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生命力與生命

周師傅的電影很快殺青了。因為是男人戲,組裏女孩稀缺,所以殺青宴上,那些糙漢們為了能挨上一個女孩坐,連周家班平時雄赳赳氣昂昂的師妹都成了搶手對象。做為女一號的鄭穎就更別提了,在這樣的組裏,她的存在簡直就是和春香夏香冬香一起回頭笑的秋香那麽出類拔萃。

鄭穎是被安排在周師傅和導演之間的位置。當晚宴席上,周師傅和導演成了被群起圍攻的對象。

所有人都來敬他們酒。周師傅豪氣,肚子裏像種了個空的酒葫蘆,一杯杯白酒喝下去,好像只是儲存了起來,完全沒有任何酒氣上頭的樣子。他太能喝了,驚嘆得鄭穎不住探身往他兩只手的小手指上瞧,看他是不是像段譽那樣會用六脈神劍把酒從指尖逼出來。

導演的酒量就差了一些,很快就被灌得醉倒下去了。副導演沖上來,把他扶到一邊去醒酒,自己頂着一張被酒氣蒸得紅彤彤的臉遞補上來,坐在導演的位子上繼續奮戰。

其他人就開始灌他。

鄭穎看了一會,忍不住仰頭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你們為了坐在我旁邊,居然肯這麽拼!算我沒白長這麽好看!”

在她的狂笑中,舉着酒杯的糙漢們不約而同停下了拼酒的吆喝聲。一剎那裏他們有點懷疑自己酒水穿腸的戰鬥還值得嗎。

周大雨把酒杯墩在桌子上,舌頭像小魚跳進漿糊池裏,怎麽使勁都游不活泛,有點亂亂地說:“鄭師妹,你想多了,我們只是要搶師傅和導演的位置而已!”

……那不還是為了要挨着我嗎?

鄭穎懵逼地想着。

周大雨大舌頭卷口水地又說了一句話。

“沈公子說,誰能在你旁邊的位置撐住,幫你擋住別人敬過來的酒,他之後就接着投誰的戲!”

鄭穎:“……???”

她在疑惑中從周大雨的酒話裏抓取了幾個關鍵字,吞進嘴裏默默又過了一遍。

就接着投誰的戲……?

她轉頭看向周師傅,五官的每個成員都抖落着大寫的問號。

“那個後來加磅的投資人,要求拿一部分資金改善夥食的外國人steve,是……他?”

周師傅眼底一派清明,被酒氣氤氲過的眼睛,亮得像蘊滿人生智慧的清潭。他看着鄭穎微笑着點頭。

鄭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火辣辣的酒沿着喉嚨一路燒到胃裏,又從胃底炸開熱浪直沖向四肢百骸去。最強烈的一股熱流用最短的時間沖向她頭頂。

鄭穎暈了。她抱住周師傅一只胳膊靠在上面,傻笑着喃喃自語。

周師傅聽不清她說什麽,但看她笑得有點小開心的樣子,含笑擡手拍了拍她頭頂。

鄭穎嘿嘿一聲,在心裏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麻麻的,忽然好想摸個小手亂個倫啊。

殺青宴後,鄭穎開始湊進民國戲的建組團隊裏。

鄭穎找了個沒其他人在場的空檔,一邊咬着鳳梨酥一邊很不經意似的問沈一帆:“你英文名叫什麽啊?”

沈一帆:“steve。”

鄭穎一副吃驚的樣子,做作地擡起一只手擋在嘴巴前,“哈?”地往回吸了一口氣。剛咬到嘴裏的鳳梨酥渣被她吸進了喉嚨口,嗆得她直咳嗽。

一邊咳嗽她一邊堅持做作,倔強地保持着吃驚的情緒:“咳咳!好巧啊咳咳咳!周師傅的電影咳咳咳有個投資人就叫steve咳咳咳……”

掙紮着把這句話說完,鄭穎實在受不了了,終于放棄做作掄起一只手狂捶胸口,邊捶邊用力咳。

沈一帆不動聲色地走過來幫她拍背。

等她終于咳好了,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拿着鳳梨酥的手,手指抓舉食物的造型還在,就是指間的食物居然不翼而飛了。

她趕緊低頭四處找,看是不是剛才咳得忘情,把好吃的崩到地上去了。

結果聽到沈一帆聲音有點含含糊糊地問:“你是在找這個嗎?”

鄭穎應聲擡頭一看,差點吓尿了。

她明明聽吳宇大大說過她嬌毛的幹哥哥有嚴重的潔癖的。

吳宇大大說她幹哥哥“寧可餓死以及把對方傷心死,也絕不會吃他三個哥哥不小心忘記換公筷給他夾過來的肉”。

而現在,她活生生地目睹着她的幹哥哥在氣定神閑地吃她咬過一口的鳳梨酥!

“那個……我咬過了!”她指着鳳梨酥,顫抖地說。

“嗯,看到了。怎麽了?你有傳染病嗎?”

鄭穎狂力搖頭,搖得看對面時像有一整排的沈一帆。

“那有什麽關系。”沈一帆淡淡的說。

鄭穎:“……”

她隐隐覺得自己似乎窺探到了海那邊的三位沈少爺的一些隐私性把柄。

看來,他們是有傳染病呢!

“這麽好吃的東西,之前怎麽沒告訴我?”沈一帆把鳳梨酥吃光了,拍拍手,抖落掉了沾在手指上的碎渣,用淡淡的口氣提出“你有好吃的為什麽要獨吞不彙報不分享這樣做對嗎”的質疑。

鄭穎飛快翻着眼珠:“我也是試驗階段,正打算好吃的話就立馬推薦給你呢!”

