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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了一張兇惡的臉,連門外的小厮看了也怕了麽!
此刻的宋離有些郁郁。
這完全是被童潼給鬧的。
宋離難得氣悶,不想理會童潼,門外就有小厮探了頭進來,只是一看見宋離那殺氣騰騰的臉色,小厮吓的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宋離這才覺得舒服了幾分,口氣卻依舊惡劣:“什麽事,說!”。
小厮膽怯:“門外,有姓顧的夫婦來了,還有我家大小姐也來了”。
“姓顧?”宋離扭頭看絲惗:“莫不成是你爹娘?”。
絲惗連忙起身:“我去看看”。
小厮忙轉身想要跟上,卻忽而聽得宋離那陰氣森森的聲音:“這裏不是童府,沒有什麽姓童的大小姐,就算是有小姐,也只有一個!”。
小厮身子一抖,把頭低低的垂着。
宋離眯眼,又問:“門外跟顧家人過來的是誰?”。
小厮立即上道的回:“是童府的童姑娘”。
宋離這才點頭:“去請進來吧”。
小厮這才麻溜的轉身跑了。
童潼靠在床頭,一臉的迷茫:“宋離,我們家還有個小姐是誰啊?”。
宋離反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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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童潼認真思量,片刻後語出驚人險些沒氣死宋離,他說的是:“難道是你呀!”。
宋離差一點就沒蹲穩了。
幸好這時候,絲惗帶着徐氏顧岩尉,跟童子琴進來了。
他們都是特意過來看望童潼的,卻沒想到會碰在一起。
徐氏與顧岩尉帶來的是兩只家裏養得雞,兩條魚,還有一筐雞蛋,童子帶來的則是一些補藥,拿盒子裝着看起來特別的貴重進門的時候她懷裏還抱着那只全身雪白的小狗雪球。
宋離看他們都走了進來,這馬步也紮不下去了。只在看着童子琴懷裏的狗後,宋離蹙眉了:“童小姐,這狗便不必帶進來了吧”。
童子明顯一怔。
徐氏與顧岩尉也停步看着兩人。
宋離道:“公子病了,如今正在卧床休養,這些帶毛得東西,最好還是先別近身”。
童子琴摸摸雪球的頭:“雪球很幹淨的,而且也很健康的,不會……”。
“江城,你先幫童小姐帶這狗去院子裏照顧”。
這江城便是之前過來回禀,被宋離警告的那個小厮。
童子琴心裏十分不悅,可看着江城上來倒也沒顯露什麽,只叮囑江城,讓他照顧好雪球。
江城誠惶誠恐的應了,抱着雪球轉身走了。
宋離這才側身一讓:“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休息,早啦~~~下午再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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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
三人入了房間,看童潼靠在床頭的模樣,膚色雖然略顯蒼白,但精神頭卻還不錯,都是淡淡一笑。
“爹,娘”童潼喊他們兩人。
童子琴親昵得喊了一聲二哥,就朝着床邊,很是親昵的伸手去拉童潼:“二哥,你這是怎麽弄的,怎麽好好的就突然病了?”。
童子琴的靠近,讓童潼怔怔,像是呆了一般,只下意識的回道:“肚子,肚子疼……”。
顧岩尉問:“怎麽回事?”。
徐氏也不太放心:“肚子疼得很厲害嗎?”。
絲惗在一邊抿抿唇,她詢問似地朝顧恩弟看去,見顧恩弟看着自己點了點頭,絲惗上前拉過徐氏的袖子,示意徐氏與自己去一邊說話。
顧岩尉沒跟他們過去,只站在床邊看着童潼,原本有的話想跟童潼說的,可是童子琴在這裏,卻讓顧岩尉有話也說不出來,就只能問了問童潼還有哪不舒服。
童潼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他就睜大眼盯着童子琴看,那黑葡萄似的眼睛裏,凝聚的困惑越來越多,多得讓宋離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公子?”宋離也上前喊他。
童潼沒反應,只是嚅動着唇:“水……想……想喝水”。
童子琴立即道:“我給你倒水,你等一會”。
童潼沒有反應,一雙眼就盯着童子琴看。
童子琴倒了水,又忙回了床邊,笑意盈盈地遞上:“二哥,來喝水”。
喝水……
杯子……
童潼臉色忽而一變,他驚叫着,突然一巴掌打開童子琴捧着杯子的手,而後在大家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他抓着童子琴的手,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公子!”。
“童潼!”。
宋離跟顧岩尉都震驚住,兩人急忙上前搖拉開童潼跟童子琴。
童子琴被童潼咬得慘叫不止,掙紮着,就朝童潼身上打去。
宋離滿臉陰鸷,一把抓住童子琴的手,就将她掀翻在床邊,那被童潼咬住的手,當即就扯了一塊皮下來,床榻上,被褥上,包括童潼的衣袖上瞬間就沾染了醒目的血跡。
“大嫂!這是怎麽了!”。
絲惗跟徐氏連忙進來,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得臉色發白。
童潼像是受了刺激,一嘴的血,臉色慘白滿是驚怕:“杯子砸我……杯子砸我……好痛……我好痛……杯子砸我……好痛啊……”。
杯子砸他,杯子怎麽會砸他?又是誰拿杯子砸他?
