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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保持聯系,不想這麽誇張。

小姑的激動,立馬引來某人的嫉妒,抱着她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叫:“媽媽抱我,媽媽抱我!”

小姑的兒子,我表弟,兩歲,小名楠楠,我叫他“小南瓜”。圓滾滾粉嘟嘟的一個小人,其實挺可愛的,只是他總流着哈達子,像随時要糊在你身上,讓人“退避三舍”。

臺灣女人彎腰抱起“小南瓜”,在他的臉蛋上狠親了一口,柔聲柔氣地說:“好可愛哦,小帥哥,你為什麽這麽可愛呢!”

“小南瓜”也知道人誇他,并不認生地由着臺灣女人抱,只是那口水很不客氣地滴落在臺灣女人的衣服上。

我聳聳肩。

“叫舅媽!舅媽好漂亮吧!楠楠,舅媽漂亮嗎?”小姑慫恿他兒子。

“美!”

“小南瓜”吐字清晰地說了一個字,立馬惹得滿堂哄笑。

臺灣女人又在“小南瓜”的臉上親了幾口,啵啵直響,“小南瓜”直接把嘴湊到臺灣女人的臉上。

我無眼看小屁孩的口水,移了目光。姑父一直站在一旁,身姿挺拔,面帶微笑,可眼光犀利地看着場中的每一個人。

哦,我忘了姑父是幹什麽的,人家可是刑警,那目光,看一眼就能讓犯人心裏直哆嗦。

各自打了招呼,大家坐下吃飯。

小姑一直盯着坐她斜對面的臺灣小子,很花癡地說:“亞豪長高了好多,好帥哦!你真人比照片更有型,以前覺得亞男帥,現在一看你才知道什麽叫帥!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你?”

躺着也中槍?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小姑和臺灣女人,哪個更嗲?

臺灣小子似乎第一次被自己的親姑姑當面誇贊,有些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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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女人笑說:“楠楠長大了會更帥,跟他爸爸一樣英俊。”

小姑瞅了眼姑父,十分委屈道:“就是太黑了,哥哥以前也很帥的?”說完用手肘撞了一下臺灣女人,兩個女人坐在一塊,笑嘻嘻地說着她們兩個才懂的暗語。

姑父常年在外辦案,膚色黑點正常,有時遇到案子棘手,一兩個月不回家是常事,他五官硬朗,整個人精煉而沉穩。他跟老爹坐在一塊,兩個男人碰了碰杯。

飯間,小姑問:“大嫂,你這次呆多久,還回臺灣嗎?”

臺灣女人說:“這次辦的是工作簽證,等事情辦完了,再回去。”她說話時看了我一眼。

我避開她的目光,咬着筷子瞪向對面的臺灣小子,心裏煩悶怎麽才能把他們趕走。

不過想起基友輝說:臺灣回歸是遲早的事,陛下這麽做有礙祖國統一大業,不是一個公私分明的統治者。

我回:陛你個頭啊!天天見,不知哪天爆發。

“不過我父親和哥哥們打算回大陸發展,我來打頭陣,都是搞實業的公司。”臺灣女人又補充了一句,意有所指地看向身邊的姑父。

小姑雙手一拍,高興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哥哥,你說是不是。”

面對小姑的激動,老爹淡淡地應了她一聲,他瞄了眼臺灣女人,又看了眼自己的妹妹,跟身邊的姑父又碰了一杯。

以前跟小姑一家吃飯,小姑總是拉着我說個不不停,現在人家遇到閨蜜,連兒子也不管了,只拉着臺灣女人叽裏咕嚕,從育嬰到護膚,再到衣服鞋子包包,根本停不下來。

老爹和姑父聊一些時下的經濟大事,偶爾提起濱城的大案,臺灣小子很感興趣,用心聽着,不時地問一兩句。

全場就我最無聊,女人的話題我沒興趣,姑父那裏說的倒引起我幾分心思,可一見臺灣小子也如此熱絡,我就托大保持冷漠。

看來,只有那個“小南瓜”可以逗樂逗樂。

“哇”的一聲大哭,立馬驚覺在場的所有人,都望向場中的始作俑者。

“小南瓜”神情痛苦,不停地用手抓着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小姑趕緊抱過來,安慰道:“怎麽了?寶寶,刺到嘴巴了?”

我用力地憋着,險些岔氣。

檢查一下并無外傷,臺灣女人也過來安慰:“怎麽啦?小帥哥,別哭了,哭得舅媽心都碎了,跟舅媽說怎麽了?”

