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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也不提醒,只冷眼看着定國公,直等定國公自己回過神來。

既已經冷靜下來,定國公自然也在瞬間就衡量了得失,明月是他的女兒不錯,可卻是十個明月也比不上一個淑姐兒的。

他自然也不會把真相告訴蕭睿,只滿臉誠懇的跟蕭睿道歉:“王爺想要如何自然是随王爺的意思,臣不敢多言,但此事卻是淑姐兒犯下了大錯,這都是臣教女無方,還望王爺不要和淑姐兒計較,臣……臣給王爺賠禮道歉。”

他說着,雙腿微微發抖的起了身,拱手就朝蕭睿拜去。

若論國理,蕭睿自然受得。可一般哪裏有女婿和岳父這般計較的呢,若是蕭睿不在意,此刻便該扶起定國公才是。

可他卻紋絲不動,只冷冷看着定國公彎着腰,因着姿勢保持太久,站不穩到渾身都發抖了,才淡淡咳嗽了一聲。

定國公忙擡頭看過去。

蕭睿也不再賣關子,身體微微前傾,正好和定國公平視,“國公爺覺得,王妃做出這樣的事兒,該不該罰?”

“該!自然是該!狠狠的罰她一罰,叫她記住教訓才好!”定國公幾乎沒有考慮,便立刻激動喊道:“不僅王爺要罰,就是臣,臣也要叫她回來好生罵她一回才是!”

蕭睿要的就是這個态度,定國公給了,這便是證據了。林淑做了這樣招人厭煩的事兒,日後他不進林淑的屋,林淑自個兒不敢說什麽,定國公也不敢給她出頭。

他便起身,略一揮手道:“國公爺坐下歇着吧,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至于罰王妃這事兒,就不勞國公爺操心了。”

定國公本以為蕭睿是來興師問罪的,誰知道卻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竟好似只把事情告訴了他,并沒有打算有什麽懲罰似得。

甚至,居然還在他面前護了淑姐兒。

定國公心裏是又喜又怕,喜的自然是蕭睿此刻的态度,但怕的,卻是蕭睿還有後手。

只蕭睿是真的走,起來便大步出了屋。

定國公再不敢浪費時間多想,忙擡腳追了出去,直到蕭睿上了馬車了,他才站在馬車邊問道:“王爺,臣的夫人才生了孩子,因而便越發想念出嫁了的王妃,不知,臣的夫人能不能上門去拜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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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淡淡一笑,定國公這老狐貍,是在試探他有沒有軟禁了林淑了。

他撩起簾子看出去,道:“自然是可以。不過,國公夫人此刻怕是不大方便出門,國公爺不防去王府接了王妃回來,也好慰藉國公夫人的思女之情。”

林夫人才生了孩子,還沒出月子,自然不好出門的。不過定國公聽了這話,卻是聽出來另一層意思了,王爺連這都考慮到了,那定然是沒有真的生淑姐兒的氣了。

可若不是氣淑姐兒,難道是氣明月?

正好趁着這機會把明月叫回來也好,總不能叫她在成王府礙王爺的眼,也壞了淑姐兒的姻緣。

“王爺,那個不知檢點的丫頭,臣派人去把她抓了回來吧!”定國公道:“這樣大逆不道的丫頭,臣須得好生打上幾十大板,然後再遠遠發賣了才是,也省得以後人人都有樣學樣,壞了我林家的名聲不說,對王爺您也有礙。”

這老狐貍,可真會順杆爬!

他只表露了不和林淑計較罷了,這老狐貍卻說是明月不知檢點了,說不定再讓他說下去,就成了明月想要爬他的床,才會給兩人都下了藥的了。

那林淑可就一點兒錯處也沒有了。

蕭睿便落下簾子,道:“國公爺愛女心切情有可原,可這倒打一耙随意污蔑,卻實在是不好。”

崔進忠最能看懂蕭睿的意思,簾子一放便是知曉他無心和定國公說了,因而等這話音一落,他一面示意車夫,一面就朝定國公笑了笑,也爬上了馬車。

随着馬鞭高高揚起,馬車夫一聲“駕——”,定國公還沒徹底明白蕭睿的意思,馬車就已經走遠,只餘下一點點的影子了。

他再在心裏回味了一次蕭睿的話,終于明白,蕭睿這還是惱了淑姐兒了。只……既然是惱了,那為何又這麽輕拿輕放,一點懲治都沒有呢?