這個疑問,在宋離的腦子裏只過了一次,他就陰鸷地瞪了童子琴一眼,也不管童子琴跌在地上捂着手如何痛哭,他都無動于衷,只朝外頭喊着:‘江城!立即去請周大夫過來!’。
門外江城慌亂着轉身跑了。
絲惗跟徐氏都急忙圍攏床邊。
童潼在床上縮成一團,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麽,只把自己抱了起來,口中一直喊着好痛。
宋離不知他是真痛還是假痛,更再顧不得其他的事,只急忙掀開被褥,可只是一眼,卻讓宋離渾身猛然一涼。
被褥下,有血跡明顯的浸透出來,染紅了童潼身下的衣褲床單……
而童潼,他就在床上縮成一團,抱着自己,口中一直在呢喃着:“杯子砸我……好痛……好痛……相公……相公救我……杯子……相公……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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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與顧岩尉根本就不會想到,他們這次進城看望童潼,會遇上這樣的事情,童潼突然的發難,童子琴的受傷,還有……
童潼小産了。
是真的小産的。
那紅紅的一塊,還不及手指長的胞衣,從他體內滑出的時候,一直不敢确定童潼有孕的周大夫,直到此時才敢相信,童潼之前的脈象,他的反應确實是有孕了,可是這個孩子,卻到底還不是沒保住。
先是服用過了山楂,之後又接二連三的情緒激動,原本就在危險期的孩子,怎麽可能能保得下來?
四合院裏,詭異的安靜,靜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床榻上,童潼就睡在那裏,他臉色很白,唇也不見半點的血色,他雙眼緊閉的模樣,顯然也不知究竟是在沉睡,還是昏厥。
顧岩尉站在小廳裏面,他滿臉陰沉與難以置信,幾次拿起了茶杯,可是卻又放了下去。
徐氏坐在旁邊,也是一臉愁苦,不知該說什麽。
門外,絲惗端着周大夫開的藥進來,連父母都顧不上,就急忙朝屋內走去。
曲流得到通知,急忙過來的時候,宋離正在床邊,掰開童潼的嘴,要喂他吃藥。
曲流顧不得屋內的顧岩尉與徐氏,進門就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童潼怎麽會這樣子?”。
宋離沒有理他,只專心地喂童潼吃藥。
絲惗起身,朝曲流走近:“之前,童小姐跟我爹娘過來看望大嫂,那時候大嫂都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了,他突然就發難咬傷了童小姐的手,還……還說杯子砸他……而後,而後大嫂就昏過去了,一直沒醒……”說到這裏,絲惗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紅:“周大夫之前來給大嫂看過了,他說大嫂受了刺激,已經……已經……”小産兩字絲惗說不出口。
曲流臉色一白:“孩子沒保住?他真的有孕,但是……孩子沒保住……是不是?”。
絲惗點頭。
童潼體內流出的衣胞,她偷偷看過,那麽小小的一點,如果不是周大夫确定的說那就是童潼腹中的孩子,她都無法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所以,她大嫂,其實是跟別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可是他們誰都不知道,也不敢确定。
而驗證了這個事的,卻是那一條無辜的命。
應該怪誰?
