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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這麽早?”

“想你了就早點回來了,”霍南邶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今天見到衛瀾和安意了?”

簡宓興致勃勃地說:“你的朋友都很出色啊。”

“他們都很煩,鬧起來我怕你吃不消,還是離他們遠點好。”霍南邶漫不經心地說,“而且你是我老婆,當然是我一個人的,為啥要讓那幾個家夥飽眼福?”

這是什麽邏輯啊,簡宓簡直無語了:“那安意呢?”

“她呀,是我在晉山一起長大的朋友,”霍南邶輕描淡寫地說,“你要是想認識,過兩天去華麓山莊玩叫上她就是了。”

簡宓一想到出去玩,便有些興奮了起來,“那個賀衛瀾是幹什麽的?有沒有女朋友?”

霍南邶瞟了她一眼:“你別打他的主意,他是和宇財團的三公子,當年沒有繼承家業,不顧家裏反對從管理轉到了心理醫學,現在他主持的心理中心是國內最有名的心理診所之一,特別擅長抑郁症那種的治療。”

和宇財團簡宓知道,旗下的和宇地産是際安市最有名的地産商,她有些洩氣,這麽好的條件,做媒婆的願望落空了。不過,這也讓她更為好奇了:“那他為什麽會轉去學心理醫學?”

霍南邶的眉心一皺,簡潔地說:“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聽說是他的初戀有心理疾病,後來……”

簡宓的心一緊,下意識地覺得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後來死了,我們從來不在他面前提這個話題。”霍南邶叮囑道,“你也別提。”

簡宓點了點頭,腦中自動浮現出了賀衛瀾為情所苦,用嬉笑風流的面具來掩飾心中悲苦的模樣。

“好了,不許想別的男人了,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霍南邶拎起了手中的袋子。

簡宓接過來一看,又驚又喜:“豆酥糖!你怎麽知道我愛吃這個?”

“你的事情我當然知道,”霍南邶捏了捏她的鼻子,“正宗手工制作的,從你老家那邊帶過來的。”

簡宓的老家離際安市不遠,是一個濱海城市,豆酥糖是那裏的特産,現在正宗的豆酥糖越來越少,市面上很少能買到了。

她迫不及待打了開來,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小塊放進嘴裏,果然,黃豆的香酥席卷口腔,一層層的饴糖甜而不膩,酥脆而有嚼勁,和小時候吃到的一模一樣。

簡宓心滿意足地砸了咂嘴,舌頭在唇邊舔了一圈,還想去拿第二塊時,袋子被霍南邶收走了:“不行,要吃飯了,多吃腹脹。”

“很好吃嘛,你也嘗一塊試試。”簡宓抱着他的胳膊撒嬌,她的鼻尖還留着一小撮豆粉,好像小醜一樣分外可愛。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霍南邶俯下頭來,在那小巧的鼻尖舔了舔,“的确很甜。”他喃喃地道。

簡宓驚喘了一聲:“你小狗呢……怎麽亂舔人啊……”

腳下提拉米蘇“汪汪”地亂叫了起來,好像在替主人控訴,又好像在鄙夷這個人高馬大的“小狗”。

陳阿姨從裏面端着菜出來,不由得“噯呦”地笑出聲來:“吃飯了吃飯了,吃完我就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四月裏的天,說暖和就暖和了起來,沒過幾天,大街小巷裏都洋溢着春的氣息,就連小區裏的花都紮推開了起來,華麓山莊之行終于提上了日程。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陳年沒來,他聽了簡宓關于安意的解釋,氣得不打一處來,罵了一句“小笨蛋”就把電話挂了。

簡宓難過了一會兒,不過後來想想也釋然了,陳年對她有那種心思,去了反而尴尬。

林憩和範蘩沒車,三個女孩坐在車廂後排,呂亟開車,霍南邶則坐在了副駕駛上。

三個女人一臺戲,更別說是三個好閨蜜了,這一路叽叽喳喳的,從醫院聊到公司,從學業聊到家庭,熱鬧得很。

正值春游的好時光,一路上車流緩慢,然而一轉入華麓山莊,卻只見大片大片的綠蔭和花林,只有零星的幾輛觀光車開過。

大堂布置得富麗堂皇,有專門的侍應生為他們送上了迎賓果汁和小毛巾,林憩和範蘩都是小康之家,被這貴賓一樣的待遇給震懾住了,小聲地問:“小宓,這一個晚上得花多少錢啊?”

