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餘露神情微變,迎着蕭睿的目光搖頭,“沒有。”
蕭睿定定看了她片刻,道:“她們犯了錯,犯了錯,就該受罰。”瞧着餘露眼底還在不斷湧出來的淚水,他到底又解釋了一句,“爺已經看你的面子,從輕發落了。”
餘露此時卻很固執,一種示弱狀态下的固執,就是沒有出聲反駁,沒有表示出不滿,只是靜靜看着他,不斷的掉眼淚。
若是餘露吵鬧或者是仗着受寵發脾氣,蕭睿定然會不耐煩地甩開她,可是她這麽一副受了委屈卻不敢說的模樣,讓蕭睿真是有再多不滿也發不出來。
“還有什麽不滿?”他問。
餘露這時候,才輕聲道:“她們犯了什麽錯了?”
蕭睿道:“身為下人,就該時刻為主子考慮,主子想到的,她們要想的更周全,主子沒想到的,她們要先一步想到。你這個年紀最是身體要緊的,不吃早飯傷身子,她們難道不知道?知道了還不提醒你,就是犯錯!”
餘露不滿,小聲反駁道:“可是,是我叫她們不要叫醒我的。我是主子,主子的吩咐下人不敢不聽,若是說有錯,那我豈不是錯處更大?”
蕭睿攬着她的手忽然收緊,微低頭向下,一雙漆黑的眼睛逼近餘露,看得她幾乎想要逃離。
“是有錯,但是我舍不得罰你,所以主子有錯,下人受罰。”他移開視線,大手将餘露的腦袋按在胸前,嘴唇貼着餘露頭頂,随着溫熱的氣息,是他冰冷的聲音,“所以,你記着,千萬不要再犯錯了,不然,你的下人若是因你而死,你可是背了人命了。”
日!你!大!爺!
餘露抓着他衣擺後頭的手忽然攥緊,惱火的張嘴,一下子隔着胸膛咬住了他胸前的肉。大夏天穿的都少,薄薄一層料子壓根擋不住尖利的牙齒,幾乎一瞬間蕭睿臉色就疼得變了。
“主子,咱們到了,不過……”外面是陳昭在說話,他有些猶豫的停了下,才道:“不過定國公府的林大姑娘也在,她想過來跟您請安。”
林大姑娘,定國公府,哦,是蕭睿的王妃林淑吧?
餘露分神,嘴上就松了些,蕭睿趁此時機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給拉開了些,接着就是‘咚’一聲響,被蕭睿從懷裏給扔了出去。
餘露被摔的渾身都疼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剛才蕭睿威脅她的時候,她幹了什麽。怕,是真的怕,但卻不後悔,這個不要臉的冷血無情的蕭睿,她只恨自己蠢,幹啥不咬住他脖頸上的動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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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得他噴血而死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威脅她!
蕭睿不敢碰疼痛的胸口,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倒是看不出沾了口水或者是被怎麽樣了,但是他感覺,那裏肯定叫餘露咬出血了。
這個狗東西!
“你是屬狗的?”他沒理外面,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餘露,氣得伸出手就想狠狠掐餘露一通。
都到了現在了,餘露還會慫得往回縮嗎,不會,早氣沒了理智了。
她梗着脖子,眼淚下意識的還沒有收回,怒瞪着蕭睿,“你想殺就殺!”
想殺就殺?
他對她有多好,她是個沒心的嗎,感受不到?
一腔怒火裏夾雜着酸疼,蕭睿伸手掐着餘露的脖子,就這麽把她給掐了起來。餘露幹脆的豁出去了,先是冷靜的不動,待掐起來尋到了時機,便迅速出腳,目标正是蕭睿的兩腿之間。
蕭睿微一側身躲開,餘露的一腳就狠狠踢在了他一側的大腿上,重的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然後就是火辣辣的痛意傳了過來。
他再也不克制自己了,把餘露往軟榻上一摔,欺身壓上去,唰唰兩下撕了餘露的衣裳,出腿壓住餘露亂踢騰的雙腿,雙手把她的手固定在腦後,然後壓下去,對着她胸口,狠狠就是一口。
真是不客氣的一口,餘露疼的一下子眼淚都真了幾分。
在餘露左胸上留下個帶着牙印血絲的傷疤,蕭睿才滿意的一把扔了餘露的手,冷漠無情地看了她一眼後,掀開馬車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陳昭躬身行禮:“主子,定國公府的林姑娘在珠翠閣裏。”
珠翠閣是京城最大最好的珠寶首飾鋪子,蕭睿今兒個,本是想帶着餘露來逛逛,臨走之前安慰她給買幾件上好的首飾的。可沒想到一來會遇到未來的王妃林淑,二來居然餘露膽大包天,敢上嘴咬他!