怪誰絲惗都不知道,她只覺得這心裏全是說不出的難受。
可偏偏這個時候,童潼最依賴的人……卻不在這裏。
曲流說不出話來,只是下意識的朝內室看去。
他小心地走近床邊,宋離還在給童潼喂藥,可是那藥卻有大半都順着童潼的嘴角流淌下來,被他喝下的,是少之又少。
“你這樣不行,這樣他喝不了多少的”曲流上前,推開宋離:“讓我來”。
宋離怔住,剛退開,就見曲流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大口,而後又捏着童潼的唇,給他強行灌了下去。
屏風後,徐氏與顧岩尉站在那裏,看着曲流的舉動,兩人都驚愕不已,可驚愕過後,兩人的臉色卻是說不出的難看。
絲惗也被曲流的舉動給驚呆了,腦子裏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個什麽反應了。
曲流對這些全無所覺,他甚至是已經顧不上顧岩尉與徐氏看到這些會是個什麽反應。
沒人知道,每一次當他含住那些藥,給童潼灌下去的時候,那些藥的氣味,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江流童潼,原本應該是自己的妹夫的。
可是……他跟自己的妹妹終究無緣。
一人名聲被毀,一人被逼遠嫁。
昔年的青梅竹馬,到頭來卻是誰都護不住。
唯一知道的,只有……
“學生江流童潼”。
已不複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_(:з」∠)_一股久違是酸爽撲面而來~~
☆、原由
童潼出事了,童袁飛知道情況趕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黃昏了,當看着床榻上昏睡着一直就沒醒的童潼時,童袁飛的臉色全是說不出的陰鸷,返回童府之後,童袁飛見了童子琴,也不管童子琴被咬傷的手是不是才包紮過,他猛然揮手,就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到童子琴的臉上,當即就打得童子琴一個趔趄,猛然栽倒在地。
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童子琴一臉驚怕,卻連話都不敢說,她很清楚自己爹爹這是動了大怒。
“你到底對童潼做過什麽?好端端的為什麽會讓他受這樣的刺激?”童袁飛的聲音聽來十分咬牙切齒,憤怒異常。
“我沒有……”童子琴急得只掉眼裏:“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我今日原本就是好心帶着雪球去看二哥的,可是二哥不知道是得了什麽病,好端端的突然就發作起來,還咬傷了我,我真的……真的……什麽都沒有做”。
什麽都沒做明顯不可能。
童袁飛知道,童潼他只是癡傻了,可不是瘋了。
瘋子的話,突然發難那很正常。
可是一個傻子,如果沒有受到什麽刺激,那他是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發瘋的,而且……
童袁飛眯起了眼,他眸光很是陰鸷地盯着童子琴看,只看得童子琴渾身哆嗦。
緩步走到童子琴跟前,童袁飛忽而蹲下身去看她:“我當初剛回來的時候,隐約聽人說起,童潼重病在床的時候,你去看過他,而那時候他還沒有嫁給顧恩第”。
童子琴渾身一涼,猛然睜大了眼。
她……
想起了。
杯子,砸人。
這是怎麽回事。
童袁飛話音一沉,呵斥她:“還不肯認嗎!到底童潼的癡傻是不是跟你有關系!不然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對着你發難了!”。
童子琴渾身一涼,急忙俯身叩拜下去:“爹爹……女兒知錯”。
她承認了。
童袁飛的臉色随即異常難看,他盯着童子琴看了許久,久得童子琴伏在地上忍不住開始顫抖了,這才驟然起身,甩袖:“在童潼康複之前,你就別出去了”。
他禁足了童子琴。
童子琴不敢違逆,只聽着童袁飛離開的腳步聲,整個人長長呼一口氣,就軟在了地上。
腦子裏回想着之前童潼那發難的模樣,童子琴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整個人全是一陣說不出的慌亂與心虛。
童潼口中的杯子砸人,是……
