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家都熟了,還可以一起出去玩。

抱着那束繡球花,簡宓一邊想一邊走在幽深的長廊上。初春的夜晚還帶着幾分涼意,中午出來的時候陽光正好,她就穿了毛衣和長裙,此時夜風一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身後一暖,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霍南邶攬住了她的肩膀:“要風度不要溫度。”

簡宓甜蜜地往他身上一靠,腦袋朝着手臂蹭了蹭,俏皮地道:“這不是給你學習紳士禮儀的機會嘛。”

兩人說笑着到了門口,泊車的小弟已經把車子停在門口了,霍南邶正要去開車門,有人一下子竄了上來,拽着簡宓的手臂往外一拉,簡宓踉跄了幾步,差點沒摔倒了。

“怎麽了陳年?”簡宓有點納悶,陳年怎麽一下子這麽沖動急躁了?

陳年穿着牛仔褲和衛衣,外面披着一件羽絨服,和從前一樣,一身舒适休閑的打扮,只是他的眼神憤怒而焦灼:“小宓,你這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我才出去了不到一個月,你怎麽就和這個人結了婚了?”

這語氣聽着不對,簡宓有點懵。

陳年的手一用勁,順勢把她按在了牆壁上,簡宓清晰地感到,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指在輕顫,一個念頭劃過她的腦海:難道……陳年喜歡她?不會啊,以前兩家家長要把他們倆送作堆的時候,兩個人都表示大家只不過是好朋友而已,不來電……

還沒等她說話,陳年的手被用力拉開了,霍南邶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語聲低沉,隐隐挾着幾分怒意:“松手,簡宓現在是我的老婆,你再動手動腳的,別怪我不客氣。”

陳年怪笑了一聲:“你算老幾啊,我和小宓十幾年的交情了,你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土財主,你得意啥!”

霍南邶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拳頭,他自小在市井中長大,成年後也沒忘了健身,眼前這樣白淨的公子哥兒,估計一對五都沒什麽問題,不過……在現在的簡宓面前,好像并不需要展現武力。

“陳年哥!”簡宓有點生氣了,“你好好說話行不行,怎麽開口就這樣罵人啊?”

“小宓,”陳年深吸了兩口氣,終于平靜了下來,“我這次出去,不是去旅游的,我是突然看到你和這個人談戀愛心裏煩出去散心的,去了這麽些天,我這才想明白了,我太傻了,憑空浪費了這麽多年,小宓,我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而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簡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都說了你傻了,”霍南邶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我很同情你,抱歉,你的表白太晚了。”

陳年沒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簡宓,眼神專注而熱烈:“我特意去了一趟晉山省,這姓霍的他就是挖煤起家的,原來就是個小地痞流氓,現在跑到際安市裝什麽新型企業家,簡直笑掉人家大牙。小宓你想想,你和他能有什麽共同語言?你看畫展、聽音樂會……他能懂嗎?煤老板是怎麽樣的你還能不懂?那錢都是偷稅漏稅、壓榨無數曠工的血汗得來的,他現在在你面前的模樣都是僞裝的,他本質上是個怎麽樣的人你根本一無所知……”

“沒有貴賓卡被攔在門外吹了一個小時的寒風,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霍南邶打斷了他的話,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我尊重你是宓宓的朋友,不過,還請你适可而止。”

“你——”陳年氣得臉色發白,擡手就要去揪霍南邶的衣領。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今天霍老板還要發紅包,大家別忘了收藏留言哈,幫醋哥賺積分爬榜嘛~~

陳年:大家別被這個煤老板迷惑了!

霍老板:挖煤怎麽了?挖你家煤了嗎?這熊孩子!

