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試着敲了敲了趙寅承所住的房門。
許久,門才被緩緩拉開。他像是才午覺起來,神情茫然,亂蓬蓬的頭顯得有些灑脫和随性。
“我是來道謝還有道別的。”揚起嘴角,我微微一笑。
他側身,我起步走進去。
“雖然我們……”我內心極度緊張,不停的玩着手指以掩飾內心的不安,“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那時的我……是真心的……”
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但我讀不懂他此時的表情表達的究竟是喜是悲。
趙寅承是帥氣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準備離開了。”他不說話,我只得繼續道明來此的意圖,“當然,這得謝謝你的幫助,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文德生達成協議的具體內容,但依文德生的德行,提出的要求肯定不會簡單。”
“然後呢?”黝黑的眼眸裏始終沒有一絲的溫度。
然後,便應該沒有然後了吧……
“我不想欠你,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還你——”
“不想欠我?”話未說完,便被他捏住的下巴,“可你已經欠了,怎麽辦?想要還我?好啊,既然你不知道該如何還,那我替你說吧,我要你拿‘自己’來還。”
他另一只手撐在牆上,牢牢的将我固定在牆與他的胸膛之間,動彈不得。
“……好。”我應下。
話音未落,他的吻便壓了下來,粗暴的肆虐着我的脖頸。
他熟練的撫摸着我,我生澀的回應着他。沒有任何的語言,只有兩人略重的呼吸聲回響在室內。
春天的氣候還有微涼,衣衫落地的那一刻,我有些微微的顫抖,但很快的,便被燥熱籠罩,我跟随着他的節奏,享受着他為我帶來的快感。
因為疼痛叫出來的那一刻,他停頓了一下,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我。這一瞬間,我略微有些受傷,但随即便釋然。他一直以為我和廖三發生了關系,我也一直沒有解釋過,他有這樣的疑惑,情有可原。
我拉過他撐在我兩邊的手,覆上我額頭上那塊被濕發蓋住了的疤痕,“你知道這道疤是怎麽來的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的用力。
我情不自禁的□□了一聲,繼續道:“要十年前,被父親不小心推倒在地上的時候,撞的。”
原來,親口說出來,也沒有想像的那麽難。
“那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嗎?”我竟然笑了一聲,卻是苦澀的,“我也不小心推他了一下,但是他卻——死了……”
淚水在話說出的那一刻奪眶而出,順着眼角,流入發裏,混着汗水,已分不清淚和汗。
覆在額上的手,順着劃下來,拇指摩擦着拭去殘留的淚痕。他輕輕的吻了下我的雙眼。
“這些我都知道。”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但魅惑,“我不問,只是不想讓你回憶起不愉快的過往。”
“你說你要離開,準備去哪兒?”他親吻着我的耳垂,低聲詢問。
濕暖的氣息撲在我的耳邊,癢酥酥的,引得我連連輕顫。
我沒回答,他也沒閑心追問。
等待一切結束,天色已微微暗了下來。
“對不起!”他吻着我頭發,突然說道。
我訝異,擡起頭望着他。
“我為我以前所說過的話向你道謙。”他将我環抱在他的懷中,我靠在他的胸膛,肌膚緊貼着肌膚,空氣中迷漫着旖旎的沐浴露的味道。
說過的話?是指他誤會我和廖三發生過關系的話還是指的是讓我“滾”的話?或者二者皆有?
這樣想來,他竟然對說過好些讓我傷心話語。
“我知道那些話傷了你的心,但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因為愛你,所以只想一個人把你占有,不容許任何人分享;因為愛你,我的心也變成了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眼睛。所以一想那到個人的也這樣抱着你,心裏的不舒服就變成了惡毒的語言對你相向。”
因為愛,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傷害嗎?或許是的,我也一樣,也曾對他說過令人心碎的話。
原來我們的生活中,太多的事都是承受着愛的名義。
母親也曾是這樣的人。在她的內心,她覺得愛我們就要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所以盡管父親對她不好,她也只是忍着。
只是陷入愛的我們,不懂得的是,有些讓人無法承受的愛,還不如不要、不給。
“過去了,就不提了。”我笑着換了個姿勢和他面對面的抱着,吻了下他的唇。
情到深處,有些事情不用人教,也自然而然的就會了。
“寅承?”我喚他的名字。
“嗯?”