當初他被魏芩逼得撞牆自戕,卻未死成,可是之後童子琴的那次好心看望,卻讓他險些救不回來。
是她,與童潼一言不合,拿去桌上的杯子,就朝童潼的頭上砸了過去,而後又惹得不明情況的魏芩,将童潼從床上一把狠狠拽了下來,砸在地上,那一日,童潼就這麽趴在地上,如果不是有人悄悄過去看望,恐怕那日他死在房間裏面,都一定會有人知道……
那日幫扶童潼的人誰,整個童府裏面,除了李姨娘,童子琴也想不到第二個人了,可是……一想到原本對童潼不甚在意的童袁飛,如今卻變得這麽重視童潼,而今他又知道了自己當初出手傷過童潼的事,才會使得童潼再連番的傷害之下變成了這幅樣子,童子琴就覺得,自己的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幾乎都快站不起來了。
她心裏的惶恐害怕,如今是沒人知道了。
四合院裏,童袁飛匆忙趕過來的時候,顧岩尉與許氏還在這裏,而童潼依舊還是那副樣子,昏睡着,并沒有醒來。
童袁飛站在門邊,看着床榻上童潼的模樣,也不知是怎的,忽而就呆愣了。
他……
想起了童潼的生母。
童潼的生母,也是生着一張娃娃臉,大眼睛,不說是什麽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可卻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清美,看着明明就有些清冷,卻偏生睜大眼睛的時候又是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
童潼的母親,是江城杜家的養女,據說杜家當初撿到童潼生母的時候,她才八九歲的年紀,小小的姑娘,穿着華貴的衣裳,卻一個人走在荒山野路,如果不是遇上杜家老爺走商回來,馬車路過,童潼的生母當年恐怕還不等走進城裏,就該要遇難了,後來杜家将人救了回來,可童潼的生母卻因為受驚過度,又帶病在身,竟然忘記了自己遇難之前的所有事情,杜家為她找尋家人無果,後來又因為杜夫人實在想要女兒,就幹脆收了童潼的生母做義女,留了童潼的生母七八年,這才把人給嫁了。
童袁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此刻站在這裏竟會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童潼的生母。
大概是因為……童潼與他的生母,當真長得太過相似了。
其實有些老人都一句話,叫兒肖母,福氣薄。女肖母,福氣深。
大概是真的應了這個話吧,從童潼生母過世之後,童袁飛對童潼的關注,就一年比一年更少了,不甚關心也就罷了,可童袁飛呢?卻還默許了魏芩對童潼的打壓,可如今……就因為童潼這般昏睡不醒的模樣,竟讓童袁飛恍惚間像是看見了另一個人。
微微垂了眼,童袁飛在心裏笑嘆一聲。
自己大概……是有些魔怔了。
“童老爺”宋離朝門邊走近,他蹙眉,滿是狐疑的盯着童袁飛,顯然不懂童袁飛站在門邊,那神色變換的模樣是為何。
童袁飛也不欲多說,只是閉閉眼,問:“童潼怎麽樣了?他到底是什麽病?怎會這麽嚴重?”。
宋離只道:“他這是舊疾了,前些日子就隐隐有發作之像,今日大概是受了什麽刺激,這才壓抑不住了”。
舊疾?能稱得上是舊疾的,除了童潼當初在童府撞牆自戕未遂的事,童袁飛想不到他還能有什麽舊疾。
“我倒是奇怪,好端端的,公子怎麽會因為一杯水而突然發難了”宋離忽而眯眼,眸光就鎖着童袁飛看:“莫不成是童小姐當初也在公子出事的時候,照顧過公子,所以才會讓公子恍惚想起了什麽?”。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是不是照顧,大家心知肚明。
童袁飛點頭,居然順着宋離的話道:“或許是吧,他們兄妹,平日裏雖然有些口角,但是關系還是很要好的,只可惜如今童潼這幅模樣,卻是問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我不在江城的時候,他都發生了什麽事”。
曲流在房間裏聽着童袁飛的話,心裏止不住的冷笑連連。
童潼在江城發生事,不說童袁飛全都知道,可是總該也知道七七八八,而這些事,不就是因為他的默許嗎?就因為童潼将生母的死,怪罪在他跟魏芩的身上,與他愈發疏遠甚至是想要離開江城,他才會如此對待童潼的嗎?
