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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看看我們梁少的女朋友,是不是美若天仙。”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有人拉起我頭盔上的擋風玻璃,我倔強地要用手打開伸過來的手,卻被另外一個女孩攔下,扭在身後,我反抗地扭動了幾下,和她們較起勁來。
梁柏宇要過來,被攔了下來。
當我的面孔露在衆人的面前時,跟在朋克頭後面的黑牙驚疑了叫了聲:“這不是高亞豪嗎?”
朋克頭也愣住了,但他看到我身上完全女性化的衣服,還有在我胸前流連的目光。我白了他一眼:流氓。
黑牙示意他身邊的女孩把我的頭盔摘下,我扭着頭不配合,那兩個女生火了,一個抱着我,一個強摘我的頭盔。
“你們別動她!你們惹不起她!”梁柏宇吼了起來,看我被人為難的樣子,他看不下去了。
☆、賽車
梁柏宇要沖過來,奈何被兩個男生攔着。這時,朋克頭撅着嘴,用手比了個噓聲的動作,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別動,別動,再動她們會失手的。”
我頭盔被摘下來的時候,另外一個幹瘦的男生叫了起來:“我知道了,她是高亞豪在大陸的妹妹,他們是龍鳳胎,媽蛋,長得可真像。”
黑牙嘿嘿一聲幹笑,瞟了眼說話的男生,邪笑着問:“像是像?一公一母,真他媽稀奇?”說完還不懷好意地要過來摸我的頭。
我別過了頭,梁柏宇沉聲道:“七龍,你若敢動她,就是與整個富業集團為敵,他外公和舅舅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那是對朋克頭說的。
梁柏宇說得極為霸道,威脅性十足,倘若是個明白人,可能也會掂量幾分,可對方是個無賴,朋克頭很神經地露出一個害怕的表情,而後大大地咧開嘴來笑,一巴掌拍在我的腦門上。
我腦袋立馬嗡嗡聲一片,媽的!這人用了多大的力,這得多大的仇恨?
我有些疑惑地瞅了眼梁柏宇,他的眼裏滿是憤怒和擔憂,我示意他我沒事,眼前最重要的一點,是怎麽才能逃離這些瘋子。
朋克頭一副嚣雜不可一世的模樣:“那些大佬們高高在上,本來與我們是沒有什麽瓜葛的,他們有他們的呼風喚雨,我們有我們的潇灑快活,可這世上最煩人的,就是斷了別人的財路,你說他們為什麽要做得這麽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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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克頭的話我聽得一知半解,不明所以地瞅着梁柏宇,不過看他肅然的樣子,心想他們之前接下的梁子應是蠻大的,今日偶然碰到,也是倒黴。
“那些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若是把賬都算在她的頭上,也是不公平。”梁柏宇沉沉道。
“公平?呵呵,梁少是在跟我講道理,媽的!當初老子求着他們給兄弟們一條活路,可他們連面都沒有露一下,現在你來跟我講理,我他媽的就是太講理了,才會着了他們的道!”朋克頭徹底怒了,龇牙曝目,身邊的年輕男女,也因為他的一番話,引得群情激奮。
他們情緒暴怒,我有些急了,不明白梁柏宇為什麽在這檔口,要跟已經紅了眼的仇家講理?這是講不通的。
“我們來賽車,你贏了我們便随你處理,若輸了,你放我們走,我記着你的情,怎麽樣?”梁柏宇開始抛出他的激将法。
朋克頭不說話,只是看着我們兩個,斜着腦袋不說話,他身邊的黑牙好像想跟他說什麽。
梁柏宇不給黑牙機會,又說了一句:“怎麽?不敢嗎?”語氣是相當輕蔑的,連我都聽得牙酸。
果然,朋克頭上當了,他擡手堵了黑牙的嘴,從一個女孩手中一把奪過一個頭盔,就上了一輛頗為拉風的摩托車,打着了火,加油弄出很大的馬蹄音。
“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免得說我們欺負人!”朋克頭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拉下頭盔的玻璃罩,一副嚴陣以待。
梁柏宇得了自由,也帶上頭盔,他臨上車的時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裏一咯噔,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