“小南瓜”繼續嚎哭,老爹和姑父對于哄孩子一籌莫展,臺灣小子盯着我,目露懷疑,我心虛但依舊瞪了回去。

看什麽看,小心我扣了你的眼。

等了會,“小南瓜”才停下嚎哭,只抽抽噎噎地委屈,我盯着他哭紅的小臉,以為就這麽過去,心中竊喜,不想,“小南瓜”甕聲甕氣地控訴:“哥哥給我吃綠色的辣椒。”

哎,這小屁孩平時說句話都不清楚,怎麽現在這麽清晰。

哦,不對,他說的是哥哥。

驀地,全場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臺灣小子的身上,他明顯地一怔,接着露出很無辜的表情:不是我幹的呀!

就知道不是你幹的,我先發制人:“他這麽小,怎麽能吃芥末?”

衆人恍然大悟,“小南瓜”哭得撕心裂肺,是吃到芥末了,日本料理裏最常見的一款配料。

“亞豪,你怎麽會這麽無聊,欺負小弟弟。”臺灣女人先發難。

臺灣小子争辯:“媽,不是我。”

老爹也呵斥了一句:“胡鬧!”

臺灣女人追責:“不是你是誰,楠楠說哥哥給他吃的。”

小姑出來打圓場:“沒事,不小心吃到的。”

噢!我要憋成內傷了。

臺灣小子十分有教養的只争辯了一句,并不跟父母頂嘴,他突然瞪向我。

我雙眼鬥雞,心裏直唱:“小南瓜”,真可愛,胖墩墩,圓滾滾。

臺灣小子,你耐我何?

不過有個成語:叫樂極生悲。

“小南瓜”的小胖手一擡,指着我說:“是哥哥喂我吃的,不是姐姐!”

奶聲奶氣,此言一出,驚座四起。

“哥哥說是好吃的東西,用筷子喂我。”

人證物證,一應俱全,還有什麽可狡辯?

老爹怒喝一聲:“亞男!”

我的頭都快含到胸口。

小姑适時糾正:“楠楠,這是姐姐,那個才是哥哥。”

“小南瓜”争辯:“不是,這是哥哥,那個才是姐姐!”他指了我,又指指臺灣小子。

再也忍不住,我頭靠在桌上,吭哧吭哧地捂着嘴笑起來,如果不是怕老爹罵我,我真想抱“小南瓜”親兩下:哎呀,我的好表弟呀!

估計是“小南瓜”這樣雌雄不辨,惹得大家哄笑了起來,就不再追究我給他喂芥末了。

☆、壁咚

回去時,經過臺灣小子的身邊,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學着“小南瓜”的調調,叫了一聲:“姐姐。”

臺灣小子面無表情,不過我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拳頭握得死緊,一張俊臉險些扭曲,我快步跟上前面的長輩,心中狂喜,最喜歡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啦!

當然,我也不全占了便宜,在車上被老爹一路叨叨,教育何為尊老愛幼,我只當耳邊風了。

下車時,老爹喊了一句:“滢滢,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你們兩個先上去。”

可惜,臺灣女人似沒聽到,依舊咔擦咔嚓地往前走。

我們先進的屋,臺灣女人在後,我感覺老爹在後面拉拉扯扯,我留了個心眼,進房時先不開燈,留了個門縫。

果然,臺灣女人進屋後還來不及換鞋,就被身後跟進來的老爹一把拽住,她一個踉跄,落入某人懷抱,低喝了一聲:“你幹什麽!”

天吶!這那裏是呵斥,明明就是撒嬌。

老爹把大廳裏的燈摁滅。

靠!心機深沉。

不過沒關系,我發現從窗戶外漏進的光,足以讓我看清他們要幹什麽!

老爹突然很Man地一把把臺灣女人抵在入門玄關的牆壁上,臺灣女人身材高挑又穿着高跟鞋,可面對老爹還是略輸一籌。兩人面對面,只有掙紮,不過掙紮很弱小,氣氛很怪,也很火爆。

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壁咚”,男主通常用這一招讓女主臣服?

我雙眼瞪得忒圓,是不是要吻了,快快,已經迫不及待啦!吃瓜觀衆心好急!

