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蕭睿到底是打了兩遍拳才回房。

只打拳時候心不靜,氣不順,兩遍打完便一身都是汗。崔進忠一直待在不遠處,瞧着他停下了,便立刻送了幹淨的帕子過來。

蕭睿接了,一面擦一面往上房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遇上餘露。

餘露從明月那邊回來有一會兒了,早晨起得早,又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她出來便是想去叫蕭睿,早些回來吃飯的。

兩人迎面撞上,正好是在拐角處,蕭睿忙伸手抓了餘露的手臂,防止了她摔倒。

“你回來啦。”餘露臉上露出笑,明月已經徹底醒來,沒了生命危險,餘露便也落了心頭大石,高興了起來。

蕭睿看着她熱情洋溢的臉,神色便也緩了緩,“這麽急匆匆,要去哪裏?”

餘露反客為主,手向下滑抓住了蕭睿的手,把他往屋裏拉着,道:“去找你。”

找他?明月醒來沒有大礙的事他也知道了,那麽,餘露是也知道林淑叫她去正院的事了吧?

她這是……在吃醋?

蕭睿低頭看了眼餘露,瞧着神情卻又不大像,眼睛彎着,臉上笑盈盈的,只餘着高興了。

下人送了水,蕭睿被餘露推進淨房,然後自己便去卧房立櫃裏抱了蕭睿的衣裳出來。在門口不過等了片刻,便接連催了好幾回,“好了嗎?洗好了嗎?”

蕭睿的動作本來已經夠快了,只被她這麽催着,卻是給催得沒了脾氣。剛一洗好,裏頭的中衣中褲還沒穿,便一面擦水一面應了兩聲說洗好了。

餘露撩開簾子就進去了。

蕭睿本是側身對着淨房的門,聽到動靜一驚,便扭頭看了過去。

餘露則是一擡頭,先是對上了眼,接着視線便不由自己控制的向下。蕭睿赤着上身的模樣她是見過的,身材很好,有着男人們都追求的腹肌,也有着……女人們都愛的人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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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看到了人魚線,那再往下,便是不想看也被迫看了一眼了。

好……好厲害……

餘露吃驚的張着嘴,立刻捂住眼,扭頭就往外跑。跑到了外面也忍不住面紅心跳,賊喊捉賊的沖着裏面道:“流氓!”

蕭睿還在愣着,他的驚吓絕對不比餘露少,雖然自小到大都有人貼身伺候着沐浴更衣,可是,這般直接的看到他的身體,餘露卻是第一個。

而今天,也是他人生裏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故!

他也不由得臉一紅,沒有回應餘露,在淨房待了好一陣子,才穿上了中衣中褲,走到門邊粗聲對外面道:“外袍!”

根本沒有動靜。

他又等了片刻,再說一聲,還是沒有回應。他不由撩開簾子,門外哪裏還有餘露的身影?倒是弄得他好笑了起來,只這副模樣也出不去,好在知道他在屋裏,幾個丫鬟也不敢進來,便快步出去往卧房去了。

餘露沒有跑去外面,她跑回了淨房,臉兒紅的像是紅蘋果,素白的手指捂着臉,一會念着完了長針眼了一會念着蕭睿不要臉。可是這樣不僅沒讓她靜下來,反倒是讓她渾身都發了燙,臉更紅了。

人是需要對比的,再說,蕭睿本就不要臉。進了屋瞧見餘露這樣,他是半點的不自在不好意思都沒了,臉上挂着笑,故意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邊。

細聽了片刻才知道餘露說的是什麽。

“爺哪裏不要臉了?”他湊近餘露耳邊,忽然說道。

“啊!”餘露一聲驚叫,忙就要逃。

蕭睿長臂一伸,把人抱了滿懷,摟得人家緊緊的,偏還要再次重複,“來,小露兒說說,爺哪裏不要臉了?”