“一二三,開始!”随着一聲喝下,兩輛摩托車卯足了馬力沖出去,只留下震天的呼嘯和我們的吆喝聲。
畢竟是比賽的對手,倘若我們輸了,結局必定不會太好,我跟他們分開,自己走到一邊為梁柏宇加油,剛開始黑牙不願意,我嗤笑道:“怎麽?你還怕我一個妹仔在你們這麽多人面前逃走?竟然已經約定比賽,你們就要信守承諾。”
黑牙哼哼了兩聲,沒說什麽就放我到公路的另一邊,他伸長了脖子,顯然更關心場上的比賽結果。
我不是很懂摩托車比賽這種事,但我看出梁柏宇落後朋克頭一個車頭的差距,我很着急,心嘣嘣地跳個不停。
對面馬路那些人歡呼得意的大笑聲,讓我肯定這次我們遇到的困境,真的很危險,這些奇裝異服的年輕人,不僅僅在他們誇張的外貌上,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煙好像有問題。
那是一根煙,幾乎大半的人都吸上一口,而且吸完之後,行為動作更加癫狂,我隐隐的在心裏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轟鳴的馬蹄音越來越近,我焦灼地伸着腦袋,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心急促地跳着,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只要一張嘴,它就要蹦出來似的。
我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裝作為梁柏宇加油,不停地蹦跳和揮手,借着吶喊來平息內心的緊張。見到我如此生龍活虎,對面的人早就看不慣,一邊為朋克頭加油一邊噓我。
近了近了,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兩輛摩托車齊頭并進,我開始往摩托車前進的方向跑,這樣的舉動在觀看比賽是很正常的,瘋狂的擁戴者,會追随車輛。
對面的人群見我這樣子,他們大約也覺得不能輸給我,也跟着往前沖,為朋克頭加油。
猛的,梁柏宇的車突然停了下來,我一下子跨坐在他的車後座上,他挂擋加油,車朝着另一個分叉路口駛了出去。
黑牙最先發現,可他們都跑離了自己放車的地方,又跑回去再追上來的時候,已經落下我們很長一段距離。
只有朋克頭發現我們逃跑後,他載了黑牙,一路追着我們。
車開得很快,我緊緊地抱着梁柏宇,頭貼在他的後背上。我驚嘆自己與他的心有靈犀,竟然沒有會錯他的意。
那時我跑着往前的時候,看到他摩托車與我錯身的剎那,我依舊不能肯定他是否如同我想的那樣破釜沉舟,只要我們兩個上了車,就斷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逼停我們。
當他的車減速在我面前,我咚咚的心就像是突然落地,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身手敏捷,大約是逃命的時刻,激發了我的潛能,竟然在車沒停之前,就能跳上車。
身後的朋克頭估計會氣急敗壞,這種人一旦被激怒,後果很嚴重。之前我對梁柏宇提出賽車,就有不好的想法,這是場根本就是沒有輸贏的比賽,不管是梁柏宇輸還是贏。
輸了,我們會很慘,任由別人處置;贏了,也會很慘,朋克頭惱羞成怒,不遵守諾言,仗着人多,會對我們更加羞辱。
所以,我才會想到梁柏宇上車前對我的深沉一望,我們是要背水一戰的。
☆、受傷
轟鳴的馬蹄音漸漸逼近,我側頭看去,是朋克頭追了上來,雖然有一段距離,但我看到他身後的黑牙,手中拿着一把白晃晃的大砍刀,正嚣張地朝我們揮舞。
我的心沒來由的一緊,抱着梁柏宇的手又緊了幾分,梁柏宇的油門加個更快,兩輛摩托車風馳電掣,在不要命地追逐。
“臭小子,今天我就要你死在我手裏!”黑牙咆哮的怒罵,被風吹得支離破碎,可又像刀一樣地擲向我們。
眼看距離一點點地逼近,風在呼呼地吹,白晃晃的砍刀不停地朝我們揮來。
我害怕地抱着梁柏宇,眼睛閉着,心裏祈禱,有誰能幫幫我們。
突然,我們的摩托車晃了晃,我睜開眼,看到砍刀正朝我砍來,我想完了,不是斷臂裂背也會皮開肉綻。
心裏一慌,嘴裏壓抑不住地尖叫了一聲。梁柏宇又加大了油門,我們往前一沖,砍刀與我擦肩而過,落在了我身後的車架子上,頓時吭铿作響,直震得牙疼。
這加油加速的距離,很快就被對方給加速追上。後面的車追上來,距離已經越追越近,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我們勢必會被重新逼停,不然呢?