還是說,其實他私下裏會懲治?

若是這樣,那可得盡快把淑姐兒接回來才行!定國公忙扭身回府,一路往林夫人所住的院落去了。

今兒,宮裏的惠妃有些煩躁。

昨兒晚上蕭逸到這邊來用晚飯,苦臉了一晚上。今兒個早上過來,又是苦着一張臉。問他什麽原因他也不說,可是卻又賴着不走,白得叫她看了又擔心又煩躁。

五公主蕭雯也在,看着母妃着急擔心的模樣,她便拉了蕭逸出了大殿,到了外頭已春意正盛的花園子裏停了腳。

“九哥,你到底是怎麽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沒事就出宮去玩成不,瞧你把母妃擔心的。”蕭雯忍不住抱怨。

蕭逸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大殿的門口,接着重重嘆了一聲。

蕭雯也急了,伸手一巴掌揮在了蕭逸的肩上,“說吧!什麽事兒不能和母妃說的,和我說說總行了吧?我不說出去,給你保密!”

這可是丢人的事兒!

可……可他的确心裏很不是滋味呀!

蕭逸就拉了蕭雯,湊在她耳邊,咬牙道:“都是蕭睿那混蛋!上回我和他出宮,看上了他身邊的一個丫頭,本都和那丫頭說好了,回來就跟七嫂要了她的。可誰知道昨兒個我上門,七嫂卻是說她被七哥給睡了!”

什麽睡不睡的,真是庸俗!

蕭雯嫌棄的看了一眼哥哥,接着卻好奇了起來,“什麽丫頭啊?是七嫂的陪嫁嗎?很漂亮?比之前母妃賞下去的那個叫餘露的還漂亮嗎?”

蕭逸搖頭,“不是一個類型的,不好比。的确是七嫂的陪嫁丫頭,那丫頭長了張圓圓的臉,看着就喜慶,很招人喜歡的。”說着,蕭逸又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蕭雯便道:“七哥還真是會享齊人之福呢!不過,七哥估計也是一時興起吧?”她壓低了聲音,悄悄道:“你不是說,七哥之前可是追那個餘露出去的嗎,一路貼心寶貝的帶回來了,想來也是很喜歡的,哪裏能剛帶回來就沒了興趣的。我看你可以等等,等七哥對那丫頭沒興趣了,你再要回去呗。”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而且,誰知道他是一時興起還是又魔怔了,也跟喜歡那餘露似得,很喜歡明月了呢?

蕭逸并不想等,他問蕭雯,“你說,我去七哥那把人搶了怎麽樣?他若是急了,我就說是母妃吩咐的,母妃怕他太近女色,對他有害!”

蕭雯詫異的看着蕭逸,“你不嫌棄?一個丫頭而已,身子都髒了,你居然還要?”

蕭逸面色一變,有些難堪了。

蕭雯忙道:“好好好,當我沒說,前朝二嫁寡婦還能做皇後呢,你這說不定小丫頭也能給你當側妃。去吧去吧,母妃這邊我給你擋着,七哥若是趕來,我就幫你撓他!”

蕭逸這才面色一喜,道:“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去了!”

蕭雯自小就和蕭逸好,送走了他,回去惠妃問了,也很講義氣的搖頭,只推說不知道。

惠妃沒了法子,只得由着去了。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這都拖了一個年了,蕭逸的府邸再不修好,只怕夏家就要着急了。那可是自小就定下的親事,夏家就算不敢明着說什麽,可就怕皇上還會心裏不高興呢。

畢竟,夏夢瑩可有一位戰死沙場的爹!

餘露正等着午飯,下人就來回禀說蕭逸來了。王爺不在家,王妃被軟禁了,下人沒法子,只得報到尋芳院來。

餘露沒放在心上,直接對來回話的管家道:“不見,就說王爺不在家,沒人招待。”

管家一臉委屈,“小人就是這麽說的,可九皇子氣勢洶洶,一個勁的要往裏頭闖。小人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來求見您的,那九皇子來王府,要見的也不是旁人,就是您。”

“我?”餘露震驚了。

她和九皇子什麽聯系都沒有,九皇子為什麽要見她?想到之前她提起九皇子時蕭睿那不高興的表情,餘露更不肯見了,這不是直接讓蕭睿誤會的嘛。

“不見!”餘露幹脆果斷的拒絕,“你們是趕走還是放人進來,這随你們,但是若是敢放了他進尋芳院,你們自也是知道王爺會如何處置的。”