☆、瑪德琳(四)

霍南邶擡手一格,握住了陳年的手腕,背對着簡宓輕蔑地挑了挑嘴角,好像在無聲地嘲笑。

陳年腦子一炸,被握住的手用力一搡,然而霍南邶紋絲不動,他不假思索地揮起了另一個拳頭,朝着霍南邶的面門直奔而去。

“陳年!你瘋了你!”簡宓慌忙撲了過來,抓住霍南邶往後一拉,自己直接擋在了霍南邶面前,“你怎麽變得這麽沖動暴力?你說的南邶都已經告訴我過了,這是我自己的抉擇,請你尊重我,也尊重南邶,要不然你這樣,我們以後都要沒法相處了。”

她向來溫柔甜美,說話總愛未語先笑,這樣疾言厲色十分少見。陳年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呼哧呼哧地喘着氣,仿佛一頭被困的野獸:“小宓你真的是被他洗了腦了,他肯定不是真心喜歡你的,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在晉山都打聽到了,他以前的女朋友都一個個俗豔得很,胸大無腦,和你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陳小年!”簡宓真的惱了,上前一步和他臉對着臉,那雙漂亮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跳動着憤怒的火焰,“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

陳年怔了一下,好像皮球被戳了個洞,一下子就漏了氣,他後退了幾步,深深地看了一眼簡宓,轉身就走。

路燈下,那個背影被拉得長長的,蕭索而悲涼。簡宓有些不忍心了,她是獨養女兒,從小和陳年一起玩到大,一直把陳年當成小哥哥,可以在他面前撒嬌任性的那種親人。

她猶豫着追了兩步,張了張嘴剛想叫人,手卻被霍南邶拽住了,那力氣大得有點吓人。

“我去勸他兩句,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對。”簡宓轉頭解釋。

霍南邶輕哼了一聲:“你不覺得你身邊這個土財主更需要安慰嗎?好好的紀念日,跑出來這麽一個愣頭青,居然來搶我的女人。”

簡宓噗嗤一樂,擡手就去揉他的臉:“我怎麽聞到了一股子酸味?他就是我和你說了很多次的陳年哥,我們倆沒事的,可能是太突然了他才有點沒法接受,過陣子就會好的。”

“他好不好不關我的事,我好不好才更重要,走,我們回家。”霍南邶拉開車門,使了個巧勁,簡宓一個踉跄,不偏不倚剛好倒在了副駕駛椅上。

車子一下子就開了出去,和陳年離開的方向剛好相反,簡宓回頭看了一眼,陳年的背影已經消失了。

她想了片刻,打開手機,大拇指在鍵盤上飛舞着,打了删,删了打,寫了好一會兒都覺得不對,最後只好愁眉苦臉地發了一句:陳年哥,等你冷靜一下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微信發過去,理所當然地石沉大海。

簡宓靠在門把上,單手拖着下巴,看着車窗外川流而過的光點,神思有點恍惚。

陳年在幾個關系好的世交中是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從小學開始跟着簡宓的母親秦蘊學鋼琴,一周兩次,一直學到了初中畢業才因為學業暫停。陳年品學兼優,長得又是唇紅齒白的,秦蘊很喜歡他,經常留他下來吃飯,一來二去,簡宓也就對這個能陪她玩的小哥哥親密了起來。

陳年其實骨子裏有點驕傲,他家境不錯,從小受的精英教育,又去國外留過學,三年前回來後就進入了一家外資銀行工作,現在已經是分行主管,人生幾乎是一帆風順。

簡宓從來都不知道他會喜歡她,如果他早點表白的話,說不定真沒霍南邶什麽事情了。

車子拐了個彎,駛入了倪山花園,這是坐落在黃羅江邊的一個高檔小區,霍南邶在這裏置辦了一套平層公寓作為婚房,頂層的二十六層,贈送空中花園,據說可以俯瞰黃羅江四季的美景。

一開始簡宓直到霍南邶在這裏置辦了婚房的時候着實吓了一跳,婚禮定在愛莎大酒店時也吓了一跳,她一直以為霍南邶只不過是個小公司的老板,驚吓過幾次後才習以為常。

搬進來這麽多天了,這個花園簡宓還沒正式上來享受過,只是在樓梯上冒了個頭瞟了兩眼就回去了,上面的綠化設計得很美,不過很可惜,她有恐高症,這個高度連隔着玻璃窗朝下看都覺得兩腳發軟,別說是在敞開的空中花園了,這讓霍南邶有些懊惱。

簡宓心不在焉地換了鞋,剛想到卧室裏去,手臂被拉住了,霍南邶将她攬進了懷裏,低頭在她臉頰上落下了一吻:“我有點生氣了。”

“生氣什麽?”簡宓莫名其妙。

“我喜歡胸大無腦的女人,你聽了居然不生氣不吃醋嗎?”霍南邶捏了捏她的臉。

簡宓噗嗤一樂:“你不說我都忘了,你老婆這麽大方,你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說明你還沒把我放在心上,”霍南邶一彎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我要懲罰你。”

