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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自從臺灣女人回來,就沒給書生爹機會說話,一直冷戰。估計昨晚我的事情鬧大,她把爺爺奶奶都請了來,也不愧臺灣女人的手腕,會打牌,借了東風把難解決的事情一把搞定。
這時,門外敲門聲又響起,不是小姑,是爺爺的聲音:“老太婆,該吃飯了,有什麽我們好好說,不要為難孩子。”
估摸着是小姑見自己叫不開門,請了爺爺。
我聽她以前說,奶奶崇尚棍棒底下出孝子,書生爹二十幾了還被奶奶拿着擀面棍打屁股,她搬來爺爺當救兵,免得真發生點什麽讓大家難堪。
食材新鮮,做飯的人廚藝上流,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并不亞于大餐廳的名菜。
開飯前,爺爺開口說了一句:“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不容易,能成為一家人,也不容易,竟然過去沒有辦法改變,但未來還是可以展望的,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說到這,爺爺頓了一下,目光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奶奶抿着嘴不說話,書生爹低着頭,之後跟臺灣女人對視了一眼,豪豬極為認真地看着爺爺,姑父也一臉的若有所思,只有小姑在不停地拉着小南瓜要伸去抓菜的手。
“來,亞男,爺爺敬你。”爺爺說完舉杯。
我有些受寵若驚,忙站起雙手舉杯。
“亞豪,歡迎回家,男兒志在四方,爺爺在家裏支持你!”爺爺對着豪豬舉杯。
豪豬更為恭敬,嘴裏應着:“謝謝爺爺。”一幹為盡。
“好了,開始吃飯,菜都要涼了。”爺爺示意大家開吃,轉手夾了塊魚到奶奶的碗裏。
這時,小南瓜出聲:“我都要餓扁了。”
随即一靜,大家哈哈地笑了起來,讓剛才略有些沉重的開頭瞬間輕松。
小姑臉一紅,摸着自己的兒子手忙腳亂。
臺灣女人折了螃蟹的鉗子,用夾子夾爆外殼,露出裏面紅白的蟹肉,遞給小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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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豬夾了一塊海參給奶奶,笑着說:“聽小舅媽說,奶奶最喜歡吃海參,特別是這種黑色帶刺的,這次我回來小舅媽還特別囑咐我,做海參的話要爆炒。”
奶奶一愣,瞅了眼豪豬,最後有些妥協地夾了碗中的海參入口,只低喃了一句:“還是鄧丫頭有心。”
小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豪豬,她被話裏的信息吸引,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姑父把一個剝好的蝦放到她碗裏,她默默地吃了。
書生爹有些尴尬地笑笑,臺灣女人還好,專心剝螃蟹鉗,一時桌上剛剛緩和的輕松氣氛,又怪異了起來。
以前太小,眼裏只有學習和各種興趣班,偶爾的放松便是心愛的動畫片,哪有心思揣摩大人們的內心,現在看來,這家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
奶奶又問了幾句豪豬嘴中小舅媽的近況,我撇撇嘴,臺灣女人有兩個哥哥,小舅媽應該是她最小哥哥的老婆吧。
“鄧丫頭”?我腦中劃過一抹孤清冷淡的面孔,都叫小舅媽了,應該是結婚的,我盯着書生爹,惡狠狠地嚼着口中的沙蟲,炸得生脆的沙蟲咔嚓作響。
奶奶跟豪豬由原來的陌生疏離,到現在的有說有笑,不得不佩服他哄人有一套,手法跟臺灣女人顯然是一路的。
清甜爽口的蟹肉,小南瓜吃得開心滿懷,他突然奶聲奶氣地問:“舅媽,你姓什麽?”
他人小鬼大,竟要問大人姓什麽,模樣認真,像真有那麽回事。
臺灣女人扮了一個可愛的笑容,學着小南瓜的娃娃音,說:“我姓蘇。”
小南瓜摸了一把嘴巴,認真思考後才說:“美人蘇,小舅媽叫美人蘇。”
此話一出,小姑嘴快,問:“為什麽呀?”
小南瓜歪着腦袋說:“小舅媽又漂亮又好,叫美人蘇。”
我一愣,什麽邏輯。
臺灣女人很沒品的哈哈一笑,“謝謝小帥哥誇獎,我會臉紅的。”
“不客氣,”小南瓜邊咬着手裏的東西邊說。
小姑像突然想到什麽,讪笑着說:“我這幾天在追一個新出的宮鬥劇,估計他是學了裏面的臺詞。”
奶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整日整夜地看,迷得連孩子都不顧!”