管家一臉難堪。他還想着這尋芳院的餘主子是宮女出身,所知所見的少,能忽悠了她去見九皇子。回頭就是王爺生氣問起,那也不是他們的責任了,可誰知道,這餘主子竟一口回絕了。

管家還想再勸,可看着餘露瞪着眼十分不高興的樣子,也只得偃旗息鼓了。

他這邊人一走,餘露卻是想到了明月,蕭逸不是喜歡明月的麽,表現的那麽明顯,所以今日來要見她,應該是醉溫之意不在酒吧?

莫非,蕭逸是想見明月嗎?

餘露猶豫了一下,便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要和明月說了。她現在正養着傷呢,且蕭逸還不是和蕭睿一樣,能給明月的都只是小妾的身份,明月不願意跟了蕭睿,又豈會跟了蕭逸。

想到小說裏提起過這位後來的大将軍王,硬是拖着不肯成親直把病弱的未婚妻子給拖沒了,後來倒是美得很,好像是娶了一位公主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妹吧?

只小說裏蕭逸卻是太過花心了,沒成親前就愛亂來,成親後縱然娶了王妃,可是去西北打仗,打一年就納一個貌美的小妾,什麽村姑也好,旁人孝敬的家妓也好,或者是官員貌美的姨娘也罷,只要是看中了,不問身份不問姓名,他統統都要往家裏帶的。

書裏還有個笑話,就是最後他打仗歸來,千軍萬馬是帶回來了,後頭卻也跟了一幫娘子軍。

這樣的男人,定然是不能配給明月的。

餘露這邊還在想,外面卻忽然吵鬧了起來,石榴更是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主子,不好了,九皇子闖了進來!”

餘露臉色一變,她說了那些話,下人們定然是不敢放水的,那麽蕭逸還能闖進來,可見他是發了狠的了。

餘露忙道:“明月那邊是香梨在嗎?”

石榴點頭,“是香梨在。”

餘露本是想叫石榴也過去,可轉念一想,石榴嘴不嚴,不能叫她去。她便道:“這樣,你去将院子裏的下人都帶下去,不要叫他們說出明月在哪裏,我現在去見九皇子。”

明月?又和明月有關嗎?

石榴匆匆應了一聲,轉身就跑。餘露也提起裙子,大步出了上房的門,剛到院子裏,便看到蕭逸被兩個侍衛護着,已經闖了進來。

餘露冷臉看着他,并沒有先開口。

蕭逸倒是想問,可是王府也有侍衛跟了進來,他這般直接問了,若是要不走明月,只怕明月在王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他便去看餘露,道:“小七嫂,做弟弟的,有重要的事兒想跟你私下裏說。”

餘露冷笑,“妾身可擔不起殿下這稱呼,我們王爺不在家,殿下若是有事,就先去外院坐下喝茶等着我們王爺好了。”

蕭逸眉頭一皺,很是不喜歡餘露這番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

他也沉下臉來,“怎麽,小七嫂是想讓弟弟說點兒威脅的話嗎?”

他可是知道餘露逃走被抓回的一系列事情的,若是他捅了出去,餘露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便是有七哥護着,父皇想賜死也一樣的賜死,只不過,那樣就真的和七哥反目成仇了。

那又如何,七哥睡了他的女人,本就是已經反目成仇了。

餘露沉默了。是讓蕭睿誤會,把蕭逸迎進屋,還是拼了,相信蕭睿能護住她,而不理會蕭逸的威脅呢?

理智上來說,她自然該選後者。

可是情感上,她現在不想有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對蕭睿不忠誠。

她沉吟着,臉上露出了掙紮之色。

蕭逸一直盯着她,這會兒眼神卻慢慢的變了。從金陵回來的路上,蕭睿一直都把餘露保護的太好了,他就是看,也不過是偶爾掃到一兩眼罷了,這般直接的正對面,還是第一回。

而且,她這會兒較之在桃花村,要略微豐滿了一些,這臉……怎麽就看着那麽面熟呢?

“蕭逸,你在幹什麽?!”

“虞雯表姐!你長得像虞雯表姐!”

突然,兩道聲音同時喊了出來。

前者,是蕭睿。

後者,是蕭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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