沈一帆點點頭。

忽然他說:“你剛才問我什麽問題來着?”

鄭穎一拍大腿。她怎麽把正事兒給忘了。

“周師傅說我們電影最後加磅進來的投資人也叫……”

“是我。”鄭穎話還沒說完,沈一帆已經搶答性給出結論。

鄭穎:“……”

她忽然感覺特別噎得慌。

噎了半天,好像有很多話想問,但挑挑揀揀,最終擠出嘴邊的只有四個字。

“為什麽呀?”

沈一帆淡淡地睨着她,眼底有淡淡的愉悅,聲音淡淡地說:“因為覺得你長得好看吧。”

鄭穎耳朵裏轟的一聲炸開一顆原子彈,蘑菇雲拔地而起轟懵了她的腦袋。

她捧着臉,暈暈乎乎中強守住一分理智用于強調自己和沈一帆有同樣的感受。

“好巧啊!我也這麽覺得呢!!!”

餘友誼蹲在走廊抽煙的時候全程無遺漏地聽到了上述一段對話。

抽完一支煙後,他沒起來,又續了一支。

第二支煙只抽了兩口時,鄭穎從屋裏蹦蹦噠噠地走出來。她眼睛沒往下瞅,差點從餘友誼頭上邁過去。

餘友誼:“……小兔崽子你瞎啊!”

鄭穎捧着臉“哈?”了一聲:“友誼哥你下蛋吶?”

餘友誼:“滾!”

鄭穎于是聽話地蹦蹦噠噠地滾了。

她噠噠噠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慢慢消失後,屋子裏另外那個人走了出來,站定在餘友誼身邊。

餘友誼把只抽了兩口的煙按在地上熄了。

他站起來,和沈一帆并肩,透過走廊的窗子看外面的風景。

鄭穎正好從下面經過。她黑發垂肩纖腰長腿的背影,充滿靈動的朝氣。

餘友誼眉心一緊別開眼神。

沈一帆也垂下眼簾。

再擡眼時,他看向餘友誼:“我不确定從什麽時候開始,您好像從不在我面前抽煙了。”

餘友誼看着他笑笑:“從你突然消失後又突然出現開始的。總覺得你應該遠離這些不健康的東西會更好一點。”

沈一帆神色瞬間微變,但很快又恢複到如常。

“其實您不用這樣,我沒事。”最後三個字說出來,沈一帆自己知道裏面含着多少欲蓋彌彰的心虛。

“真的沒事?”餘友誼笑着問。

“……嗯。”

餘友誼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準備點。但半天也沒點。

他把打火機甩到窗臺上,把煙從嘴裏抽出來,一手捏着在另一手掌心裏一下一下的磕。

“沈公子,”那只煙被他不小心一個用力,撅彎了底部。“我鬥膽提個小建議,那孩子單純一根筋還有點缺心眼,如果是打着哥哥妹妹這樣的名義,而不是打算有什麽進一步發展的話,拜托你以後還是不要像今天那樣撩撥她了,你看成嗎?”

沈一帆臉色漸漸從白變得更白。

窗外日光打在他臉上,他的臉白得像要透明起來。

正值酷暑,驕陽似火挂在天上,無聲地炙烤着人間。這樣的天氣裏,人總是容易蔫頭耷腦的。

窗外種着幾顆大楊樹,樹葉綠得嬌滴滴,一副不堪一擊的樣子,仿佛分分鐘就會被曬焦烤黃。可奇怪的是,一整個夏天,它始終就那麽嬌滴滴地綠着,枝繁葉茂地展現在大太陽底下,用渾身嬌軟的水綠蔥翠直接對抗着烈烈驕陽的暴曬炙烤。

沈一帆從餘友誼手裏拯救出那只煙,掰掉下面彎曲的一小段,遞到餘友誼嘴邊。

餘友誼遲疑了一下後,就勢叼住那只煙。

沈一帆從窗臺上拿起打火機,湊到煙頭前。

“卡他”一下,他把煙點着。

“锃”的一聲,他把打火機機蓋扣了回去。

他對餘友誼,淡淡地,說:“好。”

他看着餘友誼,眼底認真的神色裏,隐隐浮現出幾乎叫人覺得珍重的希望與憧憬:“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您一樣,大口痛快地抽支煙,到那時我再來說這樣的話。”

他把打火機放回到窗臺上,看着窗外頑強對抗着烈日驕陽的綠得嬌滴滴的鮮嫩樹葉們。任何生命力都不容小觑,任何生命也都不該輕易放棄,哪怕看起來實在沒什麽活頭,可其實,它們已經默默蔥翠了一整個夏天。

他看着那些樹葉,淡淡地說:“謝謝您,讓我想通一件事。在今天之前,我覺得活着只不過是每天在更加接近死亡而已。但從現在開始,我希望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充滿希望的。”

籌備期間,沈一帆問鄭穎,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

鄭穎立刻熱切得張圓了眼睛,讓自己看起來blingbling的:“我十分想見作者大大本人!我是她的迷妹,我願意每天跪在她文下為她唱征服!”

沈一帆:“……”

後來他告訴鄭穎:“你知道我問作者本人,對于這部劇有什麽要求嗎,她怎麽回答的。”

鄭穎blingbling地問:“她怎麽回答的?”

沈一帆:“和你說得幾乎一樣。”

作者大大當時這樣告訴沈一帆:我十分想見鄭穎本人!我是她的迷妹,我願意每天跪在她大胸簽名照前為她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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