簡宓也不知道,不過她安慰說:“沒事,多一間房而已,能貴到哪裏去啊。”

林憩羨慕地看着前面的霍南邶:“小宓你真有福氣,這真的是金龜婿啊。”

範蘩撇了撇嘴,恨鐵不成鋼:“沒出息,有錢有什麽了不起,最重要是要對小宓好。”

“我看霍南邶對小宓很好啊,”林憩不服氣地說,“你老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要像你說的那樣,小宓和你一樣一輩子不用結婚了。再說了,有錢為什麽不了不起?我在醫院裏看多了,沒錢不就得夾着尾巴求爺爺告奶奶,連個進口藥都用不起回家等死,我這輩子就要拼命攢錢,做夢都想有人用錢砸死我。”

範蘩斜眼看着她:“你這三觀不合,沒法做朋友了。”

“不做就不做,我和小宓做朋友。”

“小宓是我的。”

兩個人一人拉着簡宓的一個胳膊,掰扯了起來。

簡宓哭笑不得,正想安撫好友,忽然覺得好像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襲來。

她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一群人中,賀衛瀾正笑着沖着她招手,而安意站在賀衛瀾的身旁,嘴角挂着一絲矜持淺淡的笑容,目光從簡宓身上掠過,最後落在了霍南邶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簡宓感覺到了一種幾乎未加掩飾的憎惡和不屑從她身上一掠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TUT快要上榜了,小天使們別忘記要收藏留言啊,醋哥的積分就靠你們了!

☆、豆酥糖(二)

霍南邶拉着簡宓迎了上去。賀衛瀾已經見過,他的女朋友也來了,是個可愛甜美的女孩,名叫田蓁蓁,是當紅的寵物博主,簡宓一聽正好,可以請教一下養提拉米蘇的訣竅。

另一位男士一身休閑的運動套裝,眉眼舒朗,輪廓分明,目光探究地在簡宓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颔首朝着簡宓伸出手去:“我叫寧則然。你就是簡宓吧,聽南邶提起過很多次,聞名不如見面。”

他的風度翩翩,禮節無可指摘,可不知怎的,簡宓心裏卻又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

“沒說我壞話吧?”簡宓握手笑道。

“哪裏,”寧則然笑了笑,“把你當寶貝藏着呢。”

安意在旁邊接了上來:“的确是聞名不如見面,南邶一直說你像個小孩子,原來是個大美女。”

她的語聲親切自然,就和鄰家姐姐一樣,簡宓覺得剛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誠心稱贊道:“你才漂亮呢。”

的确,安意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斜襟盤扣連衣裙,水墨荷韻自下而上,更襯得她優雅動人。

一群人說說笑笑,在呂亟的帶領下,坐着游覽車到了預定的別墅院落。

這是一座具有東南亞風情的別墅群,一進院子就是一個游泳池,池水汩汩地冒着泡;泳池邊是草地和木臺,燒烤架、餐椅一應俱全。

等簡宓收拾好東西出來,外面已經很熱鬧了,山莊的廚師已經把燒烤用品都準備好了,一件件地往烤爐上放,林憩她們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燒烤架勢,新鮮得很,拿出了手機拍照準備去朋友圈秀一秀。而寧則然他們卻很是悠閑,在一旁的餐桌旁喝茶聊天,享受着廚師送上來的美食。

然而燒烤就這樣光坐着吃有什麽意思!自己烤才是燒烤的真正樂趣好不好!

簡宓手一抄,抓了一大把竹簽穿好的肉串、土豆片、玉米,和林憩、範蘩擠掉了一個廚師的位置,一邊刷油一邊翻烤,自力更生了起來。賀衛瀾的女朋友田蓁蓁也不甘寂寞,拿了錫紙包了雞翅,撸着袖子來大顯身手。烤肉的“滋滋”聲和女孩們的歡笑聲,讓這個庭院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的确是小朋友。”寧則然看着簡宓的背影慢悠悠地道。

安意也淡淡地應了一句:“看上去挺熱鬧,就是到時候一身煙熏味。”

“我看倒是挺有趣的。”賀衛瀾笑着說。

“這個好像挺久了,就是因為有趣嗎?”寧則然怼了他一句。

賀衛瀾的笑容漸漸斂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輕描淡寫地道:“可能吧。”

“那老三你呢,”寧則然輕哼了一聲,“我替你把人都準備好了,你還這麽拖泥帶水的,也是因為有趣嗎?”