簡宓驟然失去了平衡,不得不抱住了他脖子:“哎……你要帶我去哪裏……”

霍南邶也不說話,沿着樓梯朝上走去,簡宓頓時緊張了起來,指尖用力地揪緊了他的衣領:“那裏太高了,而且看上去空蕩蕩的好像沒圍欄,我不要……”

“別怕,有我呢。”霍南邶抱着她,穿過了綠意盎然的吊蘭走廊,在一排垂直綠化植物牆前停下了腳步。牆下是一個小小的木制高臺,擺放着一個足以兩人并躺的吊椅。

燈亮了,暈黃的燈光打在了旁邊的多肉植物盆景上,那圓潤剔透的多肉散發着光澤,淺綠、嫩黃、暗紅……嬌小玲珑得想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簡宓剛一走神,就發現自己被放在了躺椅上,剛才被滿懷抱着的一點安全感不翼而飛,她頓時想起自己身處二十七樓的事實,有點心慌地求饒了起來:“南邶,我把你放心上了,我們下去聊聊大胸妹的事情……”

身旁一沉,霍南邶也躺了下來,和她臉貼着臉摩挲了兩下,語聲低柔:“在這裏聊更好。”

“咔擦”的機關聲響了起來,頂棚被打開了,如黑絲絨一般的夜空展現在他們眼前。

晚上的可見度很不錯,一輪下弦月挂在半空,點點星光散落在四周,四周傳來了若有似無的植物清香,空氣中安靜地仿佛能聽到花開的聲音。

心慌的感覺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悸般的熱流襲過全身,身體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起着熱烈的化學變化。

簡宓屏息呆了半晌,轉過頭來看着霍南邶,兩個人鼻尖相對,幽深的瞳孔中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

鼻尖蹭了蹭,唇上落下了一吻,和下午那霸道的熱吻不同,無關情/色,只有綿延的溫柔。

簡宓将臉埋進了他的胸前,嘟哝着道:“霍南邶,你這樣把我寵壞了可怎麽辦?”

寬厚的胸膛微微震動着,霍南邶的笑聲低沉,好一會兒才道:“就是要把你寵壞啊。”

簡宓戳了戳他的胸口:“那好吧,告訴我,你喜歡怎麽樣的大胸妹?喜歡過幾個?從實招來,要不然我就要去拿鞭子了。”

胸口一暖,胸前的柔軟被覆住了,寬大的手掌輕輕揉捏着,兩個人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了起來。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耳畔、脖頸,身體中的熱流随着那吻四處流竄,有脫軌的跡象,簡宓淺淺地□□了起來。

“都是人家瞎傳的,出席活動總要有個女伴,呂亟選的,可能他喜歡大胸妹吧,”霍南邶心不在焉地說着,掌下的柔軟形狀美好,被掩藏在寬松的毛衣內,直到觸摸才能發現它的銷魂,令人有一瞬間的意亂神迷,“我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玉山高處,小綴珊瑚。”

他的腦中警鈴大作,剛要把手從簡宓胸前挪開,簡宓卻按住了他的手。

在餐廳裏喝的酒好像在此時快速蒸騰了起來,霍南邶素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有了一絲崩塌的跡象。

簡宓舔了舔嘴唇,很奇怪,兩個人新婚已經十多天了,可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過,如果和陳年說的一樣,霍南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會不會就是……那方面有什麽問題?

得驗證一下。

她努力想着電視裏那些誘人熱辣的場面,将雙腿纏了上去,那求歡的動作生澀中帶着熱情,簡直就是一劑最強烈的春/藥。

霍南邶的身體僵了幾秒,喉中壓抑不住,逸出了一聲喑啞的低吟。

何必讓自己不痛快呢?眼前的女人已經是他合法的妻子,擁有肉體,才能更完美地占有靈魂吧。

浴室裏花灑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随着簡宓快樂的小曲聲,霍南邶已經發現了很多次,簡宓喜歡在最放松的時候唱歌,胡亂哼一些她自己現編的小調。