蕭睿手捂着胸口,冷聲吩咐陳昭,“把餘姨娘送回府!”
陳昭忙應道:“是!”
眼看着蕭睿大步進了珠翠閣,一直跟在外頭的櫻桃便要進來,馬車簾子微微一動,餘露就大聲道:“不要進來!”
衣裳已經被扯壞,胸口又還疼着,臉上更是哭過的痕跡,冷靜下來後,餘露哪裏丢得起這個人。拿了帕子把臉上的淚細細擦幹淨,又低頭瞧瞧胸前的傷口,雪白皮膚上的赫然牙印傷疤,怎麽看怎麽猙獰。
這個混蛋,還真是一點點虧都不肯吃呢!
感覺到外面馬車調轉了方向,餘露攏好衣服靜靜坐着在想,今天這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她很放肆,在聽到蕭睿說下人因她而死的時候,她真的有一種不想活了的感覺。
但是,卻也叫她發現,蕭睿好像,對她的忍耐限度真的還蠻高的?他這種天潢貴胄,被一個女人咬傷了,還是個沒名沒分的女人,正常的處理方法,應該是一根白绫勒死才對。
可是他卻是回咬了自己一口。
餘露不由得想,蕭睿說他不舍得罰自己,那就應該是因為這張臉的原因。那是不是說,只要這張臉不變,她就是幹出過份一點的事情,于她而言,也不會被如何的呢?
很好,首先想辦法護住下人,其次想辦法遠走高飛。
哪怕真的有了萬一,被抓回來了,靠這張臉,估計也不會有什麽麻煩。再說了,這可是古代,沒有監視器沒有電話沒有指紋識別,她只要離開京城躲去哪個犄角旮旯裏,蕭睿就甭想找到她。
馬車一路往成王府的方向走,陳昭騎着馬慢悠悠地跟在馬車後頭,眼睛卻無神的看着馬車,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麽,嘴角一會兒冷凝,一會兒勾起諷笑。
終于進了成王府,不等櫻桃上前,陳昭已經上前掀開了馬車簾子,低頭躬身道:“餘主子,到了,您出來,卑職送您回尋芳院。”
餘露詫異地擡起頭,這話聽着恭敬正常,可怎麽那麽怪呢?
尋芳院可是後院,沒有蕭睿帶着,陳昭不應該去才對啊。可是他不僅這麽說了,他還沒給她反應時間就掀開馬車簾子,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他又不是太監,按理滿府除了蕭睿,也就崔進忠敢這樣才對。
沒聽到回音,陳昭擡起頭看過去,正好直直撞進一雙帶着好奇,卻又幹淨靈動的眼睛裏。
陳昭是一個侍衛,一個給蕭睿賣命的,真正冷血無情的侍衛。可是,他卻長得一點不冷血無情,他五官柔和,膚色偏白,倒是有些像那長身玉立的讀書人。
就連他看人的眼神,似乎都帶着一絲溫情脈脈。
餘露瞧着,心裏不由得就犯了苦澀,為什麽不能幹脆穿越成陳昭滴老婆捏!
“櫻桃,我的裙子有些髒了,你回去拿一條幹淨的來。”餘露出聲吩咐道,得了櫻桃的回應,才飛快看了陳昭一眼,垂下了眼睛。
她沒有戀愛過,甚至喜歡的人也都是明星,不知道一個女人怎樣去勾引一個男人有用。但是她這一個眼神,卻已經包含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的含情脈脈了。
就是不知道,陳昭能不能感受得到。
陳昭被餘露飛快瞥了那一眼,再瞧她衣衫似乎不大整齊的模樣,立刻就垂下了馬車簾子。
片刻後,餘露就聽到陳昭叫馬車夫去一邊坐着休息的聲音,然後她側耳聽着陳昭似乎也走到了一邊,但很快,馬車一側的側簾子那就傳來了他的聲音。
“餘主子,您,有什麽吩咐嗎?”
我想讓你帶我走,不管去哪裏都可以。
可是這話太直接,餘露不敢說,長久之後,她深深嘆了口氣,小聲道:“我只恨,恨我為何要生成這樣,若是我長相平庸,若是我只是市井女子,或許,我應該可以過另一種人生。”
外面沉默許久才傳來陳昭的聲音:“平淡的生活,餘主子可能過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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