臺灣女人趕緊打圓場:“叫什麽名字,有空我也看看,現在臺灣的電視劇不如大陸拍的好,就像國內的經濟,飛速發展,日新月異。”
“我們随時歡迎臺灣回歸母親的懷抱。”
“好!”......
一片觥籌交錯。
一場算是因我而起,卻又不全是為了我的家庭聚餐圓滿結束,爺爺奶奶、小姑姑父告別前,奶奶拉着我的手,悄聲跟我嘀咕了幾句:“傻丫頭,上一輩的恩怨跟你們小孩子有什麽關系,你對他們态度如何,你爺爺都告訴我了。有時我在想,這是不是以前你每次打電話,她每次回來時,我都避開不見面,冷漠的态度影響了你。奶奶老了,可依舊看不開一些事,可那都是我們兩輩的事,跟你們小輩無關。你以前不常嚷着有個哥哥姐姐多好嗎?現在有現成的,反而不要了?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麽梗,應該由我們解決,小輩們不參與,好不好?有媽疼總比沒媽疼來得強,你說是不?”
☆、狡猾
奶奶用手摸着我的臉頰,我能感受到她摩挲貼合的溫度,我幹幹地傻笑,雖不能全理解她的話,但有一種苦口婆心,我是聽出來的。
“走吧,老太婆。亞男,好自為之。”爺爺拉着奶奶,随小姑一家離開。
豪豬目送車子駛得老遠,我随其後,半晌,才從鬧哄哄、暖意融融的氛圍中回過神,這大約就是中國人講的親情吧!
回頭,見書生爹一手環着臺灣女人的腰,他們似在看遠去的車,也似在看我們。
周日,手機嘀嘀聲把我吵醒,我睜開一條縫,眯眼瞅窗簾縫隙外的陽光,看光亮的強度,應該時間不早了。
我拿起手機一看,我擦!都快十二點了,果真是春眠不覺曉。
我翻了個身,打開微信,黃勇毅發來好幾條信息,他見我不回他,也沒有糾纏着這事不放。
今天發了幾個照片過來,我騰地坐起,竟然是我和他的照片,光線不明,應是周五那晚拍的,從拍攝的角度來看,是其他人偷拍的。
現在誰都人手一部手機,朋友聚會也拿出來玩,誰知道誰拍了誰。
我撓撓腦袋,他言語中的情義,我再裝傻充愣,就沒什麽意思了,還沒想好對策,暫時不回他,下床去準備找吃的。
我抓着睡成雞窩一樣的腦袋,短發就是這點不好,早上剛睡醒的發型幾乎沒法看。
打着呵欠,汲着鞋,我一步三晃地走出門。
客廳裏坐着個人,一晃眼我沒看清楚,不過猜想應是那只豬,便沒拿正眼瞧他,只更加用力地打着呵欠,搓着眼角的眼屎,迷糊地往廚房走。
“高亞男!”
平地一聲驚雷!
一個低沉帶着磁性的男聲,沒有完全變聲,可比一般男孩的要沉着。
這不是豪豬,豪豬才不會這麽客氣溫和地叫我,他跟我說話總帶着不屑和嫌棄。
這是誰?
待我回轉身,看清叫我的人,這不僅是平地驚雷,簡直就是在電光火石的時空被雷劈中,瞬間石化。
真想此刻是土行孫,能挖地遁形,或者長雙翅膀也行。
那人很不客氣地上下打量我,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是異常刺目的。
不過我這人有一點比較好,就是心理強大,尴尬免不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你都不在乎的事情,別人怎麽看那就不那麽重要了。
“韓學霸,今天吹的什麽風呀!讓你有空光臨寒舍,真是蓬荜生輝。”我用雙手往上撥了撥腦門上的亂發,幸虧我不喜歡什麽吊帶絲綢睡裙之類的,我的睡衣很正常。
“今天吹的是南風,風力微弱,豔陽當空,适合走訪親朋好友。”韓磊字正腔圓,不緩不急,只是目光落在我睡衣上的卡通人物處。
看吧看吧,再看也不會看出一朵花來,姐還真不怕你看,聽基友佳說他喜歡白富美,三班的女學霸楊紫璇完全符合,有人證實,曾親眼見過他們一起,數次并肩而行,有說有笑。
我擔的什麽心呀,在他看來,我不過是當初跟他打賭賭輸了,學習上的手下敗将而已。
他今天怎麽在我家?很明顯不會是因為我。書生爹也從不跟初三的學生打交道,用他的話說:不是每個人都适合都應該讀高中。剩下的,就是豪豬那只豬羅。
豬朋狗友!
