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為你翻山越嶺

１

——大家好，我是白星速Hinsou，很高興能得到這樣的獎項，也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和鼓勵，新的一年我會更努力地工作，帶給大家更好的作品。還有就是，我正在尋找一個朋友，她的名字叫楊珞期，女孩，身高一米□□，眼角有一塊小小的疤，如果你們認識她或者看見了她，請轉告她一聲，讓她回家。謝謝。

在新人獎頒獎典禮結束後，著名模特白星速尋人的消息迅速傳開。舒赫拿着報紙繞着辦公室走了好幾圈，轉身時氣急敗壞的把它扔到白星速面前的桌上：“我都答應過你會幫你找，為什麽還要在這麽重要的場合說這些？！你知不知道現在多少媒體在盯着你，就算是作秀也有公司操作，你這麽擅作主張讓公司怎麽解釋？”

“沒有什麽需要解釋的，我的确是在找人。”白星速低着頭，很多粉絲在第一時間加入了找人的隊伍，不久，就連珞期的死亡證明都被扒了出來。他不自覺的撫摸着自己右手的無名指，眼神掃過那些圖片和黑壓壓的文字，聲音冰冷而僵硬：“再說找她這樣的事，我都拜托你那麽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我想自己試試。”

舒赫有些無奈的撫着自己的額頭，半晌才說道：“你想過你這麽做的後果麽，如果有人真的想調查，你的過去，還有你的珞期，全都會被媒體扒的渣都不剩。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你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的人生就完了。”

“不是的，”白星速笑了笑，擡起頭，還是溫和的目光，帶了一些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忘了我一開始成為模特，就是為了借錢去救珞期。每天在倉庫打工，晚上和她牽着手回家，那才是我該過的人生。如果曝光我的過去能找到她，也值得了。”

舒赫忽然覺得，他像個一腔孤勇的戰士，戰争已經結束，他明明贏了江山，卻偏要去找他失散在沙場的美人。以前舒赫只覺得他是年少氣盛，意氣用事，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是一生，随着時間的推移，愛情總會敗給名利。所以那時候即便口頭答應幫他找人，可實際上，她什麽實質上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兩年以後還是在這個辦公室，少年長成了男人，心裏的執念卻依舊不變。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她真的還活着，可能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你在等她，可她未必在等你啊。”舒赫靠着桌子站好，盡力用輕松地語氣說着，白星速先是沉默了一陣，想要反駁卻又覺得不知怎麽開口，最後只是嘆了口氣，笑着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外面，總得找個人依靠啊。”

“對啊，”舒赫擡手拍上他的肩膀，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突破口：“那你幹嘛還要去找她呢？可能人家現在過得比你還好呢，何必再打擾了人家現在的生活。”

她說的沒有錯。白星速都聽進了心裏，有些難過的低下頭，避開舒赫敏銳的眼睛。夏天就要到了，他把自己冰涼的手握成拳，好久才艱難的開口：“就算是那樣，我總得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啊，要不然我真的，沒辦法放心。”他說完擡起紅紅的眼睛凝視着舒赫：“我就看一眼，要是她過得好，也有人陪，我就回法國。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在那邊長久發展麽，要是真的是那樣，我就答應你。”

總要看見你過得好，我才舍得放棄啊。

舒赫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覺得這個條件很不錯，于是立馬點頭：“好，那今天開始我幫你找人，你自己說的話要做到。”

白星速無聲的點點頭。

“不過，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舒赫皺起眉，低頭認真地看着他：“為什麽會那麽喜歡楊珞期呢，她也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啊。”

“珞期，她是不一樣的。”白星速眯起眼睛，想起她的樣子，眼神不自覺的就溫柔起來，說話時帶着微微的笑容，可是莫名的，讓人聽着覺得心酸：“只有她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會善待我的。讓我覺得，我是有家的人。”

