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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轉過了臉來。

偷看被逮住了,簡宓有些臉熱,吶吶地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你怎麽看起這個來了?”

霍南邶凝視了她片刻,忽然把她扯入了懷裏,噙住了她的唇,略帶粗暴地在她的口中掃蕩了一番,又吸吮住了她的小舌一陣□□,直到簡宓都快透不過氣來了才松開了桎梏。

熱情來的有點突然,簡宓喘息了兩聲才稍稍平靜一點,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幹什麽啊!”

“誰讓你這樣看我,”霍南邶一臉的咄咄逼人,“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不賴。

簡宓抿着唇想笑,霍南邶“噓”了一聲,攬着她朝着電視又看了過去。

“太香了,你們看,它膨脹得好漂亮,”主持人正在從烤箱裏取出舒芙蕾,深吸了一口氣,用一個精巧的鑲銀勺子舀了一小塊放進嘴裏,一臉的陶醉:“讓我來嘗一口,味道輕盈得好像雲朵一樣,入口似有若無,咽入喉中後乳香盈唇……”

“真這麽好吃嗎?”霍南邶驚愕了,“你吃過嗎?”

“吃過一次,不過,舒芙蕾烤出來後沒多久就會塌,美味稍縱即逝,能做得好的西點師不常見,稍有閃失就會是失敗品,所以我不常吃。”簡宓解釋。

霍南邶輕哼了一聲:“這麽麻煩,過兩天請個愛莎的西點師過來家裏烤,烤完就吃,吃了再烤,咱們嘗個夠。”

簡宓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主動湊了過去在他臉頰上一吻:“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土豪?”

“不能,”霍南邶聳了聳肩,“有錢就是要享受,特別是給自己喜歡的女人。”

簡宓靠在了他懷裏,這一刻,她的心就好像蓬松的舒芙蕾一樣漲得滿滿的。

“南邶,明天我們倆認識就半年了……”她低聲道。

霍南邶怔了一下,有些恍惚了起來:“是啊,真快。”

“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麽?”簡宓在他的胸口無意識地劃着,聲音中充滿了柔情。

“猜不到,是什麽?”

“不告訴你,”簡宓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霍南邶凝視着她的發線,手不自覺地輕撫了上來:簡宓有一頭柔軟的長發,指尖插入發梢滑到發底,帶來柔軟而清涼的觸感,梳着梳着就好像上了瘾。

“好。”他恍惚着吐出一個字來。

簡宓整個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琢磨着該怎樣恰當地問問公婆的事情,可躺在床上氣氛正好,這兩天折騰手辦和畢業作品也累壞了,她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而霍南邶卻毫無睡意,聽到身旁輕淺的呼吸,總覺得鼻翼間萦繞着一股香甜,身體裏仿佛有火苗被慢慢點燃,越燒越旺,好像在下一刻就會化作野獸,用力地去侵犯身旁睡得靜谧的身軀。

結婚這麽多日子以來,他和簡宓的性事并不頻繁,他努力讓自己睡得氣定神閑,卻發現,這種僞裝的定力越來越有破功的嫌疑。

臺燈沒有關,柔和暈黃的燈光照在簡宓的臉上,她側着身子,柔軟的發絲壓在頸側,只有幾縷散落在臉頰上,那臉頰白裏透紅,耳垂邊還能瞧見細細的絨毛;那紅唇被壓得微嘟了起來,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夢中也遇到了什麽甜蜜的美食,在邀他一起共享……

無意識地盯着看了很久,霍南邶恍然驚醒: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不禁怔了一下,下了床出了卧室。

“什麽事?”他簡潔地問。

“我休年假,在晉山和冬茜姐在一起。”安意的聲音響起,“她今天精神還不錯,一直問你去哪裏了。”

霍南邶的聲音立刻緊繃了起來:“你沒和她說際安吧?”