眼看朋克頭他們的車頭又靠近了過來,我心一狠,抱緊了梁柏宇,對他喊了一句:“你開穩了。”對着他們的車頭就是一腳。
估計是我這一腳的力度很大,或者說他們沒想到我會這麽大膽,會用腳去踢。
“哐當”一聲巨響,身後的摩托車摔倒在地,因為速度很快,他們便摔得很慘,不死也會半殘,而且後面的摩托車也因此停下來一部分,但仍有部分過來追我們。
我沒敢松口氣,仍然處于緊張害怕中,怕他們窮兇極惡,會不擇手段。
突然,前面有幾輛車與我們相向而駛,一共四輛,好像是一起的。我突然就覺得真應了那句話: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梁柏宇一把逼停了小轎車,拉着我跑向一輛黑色轎車前,副駕駛下來的人我竟然認識。
“我們遇到麻煩,請程爺搭把手。”梁柏宇拉着我一路小跑。我見所有的車都停了下來,從車上還下來幾個大漢。
從副駕駛下來的那個人就是程宥廷寸步不離的保镖,這個車隊是程宥廷的,他也在車上,梁柏宇大約是認出了車牌號,才這麽無所顧忌地棄車救助。
想不到在這裏會遇見他?
車後窗降了下來,程宥廷從車裏露出半邊臉,臉上神色淺淺,對我們說了一句:“你們上車吧!小五,開車。”
顧不了那麽多,梁柏宇讓我先上了車,他自己後面跟上,我看到小五看了眼跟在我們後面的那幾輛摩托車,冷冷地掃了一眼,才叫司機開車。
轎車後面是個雙排座,我和梁柏宇坐在程宥廷的對面,我們一時還顧不上說話,只是看着車窗外的那幾輛摩托,他們看着我們上車時一臉的不甘心,可是又不敢追上來,只是憤憤地在原地轉圈。
車隊一輛接着一輛,慢慢地駛出他們的視線範圍,我也跟着輕輕地松了口氣。
總算是真正全尾全須地逃了出來。
梁柏宇握着我的手緊了緊,那是安慰的意思,我與他對望了一眼,給他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畢竟是有外人在面前,我也不好說什麽。
我瞅了眼程宥廷,他眉目沉沉,那張傾城傾國的臉上潋滟絕色,正饒有興趣地盯在我們相握的手上。
來不及細想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感謝的話也還沒說,我目光一垂,卻是落在梁柏宇的手臂上,心裏一驚一驟,想也不想,把自己的衣服下擺,扯下一條布帶。
随着“嗤”的一聲裂帛之音,車內後座的兩個人都看向了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我也沒說話,只是把梁柏宇淺藍色的衣袖順着被割開的口子,又撕裂得更大。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只是有些長,還在滴着血。
我把布帶纏繞在他的手臂上,梁柏宇安慰我說:“沒事,一點小傷,回去擦點藥就好。”
我不理他,低着頭繼續沉默地包紮,心裏又是着急又是心痛,我沒做過包紮的事,梁柏宇的手臂被我弄得重新滲出血,滴落在車座位上。
梁柏宇轉頭對程宥廷抱歉道:“對不起,程爺。”
對于我的手腳生硬,他的傷口被我弄疼,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變了,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氣他,氣他受傷了也不告訴我,氣他這時候還向別人道歉,氣自己竟然這麽關心他,疼他所疼。
程宥廷淡淡道:“沒事,只是你女朋友過分擔心你,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呢!”
此話一出,梁柏宇一愣,轉頭看我的時候,目光異常的溫柔。
可我卻不去看梁柏宇,而是惱羞成怒地瞪了程宥廷一眼,扭過頭來不說話了,這人長得不僅妖氣,連猜測人心的準确,也如此妖異。
程宥廷卻是淡淡一笑,只是他那笑裏面,有些滄桑,一閃而過。
車子是向外公家的方向駛去,車內的三人暫時陷入一陣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場,他們都不說話了。
最後是程宥廷開口問:“你怎麽惹上那小子了?”