霍南邶的臉色不太好看了起來:“你準備了誰?”

寧則然輕笑了一聲,“記得你欠我一個大人情,雲黎姿,去年的視後,如日中天的小花,怎麽樣,夠意思吧?”

霍南邶剛要說話,簡宓急急地跑了過來,舉着一根帶了焦的玉米棒:“南邶,嘗嘗我烤的手藝!”

霍南邶陰沉的臉色頓時一變,和煦得猶如春風,就着她的手象征性地在下面咬了一口。

“怎麽樣?”簡宓期待地看着他。

“人間美味,”霍南邶違心地稱贊,順手在她的鼻尖抹了一下,“烤到鼻子上去了。”

簡宓笑了起來,低頭在他的肩膀蹭了蹭焦黑:“那這個給你吃了,我再去烤一個。”

“包上錫紙,要不然你還要烤焦的……”霍南邶無奈地指點。

“哎,收到!”簡宓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寧則然的臉色凝重了起來,瞟了一眼安意,眼中帶着詢問。

安意垂下眼眸,一股莫名的酸澀幾乎控制不住地湧了上來。

她見過簡宓幾次,不過都是在照片裏。

和從前的青澀模樣相比,此時的簡宓眉眼間都是抑制不住的青春氣息,陽光灑在她的眉梢眼角,那白皙光滑的肌膚幾乎呈了透明的淺金,甚至能隐約看到細細的茸毛;而她一笑起來,一雙漂亮的杏眼彎了起來,又在眼尾處調皮地上挑,足以勾得人失了魂魄。

曾經她對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從小到大,她都是漂亮的;年齡越大,讀書越多,氣質的沉澱更讓她的美麗多了幾分雅致,然而在這一瞬間,她忽然發現,美有很多種,簡宓的美剛好和她相反,明麗而溫暖,仿佛潤物無聲的春雨,在下一刻就無所不在地滲入了人心。

霍南邶喜歡的,會是哪一種?

滿滿的自信在這一瞬間好像被抽走了一截,一股焦躁的感覺泛了上來。

“南邶……”她低低地叫了一聲。

霍南邶詫異地轉頭看着她:“怎麽了?”

眼中漸漸浮起了一層水意,安意無聲地站了起來,朝着後面的樹叢走去。

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一下子把庭院裏的歡聲笑語給隔絕了。

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腦中一陣清明。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安意的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手上卻慢條斯理了起來,拿過手巾擦了擦臉,定定地看向面前的鏡子。

鏡子很大,清晰地照出了身後那個挺拔的身影,從小到大,霍南邶總是桀骜的、不遜的,有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氣勢,到了現在雖然功成名就,可骨子裏那種睥睨傲慢卻一點都還沒變,還是那麽讓人心動。

“為什麽不開心?”霍南邶的目光敏銳地落在她的臉上。

“心裏煩,”她轉過身來,眼裏透着一股委屈,“這日子什麽時候能是個頭?”

心頭無來由地泛起了一陣煩躁,霍南邶沉聲道:“你小心點別給我添亂,就快了。”

安意怔了一下,忽然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怪我?怪我到了際安市,怪我不該留在你的辦公室,怪我不該給她打騷擾電話,反正現在我做了什麽都是錯的,對不對?”

霍南邶皺起了眉頭:“你的确是做錯了,那天要不是衛瀾剛好在酒店裏,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把事情給圓過去,她要是起了疑心,那不就是功虧一篑嗎?”

“功虧一篑?霍南邶,是你自己心裏有鬼,見不得我出來提醒你吧?”氣往上湧,安意擡手就把手巾朝着他扔了過去,“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着假戲真做,一輩子就和那個女人一起卿卿我我,是吧?如果是這樣,你明白告訴我,我這把冬茜姐接到北都過一輩子,再也不出來礙你的眼!”