“我怎麽敢提,”安意猶豫了一下,“我聽兩個護工說,這兩天她總愛躲在房間裏自說自話,我想陪陪她。”

“你讓她聽電話。”霍南邶的心一緊,屏息道。

聽筒裏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有人在聽筒裏叫了一聲:“南邶……”

“姐,”霍南邶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來,“是我。”

“你在外面還好嗎?要照顧好自己,天冷了多加點衣服,不要總想着賺錢,先把書讀好才是正經事……”那個名叫冬茜的女人聲音輕柔絮叨。

霍南邶耐心地聽着,不時地應上一聲,嘴角挂着微笑。

“你什麽時候回晉山來,我很想你,我夢見了爸媽,還夢見了好多人,都怪我身體太差了,拖累你了……”冬茜的聲音漸漸哽咽了起來。

“姐,你別胡思亂想!”霍南邶的聲音驟然拔高了一度。

聽筒裏的聲音一下子又嘈雜了起來,霍南邶的心一緊,焦急地壓低聲音叫了兩聲,卻沒人回答。他挂了,重新撥了過去,好半天安意才接了起來:“冬茜姐頭又疼了,我覺得不太好,今晚我和她一起睡,和她多聊聊。”

“辛苦你了。”霍南邶沉聲道。

安意沉默了片刻:“我辛苦一點倒是沒什麽,沒有冬茜姐,就沒有現在的我,可是,南邶,你你磨磨蹭蹭地到底在想些什麽?”她頓了頓,語聲漸漸尖利了起來,“你看看冬茜姐現在這副模樣,你把她受的苦都給忘了嗎?你這是準備在簡宓那個溫柔鄉裏沉迷多久!”

握着手機的手心漸漸滲出汗來,霍南邶無意識地朝外看去,盯着黑黝黝的夜空看了很久。

空氣中的最後一絲甜香漸漸散去,随之而來的是口中越來越重的苦澀。

“我知道了,”他簡短地說,“告訴姐,我很快就會回晉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到底是虛與委蛇還是情不自禁,某些人有點弄不清楚了吧……話說,昨天是怎麽了,留言的小天使們少了一半,醋哥要哭昏在廁所門口了……

☆、舒芙蕾(二)

心裏總好像挂着事情,簡宓第二天很早就醒了,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呆了半晌,忽然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糟糕,還沒問公婆的事情呢!

光着腳丫跑到門外,霍南邶正在玄關換鞋,詫異地擡起頭來:“今天怎麽這麽早起來了?”

簡宓一瞧他下眼圈帶着青黑,不由得有點心疼:“昨晚沒睡好嗎?”

“這陣子忙,昨晚後來在書房又做了點事情,”霍南邶笑了笑,“不過很快就要忙完了。”

簡宓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說:“南邶,你爸媽怎麽會……”

霍南邶擡手一看手表:“早上有個會要開,我要來不及了,我爸媽那裏你不要操心,過兩天我帶你去看他們。”

簡宓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算了,匆匆忙忙地也說不清楚,晚上吃完飯再仔細問吧。她替霍南邶整了整衣領,叮囑道:“你這麽忙,今晚的事情我來安排,你不許操心了。”

“這麽貼心?”霍南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我就撒手不管了。”

簡宓比了一個剪刀手:“完全沒問題,等着享受我的驚喜吧。”

她的笑容輕淺,雙眸仿佛山澗融雪的溪流,清澈透亮,霍南邶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在那裏的倒影。心口被什麽撞了一下,他避開了視線後退了一步,轉身就往外走。

“哎!”簡宓急急地叫了一聲,悻然道,“你怎麽就走了,我難得這麽早起來……”

霍南邶停下腳步匆匆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是要早安吻嗎?”

簡宓嘴角的弧度加深,甜甜地笑了,踮起腳尖回了一吻:“對啊,這樣才有家的感覺,一路順風。”

這一瞬間,空氣中仿佛都帶上了綿軟的香味,就好像昨晚隔着屏幕看到舒芙蕾在烤箱中慢慢膨脹起來的鮮奶和蛋白。

看着那道鑄鐵門在眼前徐徐合攏,霍南邶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按了電梯。

心情無來由地變得很糟糕,他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的緣故。

呂亟等在小區門外,今天他來接霍南邶去參加一個商務活動。際安市是國際大都市,和從前的晉山完全不同,商機無限,活力蓬勃,正适合精力充沛、實力雄厚的霍南邶。

車子穩穩地啓動了,霍南邶靠在椅背上,沉思了片刻道:“那倆夫妻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了?昨晚簡宓看上去心緒不定,早上還突然提起他們,可能有纰漏。”

呂亟一驚,立刻打了個電話,詢問了幾句後挂了電話。他的臉色有點難看,沉聲道:“霍總,他們夫妻倆跑回際安市擺燒烤攤了,還說不想再賺這個錢了,總是騙這麽好心腸的女孩于心不安。”

霍南邶的臉色一變。

“我等會兒親自去一趟提點他們倆幾句,”呂亟飛快地出主意,“就是霍總你先想好套詞,就算簡小姐看到他們了,也能圓過來。”

霍南邶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不用了,今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沒?”