我哼了他一聲,進廚房拿牛奶面包。
睡的時間太長,口幹舌燥,我取了一瓶牛奶,扭開蓋子就要往嘴裏送。
“剛起來空腹,就喝這麽凍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韓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尾随我進了廚房,站在我的身後跟我說話。
我訝異地白了他一眼,不屑地睨着他,一仰脖子,一瓶牛奶随着咕咚咕咚幾聲,就全進了我的肚子。
一口氣灌完,我還特嚣張地打了個忒長的嗝,惡作劇地瞅着他,想看他惡心的反應。
韓磊的眉頭皺了一下,不過他臉色淡淡,只是看着我的神情不陰不陽,十分壓抑。
我用力地咬了口面包,汲着鞋子從他面前拖沓而過,“借過。”我聲音含糊地說,他擋住我的道了。
我一口面包快嚼完,韓磊還是杵在哪紋絲未動,我疑惑地盯着他,還想幹嘛?好狗不擋道,這還是我家呢!随時趕你出去的。
他突然靠近,我險些後退,不過我們兩個明争暗鬥那些年,最近他又老是挑釁,我在氣勢門面上不能輸給他,便挺直了腰板看他要做什麽。
他看我,我瞪他。
不過好累,距離太近,有差別的身高仰視起來真費勁。
不過,他眼睛真黑,黑亮得如天然的黑曜石。
以前總覺得他這人太深沉,學習也很沉得住氣,不聲不響,不顯山不露水地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初三我成績下滑,他直線上升,我們兩個簡直就像方向相反的兩個箭頭,背道而馳。
可依舊梗在他心中的,估計是我的數學成績。我就喜歡數學,我就偏科了怎麽啦!次次第一,他就是逼得再近,也只是近而已,超越不了我,估摸着,也就是這事讓他一直看我不順眼。
怎麽?今天要在我家裏跟我算賬嗎?
“高亞豪!”我朝他身後叫了一聲。
他一愣,猛地從我面前移開,有些尴尬地正準備回身跟“人”解釋。
我就像特赦了一般,哧溜溜的往房間鑽,嘴裏罵了一句:“傻逼。”我才不會叫那只豪豬呢,我跟他不合幾乎全校都知道,你得有多傻,才會相信?
何況,昨天爺爺已經點名說了我,我就算再不濟,也要給他老人家幾分面子,我才不會在家裏和同學鬧起來,那太沒水準,所以只能智取,只是這人笨得實在太出乎意料。
腰間一緊,順着我沖進房的勢度,我被人帶着往房門撞去,一陣天旋,已經被人壓着,靠在門後。
我看着眼前有些愠怒的人,不怒反笑,他得有多大膽,在我家裏敢這樣做?
我有些心慌氣喘,那是被他從後面突然抱起,而産生的緊張感,我瞪着他:“你有病吧,快放手,不然我喊了。”
被我辱罵,他由起先的錯愕,後知後覺被我狡猾地戲耍,追上我後,攔腰抱起,一把帶着我進了我的房間,還關上了門!
“你剛才罵我什麽?道歉。”他抿着唇,鼻翼微微翕合,眼睛帶着隐隐的怒火。
本來就是,憑什麽給你道歉?
“我偏不?”我微微仰着頭,可恨雙手被他鉗得死死的,又不敢死用力,怕引來別人。
手不能用,只能用腳,可憐比人矮弱,不僅手,連腳也被壓得動彈不得,此刻的我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你快放手,我真喊人了。”我氣急敗壞地威脅。
他嘴角微翹,“你道歉,我就放手。”
道你媽!