他靠在床上,眉頭緊皺。被子淩亂地堆在床的一角,空氣中傳來一股殘留的暧昧氣息,昭示着剛才那幾近極致的完美性事。

簡宓很青澀,一開始有些慌亂,但在他的引導下漸入佳境,那緊致細密的包裹讓他前所未有地墜入了極樂。

不得不否認,剛才的他有點失控。

他站了起來,随手披了一件睡袍,在客廳的公文包裏翻出了一包煙來,抽了一支,在手背上輕敲了兩下。

簡宓不喜歡抽煙,甚至不喜歡聞煙味,據說是因為她父親有比較嚴重的咽喉炎,卻因為應酬不得不抽煙,她和她母親堅決不允許,就養成了對煙味十分敏感的習慣。

他走到了陽臺上,點燃了煙,青煙袅袅升起,微風吹過,紅點忽隐忽現。

打開手機,霍南邶撥通了電話。鈴聲剛響了一下就被接了起來,呂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霍總。”

“前兩天有個愣頭青去晉山打聽我了?”

“我今天才知道,看看時間你正和簡小姐在一起,就想着明天再告訴你。”

“疏忽了,以後注意點。”

“是,明天我親自去查一遍,網絡上所有有關你的消息我都已經清除了,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什麽遺漏。”

“別和我說應該兩個字。”霍南邶加重了語氣。

“知道了。”呂亟鄭重地回答。

霍南邶挂了電話,簡宓從玻璃門中探出頭來,笑嘻嘻地問:“和誰打電話呢?”

“呂亟,”霍南邶的手指一動,長長的煙灰落了下來,“煙點着,不想熏着你。”

簡宓忽然覺得有些愧疚:“你也不用躲到外面啦,偶爾抽一根也沒事,通風散散味道就好了。”

霍南邶笑了笑,将煙按滅在了欄杆上,大步走進了客廳,抱住了簡宓朝她鼻子湊了過去:“來,聞聞,我抽了沒?”

簡宓被他弄得癢癢的,咯咯笑着,軟倒了在他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留言,紅包已經發啦,大家請查收,以後追文的妹子也會時不時地派送驚喜噠,耐你們~~

來來來,大家一起搬根小板凳邊嗑瓜子邊慢慢看霍老板花樣作死。

感謝霸王票的包養,親愛的,破費啦,麽麽噠~~

☆、提拉米蘇(一)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霍南邶已經不在了,他的作息很規律,早上七點起,健身晨跑,然後就去公司上班;而簡宓卻愛睡懶覺,就算醒了也喜歡在床上刷會手機。

不過今天她打算振作,找找畢業作品的感覺。

客廳裏保姆陳阿姨正在打掃衛生,一見她出來就忙不疊地準備早餐:“起床了哇?今天怎的呢的早?小籠包子剛蒸好,吃哇?”

簡宓聽得直樂:“好,我要吃。”

陳阿姨晉山人,說的一口帶晉山味的普通話,和這裏普通話的軟糯比起來,帶着特有的張揚,簡宓有時候聽不太懂。不過,陳阿姨的手藝很不錯,在家裏呆了也快一個月了,學會了好些這邊的菜肴,挺對簡宓胃口的。

看簡宓吃得很香,陳阿姨挺高興的,坐在旁邊又問:“吃得胖一點,到時候生娃的時候不會辛苦哇。”

一口豆漿差點嗆住了,簡宓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勁來:“還早呢,我和南邶沒這個打算。”

“啥的哇,”陳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女兒和你一樣大,都有兩個娃了哇。”

簡宓吐了吐舌頭,她知道,內陸有好多女孩都是早婚早育,不過,在際安市這想象卻十分少見,她肯定不會這麽早當媽媽,霍南邶應該也不想的,昨天他就做了避孕。

其實她挺喜歡小孩子的,小女生就把她打扮得美美的,小男生打扮得酷酷的,最好還養一條萌萌噠的狗狗,這樣家裏就會熱鬧了。

吃完早餐,簡宓就鑽進了畫室,裝修新房的時候,她沒什麽別的要求,只要求一間屬于她的畫室,這是霍南邶都不能進來打擾的地方。

她孩童時就開始學畫,從一開始的兒童畫、版畫,到後來的水彩素描,再到水墨油畫,高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還沉迷于二次元的漫畫,沉迷于用電子筆和數位板在電腦上繪畫,甚至連雕塑也像模像樣地有過成品。可以說,她幾乎把所有繪畫形式都接觸過了。不過,父母一直把它當成是簡宓的愛好,從來沒想過她會在高考時選擇了美術系,接下來還有可能把繪畫當成一種職業。