雖然這些曲流全都明白,不過此刻他倒是并未現身。
童袁飛也不欲與宋離在這上頭多說,他只是微微蹙眉,轉而又道:“我去看看童潼……”。
“明日吧”宋離站在門邊并不讓開:“大夫說了,公子如今需要靜養,現在時辰也晚了,童老爺還是明日再來看望公子吧”。
童袁飛當即滿臉陰沉,眸光盡是陰鸷地盯着曲流。
宋離并不讓開,只道:“莫不成童老爺是覺得我照顧不了公子?”。
“你只是個下人,未免太放肆了吧”童袁飛神色不愉。
宋離只是一笑:“雖是下人,卻并非童府中人,而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少爺回來之前盡所能的照顧好公子,今日童小姐過來都能讓好端端的公子突然發難,夜裏若是公子醒來,見童老爺也在這裏,又使得他想起一些旁在事來再受刺激,到時候公子的身體若是承受不住,而出了什麽差池,待少爺回來之後,我必定如實已報!”。
宋離就是明目張膽的擡出顧恩第來壓童袁飛。
如果不是對顧恩第有所求,宋離無論如何也是無法相信,一個會讓自己的傻兒子嫁給小老百姓的商人會無利所圖!
商人是什麽?
那是最會維利所圖的。
果然,宋離的話叫童袁飛的臉色有些發青,那眼神裏的殺意,似乎要将宋離千刀萬剮了一般,可也不過只是轉瞬之間,童袁飛的神色便已經恢複了正常。他輕輕一嘆:“罷了,既然童潼如今昏睡,那我明日一早再過來看他”。
宋離點頭,而後他就看着童袁飛朝院子裏走去,叫了院子裏的小厮,将偏房打掃出來,他要在這裏住上一晚。
小厮剛想應下,突然想起什麽,又朝宋離看去,像是在征求宋離的意見,見宋離點頭了,這才領着童袁飛去偏房。
可是童袁飛卻險些被氣得面上都繃不住了!
這四合院裏,到底誰才是主子!
但誰管他啊?
轉身時,宋離看向顧岩尉與徐氏,朝二人道:“老爺,夫人,你們二位也先去休息吧”。
顧岩尉與徐氏被宋離的稱呼弄得一怔,只不等他們兩人反應,宋離便朝床邊走近了。
曲流從屏風後出來,朝兩人點頭:“童潼這裏有我跟宋離守着,不會有事,倒是你們二位,今日趕來,還沒好好休息,就在這裏守了一個下午必定也累了”。
徐氏沒有說話,朝着裏面望了望。
顧岩尉觸眉,有些擔憂:“童潼,當真不會有事吧?”。
曲流道:“周大夫說了,他身體底子原先就不好,如今又受了這麽一遭罪,可能會昏睡幾日,要想等他醒來,急不得的”。
顧岩尉點點頭:“好吧,不過如果童潼醒了,你得極時告訴我們”。
曲流點頭,保證着,兩人這才轉身走了。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宋離拿去桌上的茶杯,用筷子沾了水,沫在童潼有些幹裂的唇上,就聽曲流突然自言自語似的問了一句:“這個時候……京城的會試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宋離神色微微一怔,他不知是想起什麽,眸光忽而就朝着童潼的臉上看了過去。
京城的會試确實是結束了,連殿試也再兩日前結束了。
三百學子,大殿之上,由當今皇帝臨場出題,最後也是由當今皇帝臨場欽點了狀榜眼、探花、和狀元。
被皇帝欽點的榜眼,是貴川那邊出來的學子,名叫鄭晖,雖然帶着一口的貴川話,與衆人的話音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但他卻極其坦蕩絲毫都不介意,難得的是,這個榜眼鄭晖還是個文武雙修的人。
而這榜眼,則是當初與顧恩第有過兩面之緣的考生,鈡慕言,鈡慕言是京城人士,年紀雖然才剛雙十,卻閱歷卻頗為豐富,鈡慕言的父親原在朝中就有官職,職位雖然不高,但盛在他為官清廉公正嚴明,在京城裏還小有名聲。而對于狀元之位的失之交臂,鈡慕言也是心服口服,他只以一分之差,輸給了那站在天幕三人中間的男人。
那是顧恩第。
顧恩第與鈡慕言之間的學識,可以說是不相伯仲,不過那最後的一題,顧恩第的回答明顯更有說服力。
當着百官面前,皇帝欽點了三人的身份。
跪下謝恩的時候,顧恩第是雙手其實都還有些微的顫抖。倒不是害怕天威,而是源于那種說不明白的激動。