☆、可怕
“你不會喊,喊我也不怕,到時看你家人信你多一些,還是信我多一些。”韓磊又補充了一句,他揣摩我的心思,十分篤定。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狗眼,看人看事有那麽幾分準确。
可我急了,我的倔強和不羁被有效地激發,叛逆的因子在我體內沸騰,我沖動又不計後果的一句話,造就了我們一生糾纏的起因,也許因它也許不是,但總歸少不了它的關系。
“傻逼,你就是個傻逼。”這句極為侮辱人的話脫口而出。
青春叛逆期,總以惡俗的粗口、違背常規的動作和奇裝異服,來宣洩內心對這個世界的不滿,彰顯自己的獨特,我也不例外。
嘴上一熱,韓磊猛地低下頭,咬住我的雙唇。
他低頭前的一瞬,暴怒的雙眼和冷凝的臉色,因我這一句,變得駭人無比,這也是我第一次在面對異性時,感覺到了害怕這個詞。
如果說跟黃勇毅是初吻,只能定義為異性唇部觸碰,他輕含我的唇,淺嘗辄止,我也只是感覺唇瓣被他允=吮吸,雙唇肌膚之親而已。
可韓磊,他由起先吸咬我的唇,到用力撬開我的牙關,長驅直入,我被迫地承受,慌張而害怕,腦中空白一片,身體不能自己,連心跳都無法控制。
我躲着拒絕他,可他帶着懲罰的吻,不僅把我的唇瓣咬得生疼,而且還咬了我的舌頭,我吃痛,只能本能的反擊,也去咬他的舌頭和嘴唇。
瞬間,一股血腥味充斥彼此的口腔,不知是誰的鮮血。
他沒有停下,像只野獸一樣的撕咬着我,我開始害怕,決定放下面子求救。
可喉間發出的聲音被堵在嘴裏,嗚嗚不成音,我打算用腳踢門,他卻早有察覺一般,把我拖到了一邊的牆壁上,更加用力地壓着我的身體。
我慌了,腦海中閃過了強~奸兩個字。
“韓磊?”屋外隐約傳來叫喚聲,是豪豬的聲音,我如聞天籁之音。
他放開我,離開我的唇後,手卻沒有放開,我如同被從水裏撈出半天的魚,又重新回到水中,可半天動彈不得。
“韓磊,你再等會兒。”豪豬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有些模糊,應該是從樓上的書房傳來。
韓磊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撤了回來,他回轉看我,我的心又緊張地縮了起來,他不會......
“高亞男,不要挑戰一個男人的極限,特別是憤怒的男人。”他的手指摩挲在我的唇瓣上,眼神幽深如古潭。什麽時候開始覺得,他不像個十七八的少年,而像一個危險的鄰家大叔?
這個吻太可怕了,我心有餘悸,一直不敢吭聲,一臉的“溫順”。
“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特備是侮辱人的話,見過逼急了的人嗎?那是連命也不要的。”韓磊拍拍我的臉,幫我理頭上亂糟糟的頭發,須臾後笑道:“你像個女人嗎?”說完還審視地掃了我房間一圈。
韓磊放開我後,淡定又從容地去開門,似想到了什麽,重新關上門。我一驚,剛松懈下來的神經又猛地繃緊,盯着他去而複返,一臉的驚疑。
“讓你怕我也挺好!”他彎了彎嘴角,他看出了我的懼意。
我真想一巴掌糊在他臉上,可又沒那個賊膽,十分慫樣地耷拉着腦袋。
“不要再見黃勇毅,他表面笑嘻嘻,可心狠手辣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不是你一個小女孩能想象得到的,且不說你家人會反對,跟他認識只會給你帶來麻煩。”說完,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開門出去。
“呸!”我朝關緊的門啐了一口,嘴唇傳來的刺痛讓我倒抽一口冷氣。
什麽玩意?怎麽誰都來教訓我?你才多大,就敢來教訓我?又想到剛才被他欺負得一點品相都沒有,氣不打一處,可又不敢跑出去跟他理論,拿了床上的抱枕一股腦地扔向房門。
門外傳來豪豬和那三個石頭的聲音。
“讓你久等了,你......找亞男。”
“是啊,英語老師叫我盯着亞男的寫作,明天就周一了,我看她寫好了沒。”
“哦!”
......
他們又說了什麽,我已經聽不清楚。
哦什麽哦,這你也信,高亞豪,你果真是只豬啊!
等等,他為什麽知道我跟黃勇毅交往?