“都安排好了,不過……”呂亟猶豫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地問,“霍總,不再考慮一下嗎?簡小姐……她人真的不錯……”

他跟了霍南邶好些年了,因為一些淵源,向來對這個上司敬仰有加,可這一次,他忍不住想為那個女人說一句話。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窗外的景色快速後退,霍南邶看了一會兒,只覺得眼睛酸澀,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呂亟等了片刻,幾乎以為霍南邶已經睡着。

“照做就是了,”車廂後終于傳來了冰冷漠然的聲音,“要怪,就怪她投錯了胎吧。”

查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簡宓覺得自己很富足:大學裏替人畫畫攢下了一點錢,加上結婚時父母給的嫁妝,大概有二十多萬,零頭就足夠她策劃一個紀念日了。

搜羅了一下際安的美食圈,簡宓比較了半天,定下了愛莎大酒店頂層旋轉餐廳的包廂;她絞盡腦汁設計了幾個方案,在微信裏和兩個好友商量了起來。

林憩:嗚嗚嗚,又來虐狗。

範蘩:你可真能折騰。

簡宓:[撒嬌]是好朋友就別說不字。

林憩:在地上鋪滿鮮花,你牽着霍南邶小公舉的手步入包廂。

範蘩:“砰”的一聲,窗外炸開了煙花,煙花打出了幾個字“南邶,我今生的最愛”。

林憩:梁山伯與祝英臺的音樂響起,你們倆翩翩起舞。

範蘩:呸,樓上你是來搗亂的吧?得來首婚禮進行曲這種喜慶的。

林憩:樓上你才來搗亂的吧,都結過婚了,難道是二婚進行曲啊。

範蘩:呸呸呸,沒法和你說話,宓宓不理她。

簡宓:……

簡宓:你們倆夠了!罰你們來給我當苦力!

這兩個好友雖然一個比一個嘴毒,不過行動力卻是一流的,剛好林憩夜班下,範蘩和組長請了個假,三個女人湊在了愛莎大酒店裏折騰上了。

簡宓定了好多粉色繡球花,在牆上拼貼出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圖,花牆的正中間是紅掌寫成的“一、八、零”三個數字,在八的兩個圓圈中藏着她包紮好的手辦。

這麽多花,一枝枝地修剪拼貼,的确是個大工程,簡宓的手都被花剪夾紅了,踩着梯子親手将繡球花往牆上粘,範蘩和林憩站在後面遙控指揮。

“再高一點點。”

“哎呀這心有點歪了,再往右一點。”

“小宓你這手殘沒得救了,一片粉的裏面怎麽冒出個葉子來……”

“我覺得這樣好看……哎呦……”簡宓在梯子上晃了晃,差點從上面摔下來。

“小心!”範蘩一個箭步上去扶住了梯子,吓出一身冷汗來,“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想讓霍南邶劈了我嗎!”

簡宓從梯子上蹦了下來,快活地道:“放心,我一定替你們倆和南邶表功。”

範蘩哼了一聲:“別,別扯上我們倆,我們就是個打下手的,這裏滿滿的都是你愛霍南邶的心意,全是你的。”

林憩趴在桌上,雙手支着下巴,一臉的憧憬:“什麽時候我也能這樣為愛情煞費心機呢?”

“砰”的一聲,一束繡球花扔在了林憩頭上,範蘩插着腰笑:“給你,饑渴的女人,出門拐角遇到愛,成了吧?”

林憩“嗷”的一聲竄了起來,拿起繡球花就去追範蘩:“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想砸死我嗎?小宓快幫我按住她,我要代表丘比特懲罰她!”