餘露逃不掉,又不敢和他對視,更是不想回他的話,只好把臉深深埋進蕭睿懷裏。來一個眼不見耳不聽,管你說什麽做什麽呢。

蕭睿好笑,大手輕輕在餘露腰肢上摩挲着,換了春衫,這般抱着感覺十分的好。回來這麽些日子了,胸前瞧着壯觀了些,可這腰肢卻還是那麽細,不如以前抱起來的舒坦。

餘露感覺他的手下像是帶了火星一般,到了哪裏哪裏便是一陣火熱,她不舒服的扭了兩下,便只得轉移話題,“爺,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蕭睿卻是被她的動作真的撩出了火,他手一緊,壓低聲音道:“爺也餓了。”

餘露道:“那正好,趕緊叫人上飯。”說着,就要起來。

蕭睿卻抱着她搖了搖,然後将人往上抱了些,小腹處向前頂了頂,聲音便也跟着低沉暧昧了起來,“不是那種餓,是這種餓。”

哎喲我的媽,這個臭流氓!

餘露見蕭睿如此不要臉,臉也不紅了,心也不跳了,手一張就在蕭睿的腰上一邊一下來了個五爪抓。

蕭睿的腰是個敏感的地方,頓時就渾身一僵,接着餘露便覺得天旋地轉,從坐着轉為了躺着,蕭睿人已經緊緊貼在了她身上。

“看來,小露兒也是真餓了。”蕭睿語氣裏含着笑意,眼底也是一片的柔和戲谑,“方才你看到了,覺得好不好,要不要試試?”

青天白日,她才不要呢。

餘露搖頭,“不要!白日宣淫,不合禮數!”

蕭睿是真的憋了太久太久了,他這樣身份的人,又從來不會自己想法子纾解,這會兒把餘露壓在身下,是真有幾分忍不住的意思了。

“爺說合禮數,它便合禮數。”他說道:“何況,咱們關起門的事兒,外人如何會知道。”

好吧,您是爺,您說什麽是什麽。

可是,我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呀!餘露心裏的确是已經百分之九十接受了蕭睿,可接受了,便立刻做那事,還是大白天早飯都沒吃的情況下,這就有些太過了。

“我沒欲望。”既然知道蕭睿那麽喜歡她,餘露當然懂得恃寵而驕了,大咧咧就這麽說了出口。

蕭睿一愣,繼而就笑噴了。

他趴在餘露身上笑得直發抖,雖然沒那啥,可冷靜的餘露就覺得,要是現在有人進屋來,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誤會的,太猥瑣了!

“那……那你什麽時候有欲望?”蕭睿還是止不住的笑。

餘露推不動他,只能認命的道:“要晚上,晚上就有了。”

蕭睿接話,“真的?”

餘露嗯了一聲,道:“真的,比真金都真。”

蕭睿其實并沒有真的想碰餘露,晚上自然還好,可是這青天白日,以他的身份來說,的确是不礙的。可是餘露,歸根究底,她身份太低了,一個妾,若是真的做了什麽,不僅會讓尋芳院的下人看低她,就是外人知道了,也要說餘露不檢點,勾搭爺們亂來了。

“行,那就晚上再說,到時候你可別不記得你說的話了。”不過起身前,蕭睿還是狠吃了一把豆腐。

餘露捂着胸口,輕哼了一聲,那臉上的小表情就好像是在說:誰怕誰呀!

蕭睿心情十分愉快,自個兒穿好了衣裳收拾整齊,才過來拉了餘露出去。

叫了丫鬟送上早飯,兩人坐了下來。

蕭睿這才肅容,問餘露:“明月怎麽樣了?”

“沒什麽事了,好好休養就可以。”餘露一口便咬了小包子的一半下去,吃的差不多了,才看向蕭睿,“不過,明月說想要見王妃。”

蕭睿點點頭,道:“那等她好一些的時候,叫人送她過去吧,是要見一見的。”

在他們這樣的人眼裏,下人的确不能算是人,只是他們的歸屬物罷了。可是這貼身用的下人卻不一樣,明月在林淑跟前,幾乎相當于崔進忠在他跟前了,這有體面的下人,能做事的下人,你不僅要把他當人,你還該恩威并施,把這樣的人抓得更牢才行。