我回頭看程宥廷,他剛才看我給梁柏宇包紮時的愣怔,好似我的錯覺,現在的他狡猾陰狠,又是一副黑社會大佬的模樣。
梁柏宇沉了沉,才說:“老爺子要清除富業集團下面所有夜場的黃賭毒,七龍在富業底下幹得最久,也得罪了不少同行中的人,現在叫他不幹這個,就好像斷了他的手一樣,他背着老爺子犯了一次又一次,結果被我清除出場,是我帶人請他離開的,所以他一直記恨我。”
七龍想必就是剛才追我們的朋克頭,老爺子便是外公了。
程宥廷用指尖摸了摸鼻子,兩只手交疊在膝蓋上,樣子說有多紳士就有多紳士,他似乎是極為為難地嘆了口氣,說:“富業集團家大業大,手下的兄弟也衆多,而且起家本就不幹淨的,現在想漂白,把以前的不幹淨要清除幹淨,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畢竟是斷人生路的事。”
程宥廷說得很邪魅,有些睥睨正道,他才是天下第一的模樣,梁柏宇一下子啞言,沒有接話,只是抿着唇不語,他年輕的臉盤上,露出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估計在沉思某些他還沒遇到過的問題。
我不便插嘴,一是我不了解情況,二是今天我們遇險是程宥廷救的我們,就算我十分看不慣他那一副自大的嘴臉,可我也不能撥了他的面子反駁他,何況,我們還有上次在花房裏的沖突,雖不至于讓這麽一個大人物來記恨我一個小女孩,可始終是自己胡鬧。
“所以說,高小姐,上次若是在商場裏碰到了七龍,他知道你是蘇家人,你說他會對你做什麽?”程宥廷抛出一個假設,眉眼間露出的神情十分邪惡。
☆、禁足
我一愣一怒,愣怔是因為你們說事怎麽又扯到我的頭上,發怒是因為程宥廷擺明了就是在調戲我,可此調戲非彼調戲,他那意思,我就是那傻乎乎的京巴狗,他沒事摸摸,撓一下癢癢,或者用玩具逗弄一下。
見我坐直了身,一副全身刺都倒豎起來的樣子,身邊的梁柏宇拉住了我,我一個你字還沒出口。梁柏宇就極為誠懇地說:“上次是亞男和思妤調皮了,若是那天真的遇到七龍,還真不敢設想後果,那天的事還要謝謝程爺,幫了這兩個小姑娘。”
什麽幫?他自己也是幫兇。
程宥廷很大方地受了梁柏宇的道謝,對他擺擺手,又對我說:“嗯,等會送你們回去,我一定會向蘇滢邀功。”
他的語調抑揚頓挫,眉毛高高揚起,連眼角也是往上挑起的,我知道他什麽意思,對他哼了一聲:“你!”
“亞男!”梁柏宇制住了我的反唇相譏,他不知道我跟程宥廷之間的事,但是他知道,我不能得罪這尊大神。
為了梁柏宇,我硬是忍下了這口氣,可我實在年輕,尚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就算是忍下沒有開口,可瞪程宥廷的眼神,那是□□裸的厭惡和憎恨的。
而梁柏宇也一直不說,今天車內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我率真直爽,而程宥廷心機深沉,他就像是跟我鬥氣一樣,說話含沙射影,夾槍帶棒,就是想激怒我,以帶來樂趣。
直到多年後,我跟梁柏宇大吵一架時,他說出了今天程宥廷與我的這一幕,他心底最真實的感覺: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外人,你和程宥廷眉來眼去,看似鬥氣,實則卻是在抛媚眼!
我聽到後如五雷轟頂!