他們的唇堪堪要碰到一起,突然傳來一陣很大的響動,臺灣女人推開老爹,嘴裏低聲說了句什麽,老爹放開了她。

我不禁扼腕嘆息,怎麽就放了呢,這不還沒吻嘛?

臺灣女人進了自己的房間,老爹沒往自個的房走,而是跟在臺灣女人身後,我清楚地看到,要關門的臺灣女人臉上,一抹紅暈似的胭脂,她的門沒能如期地合上,老爹伸手擋在門縫中,他們兩對視了片刻,老爹擠身進去,一把抱住了她,門這才合上。

我輕手輕腳地開門,環顧一下四周,準備蹑手蹑腳地去聽牆耳。

“哐當”一聲開門,緊接着“啪嗒”一聲,屋內頓時亮堂了起來,我還保持貓着身手的姿勢,可恨誰人這麽不解風情,老是壞我的好事?

臺灣小子經過我身邊,鄙夷道:“做賊啊!”

我恨得牙齒癢癢,這人簡直就是跟我八字不合,處處跟朕作對,看朕怎麽弄死你。

“想偷看?你也不怕長針眼。”他把倒了水的杯子舉了覺,聳聳肩後喝了一口。

“怎麽什麽事都跟你有關啊!”

等等,不對,他怎麽知道我要偷看?難道他也在偷看。

哦,想起來了,剛才那一聲響動,是他弄出來的吧。

壞心眼的小子,要看大家一起看呀!你幹嘛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

我一副恨鐵不成鋼。

“無聊!非禮勿視懂不懂。”他從我身邊經過,準備回房。

這丫是不是欠抽啊!一股莫名的火氣,突然蹿上了頭,我腿一擡,“無影腳”已經飛了出去。

我踹死你個小賤人!

可他後背似長了眼,竟能躲開我一腳,風輕雲淡,手中的水還不灑,看來是遇到了同道中人。

他藐視加警告的眼神并不能阻止我,反而讓我更加猖獗。

前踢,橫踢,側踢,我使了畢生所學,誓要今晚把他拿下。

很早就想揍你一頓了。

可惜,我跟人家不是一個段數的,不僅躲得輕松,而且嘴角的那一抹嘲笑輕視,更讓我火冒三丈。

可能是我太過胡攪蠻纏,還是我的火氣爆沖,他對我開始反擊了,不僅踢掉了我一腳,而且一把反剪了我的手,把我壓在牆壁上。

“如果不是受年齡的限制,我已經是黑帶五段了,小妹妹,跟我打?再練幾年吧。”他輕蔑地說出事實。

我的腳鑽心的疼,我都懷疑它是否已經骨折,臉被壓在牆面,我還不服輸道:“有種你放開我,我們再打。”

“嗤!不自量力。”

我直覺被反剪的手一松,待回轉身時,他已經反手關門,只留下半個得意的背影。

我沖着空氣揮舞了幾下手,不想更加酸痛,單手抱着肩膀,一拐一瘸地往房間裏走。

奶奶個熊,今晚輸得狼狽,不過這仇我記着,以後一并讨回。

他就是頭豬,高亞豪,豪豬,對,就叫豪豬。

一晚,在我的憤憤不平,和誓要立志練習,以報仇雪恨中度過,第二日一大早,我正睡得香,鬧鐘很讨厭地響了起來,我摁掉,繼續睡!

忽的,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地動山搖,我的瞌睡蟲早被吓跑。

“高亞男,起來上學。”

媽的,這小子要死啊!我想起了,以後就叫他豪豬。

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初春的早晨還是很冷的,濱城從昨天開始就刮北風下細雨,此刻天空陰沉沉的,就像我的心情。

我拖着步子,走在路上,看着身邊的同齡人,大都朝着同一個方向,幾家歡喜幾家愁,我看也沒幾個是歡歡喜喜地上學去,要麽懵懂不知,要麽如臨大敵,要麽就像我這樣,漠不關心。

在校門口,碰到了基友佳,她撐着一把Hello Kitty的透明雨傘,我們給彼此一個擁抱,碰了一下拳頭,以慰“相思”,她挽着我的手臂,一起進校園。

“男人,這麽久不見我,有沒有特別想我啊!”基友佳開始涮我。

我拿眼斜睨身邊的“佳人”,還未等我開口,她就先說話了,“知道自己胖了,別挖苦我,說點好聽的。”