周一,基友輝一見到我,那時早讀還沒完,他也不怕被班主任,他口中的滅絕師太抓了,頂風作案的用書把臉一擋,躲在盧佳的身後叽裏咕嚕地跟我講周五的情況。
當天基友佳拿了我的書包,我沒下課就鑽了學校的後門,豪豬再追上他們時我早不知去向,豪豬問基友輝我去哪了?
基友輝支支吾吾,說去了城東,豪豬不信,又轉問基友佳,基友佳附和。
後來豪豬問了基友輝的住址,才出校門找我。
“頭兒,你猜後來怎麽着?”基友輝在身後問。
我根本不在城東,也不在東西南北任何一個地方,而是在第一次躲豪豬時的小超市裏,在裏面賣圖書的地方窩着看漫畫,我沒想到他會真找我。
濱城那麽大,要找個人哪有那麽容易,我故意躲他,他還能真找着不成?
“你哥到我媽的攤位上找我,找了兩次。要我把你平時愛去玩的地方都報了個遍,我媽以為我惹了事,抽了我幾腦瓜子,好不容易哄得我媽信了,你哥又來了?”
基友輝說到這,更讓我疑惑?他還真去找我了?找了兩個小時,他一個人?不太可能,上兩回是因為基友佳和基友輝打掩護,不過他們也是知道我去了哪裏,這次我是一個字也沒對他們說的。
“後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學霸韓磊,和另一個陌生的男人,我不認識,比我們大幾歲的樣子,他們仨在我媽菜攤前一站,吓得我夠嗆,等他們走後,我媽可是給我一頓鞋板啊,我現在的屁股都還疼。”為了配合他的屁股依舊很疼,他扭了扭身子。
這就對了,韓磊昨天能“警告”我不要跟黃勇毅在一起,原來是豪豬請他幫忙找我,他不是神算,也不會讀心術,他是知道了我的情況。
豪豬能在兩個小時內找到我,不是憑一己之力,這還說得過去,不然,還真是可怕。
那天,黃勇毅接吃過飯的我去迪廳,後來我們又去了海邊,三個地方在濱城的三個方向,除非他在我身上裝了定位,不然只有在警匪片裏才看到,堪稱神奇快速準确的追蹤術。
那麽,在海邊豪豬找到我時,說不定還不是他一個人,他那麽篤定就能從黃勇毅的身邊能帶走我?他應是有後盾,躲在某個陰暗處,雖然我無從得知。
☆、得罪
還有,豪豬和黃磊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學霸聯盟?一起對付我這個學渣?我瞅了眼側前方埋首書本的韓磊,修剪合宜的頭發濃密地覆蓋在他的後腦勺上,又想到他的吻,一時有些膈應,忙移開了目光。
他為什麽突然吻我?是因為我羞辱了他,他也來羞辱我?這是我昨天想了大半天也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還是他看到我和黃勇毅在一起,我親了別人?
唉絲!我抓了一把頭發,示意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基友佳瞪圓了眼來看我,我沒理她,問基友輝:“最後一次你到底跟他們說什麽了,要原話。”
基友輝想了會兒,推了無數次他的黑框眼鏡,才磕磕碰碰地說:“我說我真不知道你去哪了,只是你一下午都在擺弄手機,好像跟什麽人聯系,也不跟我們說,然後他們還問了我,你用手機時的表情神态。”
“你怎麽說?”
“我說......說你挺高興的,嘴角帶笑來着。”
我“啪”的一聲用書本打了基友輝的腦袋,你這只豬哦!真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高興了?我什麽時候高興,我明明痛苦的要死好不好?”我低吼了他一句。
下課鈴響,早讀課結束,我打人發出的聲音太大,有不少同學投過來目光,我惡狠狠地掃了回去,碰到某人的,自動屏蔽加跳過。
“可,可你明明......”基友輝還想争辯,基友佳塞了一個三明治給他:“堵住你的嘴。”
豪豬是什麽人?他第一次能反跟蹤他們兩個找到我,第二次又根據兩人蹩腳的掩護,不過個把小時就能精準地在網吧找到我,可見他心思缜密,知微見著。
而且成功逃脫他“監控”的兩次,一次是周二趁他被別的同學絆住,一次是周三從教工宿舍逃脫,這次是周五趁班主任請假而逃課,不然,憑着校園內這麽多眼線,哪有那麽容易逃離魔爪?