兩個女人你追我趕,又是簡宓上前去勸架,勸着勸着大夥兒就笑鬧成了一團。

天邊的落日西沉,帶出了一片流光溢彩的晚霞。

從愛莎大酒店頂層旋轉餐廳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那層層疊疊的金色和緋紅仿佛畫家筆下打翻的顏料,繪出了一副絕美的畫卷。

牆上的繡球花悄然綻放,剛剛被水潤澤過的花瓣透着一股活力,紅掌在繡球的簇擁下驕傲地昂首,精神飽滿地守護着簡宓的禮物。

簡宓下午特意去打扮過了,選了一件白色的連衫雪紡刺繡長裙,一雙時下流行的白色帶毛穆勒鞋,又去了造型店将頭發整理了一下,化了個淡妝。

她原本就漂亮,這樣一打扮,就好像從森林迷霧中走來的仙子、空谷中靜靜綻放的幽蘭,就連平日看慣了她的兩個好友都驚豔不已。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簡宓忍不住有點興奮,就好像小時候藏了一張一百分的試卷在家裏等爸爸回來表揚,哼着小曲在包廂裏轉了兩圈,她忍不住給霍南邶發了條微信:在哪裏啦?我在酒店等你了。

平時微信幾乎秒回的霍南邶,這次卻毫無聲息。

簡宓等了一會兒,有些奇怪,又追了一句:快點啊,遲到可不是紳士的風度。

又等了一刻鐘左右,手機毫無動靜,她幾乎疑心是手機壞了,拿起來左右翻看了幾下。

快七點了,侍應生進來詢問是否要先點菜,簡宓有些焦躁,搖了搖頭,撥了霍南邶的手機號碼。

手機裏傳來枯燥的連接音,卻沒有人接聽,滿心的焦躁一下子變成了擔憂,簡宓想了想,飛快地撥通了呂亟的電話。

“霍總很好啊,剛才還在,現在出去了,”呂亟的聲音從容,“有可能是沒聽見吧,你有什麽事要我轉告嗎?”

“沒有沒有,”簡宓連忙說,“出來了就好。”

挂了電話,她重新高興了起來,咬着嘴唇想了想:哼,居然敢遲到,待會兒讓他怎麽賠罪呢?罰他學小狗叫……

夜幕低垂,華燈四起。

墨黑的蒼穹下,際安市一片流光溢彩,黃羅江被點綴得仿如一條璀璨的絲帶,繞在林立的高樓間,夜景如此美麗,讓人不忍心辜負。

然而,繡球花終究沒能熬住漫長的等待,缺失的水分讓它們漸漸失去了神氣;精心準備的禮物沒有主人來開啓,所有的驚喜就好像一場無人觀看的啞劇,悄然開始,又無聲謝幕。

簡宓枯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餐桌,桌上擺滿了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卻好像櫥窗裏的樣品,毫無生氣,最中間的一碟秘制鲥魚結凍了,上面浮起了一層白花花的固體,帶出了幾分凄涼的味道。

時針過了九點,霍南邶沒有出現在他們相識一百八十天的紀念日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猜錯了,霍老板沒有掉馬,他是自己扒馬了……┭┮﹏┭┮

☆、舒芙蕾(三)

簡宓趴在床上,陽光有點刺眼,她揉了揉眼睛,懵了片刻,咕嚕一下坐了起來。

窗簾沒拉,陽光已經從玻璃窗裏穿透了進來,绛紅色的地板被染上了一層金色。

旁邊空無一人,霍南邶昨晚沒有回來。

昨晚後來她打車去了南北科技,整棟大廈的房間都已經漆黑一片了,保安說他們都已經巡查過了,樓上沒人了。

她無計可施,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打霍南邶的電話,打到了後來,霍南邶的手機關機,再去打呂亟的電話也打不通,她等了又等,最後趴在床上睡着了。

從一開始的傷心,到後來的擔憂,而現在,心底深處更傳來了隐隐的恐慌,她顫抖着手打開了微博上的本地新聞搜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車禍、火災事故,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簡宓幾乎是撲了過去,一看,果然是霍南邶的電話。

“找我?”他的聲音輕描淡寫,仿佛剛剛才從簡宓身旁離開。

簡宓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形容的委屈洶湧而至,她盡力克制,也無法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你……昨晚去哪裏了……”

“昨晚有個公務耽擱了,趕不過來,後來就在那裏睡了,手機不在身邊,”霍南邶輕笑着道,“你等急了吧,今天買件禮物來向你賠罪。”

簡宓的鼻子一酸,好一會兒才問:“我稀罕你禮物嗎?你不知道我昨晚……我……”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她煞費苦心的布置嗎?說她甜蜜憧憬的期待嗎?說她如坐針氈的焦急嗎?