呵,有自知之明,不用點撥。

“我,高亞男,對盧佳的思念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盧佳是基友佳的大名。

基友佳的老家在臨城,放寒假她就回了爺爺家,整個寒假我們除了微信,沒見過面。

“切!”早晨冷冽的空氣在她圓滾滾的臉上,擦出兩團紅粉,十分可愛,她嘟着小嘴,鄙視着我。

“唉,說實話,你對你那臺灣媽和臺灣哥哥,到底怎麽想啊?”基友佳問。

“什麽怎麽想?沒想法。”我立馬回她,又糾正道:“是臺灣女人,還有臺灣豪豬,豪豬,見過吧,滿身是刺的那種,特惡心。”

基友佳還想說什麽,我感覺身後有異,帶着她往前跳了一步,錯開某人的沖擊,身後一個嚎叫:“怎麽每次都被你們發現,一點都不好玩。”

是基友輝,這孩子老喜歡在背後撞我們的膝蓋彎,百玩不膩。

☆、開會

這算是湊齊了,我們基友群裏的三位基友。

基友佳很是崇拜地對我笑,轉而對基友輝說:“我的男人不厲害我還不要了呢,趙明輝,才一個月不見,你又長高了呀!”趙明輝是基友輝的大名。

基友輝挺了挺他瘦弱的小胸脯,擡着下巴道:“那當然,說不定姚明也不是夢。”

基友佳作了個吐舌嘔吐的怪臉。

我們三個一行嘻嘻哈哈地走進教室,教室裏幾乎坐滿,好像就差我們仨,老師不在,我們鬧得太歡,數十雙眼睛掃過來,就像黑洞洞的機關槍口。

也許是我今天來得太早了。可不,以前我總是踩着上課鈴,在班主任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進的教室,今早睡不成懶覺,都拜那頭豬所賜。

我們坐在靠門的一個角落,我跟基友佳是同桌,基友輝坐在我們後面,我們班人數是單數,基友輝一個人坐。

我用書拍了拍桌子上的灰塵,基友輝在我身後嘀咕:“哎,高老大,我怎麽覺得男學霸韓磊一直盯着你瞧呢?”

“那一定是你眼睛有問題。”我看都不看就下結論。

開玩笑,學霸和學渣,那是不同世界不同種類的群分,不會有交集,最多是相互鄙夷不屑的居多。

“你別拍了,你看。”基友佳掏出濕巾幫我擦桌子,用嘴努努前面。

前面那兩個同學身體誇張地前傾,幾乎要趴到他們前面同學的位置上,我掃了眼周圍的其他人,最後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蒙蒙細雨,心道:他們不是讨厭灰塵,是讨厭人。

早讀剛過,班主任過來宣布要開會,請大家到小禮堂,基友佳垂頭喪氣:“初三下學期了,再不虐待我們就沒機會了。”

基友輝湊過來:“這是開學第一天吶!看吧,看他們到底有多狠,待會別哭啊。”

“你才哭呢!”基友佳回他,他們兩個一見面就鬥嘴,一般都是他們說,我在聽,偶爾發表一下中肯的意見,處理維系兩人關系的平衡。

進禮堂時,我見人多,便在門口站了會,等人少的時候再進去。雨一直就這麽細細地飄着,撲在臉上涼絲絲的,可我總覺得有點怪,可這雨除了詩情畫意點,也沒什麽怪呀!

猛地回頭,撞進某人的眸中,沉沉如海,我一愣。

“韓磊,走吧!”另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同學在叫他,他淡漠的移開視線,走進禮堂。

我冷哼了一聲,用腳蹭着腳下的地面,真是活見鬼!

老梗的劇情,校長講話,教導主任訓話,年級級長作要求,大同小異沒新意,無非是初三如何重要,人生的轉折點,分水嶺,同學們要抓緊時間,查缺補漏,考出理想的成績等等。

班主任坐在後面,眼睛像雷達一樣,根本不能玩手機,唠嗑更不可能,我只能閉目養神。

險些睡着,突然被身邊的基友佳捅醒,我有些懵懂,嘟囔着:“散會了?”

基友佳使勁地用手指臺上。

周圍一片掌聲,我以為散會了,領導看着,不鼓掌不給走,趕緊用手拍幾下。

這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連手上的動作都忘了。

“各位領導、老師、同學們,你們好!我叫高亞豪,非常榮幸能到濱城中學跟大家交流學習,我謹代表臺北......”

我立馬轉身看基友佳。

基友佳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哦。

我真不知道啊!為毛這豬會在這裏,在我的學校,還在臺上講撈麽子話,什麽交流學習,我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啊!