當然,這都是後話。
回到家後,不僅是程宥廷親自護送我們回來,還有梁柏宇的傷,立馬在沉靜的大宅裏炸出了一朵花。
盡管事情不是因我而起,可我畢竟是當事人,毫無疑問,我被禁足了,理由是我最近運氣不好,不是我去惹事,就是事情來惹我,所以我最好閉門思過,直至暑假結束。
可我跟梁柏宇是新戀,又是情窦初開,就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見到他,結果這麽一禁足,就沒完沒了了。
眼看着八月份就要過去一半,離開學的時間還有多少?何況自從那日回家之後,我就真的再沒見過他。
“亞男?你去哪裏?”是小舅舅,他被我撞了一下,叫住我。
我氣呼呼地本想誰都不理,可心裏一動,又有了另外一個念頭,哭喪着臉,狠命擠出兩滴淚來:“小舅舅!”
那一聲聲淚俱下的哭腔,婉轉凄涼,小舅舅立馬問:“怎麽啦?這是,誰欺負你了?”
我趕緊摸了一下眼角,欲哭不哭:“小舅舅,是你妹妹欺負我,哪裏都不讓我去,我都快要在屋裏憋死了。”
小舅舅一聽,有些哭笑不得,嘿嘿地用手抓了抓頭,說:“沒事,你再忍忍,過兩天舅舅帶你出去玩。”說完,把我帶到一邊的走廊椅子上,準備來一番好言相勸。
“她還罵我,說我是個惹事精,還叫我滾,結果我就滾出來了?”我準備抹黑太妹媽,這做戲嘛,過分一點才能煽情才能博取同情。
結果小舅舅真像是信了我的話,不停地安慰我,說現在外面确實不安全,富業集團正在整頓改制,太妹媽這樣也是對我好,而後又安慰了幾句。
聽了小舅舅的安慰,我漸漸收了小性子,小心翼翼地問:“小舅舅,我怎麽聽說,當年你們去濱城,其實是因為太妹媽,對嗎?”
小舅舅一愣,看着我還紅着的眼睛,摸了摸頭,又縮了縮手。
我見他這樣,很明事理地補了一句:“如果不能說,小舅舅就不要勉強,我無非是好奇八卦”
小舅舅見我這麽說,反而放開了口:“沒什麽不能說的,你都這麽大了,了解家裏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當年突然去大陸發展,确實起因是因為你媽。”
“哦,是不是外婆反對她的戀情?”我一時嘴快,竟然忘記自己是來套話的,如此一說就是不打自招了,我有些懊惱地扶額,希望小舅舅不要多想才好。
小舅舅狐疑地瞅了瞅我,并沒有問我怎麽會這麽說,而是嘆了口氣,似乎是陷入了當年往事,“你外婆出身不差,只是遇到外公之後,嫁雞随雞,跟娘家人斷絕了所有關系,黑道上的生活,看起來很風光,可畢竟是刀口上舔血,總會有栽跟鬥的時候,她大約看清楚了很多事,所有不想小妹重蹈覆轍。”
小舅舅嘆了口氣,又繼續說:“當初一聽到小妹和程宥廷好上,你外婆就立馬叫我們兩個架着小妹離開臺灣,去大陸。當然,你外婆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戀情,其實連我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程宥廷為了救小妹,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我們才知道他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程宥廷和太妹媽之間我會覺得不簡單,原來還真有前因後果,當時直覺猜測他們之間會有戀情,想不到竟然是被外婆生生拆散。
不過也是,當年的外公已經是幫派裏小有地位的一方頭目,太妹媽是他的掌上明珠,而孤兒出生的程宥廷,一無所有,除了一條不值錢的爛命,他有什麽能給太妹媽。
可就是這一命,卻願意救她一命,外婆棒打鴛鴦,那依照程宥廷今天的成績,外婆可有後悔,太妹媽可有惋惜?