霍南邶後退了一步,那手巾在他身上滑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神陰郁,好一會兒才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做什麽心裏有數,會盡快解決的,你不用插手。”

“你心裏真的有數?不會心軟?”安意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追問道。

霍南邶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安意,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保證。”

安意怔了一下,眼裏漸漸泛起了淚光,哽咽了起來:“南邶,我就是怕……我怕你慢慢地就把那些可怕的事情給忘了,快點把事情解決了行不行?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霍南邶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意,語氣明顯放緩:“好了,我知道了。不過,你完全沒必要來際安,這事和你沒多大關系。”

“南邶,你怎麽這樣說!”安意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我向來把冬茜姐當成自己的親姐姐!”

霍南邶語塞,歉然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在北都發展得好好的,我這不是怕耽誤你了。”

安意咬了咬牙,朝着他走了兩步,幾乎和他臉對着臉,她的聲音低柔,眉眼氤氲:“南邶,其實你該知道我為什麽要……”

“南邶,你的小嬌妻四處找你呢,你悠着點。”

有個聲音慢悠悠地響了起來,霍南邶驟然轉身,詛咒了一聲大步朝外走去:“安意,你晚點和衛瀾一起出來。”

看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面前,安意的臉色奇差無比,好一會兒才開口:“衛瀾,你不是故意的吧?”

賀衛瀾聳了聳肩,笑着說:“怎麽會呢,我這人向來幫親不幫理,”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覺得南邶這樣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醋哥:排排坐,分果果,嗑瓜子,看好戲……

霍老板:(╰_╯)

霍老板:你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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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酥糖(三)

一見霍南邶從別墅裏出來,簡宓高興地沖着他揮舞着手裏新的玉米棒:“這回烤得十全十美了。”

霍南邶就着簡宓的手啃了兩口,果然,玉米顆粒飽滿,十分香甜。

“我包了錫紙,還一直不停地翻,好累,手還碰到烤架燙紅了。”簡宓撒嬌着地給他看手指上的一塊紅色。

霍南邶的臉色一變,抓着她的手問:“怎麽處理的?沖涼水了嗎?”

“沒事,揉了揉就不疼了。”簡宓連忙不撒嬌了。

霍南邶沉下臉來:“你怎麽回事?多大的人了連最基本的常識不知道嗎?燙傷後最重要的就是先用涼水或冰塊冷卻,用手揉只會加重傷情。”

“我……這不是不嚴重嘛……”簡宓沒想到他會這麽疾言厲色,吶吶地分辯。

烤架旁的人都看了過來,神情各異。

安意也走了出來,笑着過來打圓場:“簡宓還小不懂事,南邶你這麽兇,小心把人吓哭了。”

這語氣中透着明顯的熟稔,簡宓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駁:“不會啊,他是為我好嘛。”

霍南邶的臉色稍霁,拉着她坐在餐臺前:“你知道就好,廚房殺手是什麽我總算知道了,坐着,要吃什麽,我替你拿。”

其實餐桌上已經有很多各種各樣的烤串了,霍南邶卻有些嫌棄,親手挑了個番薯和雞翅,到烤架那邊去了。簡宓趴在桌上,着迷地看着他隽挺的身影,就連轉動烤串的手法都是那麽潇灑出衆……

“你老公真好,”旁邊有人羨慕地說,“好疼你啊,一臉的霸道總裁範兒。”

簡宓一看,是賀衛瀾的女朋友田蓁蓁。她心裏美滋滋的,卻又不想太喜形于色,抿着唇笑着:“你男朋友也不錯啊,又幽默又博學。”

田蓁蓁聳了聳肩:“我寧願他既不幽默又不博學,只要對我好就行了。”

簡宓有些奇怪:“那就不是他了吧?”

田蓁蓁愣了一下,一臉的恍然大悟:“也是哦。”

簡宓偷偷看了霍南邶一眼,鬼鬼祟祟地從包裏拿出了一包東西: “來,給你吃個好吃的。”

田蓁蓁沒見過這個,驚訝地問:“這是什麽?”

“豆酥糖,寧城的特産,他不讓我多吃,”簡宓輕輕拗了兩下,一整塊豆酥糖分成了四塊,“嘗嘗,特別好吃。”

田蓁蓁拿了一小塊瞧了兩眼,忽然樂了:“這一層層的,做起來還挺費工夫的,和男人的心腸差不多,彎彎繞繞,讓人都看不懂。”

“所以叫酥糖嘛,”簡宓丢了一小塊在嘴裏,“男人的心腸再繞,直接吃掉,看他還怎麽繞。”

“說的好,”田蓁蓁笑了起來,放進嘴裏砸吧了兩下,眼睛亮了:“味道還真不錯呢,哪裏買的?”