過往斑駁，只有你讓我覺得，自己也曾被這個世界善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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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夏天到來的時候，白星速在監獄見到了韓讓。兩年的時間，韓讓卻蒼老的不成樣子。隔着探視的玻璃，白星速可以看到他黯淡無光的眼睛，他們沉默着彼此凝視了很久，直到白星速開門見山的說了第一句話：“我是來跟你解釋的，黎歌不是我殺的。”

韓讓歪着頭看他，然後挑起眉毛笑了笑，了然的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白星速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剛想問他是怎麽知道的，韓讓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眼神有些頹廢的搶先回答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會殺人的性格。”

“那你為什麽……”“你別一直問，聽我說。”韓讓打斷他的話，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思索着應該怎麽說，可最後還是長嘆了口氣，苦笑着坦誠道：“因為我總得找個人恨下去。那個時候真正的兇手找不到，我難受的快瘋了，除了仇恨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精神寄托。我想讓一個人來分擔我的痛苦，而當時，正好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你。”

白星速暗暗地握緊了拳頭，等着他接着說下去。

“有的人活着啊，是因為愛；有的人活着，是因為恨。我本來是前者的，可惜黎歌不在了。白星速你也該了解吧，那種誰都沒有的，走投無路的感覺。現在我們才是一路人，因為我們什麽都沒有。”韓讓說着，咧開嘴露出一個驚悚的笑臉，白星速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一字一頓的問道：“只是為了恨我而恨我？”

韓讓不點頭也不搖頭，就那麽笑眯眯的欣賞着他的表情。白星速忽然憤怒起來，一拳砸到桌上：“那你就可以随便殺人嗎？！”

“別跟我大喊大叫，我就問你一件事，”韓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也站起身來和他保持平視：“如果你真的和黎歌的死一點關系都沒有，那你為什麽會給她燒紙，為什麽到處躲着我們，你在心虛什麽呢。”

記憶忽然又回到那個夜晚，白星速踉跄着逃走，身後是黎歌撕心裂肺的尖叫。他忽然沒了剛才的氣焰，眼裏的火苗迅速熄滅下去，變成一片死灰。韓讓冷笑了一聲，坐回去接着說道：“你看，你有事情瞞着我。不過我不急，等我出去的那天，我再好好陪你回憶一下，你瞞着我的，到底是什麽。”

“是莫飓森殺的黎歌，他親口承認過。”白星速面色慘白的看着他：“你該去恨你真正該恨的人。”

韓讓眼裏有一瞬間的震驚，轉而又回複到剛剛的頹廢，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個我以後自己會确認，再說就算找到了兇手是誰，也不過是多恨一個人而已。白星速，我還是那句話，你好好的等着我出去，到時候再好好聊。”

白星速沒有回答，撐着桌子站起來，轉身打算離開。韓讓忽然想到什麽一樣叫住他，有些不懷好意的笑：“聽說你現在是大明星了，還在電視上找那個女孩？別傻了，她已經死了，死了兩年了。”

“她沒死。”白星速站在原地，說話時聲音顫抖了一下，有些底氣不足。在韓讓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他先一步走出了見面室。

走出門時正好看到展鄭站在門口，白星速調整了一下臉上僵硬的表情，走過去親近的拍拍展鄭的肩膀：“你怎麽也來這了？”

“來見韓讓。”展鄭撓撓自己的後腦勺：“不過既然你來過了，今天應該是不能探視了。你有時間沒，正好咱們去吃個飯，這麽久沒見了。”

白星速擡手看了看表，剛想點頭答應，卻聽見展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展鄭用眼神示意他等一下，轉身接起了電話：“什麽事？”

“組長，案子有進展了，剛剛拿到了監控錄像，你過來一下吧。”那邊是一個年輕的聲音，展鄭毫不猶豫的挂斷電話，轉身對白星速抱歉的解釋道：“今天恐怕不行了，盯了很久的案子有了眉目，我得回去一趟。”