離開宮門的時候,顧恩第這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掌心攏了攏,想起自己之前前兩次的落榜,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這次的會試,有沒有人從中作梗顧恩第不知道,但他相信,他能一路過來直入殿試,這其中必定少不了老師司徒聞人的關系。
握握手,顧恩第大步往前,他看着宮門口湧動的人影,心裏卻只在暗暗想着,等拜見了司徒聞人之後,他要回去将童潼接來京城……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上就先醬紫啦~~困啦~~就先晚安啦~~
☆、歸來
童潼小産的事,除了宋離與曲流跟絲惗知道之外,便只有徐氏與顧岩尉知道這個事了,至于其他人都是能瞞則瞞,周大夫那邊也與宋離統一了口供,并不對外洩露半句,而童潼,他在床上昏睡了三天,将近第四日正午了,這才醒來。
床榻上,童潼還沒睜眼,就開始細細的哼唧,似乎并不好受。
宋離守在床邊,聽得動靜,又看童潼嘴唇幹了,急忙倒了水回到床邊,扶起童潼就喂童潼喝水。
童潼迷迷糊糊下意識的喝了杯水,這才舔舔唇,長長的呼了口氣:“相公……”。
“公子?公子?”宋離小聲的喊他。
曲流靠在一邊的椅子上打盹,聽得動靜迷迷糊糊的一蹙眉,這才猛然驚喜看向床邊。
“童潼怎麽樣?他醒了嗎?”曲流急忙跑到床邊。
宋離沒回曲流,只将杯子塞給曲流懷裏。
童潼靠着宋離,他抿着唇,睫毛簌簌抖動了兩下,這才睜開眼,仰頭看着曲流:“相公……恩?流流”童潼眼底的光亮,忽而就暗了下去。
不說曲流,連宋離也聽出來了,童潼剛才想喊的是顧恩弟。
曲流摸了摸童潼頭,問他:“睡了這麽久,有沒有好一些?”。
童潼眨眨眼,又朝宋離看去:“餓了……”。
宋離不由得輕輕一嘆,呼了口氣:“會餓就好,我馬上讓福麽麽給你做吃的,馬上就好”。
曲流面上一笑,立即轉身出去吩咐外頭的小厮。
童潼醒了,徐氏跟顧岩尉趕來的時候,他靠在床頭正在喝湯,驟然看見徐氏跟顧岩尉進來了,童潼明顯一驚,噗一聲,就将嘴裏的燙全都……噴了。
還險些噴在曲流的身上,弄得曲流忍不住頭痛的揉着眉心,卻又滿是無奈。
“爹……爹……娘……你們、你們來了,那……那奶奶是不是也來了?”他明顯很是怵顧老太太。
顧岩尉也看出來了,忙說:“沒有,你奶奶沒有來,就我跟你娘過來看你”。
“哦、哦……”童潼怔怔的應着,他下意識的喝了口燙,而後才想起什麽,将湯碗往前一遞:“爹、娘,你們餓嗎?”。
這模樣……
顧岩尉看得有些失笑。
童潼這模樣,就像是那個小孩一樣,将自己碗裏的吃食,分給大人一般,明明就舍不得卻又還是狠了心給出來的樣子。
顧岩尉笑了,童潼也跟着笑了,不過他抓抓頭,笑得有些腼腆,似乎不好意思了,顯然他也是認識到自己剛才的做法不對。
徐氏雖然不喜歡童潼,可到了此刻,也是不由得失笑。
絲惗最是喜歡,她跑進床邊,彎腰看着童潼:“大嫂,你現在真的沒事了嗎?”。
童潼看着她眨眼:“應該沒事了吧”。
宋離蹙眉:“怎麽可能沒事?這次你病成這樣,少說也得在房間裏呆上一個月才行”。
童潼當即驚了:“啊?一個月要呆這麽久啊?”。
曲流也跟着點頭:“是啊,要啊屋子裏呆一個月,要是不聽話偷偷跑出去,或者跑到窗邊吹冷風,還得再多呆一個月,甚至更久,你怕不怕?”。
童潼小臉都快皺到了一起,悶悶的點頭:“怕……”。
曲流哄他:“那就乖乖聽話,等一個月後,我們帶你出去玩”。
一聽能出去玩,童潼眨眨眼,雙眼有些微的發亮:“那能去河邊抓魚嗎?”。
曲流聽得一怔:“河邊抓魚?”。
童潼連忙點頭,又朝宋離看去:“嗯嗯嗯,去河邊玩,去抓魚,嗯,我不抓魚,宋離幫我抓魚,我們在河邊烤魚吃,好不好呀?”。
宋離點頭:“可以,你如果真的聽話,到時候我跟曲流帶你們去”。
絲撚也跟着點頭:“是啊,我們一起去,我跟你說,娘做的鹵雞爪可好吃了,到時候,讓娘幫我們腌制一些鹵雞爪,我們帶去河邊一起吃”。
一聽鹵雞爪,童潼的雙眼立即就亮了起來,他扭頭滿是期待的朝徐氏看去,甚至還下意識的舔了舔唇。
徐氏輕輕笑嘆一聲,難得的跟着哄了童潼:“到時候我給你們再弄點雞腿,還有一點蔬菜,帶去河邊一起烤着吃?”。
“好~!”童潼激動着,應得脆聲脆氣,像個看見了寶藏的孩子一樣,滿臉都是歡喜跟期待。
至于自己為什麽病了,為什麽病了之後還要在房間裏關上一個月,他壓根就不知道問,只被大家哄的覺得理所當然了。
這一切都是能為了出去玩!
