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孔雀也是漂亮的,何況一只有錢有勢長得又好看的孔雀,我就看到場中幾乎一半女士的眼光,都放在程宥廷的身上,包括我。
可人家太妹媽就十分淡定從容,伴着音樂旋律,在程宥廷的帶領下,翩翩起舞,優雅的笑,動作輕巧熟練,高腰露背的黑絲絨長裙,更襯得她風華絕代。
兩個傾城絕世之人,果真是“絕配”。
他們兩人配合得默契流暢,彼此望着對方的眼睛,偶爾的笑談,皆處處演繹着一種暗動的情絮。
我一揚脖,把杯中的酒全部倒進嘴裏,盯着這兩個卿卿我我的人,實在無語,瞪着他們兩個旋轉的身影,有些難以下咽的不平。
轉身,卻被近身的一個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小舅媽,她一身素色長裙,挽着頭發,幾乎看不見的淡妝,整個人打扮就像她的人一樣,冷冷清清。
她這麽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後,不知站了有多久,她見我驚疑地看着她,她瞟了我一眼,複又移目到場中的兩位絕代“佳人”身上。我不禁腦洞大開,難道小舅媽這麽淡定的一個人,也喜歡像程宥廷這樣的美男?
“你以前跟我說過一句話,大意是我要嫁給你爸爸,是我癡心妄想。我現在想告訴你,我如果當年想要嫁給你爸爸,是誰也阻攔不了的,連蘇滢和你們都不是問題。”小舅媽突然端了一杯雞尾酒給我,我忙笑着接過,可聽她說的話,就突然覺得這杯酒不好喝。
我忙幹笑了兩聲:“嘿嘿,小舅媽,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小孩子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畢竟是一家人,太過計較也不好呀!小舅媽你怎麽能在這麽繁華璀璨的夜晚,說以前的賭氣話呢?我在不停地腹诽。
見我滿臉讨好,小舅媽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并不為所動,開口道:“你爸爸當年被你爺爺打得住進了醫院,那時候我們已經訂婚,我在醫院裏照顧他,他很內疚,覺得無論如何都對不起我,可他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麽。”
“那你當時想什麽?”我禁不住故事的誘惑性,很八卦地問。
小舅媽抿了口酒,依舊眉目清淡:“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照顧他,也算是我還他的一個人情,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我哦了一聲,可也越想越不對勁,什麽叫兩不相欠?那他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果不是太妹媽的出現,兩人便會順順利利地在兩家長輩祝福下結婚,之後幸福美滿啊?怎麽聽着這裏面還有故事呢?
“你看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對,你爸爸才是插足他們的第三者。”小舅媽不理會我的困惑,直接抛出更勁爆的話來。
我瞅瞅她平靜的神色,再看場中的程宥廷和太妹媽,聽小舅舅說的,太妹媽在去濱城前是跟程宥廷在一起的,只是外婆生生拆散了他們兩個,怎麽書生爹又成了第三者?
這故事,真是在不同人的眼中嘴中,就有不一樣的版本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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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不是第三者。”我不屑地說了句,不過盯着場內那兩個相擁的男女,內心又開始不那麽自信,有些搖擺不定地問:“那你說,我太妹媽有沒有可能還被那個人給挖了牆角?”我用嘴努了努舞池的方向,小舅媽冰雪聰明,肯定知道我指的是誰。
靜了會,小舅媽才說:“誰知道呢?不過你爸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不然你以為當年你媽就這麽容易上手,他們都是不相上下內心極其複雜的雄性,對于自己地盤上的歸屬,還需要你來替他操心?”
這話說得,好像書生爹有多了不起,不過就是數理化學得好,外加擅長英文喜歡古典詩詞,不就是個書呆子學霸之類的,跟程宥廷這種自最底層以最陰暗的手段,一步步往上爬的人來比,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還想再問什麽,可小舅舅卻尋着小舅媽往這邊走,他走過來,異常溫柔地對小舅媽說:“沛珊,有個老朋友想見見你,我們一塊過去?”