身後傳來一陣輕咳,她的衣領被輕輕揪了一把。

“你在搗什麽亂,趕緊過來。”賀衛瀾在她身後笑道,霍南邶拿着盤子站在他身旁。

田蓁蓁吐了吐舌頭,順手把桌上剩餘的豆酥糖拿在手裏,乖乖地跟着走了。

霍南邶坐了下來,盤子裏錫紙包的番薯滾來滾去,簡宓剛想去拿,被他輕拍了一下:“燙。”

簡宓縮了手,霍南邶一邊吹一邊打開了錫紙包,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番薯的皮稍微帶了點焦,裏面的瓤是金黃的,十分誘人。

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簡宓三下五除二就幹掉了一整個,滿足地舔了舔嘴唇:“你烤的不錯啊。”

“小時候家裏窮,經常在野地裏烤番薯、烤野鳥,”霍南邶遞給她一串雞翅,挖苦說,“不像你們城市裏的,烤個玉米還要被燙到手。”

簡宓臉紅了,捶了他一拳順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怎麽老揪着不放啊。”

“哐啷”一聲,跟着過來的安意盤子掉了,她驚呼了一聲,手指尖被劃到了冒出血來,霍南邶愣了一下,關切地道:“怎麽樣?要不要去處理一下?”

“沒事,一點小傷。”安意的嘴角似笑非笑,“別掃了你和你的小嬌妻的興。”

“小嬌妻”這三個字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咬重了音節,在霍南邶的耳邊吐出,旋即朝着簡宓笑了笑,大步走到了寧則然的身旁坐了下來,再也不出聲了。

這一個下午玩得挺開心的,尤其是四個女人,叽叽喳喳的,簡直要把別墅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吃完燒烤一行人又去了酒店後的櫻花林,那櫻花林足足有十來畝大小,遮天蔽日的粉色花瓣仿佛雲朵般層層疊疊,将後山妝點得仿佛童話中的世界。

和人滿為患的韓山峰相比,這裏的櫻花林才寥寥數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南邶有意為之,後來他們倆就和大部隊失散了,兩個人在櫻花林中手牽手漫步,最後找了一塊岩石坐了下來,兩人靠在一起,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微風吹過,花瓣在身旁簌簌而落,簡宓拈起了一片,那花瓣靜谧而柔美,有一股輕淺的香味襲來,仿佛時光都在指尖凝滞了似的。

“霍南邶,”她往身後的懷抱靠了靠,感受着那溫暖的氣息在發絲間萦繞,“我覺得好幸福。”

擁着她的手臂緊了緊,良久,霍南邶的聲音響起,低沉而醇厚:“是不是更愛我一點了?”

這是霍南邶經常問的一個問題,泛着一股傻氣,讓人難以相信會出自他的口中。

然而,處在這仙境一般的櫻花林中,暖風熏得人心中脹滿了柔情蜜意,簡宓滿足地輕嘆了一聲,低聲說:“不是一點,是一百點一千點,南邶,愛你好多好多,怎麽辦,停不下來。”

身後悄無聲息,簡宓怔了怔,剛要轉過身,她的臉被捧住了,滾燙的唇覆了上來。唇齒交纏間,她聽到了霍南邶喃喃的低語:“那就不要停,永遠都不要停。”

從華麓山莊回來,簡宓又一頭紮進了畫室,畢業作品正處于最關鍵的時候,她反複畫了有近百張,選了幾個自己滿意的形象,有白澤、夔、重名鳥等五六個,然後進行細化和構圖。其中她最喜歡的是一個名叫孟極的上古神獸,以她為霍南邶設計的豹子動物手辦為原型,加上了她天馬行空的想象,威嚴凜然的頭部從煙墨色的蓮花中幻化了出來,而身體被虛幻成了背景,融入了蓮花池中,透着神秘,帶着力量。

不過霍南邶對繪畫一竅不通,從來不來打擾她的創作,也無法分享她因為創作而帶來的喜悅,幸好,她加了導師鄭柏飛的微信,将自己創作的進程随時和鄭柏飛溝通,這稍稍緩解了她在創作過程中的焦躁。