這一點,她要感謝她開明的父母,既能引導她的興趣愛好,也能尊重她對專業和職業的選擇。

畫室裏的牆角堆放着幾幅她的油畫作品,牆上挂着一幅她最喜歡的印象派畫家莫奈的睡蓮,而另一邊則是她喜歡的一幅工筆花鳥小作,是導師鄭柏成的作品,去年偶然參觀了鄭柏成的畫展,鄭柏成送了這幅畫給她。

她盯着牆上的兩幅畫好一會兒,腦子裏靈光一現。

是不是可以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糅合一下,中西結合,古典和現代相映,加上她自己的手法,形成一種比較獨特的作品?從哪裏入手試一試呢?

她躍躍欲試,支好了畫板開始行動了。

這一呆就呆了差不多大半天,陳阿姨來叫她吃午飯她也充耳不聞,幸好陳阿姨也知道她的脾氣了,在她身旁放了一疊點心就離開了。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這才從自己的天地中回過神來。

電話是母親秦蘊打來的,秦蘊是寧城人,典型的江南美女,已經快五十了,說起話來還是軟軟的糯糯的,聽着十分舒服:“在幹嘛呢?”

“畫畫呢。”簡宓盯着自己失敗的作品,心裏有點沮喪。

“是不是又沒吃午飯?”秦蘊無奈地說,“多多少少吃一點,不然以後胃餓壞了有你哭的時候。”

長輩都是一樣,健康是他們最關心的話題,簡宓一把抓起旁邊的點心咬了一口,邊吃邊含混着說:“這不是正吃着呢。”

“那就好。”秦蘊這才放下心來,“對了,過兩天周末,有沒有請你的公公婆婆一起吃頓飯?兩個老人家在際安市人生地不熟的,你要主動點多關心一下。”

簡宓驚呼了一聲,拍了拍腦袋:“我都給忘了!”

“你呀,都為人妻子了,平常遇到事情要多想想,別光顧着自己,父母哪會不想和孩子多相處啊,你要将心比心。”秦蘊無奈地說,“要是你不會招待,雙休日就請到我們家來,大家一起說話也熱鬧一點。”

簡宓忙不疊地答應了,挂了電話放下畫筆,心裏有些懊惱,光顧着和霍南邶二人世界,把人情世故都給忘記了。公公和婆婆是婚禮前兩天到的,她一開始還以為公婆會和他們住一段時間,腦子裏勾勒出了好多網上盛傳的家庭倫理大戲心慌不已,什麽“小夫妻□□愛,婆婆怒而買兇殺媳”、“老公是個媽寶男,老婆被逐無家可歸”……

後來霍南邶才告訴她,二老不來打擾他們的新婚二人世界了,住在酒店裏,有人伺候着,挺樂呵的。

簡宓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幾天忙,轉頭還真把兩位老人給忘到九霄雲外了。她有些羞愧,翻箱倒櫃找了一套中規中矩的運動服,将頭發紮得半高,露出了幹淨而飽滿的額角。沖着鏡子裏看了看,她很滿意,一般長輩都喜歡她這個打扮。

公婆住在愛莎大酒店,這家酒店是際安市知名的五星級酒店,霍南邶據說和這家酒店的老板有些交情,一般有客戶都會在這裏招待,想必父母也安排住在這裏。

前臺的美女個子高挑,笑容甜美,簡宓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公婆的名字:“那個,請問霍迪先生住哪間房?”

“稍等,我幫你查詢一下。”美女十指翻飛,不一會兒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沒有這個人的入住信息。”

“那翟美薇呢?”簡宓有點納悶。

“也沒有。”美女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探究。

簡宓一拍腦袋:“那一定使用霍南邶的名字登記了,你再幫我查查這個。”

霍南邶的名字美女顯然知道,笑容重新甜美了起來:“霍先生啊,他也沒有入住信息,你等等,我再幫你查仔細一點……有霍迪這個名字,不過二月二十四日就已經退房走了。”

簡宓一下子愣住了,她的婚禮是二月二十二日農歷正月十五辦的,二老第二天就走了?霍南邶從來沒有提起過啊。這實在是太失禮太冷漠了!