“還有事嗎?我要去開會了。”

“沒……沒有了。”

“好,再見。”

手機裏傳來“嘟嘟”的挂斷聲,幹淨利落。

簡宓呆呆地坐了片刻,霍地站了起來,打開窗戶沖着外面大叫了一聲:“霍南邶你這個混蛋!”

屋外傳來了慌張的腳步聲,陳阿姨探頭進來:“小宓,發生什麽事了哇?”

“沒什麽。”

“吓死人了哇,快來吃早餐。”陳阿姨搖頭笑着退了出去。

簡宓吸了吸鼻子,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她的心情好多了。腳下有東西在拱她,她低頭一看,提拉米蘇濕漉漉的眼睛瞅着她,一臉“求擁抱”的表情。

簡宓蹲了下來,揉着它的頭和後背,恨恨地說:“我們不理他一個月,讓他長點記性。”

提拉米蘇“汪汪”了兩聲表示贊同。

“一個月會不會太長了?”簡宓想了想,有點不舍得,“要麽一個星期吧,不能再短了。”

提拉米蘇看着她,可能是對女主人的口是心非失望了,“汪”了一聲,不屑地搖搖尾巴撒歡跑了。

簡宓不去糾結昨晚的事情了,振作了一下精神,今天要去學校畢業答辯,下周就要交畢業作品,沒有時間悲春傷秋。

按照學校發過來的郵件安排,早上八點半開始畢業答辯,簡宓所在的小組安排在十點。

教室裏已經有同學在了,這些日子大家都各奔東西,難得見到都有一大堆話要講,苗于蘭也在,和她的幾個好朋友聊得眉飛色舞。簡宓一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原本熱火朝天的氣氛好像有那麽一瞬間的凝滞。

“哎呦,貴婦人來了,請坐請坐。”苗于蘭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簡宓也沒理她,直接坐在窗邊上,和兩個平時交好的同學打了聲招呼。

“這世上就是有人愛打腫臉充胖子,”苗于蘭吃吃地笑了起來,“有錢人是什麽德行,其實大家都懂的,既然那麽好命當了闊太太,就還是想想怎麽把位置坐穩,別讓人甩了才是正事,別成天到處裝恩愛了。”

“這世上就是有人用窺探別人的隐私來滿足自己,”簡宓面不改色地回答,“苗于蘭,你要是把這功夫放在畫畫上,可能已經超越鄭老師成了當代藝術界新秀了。”

四周傳來一陣輕笑聲,苗于蘭的臉白了白,冷笑了一聲:“簡宓,別仗着鄭老師偏愛你你就這麽肆無忌憚的,還是趕緊去看看學校昨晚的新聞吧,你老公都公然和別人秀恩愛了,拽什麽拽!”

簡宓的腦中“轟”的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用力過度,把身後的桌子都撞開了。

“苗于蘭你就少說一句吧。”

“簡宓你別太難過了,其實也沒啥,看開點就好了。”

……

苗于蘭嘴角噙着一絲冷笑:“你們也真是的,我也是一片好心提醒簡宓,身體出了問題,當然不能諱疾忌醫,對吧,簡宓?”

簡宓掏出了手機,指尖微微顫抖着打開了微博,輸入了關鍵詞:際安藝術大學。

這周是藝大五十五周年校慶,學校舉辦了很多活動,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昨晚的文藝彙演,請來了好幾個影視明星捧場,尤其是去年的視後、被譽為四小花旦之一的雲黎姿,引得場面很是火爆。

然而最爆的話題卻不是雲黎姿參加晚會的微博,而是微博上知名狗仔隊發的爆料:雲黎姿深夜幽會,新戀情疑似曝光。

爆料裏詳盡地描述了昨晚藝大彙演之後,雲黎姿和一霍姓神秘男子一同離開會場,在一輛黑色房車的掩護下進了愛莎大酒店,狗仔隊跟蹤在房間外,拍到了兩個人進房間的場景,一直到淩晨,霍姓男子才從房間離開。

底下有好幾條熱評,熱評第一的那人發出了驚嘆:我的天哪,這人是我同學的老公!