鄭柏飛看到那些草稿很是驚喜,大四的學生忙于今後的工作,很多畢業作品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有的甚至随便用以前的作品來充數,象簡宓這樣花大量時間來認真創作的實在不多。

手辦也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一共兩個,一個是放在案頭的擺件,一個是可以挂在電腦上的飾品,就好像獵豹在攀岩一樣,一想到霍南邶從電腦上擡起頭來就可以看到她的心意,她心裏美得不行。雖然因為數量太少而價格不菲,不過老板很精益求精,因為顏色和表情上的小瑕疵特意打了兩次樣,這讓簡宓很期待它成品後的模樣。

再過兩天就是兩個人相識六個月的紀念日了,一百八十天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是簡宓自成年後最快樂的時光,她迫不及待地想讓霍南邶感受到來自她內心深處的愛意,甜言蜜語說出口就不見了,而這件出自她設計的小手辦,或許能讓此時的愛意永不褪色。

想象了一下霍南邶收到這件禮物時候的驚喜表情,簡宓滿心歡喜,約了老板親自去取手辦。

老板的工作室在鉑聖百貨附近,從地鐵口出來,簡宓正要打開手機軟件搜索具體位置,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看號碼,居然是久未聯系的小叔簡铎安。

說起這個小叔來,簡宓真的只能搖頭。

小時候簡宓和這個小叔還挺親密的,簡铎安比簡宓大了一輪,處于長輩和同伴之間,經常帶她出去玩,逢年過節還會給她買寫小禮物,可等簡铎安成年了,卻不知道從哪裏沾染上了一大堆壞毛病,抽煙、賭博、泡妞,什麽都來;從一所三流大學畢業後,他三天兩頭換工作,四處留情,欠了一屁股風流債,沒錢花了就回家蹭父母蹭大哥,眼看着快到三十還一事無成,簡宓的爺爺奶奶拿他沒辦法,最後逼着他結了婚。

簡宓的嬸嬸一開始被簡铎安的皮相迷惑,兩個人婚後倒是甜蜜了一陣子,只可惜後來紙包不住火,兩個人好了吵吵了好。爺爺去世時,拉着簡沉安的手反反複複地讓他一定要看好弟弟,于是,這個弟弟就成了簡沉安最深的心病和最重的包袱。

“小宓,你在哪裏?”

“鉑聖百貨的地鐵口這裏,怎麽了?”

“幫小叔一個忙,”簡铎安笑嘻嘻地說,“小叔最近手頭有點緊,借點錢給我,我下個月還你。”

“小叔你是不是又去賭錢了?”簡宓擔心地問。

“胡說什麽,”簡铎安斷然否認,“正事,我在投資一個項目,不想讓你嬸嬸知道,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只會唧唧歪歪的。”

“我還沒工作呢,沒多少錢,”簡宓深怕他又去亂來,“幾千塊你要不要?”

“幾千塊?”簡铎安不高興了,“你老公不是挺有錢的嗎?婚禮都在愛莎大酒店辦了。”

“那是他的錢啊,婚前財産和我沒關系,我們各花各的。”

“小宓我怎麽說你呢,你這個小笨蛋,老公的錢不抓牢,他找了小三了你就沒地方哭了!”簡铎安恨鐵不成鋼,“行了行了,幾千塊也行吧,我就在附近,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電話迫不及待地挂了,簡宓哭笑不得,這是窮成什麽樣了,連幾千塊都要。

她往前走了幾步,在路邊的梧桐樹下百無聊賴地等着。前面的小巷裏有個小攤在賣各種烤串,這裏正好是地鐵口,來往的人很多,小攤生意很好,攤主熟練地翻壓着烤年糕、烤裏脊肉,旁邊的罐子裏擺滿了零錢……

簡宓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定定地看着那個攤主,好一會兒,她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晃了晃腦袋:這……這人長得怎麽這麽象霍南邶的爸爸霍迪啊……

作者有話要說: 徹底沉迷……猜猜霍老板這次會不會被戳掉外面的馬甲~~

☆、舒芙蕾(一)