況且,朝夕相處一個月,恐怕他早就摸透我的所有,只基友輝說出我一個高興的表情,他就能猜到那天在網吧,我偶遇黃勇毅而故意氣他,再加上有韓磊等人的幫忙,找我就不那麽難了。
靠!我怎麽有種,孫悟空縱有十八般武藝,也逃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英雄末路的蒼涼感?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別人斷不斷魂我不知道,可我的魂魄就不知斷成幾塊了,反正不自由了。
每次下課離開教室,我已經躲得夠遠的,盡量沒事不去惹他,凡事都不要惹他,何況知道韓磊跟豪豬是一夥的,我更是有苦難言,只怕被無辜陷害。
可最怕什麽就來什麽。
基友佳和基友輝一見韓磊,立馬一臉的谄笑,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裏十分鄙夷他們這種奴才行為,扭着臉轉到一邊,裝作沒看見。
可那人就不知好歹,偏要跑到跟前,慢條斯理地說:“盧佳和趙明輝的英語作業我已經交給老師,高亞男的還有一些問題,我明天再找你。”
我冷哼了一聲,什麽問題,問題就是你公報私仇。
他回了我一個“你耐我何”的嚣張表情,一只手無意地擦過自己的嘴唇,狀是好意地關心:“哎呀?上火了,嘴唇都破皮了,要多喝水,平和心态,好好加油。”說完,便施施然地離開。
真不要臉,這臭不要臉的!
當然,嘴巴破皮不是他咬,可也是因他而起,這是內傷,傷郁結于心,心火上炎!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就不忍了,你個潑皮,我非要打得你滿地找牙,我摩拳擦掌,正要上前,腳已經踢出去。
“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消消氣消消氣。”我被基友佳一把抱住,她正不停地給我順氣。
我仰頭對天長嘆了口氣,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因我而痛苦,讓你難過百倍。
誰知,一語成谶,童言無忌的誓言,卻真的在未來的某一天發生了。
放學,出校門的路上。
“唉,你說我平時沒得罪他吧!”我杵了一旁撐着透明雨傘的基友佳,基友輝拿了我的傘,我只能跟她共用一把全透明的,上面印着一個大大Hello Kitty的超級卡哇伊傘。
我指的是前面嚣張的周學霸,連續一個星期或明或暗的挑釁找茬,實在是煩心得很。
基友佳冥思苦想,半晌都在瞅那人,似要在他的脊背處,用她犀利的小目光,戳出一個窟窿來。
基友輝似想到什麽,要跳到我們跟前,可惜兩把傘礙事,根本不能湊在一塊。
基友佳撥開他:“行了,你說吧,我們都聽得見。”
基友輝很興奮,說得吐沫橫飛:“初二上學期,我記得那是周五,盧佳那天值日,是個什麽事呀?我記不太順溜了。”
基友佳接過他的話,“你說的是那件事?”
“是的是的。”基友輝正一臉感嘆基友佳跟他心有靈犀。
不知他們倆打的什麽啞謎,我撇嘴:“什麽鬼,別買關子。”
基友佳攔下基友輝:“我來說”,轉頭向我道:“你還記得不?那日我值日倒垃圾,因為太重不小心灑了一地,結果被一幫同學取笑,那些同學中就有韓磊,你過來幫我說了一句:人品不好的人學習不好,學習不好的人注定人品不好,沒出息的人才會取消別人!”
“你提了垃圾就走,我遲你幾步,聽到後面男生議論你,說你學習好人傲嬌,有什麽了不起等等,我聽不下去,回了他們幾句:你們有本事也考個第一看看,別占着茅坑不拉屎,說話一點也不靠譜,輸給女生還不覺得羞愧,夜郎自大,挖苦諷刺,比女人還女人。”
我一聽,腦海裏幫基友佳的次數太多,沒有特別的印象,她長得胖,人又膽小,時常被男同學欺負,我一出手,就沒人吭聲,只是背後別人說什麽,就管不了了。
我問:“就這個?”
基友佳見我不信,又補了幾句:“應該就是,當時你說那話時,離你最近的是韓磊,他初一下學期從外地轉學到我們學校,成績靠後,我記得他聽了你這話後,臉色十分難看,其他人我都記不得,可就是記得他當時的臉色,真是吓人。”
我蹙眉,難道當時無心的一句話,被有心人聽到,傷了別人自尊,結下的仇恨?這也太狗血了吧,而且這人也忒小氣,什麽仇什麽怨,要記恨這麽久?