“你外公雖然坐到最高的位置,可我們也十分明白,黑道畢竟不能長久,黑道老大的下場通常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這些年,我們都在不斷地洗白。即使現在程宥廷比你外公當年還要盛大,如果你外婆在世,也必會不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
“可那個程爺家大勢大,我怕我書生爹不是他的對手。”我很護短,也很擔心。
小舅舅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憨憨地朝他笑,即便是傻,我也要說出內心的擔憂。
“這你不用擔心,你媽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當年跟程宥廷的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我們也不知道。她太過叛逆,凡是家裏不同意的,她就非要這麽做,我想她當年也沒有那麽愛程宥廷,只是跟你外婆較勁對着幹,她非要跟他在一起而已。但是程宥廷這人太陰沉,他以前就是個讓人猜不透的人,現在就更是深沉難測,以後沒事少惹他。”小舅舅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眉眼帶着肅色,我知道他的用心良苦,故聽話地點了點頭。
☆、擔心
程宥廷不僅是在年齡上,還有他的生長環境和近三十年的黑社會生涯,鍛就他怎樣的人性,我們真的不得而知,當年太妹媽也算是家境優越的小姑娘,雖然叛逆可也陽光。
而程宥廷當年就是個極其陰暗低賤的少年,太妹媽對于他來說,就是冬日裏的一縷陽光,他愛上太妹媽不奇怪,但太妹媽對于他,是否是愛或者只是多于普通朋友的憐惜,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外婆當年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也是看出了當年的少年,會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也才有了今日之成績。
小舅舅把當年外婆如何反對,他們如何把太妹媽騙去濱城,簡略地講給我聽。
後來在濱城太妹媽更加放肆,認識了書生爹,才有了我們。
我想,在太妹媽這個婚事上,大舅舅和小舅舅跟外婆是統一戰線的,起碼他們認為一致,還有外公,也算是默許了的。
“那當年生生拆散他們兩個,現在不怕程宥廷報複嗎?”我很天真地問。
小舅舅望着走廊外的花草,沉了一會,才說:“其實人與人之間,除了愛恨,還有其他很複雜的關系,比如利益,而且這些非情非意的關系,越是在高位的人之間就越明顯,而底層的人他們的感情就越純粹一些。程宥廷恨不恨我們家我不知道,但是我們還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必定也不是一個光講情誼的人。”
“我記得你外婆當時反對他們兩個的時候,評價過程宥廷,說他心狠薄情,絕非小妹的良配,我想以你外婆的閱歷和智慧,應該不是诳語,何況,後來還發生了一些事。”
小舅舅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他垂着眼簾。我只看到他的側臉,有些傷神的黯然,我想這必定是另外一個傷心的故事吧!
我拍了拍膝蓋,有些尴尬地晃了晃腿,轉移話題:“那我和梁柏宇......”
我沒有繼續未完的話,在一個長輩面前,第一次承認自己的□□,還是不那麽自在,需要很大勇氣的。
可小舅舅何其通透,他很快就從剛才消沉的情緒中出來,笑對着我說:“那不一樣,你完全不用擔心,且不說梁柏宇本來就是在家裏幫忙做事,就是光看着他長大這一條,小舅舅也是挺你的。”說完,還拍了拍我的肩膀。
說得我非君不嫁一樣,我有些窘迫,誰要你挺了。故哼了哼,沒有答話。
“這次你們遇到的事不能怪他,蘇家要離開原來的局面,勢必會有一番取舍,難免觸碰到很多人的利益,有些人可能會反噬,所以以後你要出去,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樣甩開保镖,嗯?”小舅舅笑着警告。
我笑笑,似懂非懂地點頭。
雖然我知道了太妹媽當年的那段情史,也知道了程宥廷非我這樣的小孩子能惹得起,知道了這個家族絕非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繁華平靜,它要逆流而上,抛棄潘多拉之盒,可魔鬼的野性已然顯露在大白日下,跟它斷裂盟誓,勢必會付出血的代價。
可我一個二八少女,如何沉思得了這許許多多凡塵的人心,我的心裏,只有他。
被困了幾天,今天我看到家裏突然來來往往很多車,大人們都很忙的樣子,我打算偷溜出去。
當然,我躲在一輛車旁,觀察着門口的保安,我發現只要進來一輛車,他們就會去指揮,那時門口就會空出半分鐘的時間,是沒有人的。
當然,監控會看到我,可我想,看到又怎麽樣,我就說自己在附近轉悠啰。
因為車有點多,都停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我貓着身躲在離大門最近的一輛車旁,弓着身,瞄着大門口的方向和主樓之間,想趁着大夥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去。
今天的陽光不大,可天氣悶熱陰沉,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我對着車窗玻璃倒影,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用手拭去額頭上的汗,等待時機。
就在我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我隔壁一輛車的車窗竟然降了下來,我一驚一愣,竟然是程宥廷的貼身保镖小五?