小舅媽重新端了一杯酒,微笑着答:“好。”
我目送小舅舅深情款款地牽着小舅媽的手離開,小舅媽雖然清淡,可我看她也是溫情脈脈。
我酌着酒杯裏的雞尾酒,百無聊賴地盯着那對“璧人”。心裏卻是在想,小舅媽說的不無道理,我一個小屁孩,怎麽盡操心大人的事,他們當年的事被我八卦得七七八八,可那也只是事情大概經過,當事人想的是什麽,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那些雲裏霧裏的情史,顯然與我沒有多大的關系呢。
一曲結束,程宥廷和太妹媽分開,太妹媽被外公叫了過去,程宥廷禮貌地松手,立馬有一個妖豔的女人貼了上來,我知道,這是程宥廷帶來的女伴,身材火辣性感,搔首弄姿的時候,十分撩人,可是跟太妹媽一比,立馬差距就顯現出來。
太妹媽不是空有美貌,她畢竟是曾經黑老大,一方霸主的女兒,在道上見多了,內在的氣質無形中就有一種凝重,而且她又有一身好功夫,讓她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種大多數女性所沒有的飒爽,一口流利的英文我也是親眼所見。
所以一般的女人,比她美貌的沒有她的氣質,比她有氣質的沒有她的性感,比她性感的沒有她的霸氣。
忽的,程宥廷突然朝我這邊看來,對我邪佞一下,我看得清楚,他微挑的眼角動了動,所以我才斷定他是朝我笑,盡管他表面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變化。
我忙轉過身去,為了掩飾自己偷窺他而被他撞破,趕忙抓起一塊東西就塞進嘴裏,可我運氣不好,或者說我不夠真誠,老天懲罰了我。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眼淚已經冒了出來,鼻子也沖得難受,現在我該知道,這是報應啊!是遲早都會回到自己身上了,想當初我如何卑劣地哄小南瓜吃芥末。
今天輪到我了。
☆、詩意
“你怎麽了?”
是梁柏宇的聲音,我用手捂着嘴,眼淚已經在眼眶裏嘩嘩地轉着,随時都有可能落下,如果妝花了,如何面對他?
“你被芥末嗆到了?快喝點水。”他一邊扶着我,一邊探頭看我。
我扭着頭,忙往盥洗室的方向走,梁柏宇緊随身後,還遞了紙巾給我。
等我搞定之後,看着鏡中眼睛鼻子紅紅的自己,有些自感倒黴挫敗,幸好妝還沒花,我洗了洗手,走出盥洗室。
梁柏宇就站在門口處等我,剛才被芥末辣得人仰馬翻,兩眼淚花朦胧,為了掩蓋糗事,根本就沒有閑暇功夫再看其他人,包括一進場我就開始尋找的梁柏宇。
如今他大剌剌地站在門口,雙手插兜斜斜地靠在牆角處,看到我出來,立馬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臉,眉眼之間都是情義。
不知不覺間,我竟看得有些愣怔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矮了一下身,彎着嘴角問:“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有什麽不對嗎?”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又極其認真地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才說:“你今晚這樣子好帥!”
可不是,剪裁得體的黑西裝,白襯衣,還有時下流行的發型,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帥氣,而且他本身又是個陽光的男生,現在正裝這麽一打扮,竟不比那個妖孽的程宥廷差。
梁柏宇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他靠了過來,點了點我的鼻尖,笑道:“你又被皮相迷惑了,這樣子不是很老嗎?”他特指重提那日在KTV的偶遇。
我笑着搖着他的手臂,“比那天在KTV時好看多了,新剪的頭發?”
“嗯,你今天也很漂亮啊!”他十分大方地誇贊我。
我瞥了瞥嘴,之前穿衣時太妹媽來找我,我們兩個一塊站在穿衣鏡前,我看着自個平板的身材,再看太妹媽的凹凸風情,簡直就不忍直視。
太妹媽安慰我道:“少女有少女的美麗,不要拿你的年齡優勢跟年長的人比。”
不過梁柏宇誇我的話,我聽了很高興,心裏很甜地黏近他。
他帶着我往宴會的大廳走去,優美的音樂漸漸清晰,可我突然有種不想進去的感覺,感覺那個世界雖然璀璨繁華,可好像人人都帶着面具,雖笑意盈盈,可人人背後都有故事,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你永遠無法觸碰到的真相。
即便是你真心相待,可懷疑者的眼裏,實話也會是謊言,他們稱這是大人的世界,爾虞我詐相互鬥智鬥勇的世界,我不懂,也不想懂。
我攔住了梁柏宇要去推門的手,悶悶地說:“柏宇,我不想進去。”
梁柏宇收回了手,看着我嘟嘴瞅他,他也看着我,等了一瞬,他眉目笑笑地說:“那好,我也不想進去,懶得進去應付那些叔伯。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好地方?”我呢喃出聲,在這個我呆了一個多月的庭院裏,還有什麽地方被稱為好地方,而我不知道的嗎?