“我有說過我愛你嗎?”我撫摸着他的臉頰,描繪着他的輪廓,迷人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還有讓人迷戀的身體。
“有。”他再次吻了下來,“舒雨,和我結婚!”
迷離的目光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是愛到深處的肺腑之言?還是意亂時的情話而已?
“我們結婚!”他再次重複。
“好。”
——
當然,我和寅承是沒有結成的,不過這是後話。
那一天,從我踏進他房門的那一刻起,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出來。那一天,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為瘋狂的一次。從床上到浴室再到客廳沙發,已記不起來共做了多少次,只知道我渾身酸痛無力,一直被寅承抱在懷中睡去,直至第二天早晨才醒來。
按理說在這樣的早晨醒來,應該會讓人覺得浪漫而又溫馨。只是,可能我的修為還不夠,所以還輪不到我享受那樣的美好吧!
我是在饑餓中醒來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運動過多的緣故,一大早,我便已饑腸辘辘。
強撐着床坐起來,才發現身邊已經空蕩蕩的,而且有些冰涼,看來已經起床很久了。
床腳下散落一地的衣物還在,應該不是離開了,我舒了口氣。
四處張望,才看見衛生間的門半掩着,裏面斷斷續續的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不是有意要偷聽他打電話的。現在的我,終于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都是我倆的命中注定。
“不就是撤資?讓他撤,我趙寅承沒有他白家的幫忙,照樣能将這個項目做下來!”聽他說話的放氣,我完全能感覺出寅承此時憤怒。
“媽——我跟你說了,我和白露是不可能的,我已經有結婚的對象了。”
“什麽叫只要我和白露結婚,他父親就再出手幫助我們?我們家從什麽時候起把婚姻變成生意合作的籌碼了?”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反正我是不會和她結婚的!”不知他母親又說了什麽,寅承的語氣開始軟下來,“好、好、我馬上回去,我會解決好的。”
“我要馬上回去一趟,生意上出了點問題。”這是他出來後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然後快速的從衣櫃裏拿出幹淨的衣物換上。
“好。”
說完,他走到我面前,在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看着他換好鞋後離開。
突然有種預感:我等不到他回來了。
透過窗戶,看着他倒車,然後駛上不遠處的公路。被洗得發亮的黑色越野車在晨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心中泛起一股“一別永相離”的惆悵。
陣陣涼意從腳升起,這才驚覺,自己光腳站在地上,且已被凍得通紅。
重新縮回床上,可卻怎麽也暖和不起來,想着剛才他接的那通電話,想着他可能遇到的難處,我忘記了饑餓與寒冷,就這樣坐到了中午。
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的時候,恰好在酒店門口遇到了文德生。沒了往常的熟絡,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只是那笑容印在我的眼中,是那麽的刺眼。
就連他這樣的人竟然也都在嘲笑我。
搭上回老家的公交車,路途那麽短,卻又感覺那麽長。
山坡上,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已經開始抽嫩芽,雖還藏身在去年的枯葉下,但總是看到了春的氣息。
紙錢無聲息的燃燒着,紅香也冒着縷縷青煙,我望着墓碑上刻着的“梁啓華”三個字,心,異常的平靜。
我不會再祈求您原諒。
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都沒有資格求得您的原諒,就好比我雖然不再記恨過去你們所帶給我痛苦,但我依然不會原諒您在過去對我和母所做出的行徑一樣。
因為一個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做出的那些行為,不值得母親和我原諒,也沒有資格讓我們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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