他硬朗的五官赫然出現在我面前,着實吓了我一跳,我是做賊心虛。不過我看只有他一個人在車上,不見程宥廷,我轉過臉,對着自己貼着的車子拍了拍胸脯,吐了幾次舌頭。
欺負他只是個保镖,轉而對他比了個噓的動作,并且壓着聲音威脅道:“不要出聲,我一會就走,等我走了之後,你再出去,聽到了沒有。”
小五幾乎沒什麽表情變化,盯了我一會,就轉過臉去,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嗤!見他如此輕蔑的态度,我在心裏嘲笑了一下,又見他只有一個人,又想到他是程宥廷的貼身保镖,對于那些本是黑道中人,願意把自己生死交到別人手中的,一般是極為信任。
按照行話說,他就是程宥廷的人,必定知道很多程宥廷的秘密,我壯着膽子,存了調戲的心思:“哎,你們家老大長得這麽好看,你天天跟他在一塊兒,你會不會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啊?”
本來就要關上的車窗停頓了一下,小五那張硬朗的臉突然轉了過來,對我說:“現在就是個好機會,再不走就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我一愣,他是知道我要幹什麽的,正事要緊,我立馬沒了跟他擡杠的心思,果然見大門口處空無一人。
我撒腿就跑,身後一直貼着那輛車的車窗這時也降下玻璃,不過我聽不到。程宥廷低沉磁性的嗓聲:“有意思,小五是第一次被女生調戲?還是在我面前,真是有意思。”
小五的眼角抽了抽,露出一個标準職業化的口吻:“那是調戲我背後的你。”
......
☆、殺意
跑出大門口,我往左邊的方向跑了幾百米,隐約見到闌珊鐵門時,才停下來喘氣,我一邊平息着自己的氣息,一邊整理儀容,剛才躲在車邊,衣服蹭了不少灰。
不錯,這是梁柏宇的家,我費了半天的功夫,蹲守這麽久,就是想偷偷跑出來找他。梁柏宇因為上次的事也被禁足在家,我已經快十天沒有見過他了。
推開鐵門,進了屋內,我蹑手蹑腳,生怕驚到梁思妤,可家裏好像沒人。這半個山頭都是副業集團的,除了外公的宅院外,相連的幾所住處,都是副業集團的家眷。
當然,對外并沒有公開,可內部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在認識梁柏宇之後,才知道這幾幢房子都是自己人的,只是大門朝向不一而已。
我朝着梁柏宇的卧室方向輕手輕腳地走去,這裏我來過一次,那次也是偷偷過來,不過匆匆一轉,就走了,還來不及看清室內的擺設。
因為不知道梁柏宇在幹什麽,自己又是偷溜出來,所以又想急切見他又想着矜持,在屋子外面磨磨蹭蹭的,這個看看那個瞅瞅。
走廊是一面照片牆,牆面上幾乎是梁柏宇和梁思妤,由小時候一直到長大,獲獎或者生日聚會的照片。
照片上的梁柏宇笑得燦爛,大大裂開的雙唇,潔白的牙齒,偶爾羞澀偶爾放蕩,偶爾謙虛,萬種表情千種姿态,我會心一笑,心裏是甜滋滋的,覺得看他的時候,不管什麽樣子都很帥,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裏嗎?
到他的房門前,我貼着耳朵在偷聽他在幹嘛?不過聽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聽到。
我扭了一下門把手,竟然沒有反鎖,我的心在房門拉開一條縫的時候,突然狂跳了起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連着手腳都有些顫巍巍。
多年之後,我偶爾想起往事,想到他時,總會想到這些顫巍巍的細節,而後心會更痛,人卻更冷,冷得叫人心生寒顫。
門突然“嘩”的一聲打開,我被一雙大手一把抱住脖子,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抵在我的額頭上。
我一時有些懵,心跳得更快了,不知道是因為快要見到梁柏宇激動,還是此刻的害怕。
“是你!”梁柏宇的聲音。
我提起的一口氣随着他的音落,也跟着落回到了原處,“是我。”語氣說不出來的生澀。
“對不起,是我太緊張了,洗澡一出來,就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我以為是仇家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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