“不過,在去那裏之前,我們要先去一下廚房。”梁柏宇拉着我的手,往廚房的方向走。
他笑得神秘兮兮,我跟着他,覺得很開心,盡管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當我們從廚房提着兩大袋東西偷偷溜走時,我對牽了手的梁柏宇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偷啊?”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笑看着我,燈光不明之下,他的白牙白得亮眼:“可以說是偷,也可以說不算偷,你以前偷過東西嗎?”
我認真地想了一下,回道:“沒有,外面不會,家裏也沒有過,但偷溜出去過。”
“嗯,感覺你像是要被我帶壞了,我和亞豪小時候總愛偷廚房裏的東西,酒啊,吃的呀,什麽好玩偷什麽。”他走在前面,拉着我的手,我們已經穿過後門,往後面山頂上爬,這裏雖然是山頂,可依舊是外公的私人産業,都圍了起來,修了小路的。
“啊?我哥也偷東西?怎麽會?”我滿口的不相信,那個呆板嚴謹的豪豬哥,父母希望的好孩子,老師期望的好學生,榜樣的長兄,怎麽會做這種小孩子搗蛋的事,不該是日日念書,循規守禮的好孩子嗎?
梁柏宇輕聲笑了一下,而後對我說:“你別看他現在這樣,小時候可是比我調皮搗蛋得多,他的鬼點子最多,搗蛋也最狠,不過他命比較好,處處有人為他作證擔保,我就比較可憐了。”
梁柏宇說得可憐兮兮,可他言語中的快樂又是掩飾不了的,我笑道:“是不是梁思妤。”
“呀!你還真猜對了,不笨嘛!”他牽着我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暖暖地一笑,輕輕地回握了他。
到了山頂處,這裏空曠出一塊地方,還有一個哨樓,頂部挂着一個大大的探照燈,照射着整個半山腰的庭院,還有幾個攝像頭。
我在院子裏“仰望”過山頂,不過以為是普通的崗哨,不想站在這裏,确是另外一副風景。哨樓四面通透,南面就是我們剛才上來的地方,而北面,連綿起伏的青山,在瑩亮的月光之下,微微的反射出起伏的光浪,鏈接山脈的,是萬家燈火的璀璨。
遙遙相望之下,城市的燈光如同海市蜃樓,你站在那,突然心就靜了下來,只嘆歲月靜好,詩意恬靜。
“怎麽樣?喜歡嗎?”梁柏宇帶我坐在哨樓的走廊邊上,他說這裏攝像頭看不到。我問他是怎麽知道的,他說小時候和豪豬哥做了錯事,就偷偷躲在這裏。
他明明笑得斯文,可我依舊覺得他笑得燦爛。他把從廚房裏順出來的東西一一擺好,遞給我一個布丁,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你別這麽盯着我,再看我就不客氣了。”
該死的,他竟然隔空對我嘬了一下嘴唇,我臉上一紅,忙低下了頭,兩腿不停地晃着,以此掩飾被他戳破的尴尬,險險壓下狂跳的心。
我在心裏不禁捂臉,啊!梁柏宇就是我高亞男的克星,一見到他就犯花癡,完全忘記矜持為何物。
☆、他的憂傷
夏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夜空繁星璀璨,明月在天空靜靜地挂着,我啃着手中的蘋果,偷眼看梁柏宇。
他跟我一樣,坐在廊邊,伸出兩條大長腿,手裏拿着一聽啤酒,望着遠處起伏的樹林,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裏是他長大的地方,必定有許多美好的回憶,我識趣地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咔嚓咔嚓咀嚼蘋果的聲音,像是陪伴他思緒的伴奏。
月光下,我靜靜地啃着蘋果,時不時地側頭看他,他偶爾會回眸看我,雖然是對我笑,可我看出,一股淡淡的憂傷,籠罩在他的身上,這還是第一次,我在他身上用的詞:憂傷。
我們第一次見面,他以燦爛如朝陽的笑容,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之後跟他在一起,他總是笑得那麽開朗,陽光,明媚,就好比是個光熱四射的火球,燃燒着生命,溫暖而炙熱。
可現在,他如此憂郁,我要怎麽做呢?