她飛快地撥通了霍南邶的電話,很生氣地問:“怎麽回事啊?爸媽走了你都不和我說一聲?”

霍南邶怔了一下:“你在愛莎大酒店?”

“是的,要不是我今天到了這裏,你是不是還得瞞着我啊?”簡宓覺得很糟心,“你這樣讓你的親戚朋友怎麽想?你讓你爸媽心裏怎麽想我這個媳婦?我以後怎麽見他們啊?”

“我沒和你說嗎?”霍南邶有點詫異,“可能是我太忙了給忘了,不過沒關系,他們自己要走的,家裏的貓狗都等着喂食,種的東西也要他們親自侍弄,根本待不了很長時間。”

簡宓暈了片刻,公婆真的有點另類啊,不僅不要求和兒子媳婦住在一起,還忙不疊地離他們遠一點。“那……他們什麽時候再來?或者我們什麽時候去看他們啊?”

“這個以後再說吧,我們平常多打電話過去就好了,”霍南邶輕描淡寫地說,“我們一家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你習慣了就好。”

簡宓無語了:“那你告訴我,他們的電話是多少?我打過去和他們聊聊天。”

霍南邶停頓了片刻,好一會兒才報出了一個號碼,是晉山省的一個座機。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霍迪操着一口晉山方言接了電話,簡宓忙不疊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然而兩個人溝通起來好像有些困難,和陳阿姨相比,霍迪的晉山普通話更難懂,沒幾句就把簡宓急出一身汗來。

最後好不容易溝通完畢,霍迪客氣地讓她常來家裏玩,簡宓歉然地請公婆什麽時候再來際安,到時候他們倆一定好好抽出時間來陪老人家。

打完電話後,簡宓有些沮喪,坐在大堂吧裏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小姐,請問你需要用些什麽嗎?”

侍應生這麽一問,簡宓的肚子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不禁有些嘴饞:“來份提拉米蘇,再加熱牛奶一份。”

五星級酒店的甜點師果然不同凡響,将這一塊脍炙人口的甜點做出了別樣的優雅:白色的瓷盤上,可可粉拉出了一顆心的形狀,漸變的咖啡色烘托着左邊的白色小瓷杯,瓷杯上是一片片花瓣狀的巧克力,提拉米蘇在花瓣下若隐若現。

放一勺在舌尖,輕輕将它卷入口中,首先沖擊味蕾的是芝士和乳酪的香滑和甜膩,抿了一下,巧克力的馥郁随之而來,再咀嚼兩口,可可粉輕微的苦澀泛了上來,等到你去追逐品味那絲澀意時,朗姆酒的甜香又卷了上來……

糖分使人愉悅。

簡宓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別瞎想了,公婆回老家了也好,那樣就不用早請示晚彙報,惦記着怕怠慢了老人家。

霍南邶不愛和她說父母的事,也挺好,婆媳關系就要霧裏看花,遠了還能惦記着彼此的好。

回頭給老人家多買點補品和禮物,平常多打電話和他們聊聊天,節假日過去探望一下,這樣皆大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簡宓是個單純快樂的女孩

☆、提拉米蘇(二)

解決了煩惱,簡宓順路就在北州路上逛了起來,她盤算着下一個紀念日得是什麽時候,霍南邶每次都這麽上心,她也總該表示表示,送個獨具匠心的禮物才好。可逛了一大圈,也沒找到什麽好東西,皮帶、鞋子、袖扣……這些東西霍南邶都有,也都價值不菲。

鉑聖百貨前的廣場上有人在玩cosplay,扮演的是一個知名手游裏的角色,足足有七八個人,造型獨特,發型可愛,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

雖然簡宓不玩游戲,也停下看了好一會兒,想起了自己曾經迷戀過一陣的二次元漫畫,想起了那蛋疼的青春中二時光……她的腦中忽然靈光一現:不如親手設計手辦,做出成品,這樣的禮物一定獨一無二。

一吃完飯,簡宓就再次鑽進了畫室,滿腦子裏都是霍南邶的模樣:盡管他在簡宓面前極力收斂,卻還是能才他平時的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看出他那睥睨傲慢霸道的性格,要是從動物中找個合适的形象,非豹莫屬。