苗于蘭湊了過來,略帶惡意地說:“沒辦法,誰讓你和你老公在伴手禮裏笑得那麽甜蜜呢,大家都認識他了,偷腥也不知道擦擦嘴,你說呢?”

“啪”的一聲,簡宓仿佛聽到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自己臉上。

幾個同學過來把苗于蘭攔開了,面帶憂慮地勸慰着簡宓。

簡宓有些恍惚,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腦子裏一片空白。

接下來的論文答辯,簡宓答不對題,颠三倒四,答辯小組的老師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鄭柏飛是組長,連連提醒了好幾次,中途更是給她倒了一杯水,給了她兩分鐘緩沖的時間。

最後簡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教室出來的,正值正午,教室外豔陽高照,然而,她卻手腳冰冷,牙齒都忍不住在咯咯發抖。

狗仔爆料的照片有點模糊,可是簡宓一眼就認出了,那位神秘男子正是她的丈夫霍南邶無疑,昨晚,他居然就在愛莎大酒店,和她隔了幾層樓板的距離。

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麽前一天她還和霍南邶滿懷憧憬和愛意,而這一刻卻只有謊言和背叛了呢?

“簡宓!”鄭柏飛快步跟了出來,滿臉擔憂,“你還好吧?”

“鄭老師……”簡宓茫然看着他,“你也都知道了吧?”

鄭柏飛看着她,沉聲道:“我知道了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覺。”

簡宓沉默了半晌,好一會兒才自嘲地笑了笑:“鄭老師,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麽,我一度以為他非常愛我,可我現在卻懷疑我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好好和他談談,你是個非常好的姑娘,他如果是個聰明的男人,就不會做出這種傷害你的事情,說不定……是個誤會呢?”鄭柏飛勸慰道。

簡宓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明白了,謝謝鄭老師。”

太陽明晃晃地紮着眼睛,簡宓一個人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了很久,一直到華燈初上,一直到心裏的那絲期盼徹底消失。

手機鈴聲一直沒有響起,霍南邶沒有打電話來主動和她解釋這場風波。

靠在黃羅江邊的欄杆上,江風輕輕吹過,夾帶着細細的雨絲,下雨了。

馬路對面就是羅曼西點屋,點點燈光将這座古樸的建築點綴得如夢似幻。

這麽晚了,還有幾個人在排隊,情侶們撐着傘靠在一起喁喁私語,間或仰起臉來交換一個甜蜜的吻。

簡宓在細雨中漫步着,不自覺地便走到了羅曼的櫥窗前,看着櫥裏面僅剩的幾塊甜點,侍應生見她眼熟,便朝着她熱情地笑:“小姐,到裏面來避避雨吧,順便來塊甜點。”

角落裏躺着一個精巧的白色瓷杯,蛋糕上有兩片小小的薄荷葉點綴着,簡宓怔怔地問:“那是什麽?”

侍應生歉然道:“那是舒芙蕾,剛做出來的時候很漂亮的,現在有點塌了,您需要嗎?可以打八折。”

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着霍南邶的號碼。

簡宓盯着看了半晌,慢吞吞地接了起來。

“宓宓,你在哪裏?”霍南邶的聲音一如既然得醇厚低沉。

“你沒什麽話要對我說嗎?”簡宓有些機械地問。

“什麽?”霍南邶停頓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小傻瓜,是不是雲黎姿的事情?我和你說了,那是公務,逢場作戲而已,有什麽好在意的。”

“為什麽要在藝大曝光?為什麽選在昨天晚上?”簡宓的聲音輕卻清晰,她雖然單純,卻不是笨蛋,太多的疑點放在一起,她無法自我催眠這些都是巧合。

“回來再說吧,電話裏也說不清楚,”霍南邶在她耳邊低語,“乖,你在外面亂逛我會擔心的。”

還要拿甜言蜜語哄她嗎?

眼裏積蓄已久的淚水終于不堪重負,簡宓哽咽出聲,“還有……你爸媽……是在騙我的吧?那兩個人不是你爸媽對嗎?”