耳邊是沙沙的樹葉摩挲聲,溫熱的風帶着樹林裏特有的味道,輕輕地拂過,嘴裏是清甜的蘋果,可我的少年眼神迷離,神情郁郁,連帶着我也低迷了起來。
“高亞豪是因為梁思妤變乖了,而我卻是因為我媽媽。”梁柏宇開口,聲音淺淡,他想跟我訴說他內心的某個秘密,我認真地嗯了一聲,放下蘋果。
“我們兩個人闖禍,不管對錯嚴重大小,梁思妤總會站在亞豪的身邊,永遠支持他,直到有一次梁思妤因為被罰得過重,之後病了一場,亞豪在那之後,就再不沖動惹事了。”梁柏宇兩手放在膝蓋上,望着遠處的起伏林海。
我聽得很明白,豪豬哥很在意梁思妤,因為被他牽連受罰,梁思妤的病想必很嚴重,這才觸動了豪豬哥,讓他“改邪歸正”,從此變成“四好”男生。
“可我就沒有他這麽好的運氣。”梁柏宇說了一句。
什麽意思?我心裏有些酸溜溜的,但凡戀情裏面,誰都希望自己是另一半的第一次,我要打斷他的講述嗎?聽了我會難受,可他願意說而我不聽好像也難受。
我正猶豫不決,梁柏宇繼續:“我媽是在我十五歲那年病逝的,她走的時候,那麽溫和地跟我說,叫我懂事,以後要替她照顧爸爸和妹妹。”梁柏宇的聲音低沉沙啞,有些難以抑制的傷感,幽幽地籠罩在他的四周。
我一愣,為自己想偏差的龌龊羞恥。
“我媽媽生前很喜歡笑,她長得本來就美,那從來不離嘴角的笑容,能把所有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包括冷硬如鐵,人稱冷面三梁的我爸,都被她的笑容,迷成繞指柔。”
梁柏宇在回憶,他嘴角往上挑起,露出笑來。我想,這笑大約是跟他的母親有幾分相似的,才會那麽迷人。
我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手裏,他的手掌溫熱寬厚,更顯得我的汗濕濡涼,他回握了我的手,側頭看我。
月光下,他的雙眸晶亮如天空的明星,光潔的皮膚閃耀着星點的光澤,他凝視着我:“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發現你看我的樣子,有點像我爸看我媽,癡迷怔呆。”
我一怔,那時呆不呆我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就很呆了,我羞紅了臉,嗔道:“梁柏宇,你很得意是嗎?”
他沒有理會我的惱羞,依舊喋喋不休:“可你很堅強,還很倔,學溜冰時明明摔得很疼,可你半句放棄的話都不說,這很像我媽,她病的時候明明很疼,牙齒都要咬斷了,還要笑得那麽迷人。”
哪有,後來不是被豪豬哥和梁思妤刺激到了,我不也放棄學溜冰了,還有,我像你媽媽,你不會是戀母情結吧!
我在心裏嘀咕,臉上有些不愉快地瞪他。
他輕輕地嗤笑了一聲,捏着我的手說:“人與人之間的品質總有相似之處,并不能說我欣賞喜歡像我媽媽那樣品質的女孩,就說我有戀母情結,你不要斷章取義。”
我極想抽回手,但梁柏宇不讓,我的臉上如此明顯地寫着心裏的話嗎?
“可你又是不同的,你果敢堅毅,在被七龍圍困的時候,你雖然緊張害怕,可沒有亂了方寸,你鎮定配合,我們才得以成功逃出,如果你是在臺灣,在海豚幫裏長大,我便一點都不奇怪,可你一直生活在大陸,過的都是極為普通的平常生活。大約,你是像你媽媽的,有些基因和習性,是生來就有的。”梁柏宇濤濤不絕,他把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那柔軟的唇瓣輕觸我的手背,我的心為之一顫。
“是嗎?我有你說的那麽好嗎?”我謙虛道,有什麽,比情人對你的誇贊和欣賞,會讓你更心悅的呢?
“嗯,不僅如此,你還很自信,不像一般的女生,總是問男生喜不喜歡她......”