“沒關系，以後有時間再聚。”白星速說着走到車邊，看着展鄭開車走遠了，他才疲憊的低下頭，用手蒙住自己的臉。

你在心虛什麽呢。

腦海裏閃過某些細碎的畫面，白星速痛苦的皺起眉，擡手按下音樂的按鈕。他還是喜歡聽搖滾，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在車裏回蕩起來，他才終于靠着椅背坐好，稍稍覺得平靜了一些。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新消息，卻看到了一條來自舒赫的短信。

白星速低着頭，在看到短信內容時眼睛一亮。舒赫說她托人找到了一個酒吧，楊珞期貌似在那裏出現過。

——金夜俱樂部。

３

展鄭回到警察局的時候正好剛剛過了晚飯時間，組裏只有那個實習的小警察，正端着飯盒狼吞虎咽的吃飯。見到展鄭，小警察連忙放下手裏的碗，随意抹了一把嘴角，小跑着過來：“組長，你真是神了，酒吧的監控錄像真的沒壞，那老板在騙咱們呢。你沒回來，我就沒先看，在你桌子上放着呢。”

“那種酒吧怎麽可能把監控錄像給你，按我說的方法肯定沒錯。沒被誰發現吧？”展鄭一邊說一邊走進辦公室，打開電腦。小警察得意洋洋想炫耀幾句自己的機智，錄像已經開始播放，展鄭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硬是讓他把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錄像內容和展鄭想像中差不多，混亂的舞池和興奮的人群。小警察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又不敢擅自離開，只好站在後面打呵欠。沒過多久展鄭實在是受不了他，轉身瞪了他一眼：“不想看就出去吧，順便幫我帶個盒飯回來。”

聽到可以走，小警察應了一聲立馬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展鄭白了他一眼，轉回頭，錄像裏有兩個人影一閃而過，他一愣，按住鍵盤倒回剛剛的部分。

監控的位置距離人影有一些距離，兩個人又是側着身子，所以根本看不清五官，但确定的是，他們都走進了最隐秘的包廂。很早之前展鄭就收到過消息，這個酒吧裏存在毒品交易，只不過一直沒有證據。他心裏有一些興奮，放大了一些又看了一遍，總有哪裏覺得奇怪，反複看了幾遍，他忽然明白過來。

那個男人分明就是莫飓森。

展鄭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加速跳動，再次回到前面重新看一遍，這一次他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僵，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莫飓森身邊的女孩，穿着黑色的風衣，頭發很長擋住了臉，展鄭有些不确定的盯着電腦屏幕，看了幾遍以後震驚的站直了身子，捂住自己的嘴。畫面暫停在女孩的側臉，雖然頭發擋住了，但怎麽看，那人都是溫冉無疑。再說當年溫冉失蹤，他們也确實在莫飓森的房子裏看到過溫冉的衣服，也就是說，這兩年來，溫冉很可能還活着，并且和莫飓森在一起。

展鄭捂着嘴，一瞬間心裏洶湧的出現了很多情緒，總歸來說喜悅是大于悲傷的。可是短暫的幾秒興奮之後，他忽然跌坐回椅子裏，臉色慘白。

溫冉為什麽會出現在毒品交易場所？她和莫飓森又是什麽關系？

門口傳來小警察的腳步聲，展鄭一驚，幾乎是本能的關掉了電腦，把錄像帶放進了自己的包裏。小警察拎着盒飯走進來，見到黑着的電腦屏幕，有些疑惑：“組長你看完了？”

“把酒吧的地址給我。”展鄭抓起椅子上的大衣，腳步匆匆的往外走，小警察不明所以，拎着盒飯追出來，把兜裏的酒吧名片遞過去：“組長你要自己去嗎？不通報一下嗎？組長那樣很危險啊，組長！”

展鄭面色鐵青的走出警察局，上車以後把名片放到方向盤前面。金色的名片上寫着酒吧的名字，襯着窗外的夜色，格外應景。

——金夜俱樂部。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人會有執念呢

我在寫文之初就在想

憑什麽白星速要這麽這麽深的喜歡一個人呢

就像舒赫問他的，珞期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啊

後來我寫着寫着自己開竅了

因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楊珞期

讓白星速開始相信和熱愛這個世界。