基友佳見我不說話,轉頭問一旁的基友輝:“你怎麽也知道這事?”猛的,她一哆嗦,有些激動地尖叫:“你也在那幫同學裏面?取笑我!”
☆、逆襲
基友輝嘿嘿傻笑,沒有回答。
我跟基友佳是初一便建立了友誼,跟基友輝是因基友佳跟他關系不錯,慢慢我們仨便玩在一塊。
“說,是不是當初你就是那個笑得最大聲,最浪的那個,是不是?”基友佳把傘塞到我手中,過去要掐基友輝的脖子。
基友輝只不停地求饒,并不敢躲。
基友佳初一時很胖,可随着年齡和身高的增長,已不複當初的雄壯,可估計被別人嘲笑傷過自尊,特別在意這點,那天不小心倒了垃圾,估計跟那幫人嘲笑哄鬧有關。
基友輝被基友佳搖得像篩糠子,我笑看着他們打鬧,不過想來,韓磊當時成績如此靠後,卻經過初二一年的學習,逆襲成功,初二下學期的期末考試,幾乎與我齊頭,他擅長的英語已然超過我。
他的進步讓人刮目相看,幾乎讓所有教他的老師心生驕傲,是所有學渣的逆襲成功範本。
我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臨近校門口,基友佳松開基友輝,湊到我面前悄聲說:“唉,你那美人媽又來了。”
我一怔,擡頭,校門口外,一個撐着暗紅色花傘的女人,披着大卷的栗紅色波瀾長發,細膩白皙的臉孔,精致五官,七分袖的黑色連衣裙,肩挎皮色小包,腳踩中跟單鞋,神情溫和,引人注目,在衆多接孩子的家長中,鶴立雞群。
怪不得姚玲的媽媽嘲諷她是“後媽”,小南瓜要叫她美人蘇。
“你怎麽一點都沒遺傳到你媽的美麗基因?”基友佳上下打量我,不僅是他,已經有好幾個同學,向我投來探究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也難怪,一連幾日,都是她來接我,連門口的保安大叔都跟她混了個臉熟,知道學校有位美人家長。
韓磊跟美人蘇打了招呼,說了兩句,他的态度很恭敬得體,一點也看不出在我面前的嚣張,這讓我想起了豪豬,一樣的會裝賣乖,臭味相投。
豪豬應邀到濱城七中交流學習一個星期,我這個星期幾乎沒怎麽跟他碰面,心裏有些微緩和,仿佛又回到了他們來之前的日子。
不過美人蘇每天都會來接我放學,說是接還不如說是監視,怕我半途會跑出去玩。不過我要想出去,也不一定要等到放學呀!
可我答應了爺爺,就不會食言,只是對他們的小人行徑,太過不屑和鄙夷。
“阿姨好!”基友佳和基友輝一塊喊了美人蘇。
韓磊已經離開,接他的汽車在拐彎處只看到一個尾巴,我擠了一下鼻子,也就他大牌,天天汽車接送,好似只有他家有車。
“你們好!今天小雨綿綿,最适合吃韓國烤肉了,你們有沒有空,阿姨請你們?”美人蘇用她糯柔的臺灣腔,打出賄賂的親情牌。
周一必勝客,周二小火鍋,周三海鮮自助,我兩基友一見到她,都是一副害羞腼腆,乖巧聽話的模樣,果然是吃人的嘴軟。
基友佳客氣地擺手:“謝謝阿姨,今天周末,我爺爺奶奶要過來,我就不去了。”
一聽基友佳不去,基友輝也連忙表态:“我也要回家幫媽媽的忙,也不去了。”說完還臉一紅。
“都是好孩子啊!”美人蘇誇贊他們。
這兩個叛徒,其中最嚴重的就數基友輝,他是“有奶便是娘”,吃了美人蘇幾頓,連自己的媽姓什麽都不記得了。
唉,果然是人心隔肚皮,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人心呢?
“走吧,我們去吃烤肉?”和基友佳基友輝分開後,美人蘇笑眯眯地問我。
我無所謂的聳肩,她安排什麽我就做什麽啰,只要不是特別為難的,我不會輕易反駁,畢竟她不是豪豬,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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