“你等等,是不是我不問,就不像個女生,別人可總是把我錯認為高亞豪的。”我打斷他的話。
“沒有。”梁柏宇笑着答。
我不信,挪過去靠近他,盯着他的雙眼,極其認真且嚴肅地問:“梁柏宇,你喜歡我嗎?”
他一愣,眼睛停留在我的雙眸之上,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似乎是被我嚴肅的模樣感染到了,也漸漸地跟着嚴肅了起來,他伸出手,撫摸我的臉頰上,用拇指摩挲我的鬓角。
“我喜歡你,高亞男。”聲音沉而執着,眸中的堅定和真誠,撼動了我本想不屈不撓的追根問底。
不管你是否感覺出,可你喜歡之人如此深情地跟你說情話,那是人間最優美最動心的語言,盡管也是那最常見普通的字詞。
“承諾很重,特別是對女人的承諾,也許我現在還很稚嫩,尚且沒有能力完全把控未來,但我知道人定勝天,我知道彼此的喜歡相互信任很重要,你願不願意陪我走,我們一起闖蕩,一起相伴?”梁柏宇深情款款。
☆、誓約
我知道他是在回答那天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問起他我們即将別離,以後該怎麽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自信能把握現在,但對于未來,确是存在太多的不自信和不安。
“我信你,我願意陪你走。”我鄭重承諾,用力地回握他的手,無比的堅定和信任。
你既已許諾,我也會守約。
在大人的世界裏,我們這個年紀的誓約,無非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天真,因為我們尚且純真,沒有經過世俗的傷害,以為承諾也沒有那麽沉重,就像考試那樣,定下了目标,就去努力好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倔,為了這個誓言,在以後的日子裏堅守了許多年,直到心灰意冷。
眼前的陰影逐漸擴大,梁柏宇的五官放大在我面前,他口中淡淡的小麥芽酒香,若有若無,我緩緩閉上雙眼。
在他溫熱的唇即将碰到我時,他卻錯過一把抱住了我,沒有親上去。我正奇怪,他這是怎麽了?不管是氣氛場合還是情調,都好得不得了啊!應該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吶!
須臾,我似乎聽到影影綽綽的聲音,像是從山腳下的方向傳來,不一會,就聽到梁思妤甜糯糯的嗓聲:“亞豪哥,你今晚好帥好有型,我都快要迷死你了。”
沒有聽到豪豬哥的聲音,估計他會是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至多給一個溫柔的眼神?
我要動,梁柏宇對我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他眼中閃耀出的狡猾精光,我不禁也來了興致,悄悄跟着他,躲了起來。
毫無疑問,梁思妤這麽喜歡豪豬哥,而他們兩人的慣常模式想必是她主動,我們會聽到許多牆角,而且有色有料,即便被發現,有梁柏宇在,我也不用擔心。
夜裏,晚風習習,樹葉沙沙作響,月光下擁抱的男女,親嘴的啵啵聲随風傳了過來,我聽得熱血沸騰,當我轉眼看身邊的梁柏宇時,竟然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就把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一臉的若有所思。
我們兩個人蹲着,他靠了過來,輕輕地吻我。
直到梁思妤驚呼的聲音想起:“這裏怎麽有這些東西!”我們才從陰暗處出來。
我被梁柏宇牽着手,臉紅撲撲的,月色朦胧,梁思妤笑道:“原來是你們!”
我們相視而笑!
風歡快地吹着,吹不走青春的誓言,也帶不走年輕的憧憬,有些記憶的美好和溫馨,縱使佳人遠去,也會在某個角落,俏俏娉婷。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把太妹媽在晚會上風華絕代的照片發給書生爹,書生爹只給我回了幾個字:“我老婆真漂亮!”就再沒其他言語。
我在選照片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心思,都是選一些看起來頗有些暧昧的角度,可我那恨鐵不成鋼的書生爹,竟是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我給打發了,就算我有心使力也沒處發揮。
算了,不管大人的事了,剛才在山頂,梁思妤悄悄地告訴我,五天後是梁柏宇十九歲的生日,我看了一下日期,還是能趕得上參加他的生日,在回濱城之前。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送什麽好呢?皮帶、錢包還是打火機,好像都挺俗的,可是太貴的我又買不起。唉!這個生日禮物真是讓人頭痛。要不以身相許?我躺在床上,嘻嘻地傻笑着,自己蒙着臉,滾進了被窩裏。
誰都知道,不是禮物難選,是送禮物需要托付的那份情誼沉重。
時間如流水,梁柏宇生日的那天晚上,我一直沒有機會給他我準備送他的生日禮物,他請了許多朋友,大家喝得很嗨。
我一直在尋找機會,可他的朋友太會磨人,經常拿我開玩笑,他護着我為我擋了不少酒,看着他為我喝酒前,盯着我朦胧情動的眼神,讓我心裏既興奮又高興,大約是看他高興的樣子,我也跟着高興吧。
直到淩晨在門口送別他那幫“孤朋狗友”,梁思妤破天荒地離開豪豬哥半步的範圍,走到我身邊悄悄地問:“我看你今晚一直心神不寧,你要做什麽重大決定嗎?”