河邊抓魚,烤雞腿,吃鹵雞爪,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在童潼向往着能去河邊玩、并且因此乖乖聽話在房間裏修養的時候,京城那邊,顧恩第已經馬不停蹄地趕回江城了。
此次奪魁,顧恩第在京城只逗留了幾天便往回趕了,新科狀元原本便是應該與鄭晖等人一樣着紅袍,戴紅花領着隊伍,一路浩浩蕩蕩的游街,受衆人矚目才是,不過顧恩第并未參與,他曾向皇帝請求了恩準,允許他先返回江城,将家人接回京城,皇帝也很爽快,給了他兩月的時間,讓他們回鄉報喜,鄭晖也趁機求旨得以回鄉,于是京城的游街,便成了鐘慕言一個人的大放異彩。
返回江城之前,顧恩第曾去拜見過司徒聞人,但司徒聞人并未見他,顧恩第明白這是何意,他只在司徒聞人居住的竹屋外,跪地叩了三個頭,便起身走了。
前往京城時,顧恩第的身邊只有沈竹與其小厮相伴,返回江城,沈竹不在了,陪着顧恩第的已經換了另一撥人。
是一個叫秦素的護衛長,跟四名保護顧恩第安全的護衛。沈家原本還想給顧恩第身邊安排人照顧他,不過顧恩第委婉的拒絕了,休整一夜,便快馬趕回了江城。
他是想念家人,也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給他們知道,可同時……他也想見童潼了。
那個呆子傻乎乎的,要是知道自己這次高中了,也不知道那傻子會有什麽反應,是替自己高興,還是會睜着大眼,滿是好奇的問:狀元是什麽?能不能吃的?
想到這個可能,顧恩第眼底的笑意更濃。
顧恩第走了,沈家雖然恢複了清淨,但是卻有些地方,明顯不一樣了,這首當其沖的,就是顧家的生意比起之前明顯好了幾分,原因為何,沈家人心裏清楚,就憑着沈竹與顧恩第的關系,京城的那些大人那些個不給沈家幾分薄面,他們雖然不好出面,但是妻女總是會出門購置首飾,再有伺候的丫鬟婆子在傍邊,有意無意的說兩句似是而非的話,聰明人,誰的心裏是不明白的?
尤其是這個新科狀元,雖然眼下無權無勢,但得陛下親口禦點,先拉攏幾分總不會錯的。不好從新科狀元的身上下手,怕做得太過明顯,那彎彎繞繞一些從他身邊的好友,或者是家眷妻女的身上先接觸一二,總不會錯。
這些事,沈家老爺跟沈夫人包括沈竹都明白,但是看着那些堆放在沈老爺書房裏的賬本,沈竹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
沈老爺也是微微皺眉,問他:“文媛的事,你可與顧恩第提過一二?”。
這個文媛,便是沈老爺的次女,沈竹的胞妹。
沉吟了片刻,沈竹搖頭:“目前還不是時候”。
沈老爺不語。
沈竹喟嘆道:“再等等吧,等顧恩第将童潼接來以後,這事我再安排”。
沈老爺似乎也覺得自己心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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