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當你的眼睛眯着笑

１

聖誕節來臨的前兩天，珞期因為和老師頂嘴再一次被停課了。這樣的事情在白星速看來終于也成了家常便飯，只有森子大驚小怪的追着珞期問她有沒有事。楊珞期在廚房洗菜，一邊洗一邊對森子翻白眼，她說你就當聖誕節放假不行麽，森子很委屈的搖頭，雖然他沒上過學，可聖誕節畢竟也不是法定假日啊。

關于莫飓森和白星速的過去，兩個人默契的選擇了隐瞞。假裝成新認識的樣子，也沒有什麽太熟絡的交流，白星速性格就是如此，自然也沒有多少人覺得奇怪。森子性格直接，說話不經大腦，所以沒多久就和展鄭混成了好朋友，但是也就只有白星速知道，莫飓森是個什麽樣的人。

當年在團夥裏，他，韓讓，莫飓森，黎歌是同齡人，莫飓森從一開始就計劃着要跑出去，在很多次偷跑都被抓回來打個半死之後，他在一次出去跑任務的時候，故意傷人被警察抓個正着。

那次的事件直接導致了團夥的大規模移動，莫飓森不僅供出了團夥的位置，連內部的情況都交代的極為詳細。白星速仍記得當時兵荒馬亂的樣子，事情平息之後團夥裏有了很大的變動，他們出去的時候會受到更嚴密的控制，很多次他想着效仿莫飓森，可是一方面被看的緊，一方面也妥協于內心的軟弱。

畢竟不是每一個做了十年賊的人，都有勇氣走進警察局的。

白星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森子黎歌的事，最後索性選擇了不說。好在森子似乎也不願再回憶那個地方的事情，并沒有追着自己一直問來問去。白星速嘆了口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前一陣還有人在到處找自己，現在就碰到森子，一切巧合的讓他覺得危險。現在對他來說最安全的方法，是馬上離開這裏。

“阿速阿速，新聞說今晚有流星雨你知道麽？”珞期拿着手機跑到他面前，一只手裏還拎着洗了一半的菜。白星速站起身接過她手裏濕淋淋的菜，一邊看向手機屏幕。

“平安夜的饋贈：獅子座流星雨，23點58分。”

白星速坐在珞期剛剛的位置接着洗菜，看着珞期雀躍的在店裏走來走去。剛剛心裏關于離開這個地方的想法，忽然就變成了想想都會覺得難過的事。他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安靜的陪在珞期身邊，她高興的時候會滿屋子蹦跶，不高興的時候就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不說話，哪樣皺眉是難過哪樣皺眉是疑惑，他全都了如指掌。不能說話也許是一件好事，那樣他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安靜的觀察，看到的了解的也就變得更多。

晚上十點的時候珞期拉着白星速跑到了陽臺，兩個人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坐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室外，白星速擡起頭，整片天連個星星都看不到，更不要說流星雨了。

可是看到珞期舉着相機虔誠的樣子，還是沒有告訴她。

“這倆孩子是不是傻，十二點的流星雨，十點就跑到外面坐着。”楊奶奶抱着胖墩兒感嘆了一句，搖搖頭走進屋裏睡覺去了，陽臺上的珞期轉頭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奶奶懂什麽啊，要的就是這種等待的感覺。對不阿速？”

阿速連忙贊同的點點頭，哈出一口白汽暖手，然後拍拍珞期，在她手上寫：冷麽？

“其實還挺冷的。”珞期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白星速低頭，皺起了眉，轉身站起來走到屋子裏把自己的棉被抱了出來。圍上棉被坐在陽臺似乎暖和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為了取暖，珞期坐的離他格外的近。白星速好幾次都碰到了珞期放在棉被下面的手，驚得他馬上把手縮回來，還不忘緊張的看她一眼。

珞期凍得整個人都縮在了椅子裏，遠處的夜空黑的深邃，一顆星星都見不到，她有點懷疑的轉過頭：“阿速，會不會看不到啊，我聽展鄭說不是每個地方都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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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速皺着眉，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還是再等等吧，我有要許的願望呢。”珞期在掌心哈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流星雨的時候許願肯定會實現哦，阿速你有什麽願望也可以許啊，你有沒有什麽願望啊？”