只怪敵人太狡猾。

來不及深刻反思,數十道甚至上百道目光,突然彙聚到我身上,我自诩是個勇敢大方的姑娘,可媽呀!這跟人家看猩猩看熊貓一樣的目光,落在身上,是個什麽感覺呢?

而且,我又見鬼地看到男學霸那雙沉沉的眼眸,落在我身上一瞬,又淡然地飄去,連班主任也不知何時跑到後面一排,用她含着希望的眼神瞅着我。

“我的天啊,除了氣質差點,你們兩個的五官可真是一模一樣,你說,我抱着你,親你,是不是就算抱他,親他了?”基友佳又在意~淫。

“你什麽意思?”我用力地揪了一下她的手臂。

她吃痛地閃躲,立馬糾正:“他哪有我家男人的氣質好。”然後繼續花癡地盯着臺上侃侃而談的人。

還好,豪豬在一班,我在六班,井水不犯河水。

散會,很多同學在回教室的路上小聲議論:

同學甲:“臺灣男生好有氣質哦,不一樣的美男子。”

同學乙:“是哦是哦,好有味道吶,跟“都敏俊”好像耶!”

同學丙:“關鍵是人家學習還很棒,聽說國中還沒畢業,就被保送到臺北高中,是個學霸哎!哦,高教授!”

嗲得一地雞皮疙瘩。

同學甲:“哇,又是男神又是學霸,真是受不了,跟六班的學霸有得拼哦,以後我們還怎麽活。”

同學丙:“六班的那個高亞男和他是雙胞胎?”

同學乙:“哦,好像是哦,高亞男也挺酷的。”

同學丙:“哦,不過差別也真大,一個學習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同學甲:“快走,快走,要上課了。”

同學甲眼尖地看到我們仨,趕緊溜走。

這什麽仇什麽怨啊!我沒攤上個處處比我強的隔壁小明,卻攤上個男神兼學霸,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生怕別人不知道的兄弟?

基友輝很嚴肅地問我:“你們真的是一個媽生的,你确定你不是某個神秘實驗室跑出來的□□失敗品?”

“滾!”我朝着基友輝吼了一句,他像猴子一樣跳走。

基友佳用她胖乎乎的手臂摟着我,“你也別在乎那些人看法,她們都是羨慕妒忌恨吶,你有這麽強大的哥哥,說明你的基因是很優秀的,姐不發威,你們以為姐們是Hello Kitty嗎?Hello Kitty是我的最愛!”說完忒用力地抱着我,還很淫~蕩地叫着:“抱男神的妹妹,就是抱男神。”

男神?男神經還差不多。誰跟豬是兄妹啊!

回到教室,随着上課鈴響,剛才的小風波也随之平靜。

大會作大方向,小會作小細節。班主任在講臺上滔滔不絕,期間點名表揚了幾位努力上進的同學,含沙射影地訓斥了某些同學。

毫無疑問,被罵的人當中,肯定有我,不然,為嘛那鬼鬼祟祟的眼神,總往我這裏飄啊!

☆、抽煙

學渣還是學渣,是所有人的反面教材,不會因為今早換了個馬甲,就會成為學霸,脫了馬甲,貨真價實的學渣,

何況,姐還不屑穿那馬甲呢。

我雙手撐肘,托着臉看窗外的風景,教學樓前的那顆大榕樹,已冒出新芽。

便這麽平靜地過了兩天,課間,我們仨躲在宣傳欄前的空地閑聊,基友佳拿出她帶來的零食,丢了一包小鋼豆給我,又給基友輝一袋面包,自己吃着Hello Kitty形狀的棉花糖。

基友輝像是沒吃早餐,三五下就把面包解決,對我手中的鋼豆沒興趣,盯着基友佳手中的棉花糖,流着口水道:“盧佳,你都這麽胖了,還吃這個,這應該我吃,你要減肥不能光顧過嘴瘾,看我吃就行。”