我一愣,臉上一燒,今晚喝了不少酒,我摸了摸臉說:“你別亂說,我哪有?”
“嗤,你送我哥什麽禮物,我怎麽沒看到?”梁思妤追問。
我支支吾吾,故作左顧右盼:“是秘密,不告訴你。”
“啊!”梁思妤的聲調抑揚頓挫,音階十分豐富,“我知道了......”
而我卻是心虛,捂着她的嘴讓她別亂說。
我們兩個人在嬉鬧,梁柏宇抿着笑走過來,他喝過酒的笑,好醉人哦!“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哥哥,亞男姐還沒送你禮物呢!”梁思妤偷着快快說。
我過去要推搡她,她順勢倒在豪豬哥的懷裏,對我不停地做鬼臉。
梁柏宇輕摟着我,笑而不語。
豪豬哥朝梁柏宇伸過手,“你喝酒了不要開車,把車給我,叫阿傑送你回去。”
梁柏宇把甲殼蟲的鑰匙遞給豪豬哥,我看着鑰匙在他們兩人之間流轉,眼露幽怨,可又瞥到梁思妤不懷好意的笑,要出口的話吞了下去,不說了。
我和梁柏宇坐在阿傑開的車後座上,窗外樹影婆娑,梁柏宇有些醉了,剛才還能行動正常,可一上車,他就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鼻息起伏間都是酒味,他握着我的手,異常的溫熱。
只要我一側頭,便能吻到他的額頭,可阿傑在場,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聞着他的發香,心中百感柔情。
他似是感應了我的心,搭在我肩膀上的腦袋蹭了蹭,我側眸瞧他,見他挺直的鼻梁投下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更加的英隽,終是忍俊不禁,又偷眼瞧了一下阿傑,快速地在他的額頭上啄了一下。
這時,車猛的一下急剎停,我們一個不猝防,都被慣性甩到了前面,梁柏宇抱着我,皺着眉問:“怎麽了,阿傑?”
我聽到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突如其來的剎車,還是因為偷吻帶來的悸動。
窗外的黑夜在路燈慘淡的照射下,顯得朦胧妖異,我看到不遠處似乎冒煙的地方,閃爍着缭亂的車燈。
阿傑匆匆說了一句:“出事了”,人已經打開車門沖了出去,我一愣,看梁柏宇醉酒的眼神漸漸清明,還帶着一絲我看不明白的黑沉。
出什麽事了?