他看着她眼裏的光芒，若有所思的在她掌心寫道：你的願望？

“願望說出來可就不靈了，不過可以給你個提示，跟一個人有關。”珞期說完擡起頭看着天：“我自己想到這個願望的時候，都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白星速臉上的笑容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鼻尖也紅紅的。珞期說的那個人，大概是展鄭吧，她會希望展鄭怎麽樣呢，幸福平安還是也喜歡她？白星速想着，原本期待的心情慢慢冷卻下來，轉過頭假裝看向一旁，沒有讓珞期看見自己眼裏太過明顯的失落。

他并不知道的是，珞期的願望，是希望那個人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不要離開。那個人懂她疼她，讓她想要自私的，乞求上天把他留下。

那個人，此刻就坐在她身邊呢。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是展鄭，卻無法解釋自己對阿速越來越深的依賴。天黑的時候會有他等在馬路對面，下雨的時候會有他給自己撐傘，就連此刻在大冷天傻傻的等流星雨，也都是他在陪着自己。盒子裏的糖紙已經攢了那麽多，有他在的時候她好像也變得更活潑了，可是這些，都該怎麽解釋。

糖紙。珞期忽然想起，趕快朝着白星速伸出手：“阿速，今天的糖呢，沒有了麽？”

阿速一愣，随後在兜裏摸了摸，然後歉意的笑了下，手指心虛的劃上她的掌心：忘了。

“阿速，你最近怎麽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呢，連每天給我的糖都忘了，有什麽事麽？”珞期一手撐着下巴認真地看着他：“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告訴我，我可以安慰你啊。”

他笑笑，但還是搖搖頭。

“就知道你不會說的。”珞期靠在椅子上，沒有再問，仰頭看着夜空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手表上顯示是十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以前在房間裏玩不覺得，現在無聊的坐在這裏，竟然犯起了困。

“阿速，流星雨來了你要叫醒我啊，我有願望的。”珞期說着閉上眼：“我先睡一會兒。”

陽臺上冷，又有風，睡着了容易着涼。白星速想這樣說，轉頭的時候珞期的腦袋已經靠在了他的肩上。他肩膀一僵，有些緊張的偏過頭，發現珞期似乎真的睡着了。他有些忐忑的伸手幫她把棉被向上扯了扯，見她沒醒，便湊近了一些觀察起她來。

真的是一張很清冷的臉。即便是在睡着的時候，眼角眉梢也都是疏離。白星速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并不是真的認識她，尤其是這樣細細端詳起來，原來她的眉毛是這樣的，眼睫毛也蠻長，鼻尖上還有一個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痣。這是他一直以來認識的楊珞期麽，怎麽這一刻覺得，她這麽漂亮呢。

白星速的目光下移，落到珞期的嘴角。看起來心情不錯呢，睡着了嘴角都是上揚的。他心裏一動，喉結有些緊張的翻滾了兩下。

珞期。他試着叫她的名字，嗓子幹澀，還是沒辦法發出聲音。近在咫尺的距離，她睡得像個小孩，酣甜且不加防備。白星速耳朵紅紅的，心跳的像是打鼓，那個聲音在腦海裏叫嚣了很久，已經足以淹沒他的理智。遠處的夜空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可是小區裏的萬家燈火依舊讓他覺得溫暖，溫暖到他以為，這就可以是永遠。

他最終還是低下頭，湊近吻上了她的唇。冬天裏的親吻，帶了一點涼絲絲的甜，白星速閉着眼，腦海裏已經轟然炸開，就像一場流星雨。

這場犯罪般的偷吻只維持了幾秒，白星速擡起頭，動作幅度太大以至于有些眩暈。身後還是客廳裏溫暖的燈光，身邊的珞期也依舊在沉睡沒有驚醒，全世界都沒有發現他的緊張和興奮。所有的情緒退卻的時候，白星速低下頭，就那麽做了一個決定。

不管發生什麽，珞期，我都不會走的。

怕珞期在外面睡得太久了會生病，白星速還是把她抱回了房間，然後自己一個人裹着棉被在陽臺等到了午夜十二點。如他所想，這樣的天氣下是不會出現流星雨的，盡管他心裏也有想要許的願望。

他望着夜空，側面溫柔而寧和，呼出的白汽在這個萬籁俱寂的夜裏就成了唯一的溫暖。遠處的教堂響起鐘聲，白星速轉頭，牆上的表顯示已經到了零點。

他微笑起來，把身上的被子又裹得緊一些，在心裏默念。

聖誕快樂，珞期。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初吻。我很激動。

明天停更一天，或者兩天或者更多，不會超過三天的。

等我回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