基友佳一上午的笑臉立馬慘變,不過她看看自個,又看看我,捶了基友輝幾下,真把棉花糖給他了。

她湊過來和我一起吃鋼豆,想學我抛起來再落進嘴裏,可憐小鋼豆根本不聽她擺布,逃脫了被五髒六腑運化的命運,通通落地。

“你別丢人現眼的,高老大肯定不知底下練了多久。”基友輝嘲笑基友佳。

我嘿嘿一笑,沒答。

基友輝很沒相的又被基友佳狠揍了一頓。

有幾個同學估計是上衛生間回來,經過我們時,特意繞開來了走,好似避瘟神一樣地避開我們,我知道,物以類聚,在那些好學生的眼中,大約離我們近一些,都會被傳播感染。

基友佳可不像我這般冷漠,滿不在乎,她故意跑到那些同學的跟前,吓得她們哇哇直叫,才笑哈哈地回來,“有什麽了不起,裝B。”

諷刺的是,宣傳欄上正寫着一首打油詩:學習不好是次品,身體不好是廢品,心理不好危險品,思想不好危害品......

有幾個粉筆字已經模糊不清,大約是風吹雨打的效果。

我嘲笑着轉頭,那個人人認為是人生優品的人,正站在樓梯口間,朝我們這邊望來,我也不躲避,冷冷地與他對視。

“哎,你跟學霸豬看什麽呢?刀光劍影的,吓得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基友佳挨近我,她為了順着我的意,可又不直接叫豪豬,便“擅自”改成學霸豬。

豪豬跟我身邊的兩人微微點了點頭,便直接上樓,我嘬了個牙花子,擡頭望天,滿目烏雲。

基友佳和基友輝很是受寵若驚,立馬打開話匣子。

基友輝:“我聽說哦,學霸豬的學習真的很正,特別是他的語文歷史和英語,還有體育,在我們學校那學霸彙集的尖子一班中,竟絲毫不輸學霸中的泰鬥,而且還發揮了寶島人民的熱情謙虛,待人禮貌,溫文爾雅,再加上一副好樣貌,尖子班中的那些高冷女神學霸們,都開始春心萌動,啧啧,明明是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

“可不是,你看他對我們兩個的态度,多友好,多親切啊,如果不是我男人不同意,我都要跑上去要簽名了。”基友佳又開始花癡。

“哼,那是披着羊皮的狼,華麗的外表下,是龌龊肮髒的靈魂,你們有點立場好不好,別一兩句糖衣炮彈就把你們給拿下了。”我輕飄飄地回道。

基友佳還是不死心,“如果這樣的男神是我哥,那會是什麽感覺呢?”

“會生不如死。”抛下他們兩個,我獨自走了。

今日煩躁得很,看到豪豬那張臉,就像吃了火藥,恨不得上前踹兩腳。

哼!連我身邊的人都替他說好話,這手段可以啊,還說不是來監視老子的?

怪不得總感覺有刁民要害朕。

到了衛生間,隔壁班的兩個女同學熱情地跟我打招呼,我朝她們笑笑。在學校裏,沒人不知道,這個衛生間是所謂的學渣專屬,學霸和積極向上的同學是不會來這裏的。

我喜歡這裏,盡管它有着所有衛生間的騷臭,可也擋不住我對它的眷顧,在這裏,你可以偷偷抽煙,偶爾記不得帶煙,還能借到,只要老師不查,這裏幾乎是個溫暖的港灣。

這裏的同學不會面上虛僞的微笑,背地裏卻在暗暗較勁,掩飾藏掖。甚至在這裏,還會有小抄共享的“友誼”。

我吐了一大口煙,感覺肺部因為香煙的洗禮,變得朦胧,那些繁雜的思緒暫時遠離,看着袅袅的煙霧在眼前籠罩,又慢慢淡去,如心中的煩悶。

上課鈴響,我的煙也快吸完,準備洗個手回去。轉身,那頭豬就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瞅着我。

由原先的錯愣,到憤怒再到不屑,要丢的煙頭突然不想丢了,我把它重新放到嘴邊,當着他的面,用力地吸了一口,再吐出濃濃的煙霧,在煙霧缭繞中挑釁地擡了擡下巴。

煙蒂被我踩在腳下,被腳尖碾壓得扭曲變形。

放學,我們三個肩并肩地走出校門,漫天晚霞,紅彤彤的燒紅了大半邊天空。

基友輝擡了擡他的黑框眼鏡,眯着眼說:“看這天氣,明天還得有雨。”

基友佳用她的小胖手拍了一下基友輝,懷疑道:“你都成了趙神算了,來,幫本公主算一算,什麽時候能找到又高又帥、又有錢又聽話的驸馬?”