☆、車禍
我們兩個緊随着下車,阿傑沖過去的地方,是個十字路口,一輛車側翻在地,車燈一閃一滅,冒着黑煙,撞到路邊綠化帶上的大樹,凹陷得很厲害,碎玻璃一地,草地被犁了一大片,可見車側翻時的慘烈。
梁柏宇沖了過去,我愣了一秒,也跟着過去。
側翻的汽車底朝天,冒出的煙散在夜晚的空氣中,帶着一種迷茫的恐懼,緊急車燈在不停的閃爍。我看清楚了,這是梁柏宇的藍色甲殼蟲,是豪豬哥和梁思妤開的車。
一股不好的預感排山倒海地打過來,我往前跑的時候,感覺腳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不見底的水裏,虛浮又阻礙重重。
阿傑叫了幾聲高亞豪,我看到碎玻璃渣子一地,被撞得變了形的汽車底下,豪豬哥滿是鮮血的腦袋。
阿傑和慌慌張張跑過來的我對看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動他。
豪豬哥被阿傑拍醒,睜開了眼,他頭上的血流得很兇,一只眼睛腫得厲害,幾乎看不見眼珠子,可嘴裏一直喃喃地說:“快,快走,車要爆炸了,思妤。”
阿傑當機立斷,和我一起拉出壓在汽車下的豪豬哥,我太緊張了,手用了多少力,沒有一點概念,只是聽到豪豬哥悶哼的聲音,才知道自己手抖得厲害。
“快,離開這裏,車子要爆炸!”阿傑很焦灼地怒吼,我看到梁柏宇抱出了梁思妤,阿傑背起了豪豬哥。
要趕緊離開已經閃着小火苗的汽車,空氣中一股汽油燒焦的味道,汽車随時都有可能爆炸
我連爬帶滾,跟在後面,看到梁柏宇抱着梁思妤,松了口氣,拼盡全力地往前跑。
片刻,巨大的爆炸聲在我們的身後響起,震天的火光伴随着熱浪,氣勢洶洶地撲向我們,抱着梁思妤的梁柏宇和我在後面,被熱浪襲趕地撲倒在地。
如果再慢一秒,我們就有可能葬身火海。望着沖天的大火,和爆炸之後散落的汽車碎片和火花,那種從死亡中逃過一劫的慶幸,讓人虛脫。
我無力地頹坐在地上,等待救護車的到來,豪豬哥還有意識,他全身動不了,唯有一只睜得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梁思妤。
我身邊的梁柏宇抱着梁思妤坐在地上,背有點佝偻,梁思妤被他抱得緊緊的,我看不到她傷得怎麽樣。
“柏宇?思妤她怎麽樣了?”我爬了過去,要去拉梁思妤的手。
她一直閉着眼睛,靜靜地躺在梁柏宇的懷中,一動不動,就像個毫無生氣的布娃娃。
我的心無緣由的一緊,感覺她的手如此冰涼,我無助地看向梁柏宇,他臉上煞白一片,神色愣怔,木木呆呆。
我又看向豪豬哥,他唯一的那只眼睛,潤澤一片,阿傑在不停地打電話。
“思妤?思妤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的眼淚開始嘩嘩往下流,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哭,沒有任何人告訴我她到底怎麽樣了,可是有一種叫預感的東西,十分殘酷地告訴了我真相。
可我不願意相信,她剛才跟我說再見的時候,還在跟我打鬧,我們兩個說好了,明天去逛街,我快要回濱城了,她帶我去買臺灣特産。
可她現在閉着眼睛躺在梁柏宇的懷中,蒼白的臉上挂着觸目驚心的鮮血,不再撲閃的睫毛像失去生氣的黑羽。
“柏宇,梁思妤她怎麽了,她怎麽了?”我開始嚎啕大哭,有什麽東西,從我的身體穿透而過,是我沒有能力捕捉到的,而我唯有哭泣,唯有放肆地流淚才能緩解我的無力。
梁柏宇木木地抱着她,很奇怪地看我,而後又低下頭,輕輕地蹭在梁思妤的臉上,抱着她,很溫柔很溫柔地說:“別怕,哥哥在這裏,哥哥在這裏。”
而我的淚流得更兇了。
比救護車來得更快的,是蘇家的汽車,太妹媽和小舅媽都來了,小舅媽快速地查看他們兩個。我看到她停在梁思妤動脈處的手頓了一下,擡頭跟太妹媽對望的時候,臉色平靜,可眼神晦暗。
我要過去拉梁思妤的手,太妹媽攔住了我,救護車把豪豬哥和梁思妤拉去醫院,梁柏宇一直跟在妹妹的身邊,沉默呆滞,車門要關上前的一瞬,他看向了我,我看到了他滿眼的傷痛。
藍紅相間的鳴叫燈,逐漸在黑夜中消失,久久回蕩那令人心焦的嗚咽聲,讓人惶恐不已。
回到蘇家大宅,才發現今晚不僅是豪豬哥和梁思妤的車禍,小舅舅在回家的途中,也被不明身份的殺手襲擊,和小舅舅一起的梁柏宇的爸爸,中槍被送往醫院,生死不明。
聽聞這個消息,我踉跄摔坐在沙發上,無法想象梁柏宇接連聽到這些噩耗,能否挺得住。
大舅舅不在家,太妹媽一直陪在我身邊,期間她接了無數的電話,她眉色之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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