像林淑這麽對付明月的,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餘露沒說明月的身世,只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蕭睿卻忽然擡起頭,看着餘露道:“用過早飯,爺要出一趟門,去一趟定國公府。”

餘露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并沒有就此發表意見。蕭睿這樣的男人,能把出門是幹什麽,去哪兒告訴她,已經很難得了,至于他怎麽處理林淑的事兒,她卻是不想知道,也不想插手的。

蕭睿卻是繼續道:“林淑不同意和離,爺一想,若是和她和離了,以爺現在的年紀,也還是要被賜婚的。倒不如就留着她,她不願意和離,面子保住了,而爺這邊,也不怕再被塞人了。”

蕭睿說着話,眼睛便一直盯着餘露,幾乎眨眼的時間都很少。

餘露起先還有些不解,愣愣看了他片刻才反應過來,他這應該是在擔心。她的身份低微,不管蕭睿和離還是不和離,她這個身份,連将來的母憑子貴都不能。

餘露垂下眼睛想了想,便立刻擡起頭,笑道:“爺想怎麽辦就怎麽辦,我都行的。”

不然還能如何呢,就算她早于林淑跟了蕭睿又怎麽樣,她不是妻只是妾,說起來旁人也只會同情林淑,卻不會想到,她也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早一步就跟了蕭睿的女人。

她如今倒是也能看得開了,這就是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不獨她一個。以前有,現在有,以後一樣會有。

不過,以後會好的。

在她所在的現代,女人已經有了選擇的權利,可以不用做妾,不用做小三,不用做二奶,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也可以一輩子單身。

那個時候,男人也只能一夫一妻了。

縱然存有異類,比如渣男,或者是願意自甘下賤的女人,但大多數的男人是好的,大多數的女人,也是好的。

蕭睿看着餘露沒有說話,卻是伸手,輕輕的握了下餘露的手。

他什麽都可以給她,唯獨不能給她正妻的名份。可是于女人而言,只怕沒有人願意不名正言順的吧?

他對不住她。

可是,若想對得住,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蕭睿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女人自然是重要的,能讓他愛上,并且想着一心一意的女人,自然是更重要。可是,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身份地位,離開父母親人,這……卻不是他願意的。

一個男人,他的世界裏不該只有女人,也該要有其他。

用過早飯蕭睿就出門了。

今日不是沐休,定國公是被蕭睿早先打發的人請回家的,只在家等着蕭睿上門,他卻是心裏十分不安。這好端端的王爺女婿要上門,還什麽原因都不說,這不能不讓他亂想。

難道是淑姐兒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了?

不會啊,淑姐兒很會做人,為人處事也挑不出毛病來。自家夫人得罪了妯娌和婆婆,可那些人卻沒一個不贊淑姐兒的。

那是為了什麽呢?

定國公在見到蕭睿,看到蕭睿滿臉冷色後,心裏就更是忐忑了。老丈人的氣勢也端不出來了,只看着蕭睿,小心翼翼的道:“王爺此番過來,不知所謂何事?”

蕭睿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看來國公爺還不知道消息?”

林淑果然是在詐他的。還算她沒有蠢到實心,好在是還有一兩分的盤算。

定國公被蕭睿的話說出了一身冷汗,“這,這,這我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蕭睿道:“昨兒個夜裏,王妃請了本王去正院,你猜她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定國公突然老臉一紅,難道自家女兒那麽缺不得男人,請了王爺去,做什麽不體面不檢點的事兒了?

蕭睿無意于賣關子,繼續道:“王妃請本王喝了茶,一杯加了料的茶。與此同時,她還給身邊的貼身丫鬟一個叫明月的,也喝了同樣的茶。”

“明月?!”定國公豁然站了起來,緊緊盯着蕭睿,“王……王爺你收用了她?”

定國公的态度讓蕭睿起了疑心,他不關注他女兒幹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卻關心他女兒身邊的丫鬟?

“怎麽,本王碰不得?”蕭睿反問。

定國公突然眼前一黑,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這,這是兩個女兒都賠出去了?淑姐兒,淑姐兒她怎生這麽糊塗呢!明月她再如何,也是她的親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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