這一回她的靈感泉湧,不一會兒又添加了很多新的想法,她的畢業作品好像也有着落了。

霍南邶晚上有應酬,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看着畫室裏的燈還亮着,就知道簡宓又在廢寝忘食了。

推開畫室的門朝裏看去,只見簡宓坐在畫架後專注地塗抹着什麽,地上到處都是揉成一團的畫紙,地上的顏料灑得到處都是,看上去整個房間亂糟糟的。

然而,簡宓穿着一件淺藍色的家居服,正中間的燈光投射下來,就好像清澈見底的淺海;她的眉頭在眉心微微打結,不到片刻卻又舒展了開來,而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輕淺而舒緩……這亂糟糟的畫室,驀地變得靜谧溫暖。

霍南邶有片刻的失神,好一會兒才輕咳了一聲。

簡宓猛然擡起頭來,如臨大敵地拿着筆的手沖着他連擺了兩下:“別進來!沒畫好不給你看。”

霍南邶笑了笑,聽話地站在外面:“那我等着我們簡畫家的大作。”

簡宓用畫筆敲了敲畫架:“別打岔,找個時間有空去看看爸媽,你啊,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下次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看過來的眼神含嗔帶喜,喜怒哀樂一覽無遺。

霍南邶自然知道她沒有真的生氣,随口誇獎了一句:“誰讓媳婦這麽迷人呢?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了,我會安排的。”

簡宓收拾好東西,小心翼翼地掩上了畫室的門:“我替爸媽買了些補品和家居用品,明天寄快遞過去。”

霍南邶怔了一下:“好,不過這裏叫快遞不方便,我帶到公司讓呂亟寄走吧。”

簡宓點了點頭,抱住了他的腰,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甜蜜的吻,一場小風波就這樣過去了。

雙休日的時候霍南邶和簡宓去了簡家。

際安市寸土寸金,市中心的房子單價都快到六位數了,一般的中産階級都把家安在離市中心稍遠的新建小區內,簡家也不例外。

在周圍的親朋好友中,簡家的家境算是中上,簡沉安是市裏一家星級酒店的高層,秦蘊年是音樂學院的老師,不過這兩年身體時好時壞,倒有大半時間病休在家。

簡宓的性格和氣質一大半遺傳自母親,散漫中帶了執着,溫柔中又帶着倔犟;而她的容貌占了父母五五開的對半基因,有着母親姣小的骨架和唇齒,還有着父親明朗的眉眼,算是集合了父母的優點,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中寶。

婚前簡沉安在霍南邶求婚後猶豫了很久,他們家對金錢的需求并不強烈,最為看重的是簡宓今後的幸福,對于他來說,簡宓找一個知根知底的老公比起是不是有錢人更為重要,然而簡宓已經墜入了情網,霍南邶又誠意十足……最後還是秦蘊說了兩句話把婚事定了下來。

“白發如新傾蓋如故,男人要變心,和錢多錢少沒有直接關聯。”

“再說了,就算變心也沒什麽,宓宓還是我們的寶貝,沒什麽差別。”

也不知道是不是婚前的這段小插曲,霍南邶明顯對秦蘊更為親近些,而對簡沉安,雖然禮節周到,卻總好像隔了一層什麽。

一進門,簡宓就聞到了一陣菜香,她吸了吸鼻子,一下子就聞了出來:“今天有炒榨菜頭!”

秦蘊系着圍裙從裏面走了出來,笑着說:“就知道你饞這個,你舅媽剛從老家回來帶過來一大罐,又酸又脆,很好吃。”

簡沉安也從廚房探出頭來,他今年四十七歲,是個十分有魅力的中年男性,儒雅沉穩,唯有在自己寵愛的獨養女兒面前才表現出那麽幾分輕松頑皮:“宓宓來啦,這芋頭好大,刨得我手都快癢死了。”

“這麽大個也是從老家帶來的吧?我要吃蝦子醬蒸芋頭,老爸辛苦啦。”簡宓跑進廚房替他捶了捶背。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簡沉安樂呵呵地享受着女兒的服務。

秦蘊輕哼了一聲:“主廚還沒說辛苦呢,幫工就在那裏邀功,臉皮真厚。”

“哎呀,當然是夫人功勞最大

同類推薦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