聽筒裏一陣沉默。

簡宓挂了電話。

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又迅速滲入了衣領,她咬着唇,肩膀不停地顫抖着,喉嚨因為強忍的哭泣而痙攣。

對面的侍應生手足無措:“你怎麽了……別哭啊……好吧你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良久,簡宓抹了一下眼淚,勉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沒事,麻煩幫我把這塊舒芙蕾打包,謝謝。”

“你沒事吧?”侍應生把瓷杯放入紙袋,關切地問。

簡宓扯了扯嘴角,能有什麽事呢?只不過明白了,所謂愛情,就和這舒芙蕾一樣,就好像一個美好而缥缈的夢,轉瞬即逝。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天使們堅強一點,挺住!

☆、舒芙蕾(四)

簡宓随便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沒有回家,霍南邶打了兩次電話過來,最後簡宓索性把手機關機了。

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再也不用僞裝自己,她痛痛快快地捂進被子裏哭了一場,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酒店的窗簾厚重,密不透光,等她一覺醒來,房間裏還漆黑一片,時鐘卻已經指向了十點半。

喉嚨哭得有些啞,眼睛都是腫的,頭疼欲裂,簡宓不得不要來了冰塊敷了一敷,勉強收拾得能見人了,這才準備去退房。

打開手機,各種消息蜂擁而至。

大學同學群裏有幾百條的消息,簡宓看到了苗于蘭在群裏蹦跶,直接把微信群關閉了。

林憩剛剛夜班下,在三人小組微信群裏艾特了她好幾條,興致勃勃地問她那天的晚餐有沒有把霍南邶給感動了。

每問一句,就好像心口上被劃了一刀,

要是能把前天晚上的記憶從所有人的腦海中鏟除,那該有多好啊,沒有繡球花,沒有手辦,更沒有紀念日。

她退出了微信,下意識地打開了微博,在首頁茫然停留了一會兒,忽然一下好像被燙到了似的驚跳了起來:昨晚還要用搜索才能看到的那個話題,現在直接挂在了首頁。

雲黎姿和霍南邶的新聞已經發酵了,雲黎姿的粉絲大罵營銷號收錢黑雲黎姿,黑粉、路人粉則一溜兒在雲黎姿的微博下罵她小三、不要臉。

雲黎姿的工作室則發布了一條聲明,聲稱兩人是普通朋友和投資關系,當天晚上是在談工作,工作室将保留對惡意誣陷追責的權利。

然而這個解釋真的很蒼白,底下的熱評第一有近萬條回複和點贊:你們都誤會雲黎姿了,在房間裏一起呆了九個小時,真的是在蓋着被子聊理想談人生,人家的理想就有這麽多,你們這些沒理想的loser懂什麽!

看看轉發量,簡宓忽然恐慌了起來,這樣下去,她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會知道霍南邶出軌的事情,父母那裏也要瞞不住了,霍南邶他到底要幹什麽?

敲門聲響了起來,簡宓定了定神,拉開了門,霍南邶站在門外,隽挺颀長的身姿一如既往,只是嘴角再也沒了寵溺的笑意。

手被一把抓住了,霍南邶拽着她就往外走去,簡宓一路掙紮踉跄着,又氣又怒:“你松手!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爸以為我把你五馬分屍了,嚷着要報警,”霍南邶一字一句地道,“咱們過去說個清楚。”

簡宓急了,照着他的後背一陣亂捶:“你怎麽告訴我爸了!他還不得急死了!霍南邶你這個混蛋、騙子,沒你這麽欺負人的!”

霍南邶回頭一看,她咬着唇,臉色泛白,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漾着一層水意,卻被她強自瞪得圓圓的,那水珠在眼裏打滾,卻倔犟地不肯墜落下來。

他的心一緊,想起那雙眼睛笑得彎彎時挑起的眼角。

一股莫名的惱怒泛上心頭,霍南邶也不知道是在和誰生氣,沉下臉來:“誰讓你不聲不響就消失了?我找不到你只好去你家了。”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你松手!”簡宓用力去掰他的手指。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大廳裏有服務生猶豫着朝他們走來。

霍南邶的目光陰冷地掃過,走過來的服務生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冰凍的氣息,頓時後退了兩步,怯生生地問:“先生,請問你和這位女士……”

“她是我老婆。”霍南邶森然道,“簡宓,你是不是要我把你抱出去?”

簡宓瑟縮了一下,終于安靜了下來,在服務生憂慮的目光中踉跄着出了酒店。

霍南邶的車停在外面,把簡宓塞進了副駕駛,他上了車,一踩油門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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