個人又點了夜宵風風火火吃了以後，馮霖浩跟王瀚文還要再繼續打：“你們要是回去就先回去吧，這才幾點鐘啊”

“怎麽着，你們還要通宵啊”李越谌看了看馮霖浩讓人眼花缭亂的電腦屏幕。

王翰文把鍵盤敲得啪啪響：“這明天不是周末嘛，怕什麽啊”

“唉，我要是這個點走，到家都快十二點了，再玩會我也不用回家了，我老頭指定批我一頓”宋岩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走吧，乖孩子省的回家晚了爸爸打你”李越谌笑着拍了下宋岩的頭，馮霖浩哈哈笑出聲，宋岩苦着一張臉跟在李越谌屁股後面走了。

一出來網吧，涼風吹來，一掃剛才在網吧裏的沉悶之氣，李越谌皺着眉聞了聞自己身上熏染上的煙味。他其實對打游戲并不熱衷，但是沒事陪朋友一起玩玩游戲也挺好，他以前還問過他們“明明家裏電腦配置也很高，為什麽不在家裏玩”馮霖浩總會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你不明白，在家裏打多沒氛圍啊。他确實不明白為什麽煙氣迷漫狹小的隔間裏打游戲比寬敞的家裏打游戲更有氛圍。

與宋岩從上個路口分開之後，李越谌也差不多十二點半才到家。家裏客廳還亮着燈，二樓窗口的燈已經熄滅了李越谌輕手輕腳的開了門，飛快的進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