家住倪山花園、坐擁土豪身家的公司總裁,讓自己的父親擺小攤賣燒烤?簡宓幾乎可以預見明天的社會新聞頭條就是霍南邶這個不孝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定了定神,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經常和霍迪聊天的那個座機號碼,鈴聲照例響了很久,小巷裏的男人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沖着幾個食客連連拱手,把烤串鏟子一放,靠在牆上接通了手機。

簡宓難以置信地盯着那個男人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裏響起了“喂喂”聲,她才木呆呆地應了一聲。

“宓宓啊,今天這裏天氣挺不錯的,你那裏怎麽樣。”手機裏的聲音還是那麽和藹可親,那口晉山味的普通話聽得久了,簡宓也能分辨出大半了。

“挺好的。”

“讓南邶注意身體啊,不要太忙了,還有,你上回寄來的東西都很好,你媽很喜歡。”

“喜歡就好……你們在幹什麽啊?”

“我……在喂狗呢,你媽在搓麻将。”

簡宓看了看在攤子旁邊數錢的女人,腦袋一陣發脹,機械地問:“你們什麽時候來際安?我和南邶很想你們。”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陣才有了聲音:“際安我們呆不慣,還是在晉山這裏自在,別惦記我們了,好好過你們倆的小日子就好了。”

簡宓又扯了幾句,茫然挂了電話。

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可是,簡宓想不出來是什麽不對。

霍迪為什麽要騙她?又為什麽要在際安擺燒烤攤?霍南邶知道嗎?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戳穿霍迪的謊言,忽然一陣嘈雜聲響起:“城管來了!快跑!”

燒烤攤幾乎就在一瞬間被收拾好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消失在了小巷中。

簡铎安到了,簡宓給了他兩千塊錢,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兩句,簡铎安很豪氣地說:“真有急用周轉一下,下個月我翻倍還你,你叔的錢都被你嬸扣着,其實我有錢。”

簡铎安結婚後進了簡沉安所在的城際大酒店工作,有哥哥照應着,總算沒出什麽大事,這兩年在跑采購,有時候業績好了收入還是可觀的。

這個男人得有人時刻不停地盯着,一個沒管着就跑出去吃喝玩樂,有時候幾天都不着家,回家了就一臉的嬉皮笑臉,把自己的過錯輕輕揭過。嬸嬸也算是一個要強的女人了,每次都下狠心說要和他離婚,可簡铎安一甜言蜜語她就心軟,又有家人在一旁勸着,最終也沒能離成婚,真是一筆糊塗賬。

簡铎安這樣的男人,對于女人來說是一劑甜蜜的□□,他其實不壞,卻管不住自己;他也不是不愛你,他只是太愛自己,終其一生,都不願被人綁住了自由。

那麽霍南邶又是怎麽樣的男人呢?她了解他嗎?

自相識以來,簡宓頭一次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她心亂如麻,就連看到那心心念念的手辦都沒能讓她高興起來。工作室的老板姓陳,貓着腰圍着桌上的手辦轉了一圈,贊不絕口:“姑娘,咱們把它量産化怎麽樣?你學畫畫的,畫一套它的表情,我負責替你推廣,肯定能在網上火,你瞧它這傲嬌的小樣。”

簡宓失笑,小心翼翼地把兩個手辦放進了盒子裏:“陳老師,這是我給我愛人的紀念品,無價的,也不需要火。”

“好吧,那我拍照放在我的小店裏做個範例行吧?給你的費用打個折扣,算是廣告費,”陳老板失望地說,“哪天你要是有了別的構思,我們合作。”

這倒是沒問題,簡宓慷慨地同意了。

回到家裏,天色已經晚了,漫天的彩霞褪去,夜幕開始降臨。

霍南邶穿着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的喜好和簡宓不一樣,藝術性的節目、煽情性的綜藝他一律跳過,而對簡單直接的紀實節目興趣濃厚。

不過,今天有點出乎意料,他看的居然是個美食節目。主持人是個很有親和力的家庭主婦,手把手地在教人怎麽烘焙西點。

“白砂糖不能一次都放進去,要分步逐漸加入。”

“使勁地打發至泡沫細膩,這個功夫可不能省,我還聽說有個訣竅,一邊念着愛人的名字一邊打發,會讓你的舒芙蕾膨脹得更為漂亮。”

……

從簡宓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霍南邶的側臉,那輪廓深邃,充滿了男性硬朗、傲然的特質,她貪婪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霍南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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