基友輝一把拍掉基友佳的手,嘲諷道:“天機不可洩露。”頗為傲驕扭頭不理她。

出了校門,基友輝跟我們告別,他家的方向跟我和基友佳回家的方向剛好相反,我看着基友輝在這春寒料峭的初春,穿得略顯單薄的背影,從褲兜裏掏出幾張毛爺爺,遞給基友佳。

基友佳臉上一喜,快速問道:“陛下打賞?可無功不受祿......”

我用膝蓋撞了她一下,好笑道:“尋個理由,幫趙明輝把這學期的資料費給交了,不夠的你補上。”

基友佳的臉立馬垮下,委屈着叫道:“陛下做好人,為什麽不做到底,要拉上臣妾擔這個虛名?”

“沒辦法,朕喜歡。”其實我知道,就算我不出這幾百塊,她也會幫基友輝交,當然,她會讓他寫下借條,說等基友輝以後有錢了再還她,可基友佳的心思,不就是想給基友輝一個臺階,一個朋友間的面子嗎?

☆、尾巴

出校門不到百米,基友佳挨近我,遞給我一塊口香糖,我剝了紙殼往嘴裏丢,邊嚼着,邊漫不經心地看路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唉,你那尾巴又跟過來了。”基友佳邊緊張兮兮地往後探,邊扯着我的胳膊小聲說。

“嗯,知道,出了教室就一直跟着。”我淡淡道。

“哦,你怎麽不早說,剛才校園裏人多,出了校門我才看到。”基友佳聳着肩膀跟在我身側。

我沒說話,只是盯着前面的十字路口,看那些迫不及待的行人如何闖紅燈。

“哎,你在想什麽呢?怎麽一點表示都沒有,你和他們到底怎麽樣了?”基友佳問。

我嚼着口中的口香糖,使勁地咀嚼,想從這種機械單調重複的動作中,找到一絲慰藉的寄托。“能怎麽樣?你不都看見了嗎?甩不掉,也跑不贏,壁虎能自斷尾巴,我能不?”

基友佳悻悻地閉上嘴,她曾經為我打掩護,我又躲又跑,還是逃不掉這只豪豬。

“我指的是家裏面,你爸他們還好吧?”基友佳又問。

我站在路邊的小拐彎處,正好看到那只“豬”,他也不躲我,見我停下,他也慢了下來,只是眼光一直鎖在我身上,我就懷疑,他的眼睛是不是裝有雷達?或者在我身上放了追蹤器什麽的,不然,怎麽就甩不掉他呢?

我咧了咧嘴,譏笑道:“托臺灣女人的福,我現在竟然能天天見我老爹,他帶的可是高三啊!”我誇張地瞪眼張嘴。

基友佳笑呵呵地挽着我的手臂,學着我用腳踢地面,試探地問:“那你們,到底怎麽樣?”

盧佳是真關心我,我們三個這幾年越發臭味相投,我的事也不瞞他們,“還能怎麽樣?他們離開這麽多年,能希望我怎麽樣?我是有飯就吃,有覺就睡,多吃飯少說話,他們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的事他們也甭管。”說完,我轉眼瞄了一下不遠處的人。

基友佳循着我的目光看了眼。

我接着說:“臺灣女人真心厲害,不管我怎麽甩臉色,她都能溫和地跟我說話,雖然我不吃這一套,可我老爹吃啊,所以沒少挨罵,不過我也覺得我現在挺好的,不吵不鬧,由着他們,只是這個尾巴實在有點煩。”

基友佳又瞅了瞅那邊的豪豬,苦悶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我沒遇到過這種事。”

“最好不要遇到,走吧,傻妞。”我笑嘻嘻地搭上她的肩膀,和她肩并肩一塊往回家的路走。

果然被基友輝言中,第二日雨就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課間,基友佳抱了兩本英語練習冊回來,把一本遞給基友輝,一本攤開了放在我跟她的桌子中間,她一邊找筆一邊嘀咕:“快點抄,我求爺爺告奶奶,才向學霸借來的習題,一會要交作業的,不然吉利姐要請家長,我可不想這個月的零花錢沒了。”

吉利姐是我們英語老師,她自稱一口标準的倫敦音,被冠了一個綽號,她自己也知道,對這個綽號不反感,有時還拿出來自稱。

習題冊上面的英文字母隽秀有型,雖然英文不同漢字字體的塑寫性強,但好看和不好看,我還是能分清的。

這是學霸韓磊的作業。

“哎哎,不能照搬啊,相似度百分之七十就夠了,太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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